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本刊記者 石杏茹 趙 玥
三條路的博弈
○ 文/本刊記者 石杏茹 趙 玥
關停、搬遷、就地升級改造,哪種成本更低,更符合社會發展的需要,更迎合民眾利益的需求?
如果有人問,石化企業跟環境是什么關系?在大多數人眼中,答案可能很簡單—對立。
這可以理解。石化企業對水、空氣造成的污染經常見諸媒體,“談化工色變”已經成為社會的常見反應。石化與環境的關系儼然進入一個僵局。
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在發展與環境的權衡中,發展曾占過上風,而石化企業曾經位居發展的潮頭,成為各地政府招商引資的首選。

油品質量升級,是大型煉化企業的不懈追求。也唯有它們,才能承擔這個重任。攝影/胡慶明
中國最大的幾家煉化企業都成立很早。茂名石化成立于1955年、鎮海煉化成立于1975年、上海石化成立于1972年、大連石化和高橋石化的前身更早,要追溯于解放前。
“催化一響,黃金萬兩。”在那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年代,煉化企業落到哪里哪里就意味著豐衣足食。所以,對于伴隨石化企業所產生的一些黑煙和異味,人們或者選擇性地看不見、聞不到,或者認為是工業化的標志而自豪。
當時,石化企業與周圍環境與地方政府的關系是極端“和諧”的。但這種和諧顯然也是脆弱的。隨著經濟的發展、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這種“和諧”很快被打破。
2003年,中國人均GDP超過了1000美元。倉廩實、衣食足后,飽受環境惡化之苦的民眾開始把挑剔的眼光投向石化企業與化工項目。“這是國家發展、經濟水平提高、民眾環境意識覺醒的標志。石化企業對此非常理解并為之欣喜。” 中國化工學會常務理事洪定一說。
在居民與煉化企業感情上變淡的時候,地方政府與它的經濟聯系越來越少。
洪定一說:“5年前甚至3年前,地方招商引資最受歡迎的還是中石油、中石化。最近幾年,地方政府對石化企業的態度大為轉變,算的上前恭后倨。”
究其原因,很大程度上來自政策導向。
近年來頻發的霧霾、水污染等生態問題讓人們對環境污染的容忍度越來越低。在此情況下,新一屆中央政府提出不應簡單以GDP論英雄,并多次強調完善政績考核體系。“淡化GDP,重視民生(民眾生活幸福指數)”成為政績考核的新導向。生態文明建設被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首次被納入“五位一體”的總體布局。
與此同時,各地綠色GDP評價實踐也在爭議中積極前行。2011年,湖南省正式啟動綠色GDP評價體系建設。2013年,在長沙、株洲、湘潭三市全面試行綠色GDP評價體系。2012年底,安徽省發布《生態強省建設實施綱要》,將16個市的生態競爭力綜合指數與市長政績直接掛鉤……
上有所好,地方政府的工作重心自然發生了轉變。
影響地方政府積極性的還有稅收制度。2014年,中國石油稅費達到了4080億元,排在A股首位,緊隨其后的是中國石化,稅費為3307億元。從各地納稅百強企業名單上來看,石化企業一直處于領跑地位,起到中流砥柱作用。如茂名石化連續五年居于納稅大戶榜首,2014年向國家和地方納稅280.56億元,年納稅額連續4年超200億元。
但是石化企業所繳納的稅中,國稅比重很大,地稅比例很小。以鎮海煉化為例,這個每年利稅200多億元的大企業,留給地方政府的稅收不到利稅總額的15%。加上企業不再辦社會,地方政府“三產”收入也在減少。
業內人士說:“中央稅收占了大頭,卻把穩定、安全和環保的壓力集中壓在地方政府頭上,加上耗能指標等考核機制越來越嚴格,地方政府當然對石化企業的態度日漸嚴苛。”
有了上述種種歷史和現實的原因,許多身陷鬧市的石化企業再往前發展困難重重。
中國石化新聞發言人呂大鵬說:“從這些大型石化基地的歷史發展來看,原來都是建在離城市幾十公里之外的地方。是城市逐漸發展,靠近石化基地。不是石化圍城,是城圍石化。但是這已經是現實,被城市包圍的石化企業只有三條路可走:關停、搬遷、原地升級改造。”
出于環保和安全的考慮,有些人不想要化工產業,認為高橋石化以及其他深處鬧市的石化企業可以關停。
洪定一說:“片面強調某一方面的極端看法明顯是不現實的。”
社會發展自有其客觀規律。起步-輕工業-重工業-重化工業,這是每個國家工業化過程中必然走的道路。人們不可以按照主觀愿望人為地“選擇”某些“更好”的產業。在計劃經濟年代,的確出現過通過政府控制主要資源而“選擇”某些產業的情況,但往往沒有可持續性,有些甚至付出了高昂的代價。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發展什么產業本質上是一個市場選擇過程。某個產業最終能否發展起來,一定要看有無市場需求,有無相應生產要素的供給和有機組合,是否做到成本低、有效益、有競爭力。所以,我們不能拒絕石化產業,正如我們不能拒絕現代文明。
實際上,關停、限制石化企業的發展帶給中國的影響已經彰顯。以廣受詬病的PX為例。這些年來我國PX項目上馬四處碰壁,導致產能嚴重不足。來自安迅思的數據顯示,中國市場2014年消化了全球PX總產量的約四成,對外依存度為53%,中國為此花了600億元的外匯儲備。洪定一分析說:“目前國際市場上一大特點是,中國人買什么什么就漲價,最終為此埋單的是消費者。”
大量需求的石化產品不可能主要通過進口解決,除了資金問題外更重要的是涉及產業安全的問題。就拿PX來說,14億人口要穿衣,哪個國家能為我們生產如此數量的布匹?即使能夠生產,進口時卡我們的脖子怎么辦?再退一步,即使大部或全部可以進口,那么,國內靠什么產業推動經濟快速增長,靠什么產業創造就業機會?我們是否一定要將這樣的增長機會和就業機會讓給別人?
全部關停不現實,關停部分石化企業如何,尤其是在國內煉油產能嚴重過剩的今天?
對此,洪定一不以為然:“現在的問題是,全國煉油產能是總體過剩,但區域不過剩、優質產能不過剩。”目前落后產能占了國內煉油產能的很大比例。花了大價錢從國外運來的原油如果分配給產能落后的企業,便是一種浪費。
油品升級需要投入巨大的資金和技術,非一般企業可以承擔。洪定一說:“以上海為例,僅靠上海石化不能滿足該市對國Ⅴ標準清潔油品的需求。高橋石化一旦關停,便會影響整個地區的經濟運行和人民生活。”
上海石化獨臂難支,是否可以從鄰近的江蘇南京等地調運呢?
“高橋石化1300萬噸/年的產能缺口很難從鄰近省區補足。這主要是從運輸角度來說。”業內人士說,“即使是處于下游的加油站選址,其輻射半徑、運輸方式和路線都需要企業反復設計,更何況是大型煉化一體化企業。高橋石化現址已與周邊成品油、化工市場形成完整的生產、運輸、銷售三位一體生態體系,打破后會產生很多難以處理的問題。”
目前用江蘇等地煉廠替代高橋石化存在巨大困難,單說現建成品油管道就不現實:一是沿線的建筑、居民要搬遷要補償,二是涉及大量條文、規章。業內人士舉了一個例子,國家西氣東輸管線蓋了幾千枚公章,一枚公章就涉及一個標準或者一個部門。
無法管道輸送,若只通過陸路運輸,數百萬噸的油品缺口,每天得需要多少油罐車往返其中?交通壓力、安全壓力得有多大?
除了區域產能不過剩外,煉化行業先進產能也不過剩。洪定一說:“現在高橋石化至少有五種產品質量處于國內和國際前列,如DCP產量占世界總產能的70%~80%,好些品類在國內都是高端的石化產品。”
關停雖然難度很大,但落后產能關停也是必然。
“一些效率很低、又老又小的石化企業可以考慮關停。”王新平說,“當然,前提是地方發展本身提出需求,而企業自身也已經沒有發展的欲望。”
不管是中石油還是中石化為了追求企業效益最大化,也考慮關停某些地方小煉油廠。王新平說:“現在的問題是,即使我們愿意關,地方政府出于納稅、就業和穩定的角度考慮也不愿意我們關。”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
“新建一個年產能1000萬噸的煉廠,首期投資需要200億元,如果再配套建設年產能100萬噸的乙烯,首期投資需要500億元左右。而搬遷企業現有的固定資產利用率僅為20%~30%。”王新平說,“也就是說,一個千萬噸級煉油化工一體化企業搬遷前期投資需要350億元到400億元之間。”
以南京為例,90年前孫中山時期出于運輸等考慮,便在長江江北一帶修建了石化企業。現在南京市政府提出要整體搬遷,資金初步預算要幾萬億元。
這些錢誰來出,從哪里出?
除了資金外,搬遷企業在建設年限內必須停工。煉化企業的建設年限一般為3到4年,完全搬離需要至少2年。王新平說:“這幾年間,企業的資源、市場、人都是問題。”
資源不能利用會造成浪費、市場丟了很難找回、人員閑置會出現大量社會問題。鑒于上述種種原因,對于大部分深陷鬧事的石化企業來說,搬遷看來不現實。
忽略資金、資源、市場與人等種種因素,石化企業搬遷能否根本解決問題,搬到哪里,是政府、企業以及民眾的更大難題。
業內人士基本認為,石化企業如果一定要搬遷,最佳落腳點是科學規劃、合理設計的專業石化園區。這樣的化工園區首先有基本的安全距離、環保設施、公用工程保障。其次,產業園的專業化、集約化,能讓入駐企業的產業鏈打通,互利互補,最大限度地降低成本與能耗,增加效益。
“有些產業園區規劃聽起來概念很好,但規劃過程中一定要做好調研工作。”業內人士再三強調,產業園區規劃時應該與潛在入園企業進行充分溝通,合理設計園區功能,做到有的放矢。政府不能自說自話,想當然地認為只要栽好梧桐樹,鳳凰就會競相飛來。如果規劃出了問題,要么入園企業不足,要么入園企業無法形成產業鏈銜接增值,無法發揮產業園區“專業、集約、優化”的作用。

開門辦企,讓公眾了解企業的安全與環保工作可以做到什么程度,是石化企業消除化工恐懼的最好辦法之一。攝影/張 瓊 徐 捷 程 強


專業石化園區雖然是目前看來石化企業最理想的搬遷之地,但石化園區既不能存在于月球上,也不是桃花源,與外人間隔,依然存在民意驅逐的問題。在云南昆明驅逐PX項目的時候,群眾喊出“不要煉化項目”的口號。在浙江寧波反對PX項目落戶的時候,人們建議挪到西部去。
問題是,暫時落后的西部也知道今是何世。更加現實的是,全世界成熟的石化園區都選擇在臨海港口。因為發展石化產業需要大量的水做原料,需要交通發達節省運費,而且需要經濟發展到一定高度來容納市場需求。
逼不得已的搬遷內耗極大,搬到哪里也不可能完全符合人們的主觀意愿。因此,政府在做出搬遷決定時需要多方權衡、考慮、測算,盡量減少損失。業內人士強調:“政府應該事先測算,企業搬遷和居民搬遷,哪個投入更大。有時候讓居民搬遷可能更現實,更好操作,成本更低。”
如果經過嚴格測算,還是石化企業搬遷更為現實好操作,呂大鵬呼吁:“國家雖然不大包大攬,但要給出頂層設計及相關配套政策,使石化企業搬遷有章可循,有法可依。”
由于沒有頂層設計,各地搬遷補償標準不一,目前企業和地方政府談判協商無章可循,協議的結果很大程度上取決于雙方的談判誠意和實力。參與高橋石化搬遷前期工作的同志表示,此次高橋石化搬遷意向能夠達成,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上海市政府資金比較雄厚,采取了市場化的方式方法。
上海市政府的補償資金可以通過土地開發彌補。換成比較貧困的地區,政府拿不出錢,土地又賣不上價,怎么辦?國家是否可以設置專項資金?
專家認為,在搬遷問題上,國家、地方和企業都需要履行各自的義務和責任,不能單一地推給某一方。在政策法規有章可循的前提下,可以考慮實行市場化,比如搬遷企業土地的招拍掛,在標準程序的前提下可以讓交易雙方通過市場決定。政府不一定必須出面,但必須加強監管。同時,制定相關優惠政策,減輕企業和地方的壓力。

安全一直是石化企業生產的重中之重,搬遷將會給安全工作帶來極大壓力。
“沒有必須搬遷的企業,國內的石化企業只要硬件及管理水平、安全水平、環保水平、能源消耗都達到標準,完全可以把負面影響降到最低,并與周圍居民和諧相處。”業內人士指出,“石化企業原地改造,應該是解決城圍石化最主要的途徑。”
煉油化工裝置的安全環境風險客觀存在,不能回避。但是,風險≠事故。老虎、獅子、豹子很危險,所以動物園把它們關在籠子里。只要籠子牢固、管理得當,這些動物絕不會跑出來傷害游客。中國工程院院士曹湘洪說:“煉油化工生產裝置也是如此,安全環境風險是可控的。”
就地升級改建是石化企業最愿意接受的方案,也是國際通行的方案。中石化經濟技術研究院2013年做過一個課題,課題組有關成員組成的考察組赴德國、荷蘭、英國以及日本考察。德國環保署專家和BASF專家介紹,歐洲沒有具體規定衛生防護距離,只有防火、防爆、防污染等安全距離。“工廠圍墻外都應該是安全的”。
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歐洲和日本的石化企業能做到與居民和諧相處,我們能做到嗎?

攝影/徐崢輝 陳鳴啟能。
王新平說:“之前,煉化企業執行的是1996年制定的環保排放標準,比較粗放。2015年,國家頒布了嚴格的法律法規。只要安全措施到位、法律條文執行到位,石化的風險是完全可以控制的。”
曹湘洪院士從幾個方面講述了我國現代化煉油化工裝置的安全及環保風險可防、可控。
首先,現代技術手段能為有效控制煉油化工裝置的安全環境風險提供有力的技術支持。如易燃易爆的氣體或液體一旦有泄漏,現場設置的報警儀能立即報告操作人員進行相應處理。比如容易發生爆炸的乙烯氧化制環氧乙烷裝置對氧濃度一般進行實時三點在線檢測,有二點數據異常生產裝置能迅速連鎖緊急停工處理。容易發生腐蝕的設備管線在容易發生腐蝕的部位設置在線腐蝕狀況檢測儀,可以及時報告設備管線腐蝕狀況,提示人們進行處理。
其次,以系統工程理論為指導的風險排查、辨識和評估系統能為煉油化工企業的管理安全環境風險提供有效的方法。在此基礎上建立的風險防范措施,能有效控制安全環境事故的發生。
最后,人的因素在煉油化工裝置的安全清潔生產起了極為重要的作用。仿真培訓可以提高煉油化工裝置管理、技術和操作人員的技術素質、操作技能、生產異常應急處理能力。員工的長期經驗積累,對辨識煉油化工裝置的安全環境風險、防范事故發生提供了實踐基礎,使煉油化工裝置工程設計、設備材質采購、建設和維修施工、日常運行維護的規范、標準和操作方法,更為嚴格、合理和具有可操作性。
隨著中國社會進入全面轉型期,信任缺失成為社會亂象叢生的根源之一。中國社會的信任危機從宏觀的政府信任、制度信任,到對專家、貨幣等系統信任,再到微觀的消費信任與人際信任,幾乎涵括了社會生活的所有方面,環境問題尤為突出。
信任缺失是多方因素造成的結果。信任重建也是一個系統工程,需要多方合作。就政府層面而言,要主動引導社會的理性,以身作則,以理服人,言必信,行必果,提高公信力。就企業層面而言,讓人們相信首先要先讓人們看到。
“過去石化企業門口幾乎都寫著‘生產重地,閑人免進’幾個大字,對進入廠區有著嚴格的安保要求,外來人員到廠區參觀的機會并不多。現在不同了,我們對民眾打開了大門,消除他們的疑慮。”呂大鵬說,今年中石化就有60多家企業“開門迎客”,讓市民了解身邊的石化企業。
去年1月開始,鎮海煉化在鎮海新聞網、鎮海問政問效平臺和微博上發布通告,所有人都可以受邀分批走進鎮海煉化,了解石化企業。
公眾代表既可以參觀中央聯合控制室,又可以深入裝置現場;既有環保專業人員現場介紹,又有座談交流。座談時,鎮海煉化對提問不設限。面對公眾提出的涉及安全、環保、油品升級、社會責任等熱點話題,鎮海煉化無一回避,開誠布公正面回答。這贏得了社會公眾的理解與信任。參觀代表發現,原來煉化企業園區內黃發垂髫怡然自樂,野生白鷺悠閑地散步,人和自然、工業和環保可以兼顧。之后,他們紛紛主動在論壇、博客、微博、微信等載體上發表參觀感受,活動效果良好。
九江石化是個老廠,1976年開始籌建,1980年投產。民眾參觀后了解到,廠區內超過80歲的老人有110多人,超過90歲的老人有14人,其中年齡最長的99歲。九江石化負責人反復申明:“我們辦企業有一個宗旨,就是要碧水藍天,就是要把我們社區建設成綠色、和諧、環境優美的社區,要構建居民友好互動關系,要和社會和諧共處。這是一個基本的東西。”
“安全、環保、高能效改造等方面需要一個過程。如果企業真的做好了,升級改造成功,每個方面達標,完全可以不用搬走。”呂大鵬說,地方政府可以考慮通過監管等措施把資本留住,把企業留住,變成吸引優質企業的“吸鐵石”。這對于政府、地方和企業都大有裨益。
呂大鵬說:“我們能做到安全生產,現在要做的是讓民眾相信我們能做到。”
與春風吹又生的蔬菜、麥田比,石化企業顯然是冷的、不太親近的。它時不時發出轟鳴、閃出火花。
煉油化工生產裝置使用的原料,生產的產品大多易燃易爆。生產過程有的高溫、有的低溫、有的高壓,有的反應過程控制失當會發生爆炸,有的過程使用的原料或中間產品或產品有毒。即使風險可控,人們從天然情感上也不愿意與之毗鄰。如果再沒有可以與當地的經濟和情感相聯系的紐帶,石化企業更難以被居民接受。
事實上,石化企業與地方的牽絆確實是越來越少,最明顯的一個例子是就業。現在中石油、中石化的二級單位新進人員基本由總部招聘。即使二級單位有人事任免權,由于現代化煉化企業是資金和技術密集型產業,需要的是有足夠專業知識的專業人員,顯然不會大批招聘當地居民。
中國安全生產科學研究院原院長劉鐵民表示:“在這種情況下,要避免鄰避效應,讓周圍居民與煉化企業風險共擔的前提是成功共享。一個項目確實能給當地帶來一些經濟拉動,但如果企業和政府不把這些成果拿來與公眾分享,只把風險讓群眾承擔,公眾得不到實惠自然不滿。”
每個大型石化項目一旦建成都會拉動地方經濟,帶來GDP的增長。劉鐵民說:“僅僅是拉動GDP,沒有讓居民看到自己生活的具體改變是不夠的。人們只會認為這是地方官員的政績。必須有實實在在的補償措施,如允諾多少人的就業,如給予多少錢的住房補償,如提供居民生活設施便利等。有時候給予一定的營養補償也無可非議。”
在這方面,日本的石化企業會免費捐建體育館或劇場等文化設施供當地居民使用,也會根據每個地區的情況修建高規格公路、列車專線等,方便當地居民出門。這樣不僅減輕了當地政府的基礎設施壓力,而且拉近了居民的好感。周圍居民會認為,這個石化企業進來后不是一個敵人,而會給大家增加就業機會,增加生活便利性,抵觸情緒就會減輕很多。
這值得國內企業借鑒。
責任編輯:石杏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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