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論小戲與中國倫理道德的關系*

欽 媛，馮 軍

(湖北大學，湖北 武漢 430062)

中國傳統戲曲有大戲跟小戲之分，大戲主要包括越劇、蒲劇、粵劇、京劇、明清傳奇、元雜劇等等，在我國戲曲劇目中占20%左右；而小戲主要是是指民間創作并廣泛流傳的戲曲，它是美術、舞蹈、音樂、文學等多種藝術門類所綜合而成的藝術。民間小戲往往反映當地的文化、歷史以及社會背景。其欣賞人口占全國人口的百分之八十左右。小戲反映著人們實際生活，記錄著人民的喜怒哀樂，積淀著人們的民族心理，跟中國傳統倫理道德有著非常緊密的聯系。

一、小戲及其特征

小戲原是一種俗稱，是相對于昆腔、高腔以及梆子、皮簧之類“大戲”而言。題材方面，小戲多以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為題材，一般只有小丑和小旦兩個角色，或增加一小生形成三個腳色，通常稱為“兩小戲”或“三小戲”。而民間小戲與中國正宗戲曲相比較，具有以下特征：

1.草臺班底。“草臺班”即沒有正規的演出場地，在鄉間地頭臨時搭建的草臺或者地攤，業余創作，自編自演，具有簡便性。不同于大戲有固定的演出舞臺、專門的劇本、道具和演員。

2.群眾性。小戲根植于民間，不同于大戲反映都市生活、帝王故事等，其內容大多反映鄉村民眾的生活，表現民眾對美好的生活的追求和向往，生活氣息十分濃郁。演出者或者創作者往往選取百姓熟悉的生活場景，結合一些集中的矛盾來構成基本的情節，反映人情百態和傳統美德。

3.鄉音土語。小戲的地方特色比較強烈，采用當地的語言，更親切活潑，具有靈活性。一般有小旦(女)和小丑(男)對唱表演，或者加入一小生，配合旦、丑來增強小戲的風趣效果，吸引民眾。形式上基本上采用民歌秧腔、村坊小曲。在戲曲結構、唱腔音樂、舞蹈安排、唱腔處理等方面，與大戲都有明顯區別。總之，民間小戲穩定的演出慣制和多變的藝術方法，使之擁有長久的藝術生命力。

另外，小戲在民間有著最強的傳播渠道，也被廣泛的民眾所接受，具有良好的宣傳效果。小戲作為中國倫理道德的宣傳載體，將一些經典的故事直觀地展現在觀眾面前，使觀眾產生心靈和情感上的共鳴，將傳統倫理道德深入人心，如《山村雙飛鳳》、《磚頭記》等現代文明小戲等?？梢哉f，小戲是我國倫理道德的重要載體，是重要的傳播工具；而倫理道德是小戲的傳播內容，是小戲形成和發展的核心。

二、小戲對中國倫理道德發展的影響

小戲對中國倫理道德發展的影響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促進愛國主義教育，提升人們的民族精神；促進思想道德教育，提高人們感恩意識；促進法制教育，提高人們的守法自覺性。

1.提升人們的民族精神

民族精神是人們賴以生存和凝聚的重要支撐，它是傳統文學以及傳統哲學所宣揚的思想政治教育中的重要內容之一。小戲中充滿著倫理性教化特征，舞臺上小到舉手投足，大到鬼神，無不反映著人們的倫理生活，滲透著倫理道德思想。作為倫理道德中的一個方面，愛國主義同樣跟老百姓的生活結合在一起，滲透于小戲中，依附著小戲這一載體而傳播、發展。同時也反過來制約著小戲的發展。小戲中存在著許多歌頌民族精神的劇目，它們倡導堅貞不屈、舍己為人、公正無私、扶持正氣。比如小戲《碧血長虹》所描述的愛國主義精神，教育著人們繼承郁達夫等先烈們的遺志，將革命事業進行到底。再如小戲《連妹和順哥》描述的是在日寇侵占我國國土時，一對民間戲班中的師兄妹通過“蓮花落”的形式將日寇侵略的罪行進行了討伐。這出小戲將民族主義和愛國精神巧妙的跟連妹、順哥之間的情感相結合，充分展現出當時抗戰時期我國青年的民族精神和愛國情懷。還有如《沙家浜》、《杜鵑山》、《紅燈記》、《智取威虎山》等小戲中也流露著膾炙人口的愛國主義精神，歌頌者人們無私奉獻和博大胸懷的精神，極大地振奮著人們的斗爭意志。

2.提高人們感恩意識

小戲主要是通過人物的表演反映人們日常的生活，使觀眾產生共鳴，從而達到教育群眾的目的。有位名人說過：“人生道路上，如果沒有耐心也不存有意識去對感恩之情進行表達，那只好以一生的耐心去面對自己的失敗。”在生活中，感恩是人們所應遵循的最為基本的行為準則和道德準則。小戲在表演中同樣重視對感恩的崇尚和認同，充分滲透著感恩之元素。比如現代小戲中《認親》、《娘》、《母女情》、《借牌》等等都傳達著我國人們感恩的意識。如《借牌》描述著新時代新農村的現實故事：創業致富的女強人桃花在新農村建設中非常積極、成就非凡，被評為“五好文明家庭”，但是由于其對于她的公婆并不是很孝順，使得她所獲得的“五好文明家庭”被摘掉。而她有一個非常好的大學生兒子，非常孝敬爺爺奶奶，深刻感到爺爺奶奶的不易，便想出辦法想讓其母親對爺爺奶奶好點，于是便有了一次讓女朋友老媽老爸提出他跟女朋友處對象的條件，其條件之一就是要其母親桃花擁有“五好文明家庭”。因此便產生了一場借牌的趣事?！督枧啤愤@部小戲將我國傳統以來非常重視的孝義展現出來，充分體現了精神文明建設的重要性，其中重孝就是其中最為主要的內容。再如小戲《天雷報》中不孝子張繼保遭雷劈死的故事警示人民們必須孝敬父母，而其中的音段“甘灑熱血寫春秋”、“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兒行千里母擔憂”更是對感恩和孝道的重要推崇。這都是小戲對傳統倫理思想的表達。

3.提升人們的法制意識

為了普及法律知識，提高法律意識根據民間對戲曲的喜好，創建農民法制戲曲團，讓法制宣傳教育跟小戲進行有機的結合。小戲作者將民間群眾中所發生的法制事件進行編制，如小戲《童言情真》、《光榮之家》、《兒女心》、《和合圖》、《誰之錯》等等，并開展“倡和諧，學法律，歡樂農村行”的小戲巡演，寓法于戲、寓教于樂、趣味盎然。比如在小戲《龍井飄香》中，敘說老高突然訪問了清清茶樓，對茶樓中的假冒龍井進行了曝光，副老板卻不承認，而硬說這老高就是來鬧事的，便將其推趕出茶樓，在這過程中正碰上了正老板清清與一位名叫濤濤的警察，從而引起一場激烈的戲劇沖突。這出小戲充分宣揚了誠信的重要性，道出了“誠信勝過萬兩金”的商業哲理，讓觀眾深刻地體味到“景美、茶美、人美、心更美”的意境。再如小戲《藏羚羊》敘述了一對藏族姐妹和藏羚羊之間的感人故事，充分展示了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的環境法理理念。

三、中國倫理道德對小戲發展的影響

一個國家的傳統文化不但是此國家經濟發展強勁動力，同時也是實現這個國家偉大復興的重要杠桿，它代表著這個國家文明水平。作為我國優秀文化傳統內容之一的小戲充分展現了我國文化傳統的精髓和魅力，是我國向國外輸出的特色文化。我國小戲文化的發展反映著我國倫理道德的傳承，而我國倫理道德對我國小戲的形成、發展、內容設計、表現方式等都有著極大的影響。小戲是中國倫理道德展現的載體，是一種傳播工具，小戲的各組成元素都必將滲透著中國倫理道德的思想、觀點。小戲必將反映出我國傳統的威武不屈、厚德載物、自強不息等倫理道德精神。也正是小戲中滲入了中國倫理道德的精髓，才促使了我國小戲文化長久矗立不倒、不斷延續傳承下去。因此，可以說，中國倫理道德是小戲文化形成和發展的核心內容，是小戲傳承的精神支柱，是小戲對外展現的根本目的。具體而言，中國倫理道德對小戲發展的影響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首先中國倫理道德為中國小戲的發展指明了方向。中國倫理道德是我國傳統的觀念、思想，已深入人心，如仁、義、禮、智、信都能在小戲中得到展現。小戲只有跟中國倫理道德相結合才能深受群眾喜愛，才有市場，跟中國倫理道德相背道的小戲肯定會遭受人們的淘汰。

其次中國倫理道德為小戲提供了豐富的題材。中國五千年歷史發展中涌現出許許多多的有關倫理道德的故事，這些故事都是人們樂意喜愛的，這些精神方面占據人們心頭的倫理道德故事可為小戲提供豐富的題材。如《跑窯》、《小書房》、《借妻》、《站花墻》、《拙大姐》等大量生活情趣濃厚或緊扣時代脈搏的精彩小戲，讓人們在嬉笑怒罵中得到了教化。

再次中國倫理道德發展將勢必會影響到小戲劇情內容的發展。中國倫理道德的發展，隨著改革開放之后的市場經濟遵從“市場這只無形的手”這種發展思想的轉變，勢必影響到小戲的演出內容。如《老板娘》一劇表現下崗女工自謀職業時的種種心理障礙。從題材上說，是與現實生活緊密相連的。

四、努力促進小戲與中國倫理道德的良性互動

對于小戲，我們必須加大對其保護和發展的重視力度，充分發揮其對倫理道德建設和傳承、傳播的作用。同時，我們也應該重視中國傳統倫理道德利用小戲這個載體所發揮的正面影響，令其深入人心。

1.加大對民間小戲的重視和保護力度

對于小戲保護和發展的重視，必須從各個方面入手，如從娛樂形式、文化形式、教育方面、媒體方面、宣傳方面等等，綜合各種方式充分展現出小戲的傳統文化精髓，具體的措施如下：首先，政府應該出臺一些有利于民間小戲傳播和發展的政策，比如將民間小戲寓于戲曲教學中。其次，加大民間小戲重要性的宣傳力度，加大各電視媒體、紙質媒體對民間小戲的宣傳，尤其是在民眾中的宣傳，從而提升民眾對民間小戲保護的重視力度。再次，將一些經典的民間小戲寫進行教科書，經過“口傳”的形式，培養民眾認識民間小戲，了解其文化屬性。最后，可以利用音頻、視頻的方式加強民間小戲的傳播，讓小戲的演奏技藝在民間廣泛流傳，這樣以來將一定程度上促使小戲的發展，促進小戲在民間群體中的學習和傳播。總之，民間小戲的保護與發展必須根據時代發展的需求，綜合社會科技的力量，實現小戲傳播的信息化、科技化、社會化、民間化等等。在此過程中還應充分發揮我國各級政府的力量，為小戲的保護和傳播發展提供一定的制度性、政策性保護措施。

2.加大對民間小戲的開發力度

隨著社會的不斷進步，戲曲藝術也在不斷的發展。民間小戲的應用價值卻不斷的流失，人們對民間小戲的興趣銳減。因此，開發民間小戲的應用價值對民間小戲的保護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開發民間小戲的應用價值主要從以下幾個方面入手：首先，應將民間小戲這一非物質遺產納入“世遺”，提升對民間小戲的文化屬性，強調民間小戲對文化保護的作用。其次，加大對民間小戲的巡演力度，提升民間小戲的知名度。最后，對民間小戲注入商業元素，比如為某一地區產品設計一個廣告視頻，可以以當地的民間小戲的形式來呈現，從而提升民間小戲的應用價值。其次，加大資金投入，扶持戲劇藝術活動。如1993年中央電視臺和省電視臺投入資金500 萬元，聯合拍攝了《劉?？抽浴饭适?，記錄了發生地的風光并進行《劉?？抽浴稤V 制作等。再次，開設小戲保護信息化網站，促進小戲資料的信息化、數字化發展，實現小戲相關資源的共享化，都能更大限度地發揮小戲的價值及作用?？傊挥屑哟髮γ耖g小戲價值的開發力度，才能提升小戲對倫理道德傳播的價值。

3.加強對小戲管理制度的建設力度

目前，民間小戲的現狀缺乏相應的規范管理。因此，實施相應的制度勢在必行。首先，可以設置民間小戲管理委員會，來執行民間小戲的管理和保護工作。由專業人員對民間小戲進行收集和分類，并匯總成冊，從而有利于民間小戲的保存和流傳。其次，政府應加大對民間小戲保護、管理經費的投入。對民間小戲的搜集、保護需要消耗一定的人力、物力，資金保障是保護并傳承民間小戲，激發各個保護元素的基本條件。最后，制定嚴謹的民間小戲管理制度，比如民間小戲的版權問題的相關制度等等。對民間小戲管理制度的建設，從法律上對民間小戲的保護進行規制，逐步實現民間小戲“申遺”之路。民間小戲管理制度的制定還表現在，規制民間小戲成編的流程、規制民間小戲的版權問題、規制民間小戲的應用問題、規制民間小戲的宣傳問題等等?？傊訌妼π蚬芾砗徒ㄔO力度，發揮倫理道德對小戲的規范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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