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榮偉
(中山大學創業學院,廣州 528400)
經濟新常態下兩岸四地協同創新機制研究
任榮偉
(中山大學創業學院,廣州 528400)
改革開放三十多年,港澳臺地區依托大陸市場優勢實現了巨大的經濟與財富增長。隨著中國經濟進入了新常態,大量港澳臺企業面臨巨大的轉型升級壓力,要想實現兩岸四地經濟的再生與可持續發展,必須在經濟新常態面前重構新的產業演進思路,構筑兩岸四地協同創新機制成為一種趨勢和可能。本項研究通過分析當前兩岸四地協同創新所應具有的各種優質生產要素,探索從人力資源、科技力量、金融資本、基礎設施以及產業政策等諸多要素的協同機理,同時也基于國際產業的趨勢,前瞻性地構思了創新協同機制下的中國可行的先導性藍海產業結構,提出在長三角、京津冀、珠三角地區分別構建新型產業集群帶,嵌入兩岸四地優質協同要素,打造出完整的新型產業鏈。
經濟新常態;兩岸四地;新型產業;創新協同機制;政策支持
1.1 兩岸四地協同創新動因與機制的提出
兩個世紀以前,中國也曾出現過經濟富庶、人民樂業的盛世局面。但是資本主義國家用不到100年的時間創造的生產力遠遠超過以前幾個世紀的總和,讓中國人領略到了創新對人類社會演進所產生的空前深刻而巨大的影響。
經歷了百年滄桑后的今天,特別是隨著香港、澳門的回歸以及在20世紀所創造的經濟成就,中國人再一次站在了國際舞臺的最前沿,而這一次,中國沒有將創新置于經濟體之外,中國正在走向創新驅動的實體大國。
競爭戰略大師M.波特曾經把一國經濟發展歸納為四個階段——“要素驅動”發展階段、“投資驅動”發展階段、“創新驅動”發展階段以及“財富驅動”發展階段。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兩岸四地互動合作,經濟取得長足的進步和增長,集聚了大量的資本,積累了大量的財富同時也建立了扎實的兩岸四地經濟協作關系,積累了大量寶貴的運營經驗。以香港為例,1978年香港依托大陸開放政策大力發展對外貿易,1978年香港本地生產總值為85782百萬港元,1979年升至112691百萬港元,資本積累取得大幅度提升。從兩岸四地經濟發展歷史的演進來看,如果說自改革開放以來我們一直走的是招商引資的要素與投資兼顧的道路的話,那么這一時期港澳臺企業的優勢是廣泛利用廉價的勞動力資源以及地方產業政策優勢,帶動了實體經濟巨大發展,并使“中國制造”蜚聲全世界。
經濟增長為香港、澳門平穩過渡以及實現長期穩定發展奠定了扎實的經濟基礎。同時也必須看到,由于香港的國際化區位優勢,外貿型產業經濟結構與高度商業化并重成為重要的產業特征。然而,過分依賴對外貿易而忽視高端制造業的產業結構模式,也使得傳統的產業過多,科技創新以及新形態的特征不明顯,導致科技實力和科技基礎成為制約香港經濟發展及其國際競爭力提升的薄弱環節,
不僅是香港,曾經在八十年代憑借高科技信息產業,創造了經濟奇跡并被稱為亞洲四小龍之一的中國臺灣也在國際產業激烈的競爭態勢下,出現了產業結構老化、產能過剩、大量企業倒閉的情況。靠博彩業起家的澳門經濟在單一結構下基本喪失了創新的能力和基礎。面對國際新型產業態勢以及全球產業結構調整的壓力,兩岸四地都面臨著科技創新不足、產業競爭力減弱、可持續發展后勁不足的的巨大產業障礙和瓶頸問題,最近的幾次大的事件都呈現出產業弱化的特征:
蘇州萬人大企業接連停產倒閉。2014年12月5日,知名手機零部件代工廠蘇州聯建科技宣布倒閉。在此之前,位于蘇州胥口鎮的諾基亞手機零部件供應商閎暉科技也宣布關門停產。電子代工企業發展幾十年,但大部分仍舊停留在產業鏈的最低端,利潤微薄,市場出問題時便難以為繼,隨著國內東部勞動力成本優勢下降和技術升級的加快,由于代工企業技術落伍,難以匹敵上下游客戶的技術更新換代,大量代工企業出現結構性危機。
曾經在20世紀80年代雄霸亞洲的臺灣IT企業同樣出現集體低迷,創新乏力的態勢。大陸市場巨大,競爭更為激烈,創業者的成功欲望很強,而臺灣創業者的產品受限于臺灣市場的狹小,且創投環境不佳,沒有激勵創新的土壤。宏基依靠早期的創新能力和成本優勢,2010年成為全球第二大電腦廠商,但當消費電子產品逐漸成為普通廉價商品時,擅長低成本跟隨者路線的臺灣IT企業在制造成本控制上優勢不再明顯,2012年宏碁凈虧損29.1億元新臺幣,2011年凈虧損66億元新臺幣。
上述問題都說明兩岸四地在科技創新和進一步產業升級上都有著巨大的轉型壓力,引入新常態下的協同創新機制成為當務之急。
1.2 兩岸四地協同創新的戰略意義
從兩岸四地經濟發展歷史的演進來看,經濟起步發生在1980年代,港澳臺企業紛紛入駐兩個三角洲利用勞動力資源和產業政策的優勢,帶動了實體經濟的巨大發展,中國也一舉成為世界工廠。2008年以來,中國經濟面臨著勞動力等成本要素巨大提高的中等收入陷阱般矛盾,加上政府在珠三角地區推行的“騰籠換鳥”政策,導致大量的傳統企業或破產倒閉,或轉移至落后地區或東南亞各地。客觀來說,產業的籠子已經順利騰出,但是,以高科技為主導要素的“產業新鳥”卻遲遲未至,包括港澳臺地區的剩余企業在內的整體產業面臨著生存的巨大考驗。珠三角地區產業結構水平一直較低,制造業以中低端為主,且多為勞動密集型的中小企業;傳統的一般要素例如勞動力、土地和稅收等競爭力逐漸消失,人口紅利還沒有完全轉化成人才紅利。尋求創新型可持續發展道路迫在眉睫。
臺灣,在近期的選舉中出現了綠營大逆轉的格局,經濟的不景氣以及國民黨馬英九執政不利造成的綠營在地方選舉中大獲全勝,一個最直接的原因是臺灣企業整體競爭力的下降。從數據來看,在2010年到2014年之間,臺灣的GDP增長只有3%左右,而另一方面島內工資水平逐年倒退的現狀更是倒逼臺灣當局思考未來臺灣經濟發展走勢。20世紀80年代以來,臺灣靠著緊緊跟隨第三次信息革命的浪潮,實現了經濟的飛躍發展,一躍成為亞洲四小龍。但是,21世紀之后,臺灣在幾次重大的技術變革中遲遲沒有創新突破,傳統的產業被大陸緊緊跟上,競爭優勢差距縮小甚至于在某些產業領域,例如電子商務等,被全面超越。在80年代成長起來的企業在如今仍舊由老一輩帶有舊觀念的企業家執掌,新興人才在島內的生存空間依舊被壓縮,企業新舊血液更新速度沒有緊跟時代步伐。根據瑞士洛桑國際管理學院公布的《2014年世界人才報告》,在全球60個國家和地區中,臺灣總排名從2005年的第18名退步至今年第27名,就“人才外流”分析,臺灣較去年退步8名,排名第50名;“對外籍技術人才的吸引力”也退步8名,排名第45名,說明臺灣不但留不住人才,也吸引不了外籍人才。綠營在地方選舉的初步勝利,面對當前原地踏步的經濟,勢必需要扭轉兩岸關系,推出積極的兩岸政策,尋找新的推動經濟發展的產業銜接點。
香港,這個在20世紀90年代被譽為東方明珠的國際大都市,今天由于缺少持續的產業創新亮點,導致于靠大陸自由行支撐經濟的局面,內地大量的傳統企業缺乏主動轉型求變的舉措紛紛倒閉,新型產業難覓足跡,經濟下滑成必然趨勢,這次持續時間最長、規模浩大的占中活動既是許多港人對其生存狀況的嚴重不滿,也是對其產業缺乏新的驅動力的直接社會反映。以中小企業為主體的產業組織技術創新能力不足的劣勢顯露出來,香港本地制造業大幅度萎縮,出現制造業虛擬化的特性。在香港,公務員工資體系強調“高薪養廉”,誠然高工資維持了公務人員的穩定效率廉潔,但是目前公務員薪酬平均比企業或是其他機構高出20%-40%,港府財政壓力大。香港與內地經濟密不可分,展望2015年,在新常態下中國經濟鼓勵創新創業,借助市場作用,必將為香港的專業人士和中小企提供更多機遇,香港應充分發揮自身的優勢,主動配合國家發展的新需要,實現共同發展。
澳門,由于中國空前的反腐運動以及依法治國理念的深入,以博彩為單一核心主業的經濟結構和經濟增長方式發生了巨變,一方面積累了大量財富,另一方面卻在主業上全面下滑。澳門旅游博彩業是澳門第一大產業,博彩業“一業獨大"的局面由來已久,這也是制約其經濟穩健可持續發展的一個約束性因素。博彩業的增加值所占澳門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一直穩定在50%的高位水平上。2012年統計顯示博彩業一項在澳門生產總值中占比為63.92%。博彩業的稅收收入已經成為澳門財政收入的主要來源。澳門以博彩單一的產業結構具有潛在的風險:第一,博彩產業對澳門其他產業存在“擠出效應”,博彩業屬于勞動密集型產業,所需勞動力整體要求水平不高,短期培訓即可上崗,且福利待遇由于其他行業。低門檻、高收入吸引了大量從業者,而其他產業的中小企業則面臨員工短缺的窘態,人工成本持續攀高,公司將舉步維艱難以經營,甚至面臨倒閉。中學生放棄大學深造的機會,這嚴重地降低澳門人力資源的整體素質水平。第二,對外依賴程度過高。博彩業的“一枝獨秀”為澳門經濟帶來跨越式的增長,但是也加劇了澳門對外的依賴程度。一旦身處不利的國際環境,例如,2003年的SARS和2008年的金融海嘯事件,澳門經濟未來就有可能出現負增長。
兩岸四地由于自然稟賦不同,體制機制不同, 發展歷史路徑和發展階段不同,使得該區域內的發展差別大,同時存在著很大的互補性。各區域各有優勢,如澳門的金融和娛樂服務業,香港在金融服務和貿易服務業領域獨領風騷,臺灣在現代農業、電子等領域以及成果轉化能力方面聞名遐邇。大陸經過多年的改革開放,產業結構日趨優化,形成了眾多產業鏈,且具有廣闊的腹地和市場。如能結合兩岸四地的資源,能力和需求, 探索建立新型的兩岸四地協同創新的體制和機制。加強科技和金融的結合, 通過協同創新創業,從而實現兩岸四地在科技,金融,和產業上的最大協同和多贏,共同提高科技和產業的競爭力,將為兩岸四地未來的可持續發展奠定堅實基礎。
國家層面下的大地區、產業、企業乃至于個體如何從各自的角度出發為此戰略目標服務是重要的基礎性載體。圍繞著珠三角、長三角、京津冀地區產業更新的地方需求和港澳臺地區渴望的創新需求,發揮各自優勢要素,在波特鉆石模型理論主導基礎上,實現“兩岸四地協同創新”便成為一條可行的戰略之路,這一目標的實現可以從大中華地區的戰略層面為實現創新型國家的“中國夢”服務,這一中國夢的實現,將在未來,再一次形成20世紀80年代港澳臺地區當時的新產業在珠三角地區爭相斗艷的局面,財富的巨大積累,將使得從經濟基礎的根本上實現我們的“中國夢”。這對實現“兩岸四地產業的大融合”,進而實現政治和社會的大融合,將是具有極大政治、經濟、社會意義的重要創舉,勢必為最終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添上濃重一筆。
2.1 經濟新常態的特征分析
2014年11月9日亞太經濟合作組織(APEC)工商領導人峰會上,習近平總書記在題為《謀求持久發展 共筑亞太夢想》的主題演講中首次系統闡述了新常態。新常態下,中國經濟具有以下三個特征:
特征一:速度——從高速增長轉為中高速增長
2014年5月習近平總書記在河南考察時指出,我國發展仍處于重要戰略機遇期,我們要增強信心,從當前我國經濟發展的階段性特征出發,適應新常態,保持戰略上的平常心態。經濟新常態是經濟運行在度過增速換擋期轉入中速后的均衡狀態。在改革開放三十六年間,中國經濟增長主要表現為數量擴張,由于大量資源和生產要素未得到充分利用且市場有大量需求未被滿足,企業通過組織生產可將未充分利用的資源和生產要素調動起來,生產產品提供服務以滿足市場需求。而在現階段,工業生產領域出現產能過剩現象,標志數量擴張空間明顯減小,未來經濟增長必須轉變到主要依靠質量提升的新階段。在過去幾年間,經濟的高速增長,帶來的損失包括:資源過快耗竭、生態環境遭到破壞、低效率、產能過剩、錯失技術創新和結構調整的機會。問題的解決必須依托科技創新。
特征二:結構——經濟結構優化升級
新常態下,經濟結構發生全面、深刻的變化,不斷優化升級。我國過去的經濟增長模式的問題在于過多依賴投資、工業、外需和要素投入,但在目前階段,消費的比重已經超過投資;第三產業的比重已經超過第二產業;出口由過去20%以上的增速降到5%-10%的水平,要素投入中勞動力總量開始減少,環境約束加大,我國經濟正在呈現出更多地依靠消費、服務業、內需和要素生產率提升的新增長格局。對于供給絕對過剩的傳統行業會加大淘汰力度。國務院出臺《化解過剩產能矛盾的指導意見》,重點治理鋼鐵、水泥、玻璃、電解鋁等傳統行業。面對環保壓力和企業效益長期虧損,淘汰力度加大。工信部上調2014年《政府工作報告》確定目標任務,鋼鐵行業淘汰落后產能共計4770萬噸、水泥行業淘汰5050萬噸,遠高于去年(參見表1)。結構性過剩行業將加快產業升級,挖掘有效需求。2014年6月以來,國務院常務會和中央財經領導小組會議分別就石化、能源生產和消費革命專門召開會議部署工作。我國對于石油化工、煤炭等傳統能源的需求仍然大量存在,更多是因為技術水平造成環境污染帶來的結構性產能過剩,當前需要通過技術升級和產業調整發展綠色能源來滿足龐大的需求。

表1 2013年傳統產業產能情況
特征三:動力——從要素驅動、投資驅動轉向創新驅動
經濟增長主要受四大要素影響,即人力資源、自然資源、資本投入、創新與技術進步。通常情況下,隨著資本、勞動、資源等投入要素的增加,產出也會隨之而增加。但隨著要素投入的不斷增加,達到一定程度,或者說臨界點后,收益遞減規律就會發生作用,產出不但不會增加,反而會減少。這個時候,就必須以創新和技術進步來提高要素生產率,從而減緩或阻止收益遞減趨勢。
人力資源方面:我國勞動力生產要素縮減,人口紅利需轉化為人才紅利。2013年中國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占總人口的比重達9.7%;預計2016年中國65歲及以上老年人口比重將達到10.7%。隨著我國步入人口老齡化階段,我國人口紅利期將結束,2015年勞動人口將開始下降,老齡人口加速上升。在失去人口紅利的情況下,我國未來的產業競爭力必須更多地轉移到依靠人才紅利上來。轉化并且釋放出人才紅利,需要持續培養高級生產要素,培養儲備專業型、高素質、具有創新能力的人力資源。
資本投入方面:資本對新業態、新技術和新產業具有發現、篩選、培育和推動的天性,一旦資本形成趨同的投向或者共同的偏好,聚焦企業在資金支持下更容易快速發展,形成一定的產業規模。以機械行業為代表的工業受資本重視程度逐年下降,2010和2011年獲得PE/VC投資項目數位居第二,但2013年迅速退出前十,2014年至今還沒有一個投資案例出現。互聯網軟件與服務業一直是近五年來資本最受追捧的行業。信息科技咨詢與其他服務、軟件應用、家庭娛樂與教育服務等行業明顯受到資金的青睞,投資項目明顯增多。可見,投資已開始從傳統行業轉向服務業和創新型高科技行業。
創新與技術進步方面:我國科技型企業發展加速,但距科技強國仍有差距。《中國創新型企業發展報告2012》報告指出,截至2011年底,542家創新型(試點)企業的有效發明專利擁有量超過9萬件,占全國專利授權數量的十分之一;研發經費投入總額2929.8億元,比上年增長27.6%;主營業務收入達21.5%萬億元,占全部工業企業收入總額的四分之一。但與美國等科技強國差距仍很大,2011年中國研發支出占GDP比重僅為1.87%,低于美國的2.77%,每年專利申請數接近日本的一半,美國的三分之一。科技創新是中國目前面臨的緊迫問題。
當前國民經濟增處于一個轉折時期,經濟可持續發展的基礎在于持續的創新。M.Poter認為,國家經濟發展分為四階段:一是生產要素驅動階段;二是投資驅動階段;三是創新驅動階段;四是財富驅動階段。一個國家所處在的階段決定了產業發展的方向和政府投資政策。以我國為例,1998—2008年,全國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利潤總額年均增速高達35.6%;2013年,則降至12.2%;2014年1-5月,僅為5.8%。經過了30多年的數量型增長,要素與投資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已經達到極限,未來的發展必須尋找新的動力,必須把發展動力轉到創新與技術進步上來,讓創新成為驅動經濟增長的主要動力。目前,中國處在第二、三階段,凸顯了中國目前投資——主要是以招商引資為核心的跨國公司、合資公司以及民營經濟幾重發展,和走自主創新驅動道路的雙重重要性。如能將其協同,將成為這一階段發展的新的產業定位和戰略投資方向。
2.2 新常態下區域協同創新理論
王志寶等(2013年)認為,單個地區的創新能力無法有效應對瞬息萬變的競爭環境,而區域協同創新有利于實現資源在地區之間各個生產環節的協同整合,促進各地區之間優勢互補、合作共贏,是確保區域一體化良性發展、提升區域整體優勢的重要支柱,是區域創新發展的必然結果和高級階段[1]。
協同創新(collaborative innovation)的定義首先是由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斯隆中心研究員Peter Gloor提出來的[2]。美國硅谷之所以能夠誕生出一大批像蘋果、微軟和英特爾等高科技公司,很大程度上得益于硅谷所在地政府、企業、大學、科研機構等其他中介機構的高度協同、合作創新的生態系統。粵港澳臺在地緣上聯系密切,協同創新機制可以更好地發揮各自已有或是正在培育的優勢,整合深層次的科技技術資源,實現創新資源共享、創新人才匯聚,在兩岸四地區域形成若干具有全國甚至全球競爭力影響力的核心產業,共同發展。
區域協同創新會形成一個復雜的網絡,該系統網絡的創新活動離不開環境的資源和條件,而區域創新活動又會影響區域的經濟、科技、生態環境,各參與主體采用靈活的學習方式,相互交換信息“能量”,合作共同發展。在兩岸四地整體區域中每一個創新增長極的強弱不一,最佳的兩兩或是更多地區的協作共生匹配應該考慮每個地區的優勢、資源環境等。
區域合作不是簡單地各自生產再組合,合作需要提高生產專業化水平和資源要素配置效率。從產業間分工為主,走向產品價值鏈分工為主,是國際上區際分工合作關系發展演變的一般規律[3]。在產品價值鏈分工模式下,生產的不同環節實現了空間分離,研發、管理、營銷等職能集中于發達地區,生產、組裝功能集中于具有勞動力優勢的地區。這樣的合作能夠促進分工細化,使更多地區參與到成熟產品乃至創新產品的分工活動之中。因此,增強基礎設施連接性,打破區域市場分割,充分發揮大企業特別是特大型企業在區域產業分工的主導作用,不斷深化產品價值鏈區際分工。
傳統的資源要素互補式合作已經不能滿足區域協同的發展,創新發展互助式合作才是未來方向。創新可以為區域發展提供新的驅動力,也可以為經濟結構轉型升級打下必要基礎。我國經濟過去30多年的快速增長,主要是靠大規模的資源要素投入來實現的,典型的要素驅動經濟發展。在這種歷史背景下,中西部地區主要貢獻勞動力、資源能源,東部地區則依托交通優勢和區位優勢,利用國內外資金和中西部的勞動力、資源能源,發展附加值比較低的制造業。經濟新常態下的區域合作,應該著眼于提高各地的創新能力,實現創新驅動發展。一要通過區域合作,優化創新資源配置,最大程度地形成創新集聚效應。二要通過區域合作,使創新成果在更廣大地區得到應用,最大限度地形成創新輻射效應[3]。
新常態下,區域協同發展目標從以 GDP 增長為主導轉向以可持續發展為主導。這既是緩解各地區日趨加大的資源環境壓力的重要途徑,也是實現我國永續發展的必然要求。一個時期以來,這些合作往往表現為合作方都不太關注經濟增長對生態環境的影響,這在產業區域轉移過程中表現得更為明顯。產業轉出地往往把高資源消耗、高環境污染的產業轉移出去,產業承接地又往往過于放松產業準入門檻。區域協同創新技術可以互利互惠,利用技術減少消耗降低污染。在經濟新常態下,應該盡快改變以GDP 增長為主導的區域合作模式,加快形成以可持續發展為主導的區域合作模式。
橫琴距離澳門最近只有187米,在土地、人才和海域方面都為澳門提供了廣闊的空間,而澳門作為自由港,其國際市場與資金也是橫琴發展所不可或缺的。另外,橫琴過渡口岸已正式啟用,實行24小時通關。珠澳合作升級有望再近一步,橫琴概念股或再度活躍。澳門回歸十五周年、橫琴新區成立五周年之際,珠澳合作再度升級。10家澳門企業進駐粵澳合作產業園,10家澳門企業進入粵澳合作中醫藥產業園,與此同時,澳門青年橫琴創業谷正式啟動,橫琴新區設立20億元澳門青年橫琴創業扶持基金,鼓勵澳門青年人到橫琴創業,助力澳門產業多元化發展。
2014年6月18日,福建省虛擬研究院機械裝備(福州)分院掛牌成立;12月28日,福建舉辦了與臺灣工研院精密機械裝備技術的對接會。在(醫療)器械制造方面,可以加強閩臺的技術交流合作,推動兩岸機械裝備行業企業轉型升級。隸屬于工研院的機械工業研究所致力于高端、綠色節能裝備的前沿技術研發。
2014年12月16日,國家超算分中心落戶南沙,并將成為全國首個連通內地與香港兩地大數據采集、分析、服務的領先平臺,為兩地科研發展和成果轉化提供數據支撐。早在2007年,香港科技大學霍英東研究院落戶在廣州南沙。該研究院定位為香港科技大學面向內地進行科技成果轉化的總部平臺,這個知識轉移平臺在物聯網研發、先進制造與自動化研發、先進材料研發、綠色建筑與環境研發等四個主要研發方向上均有突破。依托霍英東研究院成立的粵港科研成果轉化示范中心已經培育了眾多創新企業,包括國內首臺無人駕駛直升飛機生產的大疆創新科技和全國前沿的LED企業晶科電子等。這些由粵港兩地核心技術和人員組成的企業落戶在珠三角地區,不斷深化兩地的科研協同和產業化合作。此外,香港科技大學霍英東研究院打造的創業苗圃——紅鳥創業苗圃,聚集了一大批青年才俊,其組織形式自由靈活,既可以是香港科技大學學生之間的組合,也可以是香港科技大學與國內高校,諸如中大、華工等學校學生的組合,還可以是大學生與企業中年輕工程師或與工研院、中科院等科研院所研究人員的組合,旨在打造中國小硅谷。香港科技大學借助于霍英東研究院發揮的橋梁紐帶作用,吸引大批創新、創業人才到南沙去。科大教授與學生的創新研究成果,在港缺少創業機會,而研究院具備工程師、市場推廣等人才,定位于將研究產業化。例如,生物化學系梁純教授實驗室發現的新的DNA復制起始蛋白以及新的抗癌途徑;生物學系張東才教授發明的分子生物感受器可用于監測細胞凋亡過程,這些成果都可以在醫藥行業市場化、產業化,從單一的資本輸出轉向科技、教育、人才、資本等全方面的輸出。
2006年, 香港科技大學電子與計算機工程系畢業的汪滔在其導師李澤湘教授指導下在深圳創辦了DJ大疆創新公司,希望將小型民用無人機商業化。成立之初,大疆是一個只有幾名員工的小團隊,到2014年大疆已經在全世界擁有員工3000余人,并占據了全球中小型民用無人機市場70%的市場份額,代表著民用小型無人機研發的最高水平。其產品被廣泛應用于航拍、災難救援、邊防、地圖測繪等領域。 大疆最新航拍飛行器 Phantom 2Vision+ 集成了云臺和高清攝像頭,實現了手機監控、自主懸停、失控返航、超視距飛行等功能,并且操作簡單無需組裝,做到了“到手即飛”。大疆的精靈系列產品曾被《時代周刊》評選為2013年度北美地區最值得擁有的高科技產品。
基于上述的分析,本文提出以下積極的政策建議:
第一,人才方面的協同。高層次人才是構建跨行政區域創新系統的重要動力,兩岸四地都面臨著吸引人才優勢弱化、創新人才后勁不足等問題。兩岸四地政府應該放寬科技創新人才的出入境的審批手續,以利于從事跨行政區域的科技工作和科技創新產品的開發與營銷;另還需制定人才激勵政策,對符合一定標準的人才給予補助和優惠,以吸引人才、留住人才。另外,面對目前的藍海產業,應考慮在兩岸四地的大學及其他科研機構開設泛航空專業和項目,并結合移動互聯網技術進行人才的培養。
第二,資金方面的協同。目前,香港已成為亞洲最大的風險投資營運中心,兩岸四地有條件建立跨行政區域的風險投資體系。可考慮設立“兩岸四地協同創新投資基金”,吸引民間資金支持科技創新活動;在深港、珠澳邊界建設跨行政區域的“高新技術創新園區”,發揮“籌資中心”和“創新孵化器”的功能;引進港澳臺地區資本創建風險投資公司,運用中央賦予的特殊政策和靈活措施;鼓勵廣東省中小企業通過香港主板和二板(創業板)市場上市融資,獲得境外資金的支持;建立兩岸四地國際創新城,吸收風險投資基金;開設兩岸四地銀行,方便資本借貸交易。
第三,技術方面的協同。兩岸四地都有相當數量和知名度的高校和科研機構,但是,過去這些高校和科研機構的聯系交流與合作比較薄弱,科技資源的相互利用也不夠。因此,有必要聯合兩岸四地主要的高校和科研機構,成立兩岸四地跨行政區域科技研究院或創新技術研究院,充分發揮兩岸四地高校和科研機構眾多、科技資源豐富、市場經濟發達等優勢,建設跨行政區域技術和知識生產的集散地,推動建立起聯系緊密的多元化、社會化的知識創新基礎平臺。構建兩岸四地跨行政區域知識創新系統,還應該加強企業和高校、科研機構的合作。廣東省企業要充分借助港澳臺地區的科技研發力量,在現有的科學城、大學城、國際生物島等創新平臺的基礎上,設立跨行政區域的研究開發機構、工程技術中心、重點實驗室等,鼓勵以股份制形式組件科研合作群體等的產學研合作。香港科技大學的四大優勢學系有:生物學系、計算機科學與工程學系、機械工程學系、電機及電子工程學系。臺灣工研院在LED顯示技術、集成電路(IC)、精密器械裝備研發頗有建樹。臺灣科技大學強勢學科在工科,尤其是計算機科學。臺廠的最強項是硬件制造。因此,在生物醫藥產業,可充分利用香港科技大學的生物學科優勢,結合臺灣工研院在精密機械裝備研發的實力,迎合大陸對生物醫藥的市場需求,在長三角生物醫藥產業集群利用精密醫療機械設備開發生物醫藥;在移動互聯網產業,結合香港科技大學和臺灣科技大學的計算機科學學科優勢,利用臺廠的硬件制造強項,迎合大陸對移動互聯網的需求,在京津冀集群進行物聯網設備研發,走在物聯網時代的最前沿。
第四,政府引導的協同。同國內外的跨行政區域相比,兩岸四地跨行政區域合縱地方政動府對整合的主導和推動相對不足。應利用區域科技規劃直接引導和參與跨區域創新活,推動兩岸四地協同創新,其次應繼續完善兩岸四地高層的聯絡員制度和年會制度,建立地方政府各職能部門(如廣東省科技廳、香港創新科技署和澳門科技委員會)對口溝通合作機制,另外要加強創新與創業文化建設,為創新活動創造良好的制度、體制和環境。
總之,中國經濟已經進入新常態,港澳臺地區必須重構新的產業演進思路,構筑兩岸四地協同創新機制。
本項研究基于波特的國家和地區競爭力鉆石模型理論,通過分析當前兩岸四地協同創新所應具有的各種優質生產要素,探索從人力資源、科技力量、金融資本、基礎設施以及產業政策等諸多要素的協同機理,同時也基于國際產業的趨勢,前瞻性地提出了先導性藍海之MIA產業——生物醫藥產業(M)、移動互聯網產業(I)和通用航空產業(A)。倘若下一個五年計劃中能夠在長三角、京津冀、珠三角地區構建出橫跨南北中國的新型MIA產業集群帶,嵌入兩岸四地優質協同要素,打造出完整的MIA產業鏈,一定會再一次實現兩岸四地在經濟新常態下的再生式可持續發展,為實現港澳臺地區的長期政治穩定、經濟發展、社會和諧,進而實現偉大的“中國夢”譜寫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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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項研究得到中國科協“十三五”規劃基金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