戰爭籠罩下的愛與希望
——評電影《偷書賊》里的人間溫情

李華

（北京物資學院 外語學院，北京 101149）

戰爭籠罩下的愛與希望
——評電影《偷書賊》里的人間溫情

李華

（北京物資學院 外語學院，北京 101149）

電影《偷書賊》避開了正面戰場上的殘酷與血腥，將視角定格在德國后方同樣遭受戰爭折磨的普通民眾身上，突出表現了一個小女孩到了莫爾欽小鎮的天堂街以后的成長歷程，在養父母和鄰居、逃亡的猶太人馬克斯的關愛中，在讀書識字到寫作思考的慰藉中，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的脈脈溫情，也得到了無盡的勇氣和希望。

關愛 希望 人間溫情 電影《偷書賊》

戰爭最悲劇的地方就是將純真無邪的孩子逼上血雨腥風的殺戮戰場，他們純潔柔軟的心被死亡和鮮血浸淫，被戰爭碾碎化做最驚粟的冤魂。《偷書賊》這部電影改編自同名原著，雖然對原著有較多刪改，在很大程度上弱化了“偷書”這個原著中的核心情節，但改編并沒有影響原著本身對人性的感動和戰爭的思考，相反電影中美麗動人的小女孩和出色的拍攝手法，讓這個故事和人物頓時鮮活了起來。電影避開了正面戰場上的殘酷與血腥，多以死亡的視角側面描述戰爭和殺戮的場景，更多的是將視角定格在德國后方同樣遭受戰爭折磨的普通民眾身上，突出表現了一個小女孩到了莫爾欽小鎮的天堂街以后的成長歷程，在養父母和鄰居、馬克斯和鎮長夫人伊爾莎及魯迪的關愛中，在讀書識字到寫作思考的慰藉中，她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的脈脈溫情，也得到了無盡的勇氣和希望。

劇中的休伯曼夫婦是莫爾欽天堂街上的一戶普通人家，為了領取政府的補貼才收養了莉賽爾姐弟。當女主人羅莎得知莉賽爾的弟弟已經死于途中，有點氣急敗壞地抱怨只能領取一份津貼，甚至抱怨共產主義分子的子女又臟又蠢不好伺候，表現出一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姿態。男主人漢斯一邊制止羅莎激烈的言辭，一邊細聲細語用“我的公主”這樣的尊稱邀請莉賽爾下車。養父的手風琴拉出的美妙音樂，還有他明知莉賽爾偷拿了《掘墓人手冊》一書卻沒有責備她，而是開始教她閱讀識字，還在地下室布置出一間教室，墻壁當做黑板邊寫邊學，這些做法都深深安慰了莉賽爾的那顆渴望親人關愛的心。骨子里并不盲目追從德國民族社會主義德意志工人黨的信仰，表面上既不支持又不反對戰爭的漢斯只想做一名茍且生存的普通人，盡管有納粹黨一再勸他看清形勢盡快入黨，改善自己的生活條件，但他要么沉默要么推辭。他十分清楚納粹黨的極端做法，包括對書籍的焚燒，對否定知識和藝術的激進言論他不做任何反響，既不像其他狂熱分子一樣振臂高呼“希特勒萬歲”，又不會拒絕參加公開場合的集會和游行。相反他還教育莉賽爾要學會自我保護，千萬不能流露對黨對希特勒的不滿。斯圖加特的“水晶之夜”事件使得猶太人的店鋪和財產遭到打砸搶燒，很多猶太人開始被迫逃離，更多猶太人遭到囚禁并被押往集中營。漢斯根本不想加入迫害猶太人的行列，因為一個猶太人曾經救過他的命，心中的正義感讓他篤信知恩必報的道理。他教育莉賽爾：人要言而有信。所以當救命恩人的兒子馬克斯來家中避難時，漢斯毅然決然地收留了馬克斯。連羅莎也一改往日的嚴厲冷漠，默默認同了丈夫的做法，盡管內心充滿糾結與恐懼，但是作為講義氣有良知的善良之人必須做出選擇，給這個年輕的猶太人一份愛的關懷和生的希望。

同住一條街的鄰居面包師雷曼被查出偽造非猶太人的證據，雷曼絕望地向納粹軍官祈求高呼：“我的兒子在前線打仗，請饒了我吧。”同時向圍觀的群眾求救，正要被強行帶走的時候，漢斯勇敢站出來向納粹軍官解釋道：“他是好人，我們大家認識他很久了。”軍官記下了漢斯的名字，一把將他推倒在地，還是帶走了雷曼。除了莉賽爾和魯迪及魯迪的母親芭芭拉走上前來扶起了頭部受傷的漢斯外，其他人誰也不敢這么做。受傷的漢斯非常后怕，擔心這會給家庭帶來災禍，甚至在羅莎懷里失聲痛哭，更擔心馬克斯由此被發現，他們一家人更是難逃其就，等待他們的只有牢獄之災。平凡普通的家庭在戰爭中面臨兩難，違背良知會終生內疚，不違背良知便隨時會遭受滅頂之災，他們也有膽怯無助的時刻，這種時刻只能依靠強大的內心和博大的胸懷抵抗過去，這些還是因愛而生的人性光芒散發出來的希望支撐著人們度過艱難的戰爭歲月。

莎士比亞曾經說：“書籍是全世界的營養品。”書，寄托著人類熱切的希望，蘊含著人類豐富的感悟。與書結緣的莉賽爾因此而與馬克斯和鎮長夫人伊爾莎走得更近，他們都是戰爭直接或間接的受害者。既要忍受因戰爭帶來的家破人亡的現實，又要在戰爭罪惡的籠罩下尋找庇護心靈的一席之地。讀書便成了一種暫時的享受與解脫。在廣場上鎮長發表了一番激烈的“思想大清洗”的言論，焚燒了無數本與猶太人和共產主義思想有關的書籍，坐在一旁的鎮長夫人伊爾莎表情嚴肅而又茫然，只能無助地看著慷慨陳詞的丈夫。

莉賽爾最親密的小伙伴魯迪是一個健康快樂的男孩，非常崇拜奧運會短跑冠軍美國黑人杰西·歐文斯，經常幻想自己也可以像他一樣在運動場上馳騁。魯迪喜愛并一直保護著莉賽爾，沒有泄露莉賽爾偷書的秘密，更是在暗中幫助莉賽爾保守馬克斯藏匿家中的秘密，理解莉賽爾愛書之切，不顧生命危險跑進河中撈起被河水沖走的書。天真無邪的孩子難道不是本應該生活在和平美好的環境中嗎？為什么他們要遭受戰爭罪惡的浸染，過早被謊言蒙蔽，過早經受人與人之間的不公平待遇呢？

在“水晶之夜”行動后，母親把生的希望留給了馬克斯，馬克斯有幸得到朋友的幫助，幾經周折最終來到莫爾欽小鎮的休伯曼夫婦家避難。同樣失去母親和家人的莉賽爾很快與馬克斯成了好朋友，兩人同住一室共同調侃元首的長相和話語，無不表達對戰爭的厭惡和對自由生活的希冀。為安全起見，馬克斯后來搬到寒冷的地下室，在那里他們一起學習讀書，探討生活，共同探尋文字背后的奇妙世界。馬克斯對莉賽爾說出了亞里士多德的一句名言：“記憶是靈魂的文士。”記憶要靠文字的記錄和描述增加和延續記憶，那么靈魂勢必要依靠文字喂養和滋潤。圣誕夜他們在地下室一起打雪仗尋找快樂，他送給莉賽爾一件圣誕禮物：他用白漆把《我的奮斗》刷成了一個空白筆記本，在扉頁上寫下希伯來語“寫作”兩個字。他告訴莉賽爾他們猶太人的古老宗教信仰：“每樣生物，每片樹葉和每只鳥活著是因為他們擁有生命的秘語，我們和泥土之間的唯一區別就是言語，言語即生命。”馬克斯鼓勵莉賽爾要用文字填滿這個空白筆記本，用文字抒寫內心的情感故事。轟炸經常光顧天堂街，死神隨時會帶走任何人。每當躲避轟炸的時刻，莉賽爾就無比擔心馬克斯的安危，馬克斯只能聽天由命。在地下室平安躲藏了兩年之久的馬克斯如此渴望外面的世界，在別人都躲進防空洞的夜晚，他大膽走出室外，使勁呼吸空氣，凝視著繁星密布的天空，凝望著這看似寧靜卻危機四伏的世界。為了不再繼續給漢斯夫婦增添麻煩和危險，馬克斯決定離開去別處逃生。莉賽爾依依不舍，因為馬克斯已經成了她的家人，馬克斯則安慰莉賽爾“你會在文字里找到我”。羅莎把家里僅有的奶酪送給馬克斯路上用。轟炸繼續光顧天堂街，躲在防空洞里的莉賽爾用讀書聲安慰鄰居們惶恐不安的心，向人們展現書中的另一個美麗寧靜的世界。走出防空洞的莉賽爾正巧看見一群猶太人被押解路過天堂街，如此想念馬克斯的她瘋狂地在人群中尋找著馬克斯，希望看見但又怕見到馬克斯，哪怕被押解軍官毆打推搡也不退卻。養父漢斯再次奔赴前線打仗，好朋友魯迪被征召為精英訓練營的一員，為什么戰爭就一定意味著與親人分離呢？莉賽爾與魯迪在森林湖畔高喊著希特勒的罵語，只能通過這種方式表達對戰爭的不滿與控訴。幸運的養父再次從死神手里脫險，負傷回家，一家人團聚在一起聽漢斯演奏手風琴。感念的莉賽爾在地下室打開馬克斯送給她的筆記本，用心靈寫下美麗的故事：“我只知道生活沒有承諾可言，我最好還是把它寫下來。我總是不愿意提起它，但我知道一切都是從那列火車開始，故事里有皚皚白雪，還有我的弟弟。車窗外面的世界飛雪漫天，一個叫天堂街的地方，一位有著手風琴般美好心靈的男人和一位表面強勢的女人，等待著他們的養女。他像個沒有翅膀的貓頭鷹生活在地下室，直到太陽都忘記了他的樣子。書本漂浮在水面上，像一條紅魚一樣被一個黃頭發的男孩追逐著。馬克斯，讓我擁有了認識世界的眼睛。”這些都體現了莉賽爾對人間真情的感悟，激勵著她迎接前面未知的生活，也積聚了她對未來生活的希望。

電影的結局看似悲劇，但也許是一個圓滿的故事。空襲最后摧毀了整個天堂街，小街上熟悉的人幾乎都死去了，養父漢斯第三次沒能逃過死神的雙手，還是將他的靈魂帶走了。唯有莉賽爾存活了下來，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尋找那本自己在入睡前還在書寫的筆記本，慶幸沒有完全燒毀。養父母、魯迪及魯迪的媽媽兄弟姐妹全部都滿身灰塵安靜地躺在地上，莉賽爾悲痛欲絕。此時鎮長夫婦趕到滿是廢墟的現場，莉賽爾與伊爾莎相擁而泣。莉賽爾今后的生活肯定是在鎮長夫婦的關照下成長，并度過自己漫長的幸福人生。或許我們會問：所有摯愛的人們都死去了，這不令人絕望嗎？ 讓我們引用《基督山伯爵》里的一句話：“只有那些曾經在大海里抱著木板經受凄風苦雨的人，才能體會到幸福有多么的可貴。盡情地享受生命的快樂吧，永遠記住，在上帝揭開人類未來的圖景前，人類的智慧就包含在兩個詞中：等待和希望。”也許戰爭能夠奪去小鎮上所有人的生命，帶不走一個人的回憶，一個人的平靜，一個人對生活的愛與希望。在任何時候生活只要還有愛與希望，人生就一定圓滿。

［1］Adams，J.“IntoEternity’sCertainBreadth”：AmbivalentEscapesinMarkusZusak'sTheBookThief［J］.Children's LiteratureinEducation，2012（41）：222-233.

［2］Zusak，M.TheBookThief［M］.NewYork：AlfredA. Knopf，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