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　盾

羅秋韻

（重慶大學 美視電影學院，重慶 400030）

矛盾

羅秋韻

（重慶大學 美視電影學院，重慶 400030）

一、重慶一處老舊的住宅樓　冬季的清晨　外景

整個城市還沒有完全蘇醒，靜悄悄地，偶爾有車輪與地面的摩擦聲，還有孩子上學路上的嬉鬧聲。

馮濤晃著頭，戴著耳機聽著歌，大步大步向前走。到了一家面館前，他頓住，往里隨便找了一個空位坐下，環視一圈，對老板喊道：“老板，來碗三兩小面，不要蔥，紅湯的。”面馬上端來了，馮濤拿雙筷子，呼哧呼哧地干掉這碗面。

二、某區城管大隊大廳　清晨　內景

馮濤站在單位門口，搓搓凍麻的雙手，取下耳機，塞到口袋里。

他望見副隊長老李，笑著點點頭，打個招呼：“早上好。”

老李也笑著看看馮濤：“嗯，小濤。”

三、某區城管大隊馮濤的辦公室　上午　內景

馮濤剛倒了一杯水準備坐下，“小濤啊！”小濤低著的頭猛地抬起，看看是誰叫他。

老李人未到，聲先至，他在辦公室門口，朝馮濤說：“那個小濤啊……等下我們要出去巡查，你啊，把那個宣傳城市秩序的材料再給修改一下，就是語言要直白點，不要都是套話，就這個事，我等下就走了，下午你給我看就行了。”

馮濤馬上站起來說：“好的，好的，老李，放心啊，早上就弄好，已經放在你桌子上了。”

老李笑咪咪地“嗯”了一下，然后就走了。

四、某區城管大隊的食堂　中午　內景

食堂不大，人也不多，空了很多位子，墻上的鐘顯示著“11點35”。

馮濤跟一個同事坐在餐桌上吃飯，這時一位跟馮濤年齡差不多的二十多歲的人走來了，他怒氣沖沖地一屁股坐在馮濤旁邊，把帽子一甩，扔到桌上。馮濤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嘴里還含著口飯，含糊不清地問：“怎么了，劉天？”

劉天望了馮濤一眼，不高興地說：“老李被打了。”

馮濤不相信地又反問一句：“老李被打了，老李怎么會被打？”

劉天拿著杯子猛地灌水喝，邊回答著：“嗯，還不是那些沒素質的小販，我們剛把老李送到醫院，小吳還在那守著，我先回來吃飯，等下就去看老李。”

五、重慶某醫院住院部的走廊　中午　內景

住院部的人并不多，走廊上偶有幾個病人走過，或是腳受傷了拄著拐棍，或是手受傷了掛在脖子上。

馮濤拿著一袋水果走來，透過門玻璃看到老李，便推門而入了。

老李躺在床上，頭上纏著一圈又一圈的紗布，雪白的布上還滲出已經發暗的血漬，臉上有著幾處淤青。

老李聽見有人進來，準備抬頭看看。

馮濤馬上說道：“別急！我是小濤。我聽說你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

老李咧著嘴，有些變形地說：“哎喲，小濤，來來來，坐下吧，還買什么東西呀！”馮濤把水果放在桌子上，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老李想要起身，馮濤連忙把他扶起來，老李無力地靠在床頭說：“我沒想到我也會被打。”

馮濤有些焦急，皺皺眉頭，說：“我原來做錯事了，打過小販，你這種性格怎么會被打了，哎……不過話說回來，小販也可憐，我們也很無奈啊！”

老李嘆了口氣，無奈地說：“今天早上……

六、觀音橋附近的商場旁　早上　外景（老李的回憶）

老李和其他隊值班的人，正按規定在商場四周巡查，他老遠地就看見前面有一堆人聚在一起。

“哎呦，下這里，這里啊！”還沒撥開人群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聽到里面的人大聲喊道。

人縫里可以看到有兩個人正在里面下棋，旁邊還寫了個牌子：“天下奇局，若有破解者，有獎一百元，五元一盤”。

老李和其他城管對視了一眼，老李就擠進去，拍拍坐在凳子上，一看就是擺攤的那個中年男子，客氣地說：“你好，這里是重要管轄區，不允許擺攤，請你離開。”

那個男子抬起正在看棋的頭看了他一眼，又朝旁邊看去，望了一圈城管隊的巡查人員，哼哼幾聲：“媽的，說個錘子。”

老李看他這個不情愿的樣子，又說了句：“商圈有規定，確實不能在此做生意，請理解。”

男子聽到老李的話一下子從凳子上蹦起來，油膩膩的頭發都震了一撮到眼前，男子撥了下頭發，激動地大聲喊道：“我不是做生意，我是發揚國粹。”

城管隊里其他人看到這情況，馬上圍過來了。周圍的人看見這有熱鬧發生，嗑瓜子的閑人、帶孩子的大爺、旁邊蹲著的棒棒，也都圍過來了，還加上本來就圍了一圈的人，更是擁擠了，把老李和擺攤的男子圍在一起。

老李還是耐心地說：“其實大家都知道你是在騙錢，如果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男子聽到這話，正欲說話的嘴堵上了，吞了口口水，只好罵罵咧咧地收了攤子。老李看他開始動手收拾了，就轉身準備離開。

男子抱著一堆東西走了10分鐘，在廣場的另一邊坐下，繼續擺攤。

老李一行人一直盯著男子離去，看見他又停下了，老李只好趕過去。

“你怎么又在這擺了啊，說了不許的，怎么不聽勸啊！”老李這回說話就嚴肅起來了。男子不屑：“怎樣，老子就不走了，你能拿我怎能辦。”老李叫幾位同志準備把他送到派出所，他們剛一接觸男子的肩膀，男子立馬就掙脫了。

就在這瞬間，男子拿起腳邊的折疊板凳朝老李的頭呼去，老李被打得一趔趄，往旁邊倒去，那男子又拿起凳子，趁旁人還沒反應過來又朝老李的臉上拍去。一下子，旁邊的人有的大喊：“打人啦，快打110！”“叫救護車啊，快點快點！”更多的人看到出事了，老遠地跑來了。同事趕快捉住了那個男子，有幾個扶住了老李，老李還有些懵。那個打人的男子也懵了，沒想到老李的頭被打出血了，傻愣地被捉著。

七、重慶某醫院外的大門口　中午　外景

醫院門口車水馬龍，熙熙攘攘。馮濤站在門口的鐵門旁若有所思，他又看著前方發呆，過了一會兒，他轉身向馬路對面走去。

過了馬路，踩上了這邊的人行道，他就看見前邊有一個臟兮兮的小女孩正抱著過路人的腿，求他們買花。小女孩哭鬧著不讓路人走，手中是一支支紅色的玫瑰，她把玫瑰塞到路人的懷里，又喊著讓那個倒霉蛋給錢。路人哪會這么就被強賣了，跟小女孩又是一番爭執。

突然小女孩看到了馮濤，她馬上不哭了，一眨眼就跑走了。

馮濤看看身上的制服，取下頭上的帽子，無奈地苦笑。

八、重慶某派出所　中午　內景

馮濤去了派出所，他還要給老李辦理相關的手續。有位民警帶著他去各部門辦事，走過一個房間時，那位民警說：“這就是打人的那位。”他看了看那男子，40歲左右，穿著軍綠色的衣服，像是90年代的款式，滿臉的滄桑。

民警又說：“他也怪可憐的，老婆早就下崗了，女兒還有病，一家人要養，只好坑蒙拐騙了。”

馮濤沒有出聲，繼續跟著民警走……

九、重慶某戶人家　晚上　內景

一個小女孩10歲左右，睡在床上，問旁邊正在給食物穿簽子的媽媽：“爸爸怎么還沒回來？”蹲在旁邊做事的媽媽微微抬頭看了一眼說：“不曉得，你快睡。”這個家很小，又破又臟，沒有漂亮的家具，一張桌子、兩張床、三把凳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