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師理性目光中的日本

之前對于日本，我并沒有明確的概念，最有印象的，也就是游戲、動畫以及設計。記得在大學期間，曾留學日本的老師就對我講述過日本先進的設計與人性化的理念。出于設計師的理性思維，我所闡述的也完全是個人對于日本的一些隨行感受，包括設計、傳統、宗教及國民印象等。

到達日本成田機場，第一印象是“小”：什么東西都小一號。當然這也是“小日本”的由來。但我則格外喜歡他們的這種小，“小”空間才會讓你知道空間設計的重要性。更讓我興奮的是，他們對于空間布局的設計和利用，色彩的搭配，以及點、線、面的組合方式，都讓我這個自認為挑剔的人也欽佩不已。因為本身是學設計出身的，所以我對一些細節的關注也格外敏感，我也開始意識到，這是一個和我有著一樣強迫癥和審美傾向的國家。

日本在視覺設計方面尤為考究，印象最深的莫過于他們的出租車，帶有濃濃的東方復古氣息，車牌采用墨綠色與白色的搭配，配色古樸又與時俱進，車牌字體的選擇以及字號大小的對比都十分講究。我到歐洲也不會這么稱贊他們，因為英文本身就是很符號化的文字，設計出來自然要簡潔很多。日本則是文字形式和文化氛圍都離我們很近的一個國家，感受性也更為明確。但是他們在時代發展的過程中并沒有盲目地吸取照搬歐美的審美趨勢，而是在國際化的流行形式上又結合了自身文化特點進行發展，展現出濃烈的東方氣息，這點非常難能可貴，也是設計更為高級的呈現方式。

當然，日本的設計并不局限于視覺。在城市布局、設計功能性及人性化體驗等方面都可以帶給你無限的驚喜。我一直以為宮崎駿先生筆下的世界只是他對理想世界的美好臆想，也只有在動畫世界里才可以去除外界那些繁雜的東西，讓畫面整體看上去干凈。但真的到了日本才發現，這里的城市布局和整潔度真的就如同電腦效果圖一般利落，再加上他們什么東西都要小一號，就更像置身于動畫世界里。

我去時正值櫻花開放，在日本人看來，白雪似的櫻花，象征日本武士道絢爛而短暫的美學。這次旅行，從五分開的櫻花到全開的櫻花，我都看了個遍。雖然有大面積櫻花的公園都是不收取門票的，但在日本賞櫻也并不是非去那些人流攢動的地方不可。因為櫻花在日本真是隨處可見，在河邊，在操場旁，在自家的院子里……有一刻，我看到操場上的一片櫻花，就已經在腦海中想象出粉色的樹下，清風拂過，花瓣散落，小孩子帶著無邪的笑臉在草地上自由奔跑的畫面?？赡芪沂且砸粋€設計師的角度來看待問題吧，不過，環境真的是影響人想象力和審美能力的重要因素，就像日本人打理自家庭院的植物、山石與建筑，都堪稱專業水準一般。日式庭園給人一種平和寧靜的冥想，其設計思想是秩序、和諧和雅致。我想也正是環境和文化造就了他們對審美的極高認知。

他們為什么會這么在意自然環境的營造？我想這也和他們的宗教信仰有關。日本的宗教并不統一，很多人是基督、佛教、神教一起信奉。這個頗有點電影《少年派》里主角的味道。這里要說說他們的本地宗教，也是日本人信奉最多的宗教：神道教。神道教并不算是教義嚴格的宗教，它的展現形式多為神秘的宗教儀式。主要以對大自然的膜拜為主，可能是山川、河流也可能是動植物，自然界中只要他們覺得神圣的都會膜拜。這個宗旨在我看來很接近中國《易經》的主旨。然而，《易經》的八卦圖被韓國拿來作為國旗；和它主旨相似的神道教則將其作為日本的核心宗教；而國內的多數人，卻只是把它視為一本算命的書。了解了神道教的主旨后，就不難理解，之前我說到的日本對大自然的尊重，日本動畫里的各種神靈的幻想；《火影忍者》、《海賊王》等漫畫里的各種自然的力量；也不難理解他們的各種宗教儀式。日本是現代的，也是傳統的。雖然有時會相互矛盾，但大部分時候，傳統習俗還是很多人的生活準則。

說了日本的傳統，那就說說日本的現代吧。最能代表日本現代的城市，我想當屬日本的銀座。這里被譽為亞洲的潮流中心，與巴黎的香榭麗舍大道、紐約的第五大道并稱為世界三大繁華中心。在周末來臨時，更是會把四車道封閉，僅對逛街行人開放。但是，當真正身處這樣耳聞已久的亞洲潮流中心后，卻不免有些失望，因為除了一些細節較為精致外，并無太多特別感受。因為國內也有很多這樣的街道，王府井，春熙路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但是有一點我們必須要清楚，日本現在的建筑格局早在20多年前，就已經基本定型了。也就是說，現在的照片和20多年前拍出來是差不多的，我想20多年前，你來到銀座，還是會震撼無比的。為什么20多年來基本沒有建筑格局的大變動？這可能和他們的政策有關，因為日本居民永遠享有自己的土地，所以就算政府想再建，也沒有權力。當然還有之前說到的對自然環境的尊重。20多年的不大規模發展，有個好處就是，他們爺爺輩告之哪家的東西好吃，在哪個街道上，現在去應該還找的到，也就是說記憶在時間的節點上也有共通處。而我清晰地記得我爺爺去世時，給我講的永遠都是文化大革命時期的事兒。那個時代仿佛已經離我們有幾個世紀般遙遠，而在他那里卻是記憶最深刻的時光。

不得不說說日本的老人，這也是日本的三大族群（小孩、上班族和老人）中，我格外注意的族群。他們個個都精神抖擻，穿著考究。有很多看上去年齡很大的老人，還堅持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也許是因為20多年前的基本定型，我看到日本的老人，就像看到自己老去后的樣子一般，因為他們年輕時候國家發展階段就和我們現在差不多。日本人堅持著一個原則——“不把麻煩制造給別人”，對于這句話的理解，他們貫徹的似乎遠超我的想象。有時候就算是面對自己的兒女，老人家也不會斷然給對方增加麻煩。在社會中很多崗位有空缺的前提下，老人們大多愿意繼續去工作。如此一來，親情意識也淡薄不少，也許這也是城市發展必經的一個過程吧。

日本是世界上國民平均壽命最長的幾個國家之一，這和他們一直以來傳承的飲食習慣也是密切相關的。日本人的飲食十分清淡，烹調方式主要以蒸、煮為主，同時他們也崇尚原汁原昧地生食，由此避免了肥甘厚味對腸胃和血管的傷害。我們所認知的食物中的色、香、味，在日本最為重視的是“色”，并且將其做到了極致。即使只是一頓簡單的晚餐，他們也會注意食物種類的多樣性，各色餐具的搭配和擺放，相當豐富且精致。豆腐、蘿卜、海帶、紫菜等是常見蔬菜，這也保證了人體攝取高鈣、低脂、高纖維等食物的需要。除市區地鐵站外，日本基本上沒有賣早餐的地方，因為在日本是由家中女人負責早餐的。所以要想吃到比較地道的日本早餐，也就只有在酒店里了。日本早餐主要有三種必須品，據說是國家的高度決策，專門針對日本人的體質量身打造的：納豆、味增湯和酸梅。對癥下藥，以此解決海島人民常見的病癥，如溶化血栓，讓血液呈弱堿性等。

都說眾口難調，“全民統一的飲食習慣”，聽上去是那么不可思議，但卻也只有日本做的出來。他們還會為了長高，教導下一代每天喝牛奶。他們也盛產保健品，不過和我們不一樣，我們的保健品是給老人吃的，他們的保健品是給小孩兒吃的，在他們的理念中，上了年齡的人吃保健品也作用不大，而給小孩兒吃，不但能夠長得更好，還能或多或多少影響下一代。

高度統一的背后，當然也帶來了另外的問題——刻板和壓抑。試想一下這樣的情形：在一個加班到凌晨的夜晚，你來到路邊，需要通過一條不長的街道，這時兩邊早已沒有來往的車輛，但指示燈還亮著禁止行走的標志。你會怎樣？我想以我們的思維，肯定就會走過去了，沒有一輛車，也沒有其他人看到。我們崇尚“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但日本人，就會一直在那里等，直到指示燈變成了可以行走的標志才會通過。我們都是同樣愛面子的國度，而表現的層面卻有些許的不同。日本可謂是世界上治安最好的國家之一，同時是犯罪率最低的國家，在國內也被譽為“最適合女性單獨去的地方”。究其原因，愛面子也是很重要的一個方面。因為他們不想自己做了對不起別人的事，讓自己和家人抬不起頭來。也正是對自己行為的壓抑和面具感，使得發泄出口并不多，延伸出了AV這樣的產物，不過即使如此，日本國內的自殺率也是居高不下。

日本之行，看到了很多東西，聽到了很多故事，有很多方面都是值得我們學習的。如果你問我，覺得最應該向他們學習的是什么？那么我會回答“對自己的高要求”。

對話

清歌：日本的地下鐵交通是很發達的嗎？

小繆：是的，多數時候可以乘坐地鐵到達目的地。同時也因為地下鐵的交通便利，很多時候路面上都見不到太多人。不過需注意的是，在去往地鐵搭乘手扶電梯時，東京是靠右站立，大阪是靠左站立，把另一側通道讓給趕時間的人。若按照國內方式搭乘，會有100雙眼睛看著你喔。

清歌：在日本，語言交流上有沒有什么障礙呢？

小繆：日本英語是出了名的不好，不過年輕人的英語還算能聽懂。若遇到交流有問題，可以把想要說的話，用繁體字寫下告知，應該有60%-70%內容對方都能夠理解。

清歌：日本的自來水真的像日劇和動畫片里一樣是可以直接飲用的嗎？

小繆：日本的自來水在其國內任何地方都是可以直接飲用的。水處理在全球是僅次于德國的，并且水有過柔化處理，直接飲用，洗澡都很好。

清歌：去日本賞櫻有什么要注意的嗎？

小繆：櫻花肯定是春天去往日本的最大目的，櫻花是日本的國花，但并不是只有特定的地方或公園才有，而是隨處可見。不過需注意的是，櫻花一般在3月底，4月初開放（視當年氣溫而定），周期極短，從開放到全開再到掉落大概就一周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