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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研究的多元走向
(主持人:王寧)
主持人按語:20年前,英語世界文化研究的主將西蒙·杜林(Simon During)在英國的路特利支出版社出版了第一本《文化研究讀本》,幾年后,當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他把這本書的修訂版贈送給我。在那本至今仍不斷重印和再版的讀本中,杜林對文化研究作了清晰的界定和歷史的描述。顯然,我們今天所熱烈討論的文化研究并非傳統意義上的文化研究,而是一種狹義的“文化研究”(Cultural Studies),它始自英國伯明翰大學的當代文化研究中心于上世紀60年代的成立,具有鮮明的“批判性”和“反體制性”特征。無獨有偶,當我于2003年初前往伯明翰大學訪問時,原本是抱著去蜚聲國際學界的當代文化研究中心考察并商談今后的合作計劃,但卻意外地得知,由于種種原因,就在幾天前,該中心被校方關閉了。當然伯明翰當代文化研究中心的關閉使得一些反對文化研究的保守人士倍感高興,他們甚至宣告文化研究已經死亡。但從今天文化研究在全世界的風行來看,他們的斷言顯然是下得過早了。
如果說,當今的一些主要西方理論都可以在法國和德國尋到源頭的話,那么文化研究也不例外。但是,文化研究的盛行卻主要是英語世界的一個事件。因此長期以來在西方的文化研究領域,有著一種“英語中心主義”的思維定勢。毫無疑問,文化研究的盛期在英語世界已過,但正如當年解構主義大潮衰落之后,解構的因子裂變成了碎片并滲入到當代哲學和人文學科各領域的學術理論話語中一樣,文化研究的一些基本理論方法也已經在全世界廣為傳播,因而在不同的語境中產生了一些不同的變體。文化研究在中國的實踐實際上就形成了所謂“亞洲文化研究”(Inter-Asia Cultural Studies)的重要組成部分。20年后,我們在一個全球化的語境下總結文化研究所走過的道路,不禁感慨萬分:盡管它在英語世界盛期已過,但是“理論的旅行”卻使得文化研究在旅行的過程中不斷地同彼時彼地的文化土壤發生交互作用,并催生了不同形式的文化研究學派和話語的誕生。我們在本刊這一欄目里選發的一些文章就反映了當今文化研究在突破英語中心主義之后在中國學界的新發展。
應《山東外語教學》張彩霞主編之邀,我特地為本刊組織了這三篇專門討論文化研究的論文,借以向國內學界傳遞一個信息:文化研究并沒有死亡,而是在向縱深發展。王寧的文章就告訴我們,在文化研究的大語境之下,性別研究近十多年來也有了長足的發展,它是傳統的女權/性主義的自然延伸和在后結構主義時代的最新發展。在各種性別理論中,巴特勒的理論無疑有著最大的影響。但是我們究竟應該如何評價巴特勒的理論?是盲目地崇拜呢還是對之進行批判性的分析?作者認為,中國當代社會確實出現了一些令人難以解釋的社會和文化現象,這在傳統的理論那里是難以解釋的,而用巴特勒的理論則至少可以對此加以解釋。但另一方面,作者也提請國內學界注意,即使在西方學界,巴特勒的理論也有著很大的爭議,特別是在西方學界有著很高聲望的努斯鮑姆對巴特勒的批判性評價值得我們參考借鑒。
文化地理學近年來也成了文化研究旗下的一門“顯學”,實際上,它更多地是一門后現代學科,聚焦與地理環境有關的人文活動,研究人們如何闡釋和利用地理空間、地點以及這些空間和地點怎樣產生和保留文化。它涉及領土、景觀、旅游及市場、商店、商品、音樂、電影、電腦、文學閱讀等日常生活層面,權力、表征、全球化伴隨其中。這些在傳統的精英文化研究者那里都是不屑一顧的,而這恰恰是當代文化研究者的一個重要課題。對它的系統梳理和討論對解決我們日常生活中的諸問題都有所參考和借鑒。
本欄目還選發了李琳對新歷史主義代表人物格林布拉特的批評理論的探討。新歷史主義又稱“文化詩學”,也就是從文化的視角出發來研究包括文學藝術作品在內的所有文化現象,此外,也把文學當作一種文化產品來研究。這對我們從這一視角來審視中國的文學藝術作品不無借鑒意義。當然,作為中國學者在中國的語境下從事文化研究,那就勢必要打破僅僅介紹西方理論的局限,而是要將其與中國的具體文化實踐相結合,從而推進中國文化思想在全世界的傳播。
當然,各位作者對文化研究的理解不盡相同,但這正好也說明了文化研究本身的多元性和包容性。我們希望這組文章的發表能夠引起廣大學者和讀者深入考察文化研究的興趣。本刊下一期還將發表另三篇論文,同時也期待著廣大讀者參加我們的討論。
DOI:10.16482/j.sdwy37-1026.2015-01-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