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建霞
摘 要:隨著知識時代的到來,知識共享、知識擴散與知識創造成為經濟增長的重要推動力,知識團隊成為了新時代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高校科研團隊是典型的知識型團隊,知識共享與知識擴散在團隊知識創造活動中起著重要作用。文章對國內外小世界網絡、科研團隊知識擴散行為等研究進行了梳理,以期為深入探討高校科研團隊知識擴散的微觀過程提供借鑒,進一步提高高校科研團隊知識共享水平,增強高校科研團隊知識創造能力。
關鍵詞:小世界網絡 高校科研團隊 知識擴散
中圖分類號:F06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914(2014)11-207-03
隨著知識經濟時代的到來,知識共享、知識擴散和知識創造成為經濟增長的重要推動力。國家在《國家中長期科學和技術發展規劃綱要(2006~2020)》中明確提出要加強科研團隊建設、培育科技創新人才。高校科研團隊作為科技創新主體,肩負著重要使命。由于科學發展的日新月異,科學研究團隊需要具有不同知識背景的人才組成,隱性知識在知識團隊中的共享、擴散對于提高團隊的科研績效至關重要。知識在高校科研團隊中的共享、擴散,說到底是團隊成員在團隊社會網絡中的互動和交流。
1998年,Watts和Strogatz首先提出了小世界網絡模型(Small World Network),小世界網絡具有典型的“小世界性”和“無標度性”,科研團隊間的知識共享、擴散等活動符合小世界特點,因此將小世界網絡應用到科研團隊的知識共享、知識擴散行為研究,對進一步了解科研團隊知識擴散行為的內在機理具有很重要意思。本文在梳理國內外關于小世界網絡、科研團隊知識擴散行為等研究的基礎上,以期為下一步構建高效科研團隊知識擴散的定量模型,量化科研團隊活動的抽象提供借鑒。
一、小世界網絡相關研究
復雜網絡研究目前已經滲透到各個重要科學領域,特別在社會實際網絡的研究中,復雜網絡模型被廣泛應用。1998年Watts和Strogatz在Nature雜志上發表文章,首先引入了小世界(Small-World)網絡模型,以描述從完全規則網絡到完全隨機網絡的轉變。而后,一系列研究發現,實際的網絡系統都具備小世界(Small-World)的特征,即“小世界特征”和“無標度特征”。近年來,小世界(Small-World)網絡被廣泛應用在知識擴散系統的研究中。
(一)小世界網絡模型與“小世界特征”
小世界現象的研究最早追溯到1929年,匈牙利作家F.Karinthy首先提出“小世界現象”的論斷。他認為,地球上的任何兩個人都可以平均通過一條由6位聯系人組成的鏈條而聯系起來。20世紀60年代,哈佛著名社會心理學家Milgram進行了一項實驗,實驗結果表明短路徑存在于人們的社交網絡中,人們通過自己認識的人,就可以將信件送達任何地方。Milgram證明“6”是任何兩個陌生人可以聯系彼此的平均步數,該現象被稱為“六度分離”(Six Degree of Separation),又被稱為“小世界效應”。之后,很多學者為了檢驗六度分離理論,又做了其他的小世界實驗,如數學家合作網絡、電影合作網絡、美國西部電力網絡等等。
Watts和Strogatz于1998年在Nature上提出了基于規則網絡和隨機網絡的WS小世界網絡模型。他們創建了兩個代表小世界網絡特征的統計參數: 平均路徑長度L和聚類系數C,統計結果進一步證實實際網絡具備小世界的特征。
(二)無標度網絡模型與“無標度特征”
通過考察眾多實際社會網絡的特征,Barabási和Albert在很多網絡中發現了度分布呈現冪律的形式,即具有無標度的特點,于是他們共同提出一種新型網絡模型——“BA模型”。他們認為網絡的無標度特征是應為兩種生成機制作用,一是增長機制,二是擇優連接機制,兩種機制的演化機理如下:
1.增長:目前為止所論的網絡模型都假設我們對數量固定的節點進行隨機連接和重新布線,在這一過程中將不調整節點的數量。但是,很多現實中的網絡通過增添新節點而連續擴張。
2.擇優連接:目前所提及的網絡模型都基于兩個節點按照一定概率連接或重新布線,同時這一概率獨立于節點的度。然而,在很多現實網絡中,連接一個節點的概率與這個節點的度緊密相關,我們將它稱之為擇優連接或“富人愈富”法則。
Barabási和Albert在兩種演化機理的基礎上,提出了BA模型的生成算法。此外,他們還證明:在相同的節點數量和平局度前提下,BA模型產生的網絡直徑比隨機圖理論產生的網絡直徑要小。
二、高校科研團隊相關研究
(一)團隊及知識型團隊
在管理學領域,對于團隊的研究最早開始于20世紀的霍桑實驗。團隊最初的含義是指一種介于個人與組織之間的工作群體,共同完成個人較難完成的任務。Shonk(1982)則認為團隊由兩名及以上成員組成,完成共同目標的群體。Qucik(1992)則主要關注團隊的成員間的交流與溝通,他指出跟隨市場競爭的日益復雜,團隊成員之間要更加強調互相支持與協助。Katzenhach(1993)覺得團隊存在的意義是能夠結合具有不同技能的人為了共同的群體目標而努力,并且共同承擔責任。由此可以看出,團隊的本質特征是要為了完成共同的目標,而團隊的成員需要具有互補的技能;團隊管理的根本則是要促進彼此間的溝通和交流。
知識工作者團隊可簡稱為知識型團隊或知識團隊。廖冰等人(2003)認為知識團隊是由來自不同知識領域的員工組成,團隊需要具有相互信任、支持、尊重和合作的團隊氣氛,共同以團隊任務為使命。Lewis(2004)認為組建知識型團隊可以充分利用各個成員的特長從而產生新知識。Robbins則根據團隊的目的將團隊分為問題解決型團隊、自我管理團隊、多功能團隊等三類。由此可以看出,科研團隊是典型的知識團隊,科研人員共同的工作目標是團隊形成的基礎,科研人員之間的溝通與交流、知識互補是團隊創造新知識的關鍵。
(二)高校科研團隊
高校科研團隊是典型的知識型團隊,但除了知識團隊的特點外,高校科研團隊又具有其自身的獨特特征。高校科研團隊一般以重大的基礎研究、理論研究和應用研究為主要目標,更加強調知識的互補和創新。團隊里成員知識結構、職稱結構、年齡結構一般具有較大區別。而在高校科研團隊中,隱性知識的擴散和共享尤為關鍵。隱性知識是科研人員長期積累和創造的結果,包括經驗、靈感、洞察力、訣竅等等,是不易被文本化、很難與他人共享、交流和傳播的。而恰恰正是隱性知識對于高校科研團隊的知識創造起著重大作用。
王怡然、陳士俊(2007)認為高校科研團隊的組成應當包括實體要素和精神要素。實體要素指團隊成員、科研經費、基礎研究平臺等;精神要素指共同目標、愿景、制度和文化等。張海燕、陳士俊(2006)側重研究高校科研團隊生命周期各個階段需要注意的問題。趙時亮、陳通(2005)對高校虛擬科研團隊和虛擬科研團隊形成的動力進行了研究。丁墊等(2005)則探討了傳統科研團隊與虛擬科研團隊不同的溝通特點,并提出建議以提高科研團隊溝通效果。
縱觀以上研究成果,本文認為高校科研團隊具有如下特征:
1.高校科研團隊成員具有專業知識的互補,并愿意共同承擔責任,有共同的知識創造愿望。
2.高校科研團隊成員知識的交互融合,隱性知識的有效擴散是知識創造的關鍵。
三、基于小世界網絡的高校科研團隊知識擴散研究
高校科研團隊知識創造中,隱性知識的擴散有著重要作用,但由于隱性知識具有的特殊性質,它的轉移又比較困難。隱性知識轉移的關鍵是需要科研團隊成員之間進行面對面的交流,需要利用科研團隊成員的社會網絡進行大量的互動。隱性知識擴散的成功與否依賴于科研成員之間的社會網絡。將小世界網絡理論應用于研究科研團隊的知識擴散提供了很好的視角。可以通過研究網絡結構和網絡關系兩個方面分別來探討高校科研團隊知識擴散行為。網絡結構角度探討科研成員的社會網絡結構對于團隊中知識共享、擴散所產生的影響,比如:網絡穩定度、網絡規模等;網絡關系角度探討科研團隊成員之間交易關系、社會關系的屬性,比如,成員間的信任等對知識擴散的影響。
高校科研團隊也具有很明顯的小世界性。如果用小世界網絡來描述高校科研團隊的知識網絡,那么節點是團隊成員,連接是他們之間的知識擴散。這樣,就可以用小世界的特征路徑長度、聚集系數等網絡特征來描述和分析高校科研團隊的知識網絡。
Cowan、Jonard(2003)是網絡知識行為研究領域的領先者,國內外學者有關研究絕大多數是基于上述兩位學者的研究成果的。他們首先構建了知識擴散過程的網絡模型,該模型中,將科研團隊中的個人作為網絡中的節點,個人之間的聯結表示為節點間的連接,用向量來表示網絡中智能體的知識水平,用向量的維數表示知識的種類。“易貨交易”的物物交換機制是他們關于知識轉移的重要假設,即當兩個智能體是否進行知識交換,僅取決于另一個智能體是否有知識提供,而不是取決于他必須提供的知識的數量。他們利用WS機制構建無權、無向的知識網絡,研究網絡結構和知識擴散績效之間的關系。在Cowan和Jonard的網絡模型中,個體的知識水平會隨著時間的推移經過知識擴散而演變。
該模型的局限在于:僅考慮了知識擴散過程,并沒有引入知識創新過程。他們假設知識擴散是一種知識交換過程,即只有當知識擴散雙方都有能滿足對方需要的知識時,知識擴散才能發生,類似于物物交換。
在Cowan和Jonard模型基礎上,國內外學者從不同角度修正一些研究局限,提出了各種改進模型,也豐富了這一領域的研究。下面選取具有代表性的模型進行描述:
李南等(2006)認為知識的轉移與共享本質上是知識的交流、學習與轉化的過程,這個過程形成了人際關系網絡。李南的模型設計了知識增長機制,并對知識差異、知識存量、知識突現和知識遺忘等現象進行量化,研究了團隊知識增長特征。研究表明,具有“小世界”的網絡結構有利于知識創造。
胡峰等(2006)則運用網絡模型模擬知識在社會網絡中擴散的過程。研究結果表明知識擴散過程存在“小世界”現象,即當網絡具有小世界特性時,科研團隊知識經過充分擴散后整個團隊的平均知識水品達到最高,團隊個體之間的知識勢差接近最小。該模型放寬了知識交易條件,將物物交換條件改成只要智能體之間存在連接,并且兩者之間的知識水平存在差異,就交換知識。
李金華等根據知識在團隊合作網絡中的擴散特征,提出了一種不同于Cowan模型的知識傳播模型。該模型引入柯布-道格拉斯(Cobb Douglas)生產函數,將因為知識擴散造成的知識增長作為合作生產的知識產品,并分別考慮個體進行自我知識增長和不進行知識自我增長情況下的知識擴散。結果表明,保持其他條件不變,網絡的隨機化程度越大,知識的擴散速度越快,知識的分布越均勻。
Morone和Taylor(2004)在Cowan和Jonard模型基礎上,提出了一種新的知識擴散模型。研究發現:具有小世界特征的知識網絡,知識擴散的效率最高,但是該區間的知識方差卻不一定大。他們通過試驗得出:若團隊成員個體的初始知識差異過大,即使在小世界領域智能體總體也達不到最高的知識水平。
鄧丹等(2005)借用小世界網絡的路徑長度和集聚系數,將科研團隊成員之間的交流關系抽象成網絡:“節點”是團隊成員,“連接”是他們之間的交流。研究發現:路徑長度的倒數與交流頻率成反比,集聚系數與交流集中度成正比,適當的交流頻率和集中度才有助于知識創新。
梳理有關科研團隊知識擴散定量研究的文獻,我們發現具有以下的特點與不足:
一是基于社會網絡對團隊知識擴散行為進行構建模型,雖然從宏觀上對知識擴散的網絡結構、知識擴散路徑給予了較好的解釋,但只是對特定知識擴散現象的整體性描述,并沒有深入到微觀層面的個人(節點)的知識擴散行為。
二是現有的模型在模擬團隊知識擴散行為時,通常是刻畫的靜態而非動態,他們通常描述一些特征,如節點、聚集程度、路徑長短、網絡密度等,而對知識是如何通過節點進行擴散的、擴散速度如何、擴散的主要路徑是什么等,沒有給予很好的解釋。
四、總結
將高校科研團隊知識擴散行為置于社會關系網絡的視野中,是當今知識管理的趨勢和熱點。為了促進高校科研團隊的知識共享、知識擴散,推動科研團隊知識創新,應當采用社會網絡分析的方法——小世界網絡,通過對高校科研團隊運作的觀察、科研團隊系統的量化以及實際活動的抽象化,構建社會關系網絡對高校科研團隊知識擴散的測度模型,并進一步考慮不同團隊成員知識的差異性,考慮知識擴散的路徑、擴散速度等,從微觀層面探討知識擴散行為,促進科研團隊期望目標的實現以及整個科研團隊溝通模式的有效變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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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南京財經大學城市發展研究院 江蘇南京 210046)
(責編:賈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