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封建主與中世紀倫敦行會興起的關系

夏 盼 盼

(安徽師范大學 歷史與社會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

論封建主與中世紀倫敦行會興起的關系

夏 盼 盼

(安徽師范大學 歷史與社會學院，安徽 蕪湖 241000)

倫敦經歷過五六個世紀的動蕩期后，城市經濟逐漸得到了恢復與發展。在政治、經濟等眾多因素的共同作用下，倫敦行會開始逐漸興起。中世紀倫敦行會基本上都是在封建主的領地上興起的。在闡釋中世紀倫敦城市復興的基礎上，重點論述封建主以特許狀的方式積極推動倫敦行會興起，并提出各級教俗封建主積極推動行會發展主要是出于自身的經濟利益和政治利益需要之觀點。

中世紀；倫敦行會；封建主

據相關的歷史資料分析，中世紀倫敦行會是英國城市行會的典型代表。“英國行會史的上限一直可追溯到中世紀城市復興之時，甚至更早，其下限則越過了1640這一歷史分水嶺，僅此時間斷限就足以表明行會地位的重要性”[1]1。對于倫敦行會的深入研究，客觀上要求我們了解其興起問題。研究表明，中世紀倫敦行會的興起是建立在生產力發展的基礎上，并伴隨著倫敦城市復興。

1 中世紀倫敦行會興起的背景

“行會是中世紀城市里最主要的社會組織，透過它可以看到城市中社會關系的演變。金志霖認為作為工商業者組織的行會是伴隨著英國中世紀城市的復興而出現的。”[2]284中世紀倫敦城市經歷過數百年的動蕩期后，才開始逐漸走上復興之路。倫敦城市復興是建立在社會生產力發展的基礎上，結合歷史基礎和現實條件而實現的。中世紀倫敦行會則是依托倫敦城市而逐漸發展的，并活躍于城市商品經濟活動中。在城市復興的歷史背景下，倫敦行會開始興起。

1.1 倫敦城市復興的歷史基礎

羅馬時期的考古資料顯示，“羅馬人決定建立倫敦城的時間約在公元50—55年間”[3]13。如著名學者肯尼思·摩根認為：“羅馬人最早的統治中心在科爾徹斯，公元49年之后，逐漸轉移至倫敦。”[4]23—24隨著羅馬人統治的穩定，倫敦城的基礎設施和行政設施不斷得到完善。“羅馬和平時期，各行省的城市出現較快的發展，倫敦也出現大興土木的景象，泰晤士河的碼頭也呈現出一派繁忙。”[5]54在此期間，倫敦的交通設施得到初步改善，“我們知道倫敦是國道系統的樞紐。我們相信它是分配輸入品的首要中心，同時也是政府首要的分配中心”[6]49。便利的交通條件，不僅使倫敦成為商品集散中心，而且還吸引了大量的外來人員聚集于此。“在對外貿易上，隔著海峽的倫敦與歐洲大陸最繁忙的水路航線萊茵河相連，處于歐洲商業中心和工業中心的最西部。”[3]17隨著羅馬人統治的延續，大約在公元1世紀倫敦成為不列顛兩大行政區之一。“它確實比任何其他城市都大，而且人們認為它后來終于變成了政府總部的所在地，政府總部原來設在科爾徹斯特。”[6]49大約在公元1世紀，“倫敦已建成作為不列顛總督的行政管理中心的總督官邸”[7]21。隨著羅馬帝國經濟政治的發展，倫敦開始走向衰落并長時期處于割據戰爭的前沿陣地。

1.2 倫敦城市復興的現實因素

中世紀倫敦城市復興主要的現實因素是農業生產力的提升和商業貿易的繁榮。農業的發展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耕作制度改善和生產工具的改進。“輪種制的采用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土壤的性質——對于肥沃或膏腴的土地可以采用三圃制，對于磽薄、比較瘦瘠或多石的土地則只能采取兩圃制。”[6]114從二圃制到三圃制的推廣，使農業生產率得到明顯的提高，農產品的單位產量也得到了顯著的增加。“從二圃制轉到三圃制經濟能使農業村社的每個農民增加生產約50%，結果引起開墾荒地的新浪潮。”[8]115而生產工具的改進，正如馬克垚先生所述“在歐洲北部，如重犁的推廣使用，馬蹄鐵和新挽具的采用等”[9]73。二是耕地面積的擴大。隨著墾荒浪潮的發展，大片的沼澤地、森林以及荒地得到了開發利用。在以自然經濟為主體的中世紀英國，土地是財富的主要來源，社會經濟的發展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取決于土地的利用率。墾荒浪潮的出現則從另一個層面反映，當時的社會經濟水平較之前已取得很大進步。農業的發展在很大程度上為城市復興奠定了物質基礎。“農業和手工業的發展帶來了巨大的社會財富，為商品生產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人口的大量增加，為商品經濟的大發展準備了充足的人力資源。”[10]49在盎格魯—薩克森統治時期，倫敦眾多的交易碼頭沿著泰晤士河重建起來。倫敦優越的地理位置使其成為英國水陸交通的樞紐，“整個交通系統，以倫敦為中心，向東聯結多佛爾，向西聯結布里斯特爾，向北聯結約克和紐卡斯特”[11]72。碼頭的興建為國內外貿易的發展提供了便利的交通條件。“自8世紀開始，倫敦是這里的主要商業中心，西歐大陸的魯昂、諾曼底、佛蘭德爾、法蘭西島、薩克森等地區的商人，紛紛跨海來此進行貿易；附近的本地商人也在這里進行商品交易。”[12]261根據相關歷史資料計算可知，當時倫敦城市所鑄造的錢幣數量大約占當時整個英國鑄幣量的25%。由于倫敦城市地位日益顯著，全國各地的居民大量流入到倫敦，使其城市人口數排全國前列。除了農村大量人口的涌入，倫敦更是聚集了眾多的外國商人和手工業者。在農業發展和貿易繁榮的共同推動下，倫敦城市逐漸出現復興跡象。

2 封建主以特許狀的方式參與行會興起

本文探討的行會主要是依托中世紀倫敦城市復興而形成的以工商業者為主的行會。由于原始資料的缺乏，目前很難對倫敦行會興起的具體因素做出詳細的分析。關于倫敦行會形成原因的分析，國內學術界的觀點不是很多。倫敦行會興起的動因探討，可以說是一個極其復雜的問題。但我們可以肯定的是封建主在倫敦行會興起的過程中，起著不可忽視的推動作用。中世紀英國行會基本上都興起于封建主的領地上，倫敦行會也不例外。“由于當時特殊的歷史環境，各級教俗封建主在自己的領地內儼然如一個個大小國君，幾乎集各種地方權力于一身，因此凡事皆需領主首肯方可行。”[1]14出于自身的需求不同，封建主的具體參與程度也就各不相同。事實上，在盎格魯—薩克森統治時期，倫敦就出現了一種慈善性的互助協會。金志霖教授在其著作中提到：“威塞克斯王國愛塞斯坦統治時期，倫敦有一個治安行會，其職責主要是逮捕竊賊。現存的《倫敦市法令》基本上可視為該行會的章程。”[1]6根據相關的歷史資料研究分析，威廉二世統治時期，就已經出現了商業行會。威廉二世曾向倫敦借過債，因而準許建立倫敦商業行會。“在十一至十二世紀，英國城市中的行會已經出現并得到發展。倫敦的市政權便掌握在市政局之手，它的成員便是城市各商人行會的會長和執事。”[13]88—89除了商業行會之外，倫敦、林肯、牛津等城市的棉織布業和漂洗業，分別獲得亨利一世的特許狀而建立行會。倫敦手工業行會主要特征是在交換領域和生產加工領域對行會成員的經濟活動進行管理，其主要目的是排斥外來競爭而建立壟斷。這一經濟組織的主要宗旨是保護其自身的經濟利益。封建主參與手段的主要表現形式是頒發特許狀。倫敦行會的興起得益于封建領主賜予城市的各種特權——“英王封賜給城市的自由特權中，重要的一項就是允許城市市民建立行會以壟斷城市之工商業活動”[12]272。從《末日審判書》提供的資料看，倫敦、牛津、林肯等城市早已建立自己的行會組織。亨利一世統治時期，采取一系列的措施讓城市組建自己的行會。例如，他規范貨幣的兌換標準，便于城市行會的組建和發展。一些封建主利用自己的封建特權，給予行會商人和手工業者部分權利。“12世紀時，倫敦、林肯、牛津、約克、溫切斯特、亨丁頓、諾丁漢的織匠行會和溫切斯特的漂洗匠行會都獲得了承包自身稅收的特權。”[14]43在城市商品經濟活動中其他的活躍行會，同樣得益于封建主的特許狀。亨利二世頒布的一份特許狀描述到：“朕同意倫敦織匠擁有其自己的行會，該行會將繼續保留其外祖父亨利國王時所享有的特權和章程。”[15]47這一特許狀具有重要的意義，它間接地使非織匠者迫于就業和生存的壓力，不得不加入到行會組織中來。封建主通過各種形式，使行會成員人數不斷地擴大。在同一時期，英國其他城市行會也同樣得到了封建主的特許狀。關于牛津的一份特許狀明確規定，“非商人行會會員不得在城市及郊區從事商業活動”[16]267。在封建主的支持下，彼得斯菲爾德城很早就建立了自己的行會。“1103年，格洛斯特的女伯爵哈懷斯也同意彼得斯菲爾德的市民有權像溫切斯特的市民一樣，擁有一個享有特權的商人行會。”[17]77在亨利二世統治時期，該類的特許狀相當多。“普雷斯頓、紐卡斯爾安德萊恩和南安普敦等城市都是在這一時期獲得了建立商人行會的特權。”[17]82—91中世紀英國城市的商品經濟活動是在行會的控制之下進行的。倫敦城市復興階段，其擁有了大量的行會組織，該組織在城市經濟活動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據統計，12世紀只有十個城市建有行會，具體說來是：倫敦有六個行會，約克則為四個，牛津和溫徹斯特各兩個，林肯、亨廷頓、諾丁漢、伯里、圣愛蒙茲、考文垂、馬爾博羅各一個。”[18]267這一數據表明，當時倫敦行會的發展相比較其他城市，數量還是相當多的。無論是倫敦行會還是同一時期的其他城市行會，都在不同的程度上獲得了封建主的支持。

3 封建主推動倫敦行會興起的原因

封建主為何如此重視行會組織的建立和發展？這就需要我們了解當時的客觀歷史環境。

大約在10世紀以后，伴隨著農業和工商業的發展以及英國封建化的逐漸完成，日益活躍的商品經濟逐漸沖破自然經濟的束縛。封建主領地上的莊園產品逐漸無法滿足市場和自己的需求。封建主面對這樣的客觀經濟形勢，開始采取各種措施加以應對。在當時解決這一問題的唯一途徑就是通過城市貿易。城市貿易的興起則是伴隨著人口的自由流動，商人和手工業者為了獲取相對的人身自由權，不得不向封建主支付大量的贖金。在客觀的現實和經濟利益的驅使之下，封建主意識到行會組織有利于實現自己的愿望。封建主們主動頒布法令建立相關行會，提供相對優惠的政策以吸引大量的商人和手工業者。

簡而言之，封建主推動行會的建立，其直接動因就是增加自己的收入以獲取經濟利益。

“各類行會組織紛紛在城市問世，它們的稅款更構成了各級封建主的一項固定收入，這是行會組織為保證自身特權而必須支付的。”[1]24通常情況下，倫敦行會獲取特權的前提是須向封建主交納一定數額的賦稅。“在亨利二世時期，作為享受承包稅和其他特權的代價，倫敦織匠行會每年必須向國王繳納2馬克的黃金。”[14]45由于倫敦手工業和商業的繁榮，使其不僅成為全國的貿易中心，而且還是對外貿易的中轉站。“倫敦是當時谷物交易的中心，這些城鎮可以將剩余的農牧產品運往倫敦，通過倫敦港將貨物出口國外。”[19]113倫敦商品貿易的頻繁使封建主意識到各種商品的流通也須納稅。“在封建主的領地上，強行設卡征稅是他們斂財的一種重要手段。”[20]稅收途徑的增加給封建主帶來源源不斷的財富，而在當時這些商品的流通，主要是在行會的管理之下進行的。封建主推動并參與行會的興建，除了自身的經濟需求外，也出于政治上的考慮。

封建主們通過行會的發展來壯大自己的力量，試圖維護自己的政治統治。行會既是一種經濟組織，也是一種社會組織。行會是具有封建特性的經濟社會組織，“它以小生產方式進行經營，城市初期由于生產力水平低，市場狹小，產品銷路有限，因此行會不是促使其成員追求利潤，而是幫助他們銷售產品，以保障手工業者的生存”[21]64。更多的手工業者通過行會組織銷售其產品以獲取經濟利益。它在一定程度上保障了手工業者的基本生存條件，有利于維護社會穩定。它組織和保護著城市的商業活動，維護并管理著小商品生產者的切身利益。行會的歷史重要性，不僅僅在于它們是商業與手工業活動，而且也會涉及到政治活動。“它們是中世紀時代解決商業與勞動問題的手段。行會控制資本并管理勞動；它們支配生產與分配；它們規定價格與工資。但在它們的組織里，也有著一種社會影響。行會的目的部分是社會性的，部分是互助性的。”[22]517社會性的影響主要體現在集體優勢上，“行會的集體優勢為弱勢群體爭取政治權利和經濟利益。入會市民必須遵守行會章程，對城市生產和生活秩序規范具有積極意義”[23]。行會從其誕生之時就有了明確的規則章程，而這些規則章程有利于封建主實現其政治愿望。在維護社會穩定方面，行會的社會救濟職能顯得十分有用。如倫敦木匠行會曾申明：“一旦任何兄弟姐妹由于上帝的旨意或疾病而陷于貧困，以致難以維持生計，那么從他生病后的第三周起，在尚未擺脫困境以前，他將每周從兄弟會得到14便士的資助。”[1]95從中我們不難看出，行會的相關規定有利于各級教俗封建主維護社會穩定。

4 結語

中世紀倫敦行會受到各級教俗封建主的保護，其根源在于封建主需要從行會的各種活動中獲取經濟利益和維護自身的政治穩定。倫敦行會的興起是以商品經濟發展為前提條件的，行會的出現標志著中世紀倫敦城市商品經濟發展水平已取得一定的成果。從倫敦行會的興起中不難發現兩個事實：一是行會的興起與它所處城市的市民階級產生和城市的形成幾乎相伴而行；二是在行會處于萌芽階段時，組織起來的自由商人和手工業者通過行會組織保護自己切身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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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增華

10.3969/j.issn.1674-6341.2015.03.057

2015-04-16

夏盼盼(1989—),男,安徽馬鞍山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世界史。

K132

A

1674-6341(2015)03-013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