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新燕
(廣州中醫藥大學,廣州 510405)
略述嶺南針灸發展史
賈新燕
(廣州中醫藥大學,廣州 510405)
嶺南針灸是針灸學的重要組成部分,為針灸學的理論發展和臨床創新做出了重大貢獻。該文對嶺南針灸的發展史進行概述,并對其歷史分期進行了總結。概述嶺南針灸的發展史,有利于挖掘嶺南針灸精華,總結嶺南針灸特色,促進嶺南針灸學的進一步發展。
針灸療法;嶺南;綜述
嶺南,指地處五嶺之南,又名嶺表、嶺外,地域范圍是現在的廣東、海南兩省及廣西省的一部分。由于北與中原有五嶺相隔,南臨大海,獨特的地域環境形成了別具特色的嶺南文化特點,中醫學與嶺南文化相結合形成了嶺南中醫流派。嶺南醫學雖起步晚,但是在實踐及發展中,其確切的療效得到了嶺南地區人民的認同,形成了良好的群眾基礎,并得到了政府的高度重視,以廣東省為代表的政府機關率先作出建設中醫藥強省的戰略決策,并已大見成效。嶺南中醫,尤其是廣東中醫藥已經成為推動全國中醫藥發展的領頭軍之一。嶺南針灸作為嶺南中醫的重要分支,也是針灸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整個針灸的學術發展做出了卓越貢獻,深入地研究嶺南針灸的起源及發展可為針灸的發展提供借鑒和思路,具有重要意義。
同傳統針灸的起源一樣,嶺南針灸是嶺南人民及嶺南醫家在長期生產、生活實踐、與疾病作斗爭的過程中,發現并不斷探索出的一門臨床學科。嶺南地區人類活動的出現晚于中原,嶺南文化也比中原文化相對落后,因此直到晉代以后才有醫家醫著記載。廣州名醫吳粵昌在《嶺南醫徵略》中記載嶺南醫學始于晉代,但鄧鐵濤認為晉代以前嶺南醫學史料闕如,無文獻可資征引,不能據此以為晉代以后嶺南始有醫家[1]。1985年10月在廣西武鳴縣馬頭鄉出土的古墓群中發現了兩枚精致的青銅針,據考證,此馬頭青銅針為西周時期廣西古越人智慧的結晶,它的形成是當時人們和疾病作斗爭的需要,是人們長期運用針刺療法的產物[2]。由此可見,雖無文字史料記載,但是馬頭青銅針的出土證明了嶺南針灸的起源至少追溯至西周時期。
2.1 晉代
嶺南針灸有文獻記載始于晉代,當時客居嶺南的葛洪和他的妻子鮑姑是東晉著名道家及醫藥學家,他們在廣東羅浮山中,過著煉丹、采集民間驗方和著書立說的生活,葛洪著有《肘后備急方》、《玉函方》和《抱樸子》。其中《肘后備急方》收藏了大量針灸學術資料,全書70篇共記載針灸資料101條[3],用針灸治療包括內、外、婦、兒、五官、神經、傳染、精神科等共30余類、61種病癥。該書特別推崇灸法,單灸方有92條,灸法的急救應用內容尤為豐富,有灸法救治尸厥、心痛、霍亂、癲狂、卒中、毒蛇咬傷等急癥。總之,《肘后備急方》是含有豐富針灸內容的古代醫籍,對后世針灸學的發展具有相當的影響。
鮑姑精于灸法,尤以治贅瘤與贅疣見長,因地制宜,就地取材,采用廣州越秀山下漫山遍野生長的紅腳艾,灸療贅瘤、贅疣等疾病,治好無數患者。《羊城古鈔》:“每贅疣,灸之一炷,當即愈,不獨愈病,且兼獲美艷?!滨U姑灸法的臨床經驗融匯到她丈夫葛洪所著的《肘后備急方》中,她的醫學成就得到人民群眾的稱贊??梢?晉代嶺南針灸已廣泛應用于臨床,并在臨床各科尤其是急癥的急救中作用明顯。
2.2 宋元時期
南宋劉昉,宋海陽東津人(今廣東潮州市)所著《幼幼新書》是繼錢乙《小兒藥證直訣》之后的一部兒科巨著,曾傳至日本,被視同“至寶”。全書40卷,載論1207條,其中灸法204條[4],《骨蒸第三》全面完整地保留了現已佚失的最早的灸法專著——唐代崔知悌《骨蒸病灸方》,還有“取穴圖”、“用尺寸取穴法”、“艾炷大小法”等內容,保存了古代灸法資料,有重要文獻價值。
宋元時期,嶺南瘴癘流行,《桂海虞衡志》:“瘴,二廣惟桂林無之,自是而南皆瘴鄉矣?!薄端鍟?地理志》:“嶺南大率地下濕,皆多瘴癘,人尤夭折。”此時期嶺南醫家已關注針灸除瘴,元代釋繼洪著《嶺南衛生方》,曾記載有挑草子法(即放血療法)治療熱瘴,“若夫熱瘴……稍遲一二日不治則血凝而不可救矣……然挑草子法,乃以針刺頭額及上下唇,乃以褚葉擦舌,皆令出血,涂以草藥,解其內熱,應手而愈”。
晉代至宋元時期,嶺南針灸處于理論奠基及經驗積累期,此期針灸著作雖不多,但是為此后針灸的發展奠定了理論基礎、積累了大量臨床經驗。
2.3 明清時期
明清時期,嶺南地區的文化教育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嶺南針灸也在此時期發展迅速。
明代丘浚,瓊州瓊臺人,是明代著名政治家、文學家,海南四大才子之一,且儒而通醫,也是著名的嶺南醫學家,著有《本草格式》、《重刊明堂經絡前圖》、《重刊明堂經絡后圖》和《群書抄方》等醫著。其中《重刊明堂經絡前圖》、《重刊明堂經絡后圖》對針灸學在嶺南地區的傳播起到一定的作用。
清代道光皇帝頒布了荒唐圣旨“禁針詔”,之后針灸被踢出官方教育,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全國針灸的發展。但是嶺南的針灸醫學得到較好地發展,出版了不少針灸專著,如葉廣祚的《采艾編》、葉茶山的《采艾編翼》、“南海明珠”何夢瑤的《針灸吹云集》。此外,孔繼溶的《經穴異同考》、易艮山的《男女小兒針灸》、朱珩的《針灸秘訣辨證》、胡天銘的《金針撮要》也為針灸學留下寶貴的文獻史料。
在此期間,嶺南地區傳染病肆虐,嶺南醫家嘗試用針灸治療鼠疫、霍亂等傳染病,并每獲良效。據記載,1894年廣州鼠疫大流行,患者在服藥無效后,往往以針刺治療取得療效,“當疫癥初起時,身上生一惡核,大如青梅,小如綠豆,痛徹于心,頃刻間神志昏迷,不省人事,藥石均無所用,惟施以針灸或可挽回”。當時嶺南醫家李守中、梁達樵、羅芝園等均對針灸治療鼠疫的針刺手法、針刺部位、針刺的深淺次數、放血多少、所用針具及針刺禁忌均有詳細記載[5];霍亂流行期間,嶺南醫家多用艾灸法取效,清代林慶銓在《時疫辨附錄經驗雜方》中記載:“光緒二十八年,壬寅歲,仲春,陰寒霍亂之癥,羊城一郡,傷人數萬口,惟有先用艾灸一法,百發百中?!?/p>
明清時期嶺南針灸在針灸治病理論及治療方法均有創新,并已基本上形成了擅于運用灸法、擅治嶺南多發病、特發病等特色。
2.4 民國時期
民國時期嶺南針灸學繼續發展,不少醫家受西醫理論的影響,開始走中西醫結合的道路,其中嶺南著名針灸家曾天治用解剖學、生理學、病理學和藥物學等現代醫學知識來研究針灸學,提出針灸有興奮、抑制、誘導等作用。曾天治著有《科學針灸治療學》一書,該書第1次提出針灸的科學研究問題,在臨證治療上也頗有心得,是當時重要的針灸文獻。
民國期間嶺南教育行業的興起,廣東創辦了廣東中醫藥專門學校、廣東光漢中醫專門學校、廣州漢興國醫學校等一些中醫藥學校,這些學校均開設針灸學課程,編寫了針灸學教材,傳授針灸學知識,要求學員掌握針灸臨床技能,培養了針灸人才。現存有周仲房編撰的廣東中醫藥專門學校教材《針灸學講義》,以及曾天治編寫的廣東光漢中醫藥專門學校教材《針灸學》、廣州漢興國醫學校教材《針灸醫學大綱》等。
2.5 新中國時期
自1986年鄧鐵濤和靳士英在廣東醫史分會成立大會上作了《略談嶺南醫學之特點》的報告以后,“嶺南醫學”正式受到各方面學者的關注和認可,其后1988年和1992年先后召開的兩屆“嶺南醫學研討會”,極大地推動了嶺南醫學的發展,嶺南針灸也在此后進一步迅猛發展,涌現了一批著名的嶺南針灸醫家,如司徒鈴、靳瑞、黃建業、陳全新、黃鼎堅等,并形成了不同的學術流派,如靳三針、陳氏飛針等。
隨著改革開放的推進,以對外開放的窗口城市廣州為代表的嶺南地區,用包容吸納來自全國乃至世界各地的針灸精華,除了本土的學術流派,越來越多的外來針灸流派被融入嶺南針灸中,董氏奇穴、切脈針灸、薄氏腹針、方式頭針等進一步豐富了嶺南針灸。3 討論
嶺南針灸是嶺南醫家在臨床實踐過程中不斷探索、總結,逐漸形成的具有濃郁嶺南地域色彩的臨床學科,其經歷了兩千余年的歷史依然經久不衰,并為針灸學做出了巨大貢獻,其旺盛的生命力值得進一步深入研究。
[1] 鄧鐵濤.嶺南醫學[J].新中醫,1999,31(8):8-9.
[2] 鐘以林,班秀文,黃瑾明.九針從南方來的實物例證——廣西武鳴出土青銅針灸針初探[J].廣西中醫藥,1987,10(3):33-36.
[3] 陳居偉.《葛洪肘后備急方》對針灸學的貢獻[J].山東中醫藥大學學報,2009,33(6):518-519.
[4] 張長民.宋代潮州劉昉《幼幼新書》在醫史文獻學上的貢獻[J]. 韓山師范學院學報,1989,(1):89-108.
[5] 李永宸,賴文.針灸除疫,績載史冊——嶺南醫家針灸治療鼠疫、霍亂的貢獻[J].中國針灸,2004,24(12):873-875.
R245
A
10.13460/j.issn.1005-0957.2015.01.0088
2014-07-23
1005-0957(2015)01-0088-02
賈新燕(1987 - ),女,2011級碩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