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愛英,張緒忠
(吉林大學 公共外語教育學院,吉林 長春130025)
20世紀哲學的“語言轉向”讓人們認識到“更為根本的東西不再是主客體問題,而是語言問題,理解思想和世界的關鍵在于理解語言?!保?]羅蘭·巴特在1977年1月就任法蘭西學院院士時指出:“語言既非反革命的,也不是進步的,因為它原本就是法西斯的?!保?]巴特的言外之意就是語言即權力,是一種符號權力。這種符號權力既是民族文化的重要載體,也是民族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承載著豐富的文化基因和文化密碼,承載著一個民族的情感與記憶。作為一系列純粹符號的語言一旦產生出來和運作之后就改變了性質,成為了其使用者所擁有的社會資源和手段,就不只是一種意義的表達,而是權力意志的體現,具有人們無法抗拒的強制性力量。不管面對著語言的人是誰,不管這個人有沒有權力和地位,都必須接受語言存在的事實,同時必須承受由語言存在所造成的一切客觀力量,并接受其控制。正是在這個意義上說,語言本身等同于“法西斯”,既不管人的意見如何,也不管人們是否接受它,語言具有征服一切和支配一切的力量。
法國社會學家布迪厄受到揭示權力/話語關系的法國哲學家米歇爾·??碌挠绊?,進一步揭示了語言與權力的關系。他認為任何語言都是國家體制所擔保的某種符號權力的結果,比如法語在法國大革命后上升為官方語言就是通過對其他地方性方言的排斥來實現的,是社會政治權力運作的結果[3]。布迪厄進一步指出,語言的運用充分體現了權力的運作,人類的每一次語言交流都體現了權力關系,每一次語言的表達都應該視為一次權力行為。布迪厄還借用了一些經濟學術語來建構他的語言理論。他認為,在語言市場中,話語的生產者與消費者之間的語言交換既是一種經濟交換關系,也是一種權力關系,合法語言吞并或支配非主流、非合法的邊緣語言,與商品市場中的價格波動一樣,語言的價格也隨著權力關系的變動而變動。福柯與布迪厄的話語理論都遵循著權力機制。他們都認為,沒有權力的介入,就沒有話語;反過來,每一種話語的產生和傳播既體現權力,也加強權力。另一方面,體現權力的語言是根植于民族的文化符號,它既是一種表達工具,也與一個民族的文化心理、思維方式密切相關,真實記錄了一個民族的文化蹤跡,成為延續歷史與未來的血脈。因而,如果一種語言在人們生活中占據優勢,處于強勢地位,那么該語言中所蘊含的文化就必然伴隨著語言的傳播而自然地根植到使用者的意識中。目前,英語語言正處于這種強勢地位,而英語的強勢對承載中華文明的漢語言帶來了一定程度的沖擊??梢源_定地說,漢、英語言的這種競爭態勢在短時期內是不會緩和的,因為漢、英語言之爭,實質是國家軟實力之爭,兩種語言博弈的背后隱喻的是中、西方對國際話語權的爭奪?!败洐嗔κ峭ㄟ^吸引而非強迫或收買的手段來達到己所愿的能力。它源于一個國家的文化、政治觀念和政策的吸引力?!保?]語言之所以能成為軟權力,成為一種國家綜合實力資源,實際上反映的正是語言對思維與文化重要的反作用力。美國經濟實力下的英語強勢更突出地表現為一種軟權力語言霸權,即由于人們對美國英語所代表的美國先進的科技與文化的崇尚而主動接納、學習和運用英語,從而極大地促進了美國文化在世界各地的傳播與滲透;而在后冷戰時代,信息技術的廣泛應用使得新型經濟中英語與文化的影響力不斷增強,甚至起到提升國家綜合實力的作用,進而成為一種軟權力語言霸權[5]。
通常而言,人類對某種語言的接納程度依賴于對該語言所屬國家文明的認同程度,體現了這個國家在世界上的地位以及綜合國力。目前,世界各國為了自身的生存和發展,自覺或不自覺地選擇英語作為交流工具,從而使得美國的意識形態和價值觀以英語語言為載體向全球不斷擴張,在社會生活的各領域不斷滲透?!皫缀跛心隳芟胂蟮贸龅挠^點,幾乎所有人類情感都在英語中得到了表達,再沒有另外一種語言那么充分地反映了人類經驗的多樣性”[6]。事實上,一種語言是否通行于世界,其決定性因素并不是語言本身,而是該語言使用者的重要性如何,而這種重要性是相對的和不斷變化的,只有國家強盛,語言才能得以廣泛傳播和使用。拉丁語由于羅馬帝國的強盛而稱霸千年,法語由于法國資產階級革命的影響而流行歐洲長達兩個多世紀,英國長達一個多世紀的殖民歷史奠定了英語全球化的基礎,而美國的經濟實力和科技影響力則把英語推向全球,成為無可替代的強勢語言。然而,英語的全球化趨勢卻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共同的語言有利于世界人民的交流和溝通,而另一方面,強勢英語對其他語言文化的影響是非常明顯的。其他民族為了獲得即時信息而放棄使用本民族語言,這對各國母語的生存構成了威脅,使得弱勢語言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國家民族身份面臨挑戰。
作為世界大家庭中的一員,尤其是作為一個經濟正在蓬勃發展的國家,面對英語的強勢沖擊,中國不可能置身事外,也無法避免與英語的正面接觸與碰撞。從近代以來,中國人學習和接受英語的軌跡,幾乎與社會發展同步。鴉片戰爭后,英語隨著西學東漸進入中國;至國民政府時期,入列教育科目;新中國成立后,曾一度開考英語,后受到文革的沖擊,英語陷入沉寂;改革開放后,中國重新面向世界,英語成為考試科目;當前,在國家教育制度和人才政策中,英語的重要性被夸大,并在體制中被固化。隨著社會輿論的不斷引導和加溫,英語成為中國當代教育中的“座上賓”,對漢語形成了較大沖擊。面對英語對漢語的影響與沖擊,不少人士發出了“拯救和保衛漢語”的呼吁,比如南開大學馬慶株高調提出“保衛漢語就是保衛祖國”,作家余光中、莫言、蘇童等警告“優雅的漢語正瀕臨失落與亟待拯救的邊緣”,教育部前發言人、語文出版社社長王旭明在微博上呼吁“取消小學英語課,救救漢語”。如果說這些呼吁還僅僅是個體對漢語語言發展前景所表達的強烈憂慮,那么2013年末,各地新一輪高考改革以英語改革作為“突破口”以及中國人民大學決定將已實施五年的必修課《大學漢語》改為選修課更是把漢、英語言的競爭推到了大眾輿論的前臺。輿論的焦點集中在中國英語教育制度的弊端:中國多年來的應試教育重閱讀、輕交流事實上已經扭曲了語言學習的實質,失去了語言交流的本來意義,造就了一大批終生基本不使用英語的群體,而且英語教育的顯著地位使我國有限教育資源分布失調,英語教育擠占了專業學習、漢語學習以及文化學習的寶貴時間。由教育部、國家語委發布的《2010年中國語言生活狀況報告》特別指出了學生漢語能力下降、漢字書寫能力退化、母語教育弱化、國民語言文字應用能力下降等問題。教育部語言文字應用管理司司長楊光在接受專訪時明確指出:“在經濟全球化的大背景下,世界各國的語言文化面臨著競爭的態勢,英語和英語所承載的文化是強勢的,隨著英語的傳播和使用,英語文化的價值觀念向全世界擴展。漢語言的空間及其地位和作用在全球化條件下目前仍處于弱勢。”[7]
語言研究是馬克思主義研究中的重要內容,更是大國博弈的重要工具,從政治和國家博弈的視角看待語言問題是世界強國在崛起過程中形成的重要經驗[8]。在世界經濟主導力量短期內不會發生變化以及我國的“改革開放”不可逆轉的背景下,在英語依然是國際通用的交流工具的前提下,漢、英語言的競爭帶給我們的不僅是有益的啟示,更需要我們提出理性的應對策略。
首先,應當有正確的語言觀,充分認識到語言本身所具有的開放性和兼容性。世間萬事萬物都在變化,語言也不例外,與思想、文化一樣,也是“有容乃大”。語言有變化是正常的,變化中的語言才是有生命力的、鮮活的語言,語言的開放性和兼容性是語言生存和競爭所需要具備的基本元素。語言的進化在于它豐富的表達形式,廣泛的內涵和與時代契合的語言創新能力。如今處于強勢地位的英語在其發展史上也不止一次受到其他語言的“侵蝕”。2006年2月5日的《泰晤士報》曾評價“中式英語”對英語的影響。據總部設在美國得克薩斯州的“全球語言監測機構”發布報告稱,自1994年以來加入國際英語行列的詞匯中,中式英語貢獻了5%到20%,超過任何其他來源。該機構負責人帕亞克認為現在英語已經取勝,因為它兼收并蓄?;蛟S,這正是《泰晤士報》對“污染”標準英語的“中式英語”持肯定態度并認為其對豐富英語表達能力有積極影響的原因。漢語同樣具有包容性和溶解性。中國歷史上幾次大的民族融合,佛教在中國的廣泛傳播,乃至五四以降的西學東漸的過程,都對漢語產生過極大影響,結果卻是漢語非但沒有消亡,反而愈融愈強。語言和文化的發展離不開“雜交”,對語言和文化的發展來說,語言保護主義的“純潔”觀是一種文化封閉心態的產物,是弱勢文化的一種不自覺的憂慮和自我保護手段。說到底,人們選擇哪種語言去學習是一個語言經濟學問題,無論是何種語言,概莫能外。所以,與其硬性抵制某種語言的入侵,倒不如像我國的經濟領域一樣,在堅持母語優先的基本原則的基礎上,采取開放的態度,讓社會大眾對語言的使用做出選擇并讓時間來檢驗使用效果。
其次,面對漢、英語言的競爭,要堅決抵制和擯棄兩種極端思想。檢視國內文獻可以看出,目前國內在如何看待漢語方面存在兩種極端對立的態度:一種是“漢語落后論”,極力主張“拼音文字論”;另一種“漢語優越論”或“漢語統一天下論”[9]。這兩種極端對立思想對漢語能否健康發展帶來的影響是巨大的,必須給予鮮明的批判并徹底摒棄。一方面,漢語絕不是所謂的“落后”的語言,這不僅是因為人類的任何語言并沒有所謂優劣之分,更重要的是,對于所有的中國人來說,漢語彰顯著中華民族深沉厚重的文化底蘊,是中華民族精神的載體與表現形式,延續著五千年的文化命脈,是永遠不可丟棄的家園。我們沒有必要對漢語妄自菲薄。事實上,隨著中國國家實力的上升,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積累豐富的經驗和教訓,中國人今天能夠更加從容地面對自己的歷史,更加客觀理性科學地研究世界各國的文字文化,從而更深刻地認識漢字并與時俱進。在這種認知的基礎上,中國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意識到,漢字已經同中華民族大一統的國家意識和國家的命運緊緊聯系在了一起。隨著中國和漢字文化圈的經濟繁榮與社會進步,中國正在從百年來西方列強強加給我們的“落后文明”和失敗主義陰影中走出來。這個過程中漢字并沒有成為我們發展的絆腳石,漢字非但沒有落伍,而且隨著科技的進步,在應對知識爆炸、語言效率、人工智能、二維識別等許多方面顯示出巨大的優越性,漢語漢字特有的文化承載力正在伴隨和幫助華夏文明的全面復興。另一方面,近年來,隨著中國的繁榮和崛起,以及由此帶來的巨大機遇,全球“漢語熱”頻頻升溫,在很多國家,學漢語的人數高速增長。全球“漢語熱”傳達了世界人民渴望了解中國文化的訊息,古老而不再神秘的東方語言煥發出了新的生機。這的確是一件振奮人心的現象,但要據此說“漢語將在世界通用”或者“21世紀將是漢語的世界”,則是一種狂熱的民族中心主義的表現。語言作為交流工具,它的地位是由其所代表的文化以及這種文化對整個人類社會生活已經或將要產生的影響所決定的,只有當一種民族語言成為科學技術、生活和工作方式、經濟手段、文化交流的有效載體被作為外語來普遍學習的時候,才會獲得其他民族的認同。
第三,要避免語言政策的隨意性和武斷性,在語言輿情調查的基礎上制定科學的外語語言發展規劃。目前漢語在某些方面遇到的一些問題,其根源不在于某種語言的“入侵”或“強勢”,而在于國家在制定和出臺語言政策時的隨意性和武斷性以及外語語言政策的缺失。隨意或武斷地強行干預語言只會使語言乃至文化更加干枯,更無活力,更無法與其他語言、文化競爭。如前所述,漢語言本身便是一種具有極強生命力的、不斷成長的語言。在近代中國與外界的文化交流中,中國從“新詞”的“輸出國”逐漸成為“輸入國”的一個重要原因是中國整個社會在近代開始的時候對西方的語言及其帶來的知識采取一種抵制、排斥的態度。這說明,若想以保守、封閉來維護民族文化傳統,用心可謂良苦,但結果不僅于事無補,反而更加被動。2011年,國家廣電總局對各廣播影視機構下發了通知,要求規范使用廣播語言,在非外語頻道,播音員主持人在口播新聞、采訪、影視記錄字幕等方面,不要使用外語以及外語縮寫詞。這個規定的初衷無疑是要純潔漢語,然而幾年之后,人們發現,對這個帶有法規性的政令,社會執行得并不怎么好,一些洋涇浜文字,無論在電視臺的播音中,還是在報刊上,照樣我行我素。有學者曾尖銳指出,我國“在處理語言問題時仍主要依靠感性思維,理性思維嚴重缺失。外語發展尤其缺乏科學合理的規劃,我國的外語分布、外語的地位、外語生活的建設等問題一直都沒有得到妥善的解決”[10]。因此,處理好漢、英語言競爭需要從國家語言戰略的高度出發去思考并解決問題。
我國向來有重視漢語語言規劃和研究的傳統,并且取得了很大成就,但是作為語言規劃的一個重要因素,外國語言規劃長期處于一種被忽視的狀態。這種忽視體現在政府管理機構的不重視、漢語語言研究人員的輕視和外語語言研究人員的忽視[11]。對外國語言規劃的輕忽態度必然導致我國語言生活中的系列問題。事實上,一個國家怎樣處理民族通用語和世界通用語之間的矛盾和競爭,怎樣既維護和保持自己本民族的語言和文化,又不使國家的經濟發展受到阻礙,是政府亟待解決的問題,也是語言規劃的一個重要內容。成功的語言政策有助于民族間的相互理解和合作,讓人們學會從更寬廣的角度來審視問題,并在相互交往中培養開放包容的性格,從而促進社會的穩定與和平發展。所以,從國家發展的戰略高度出發,以科學發展觀為指導,立足國情,在深入調研的基礎上了解我國外語教育的整體布局和發展情況,綜合考慮國家戰略需要,制定符合我國實際國情的科學的外語語言規劃,是應對強勢英語必須采取的重要舉措。
最后,要學習英語在全球推廣的策略和手段,采取行之有效的漢語推廣策略。當今時代,語言和文化傳播已經被西方普遍納入國家戰略之中,將語言推廣和文化推廣相結合,是發達國家向外擴張所采取的基本政策。很多西方國家都企圖通過語言傳播,使本民族的價值觀深入到其他國家,進行文化滲透和擴展,進一步推動全球文化趨同傾向。美國很早就將英語的推廣作為國家戰略,將語言作為“語言戰略武器”,制定了各種積極策略,并且賦予諸多使命,其中之一便是利用語言工具,傳播美國意識形態,對“關鍵語言”區域進行文化滲透,推銷美國的意識形態。英國把英語的推廣和普及視為政治、軍事和經濟以外的第四個層面的外交活動,英國文化委員會的最初使命就是推廣英語,傳播英國文化。根據發展規劃,英國文化委員會到2015年讓全世界一半以上的人口講英語。由此可見,語言推廣和文化傳播歷來是與國家的政治目標相呼應的?!罢Z言是文化傳承和文化發展的重要載體,在世界經濟全球化的背景下,世界各國都非常重視自己的語言,一個國家的語言發展對民族的發展、文化的發展具有舉足輕重、不可或缺的基礎作用。中國也不例外。傳播廣泛的語言也是強國的標志。中國語言的發展,需要和中華民族在世界上的地位和作用相稱?!保?2]要提高中國的“軟實力”,提高中國國際影響力,抵制“西方中心”的話語霸權,就必須不斷擴大文化交流以及漢語語言傳播的領域和范圍。從國家戰略角度看,孔子學院與英國文化委員會一樣,作為語言推廣機構,都為國家整體外交政策和利益服務。孔子學院作為中國政府的對外語言文化傳播機構,也要服從中國的整體大國戰略。但是,對漢語的海外推廣,必須基于現實,有可為亦有不可為。應該認識到,英、法、西、俄等西方語言的推廣史,是一部血淋淋的殖民史。21世紀的中國,不可能走這樣的道路,把自己的語言強加于人,因為漢語是成功者的語言,但不是征服者的語言。漢語走向世界的關鍵在于讓世界真正了解中國,在于中國在國際競爭中的綜合國力和民族地位的提升,在于漢語是否能走出自行取用的傳統傳播模式,通過規則制訂、先進科技、經濟擴張等主動方法獲得國際社會的廣泛認同。
尼采說:“存在的一切是合理的,不存在的一切也是合理的,而且它們兩者具有同等的權力。”語言的背后隱藏著民族、歷史、文化、心理、習俗等問題,同時也事關國家主權、民族尊嚴、人文關懷與保護文化多樣性等問題。目前,盡管全球化背景下,英語作為強勢的語言對世界其他弱勢及少數民族語言的影響越來越大,但全球化不等于一元化,可持續發展的前提是動態的、平衡的發展,世界語言多元化是人類語言生態平衡發展的基礎,進而也是人類文明多樣化得以傳承發展的有利保障。倘若弱勢和少數民族語言由于英語的強勢而走向瀕危和消亡,這不是英語的勝利,而是英語的失敗,因為如果沒有了語言的多樣性,人類文化就會隨之消失,人類文明史就會停滯不前。因此,正確對待英語以及妥善保護本民族語言是人類共同的責任和義務。另一方面,與通用于世界的霸權語言并行的總有許許多多的其他的語言;當一種語言代表的文化侵入到其他文化中時,除非在極端的情況下,其他文化并不會消亡。在世界性的文化與民族文化之間,除了對抗性的一面之外,也有互補的和相互啟示的一面。歐洲文化在19世紀末侵入拉丁美洲,拉丁美洲的文化并未因此而消亡,反而兼收并蓄地發展成了一個相對獨立的完整體系,最終以魔幻現實主義震動了整個世界。因此全球化語境的前景不是由英語一統天下,而是在英語不斷擴大影響的同時,各種具有民族特色的文化也會得到發展,進而造成兩者互相影響和交融的局面。目前,語言保守主義和語言純潔主義都有一定的市場,但都是不可取的。前者片面地強調師承古代文化思想;后者則使漢語文化處于無歷史的潔凈狀態,其結果只能是使現、當代漢語文化因缺乏傳統的支撐而喪失活力。總之,語言不是常數,而是變數,語言的地位是隨著經濟、政治地位的變化而變化,只要我們客觀地認識語言的本質,主觀能動地繼承和發揚本民族語言,并通過對他國語言的認知和“拿來”,借以豐富和完善漢語,就可以在語言的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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