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競
【摘 要】本文以中西方譯論發展為主線,對譯者文體研究從無到有的發展歷史進行鉤沉,梳理其主要研究脈絡和現狀,讓讀者對中西譯論發展及譯者文體有比較全面的了解和認識,從而探討其存在的問題,以期能為該領域研究提供全景式的概況。
【關鍵詞】譯者文體;譯論;問題
0 引言
翻譯作為一種再創作的活動,譯者文體(Translators Style)類似于“一種指紋并通過文本中的一系列語言及非語言的個性特征體現出來?!保∣lohan, 2004:147)什么是譯者文體?這一概念涵蓋的范圍非常廣泛,不同的研究者使用了不同的術語來表達對譯者文體的理解。譯者文體研究隨著語言學、文體學和翻譯學理論的發展而發展。本文以中西方譯論發展為主線,對譯者文體研究從無到有的發展歷史進行鉤沉,梳理其主要研究脈絡和現狀,從而探討其存在問題,嘗試提出未來研究的方向。
1 中西方譯論與譯者文體研究
1.1 中國譯論與譯者文體
我國古代最早的翻譯活動始于佛經翻譯,隨著發展,逐漸形成我國最初的翻譯理論雛形。依托佛經翻譯而產生的中國古代譯論中,隱藏了譯者的風格,提出譯者進行翻譯時應采取“因循本旨,不加文飾”的翻譯的策略。我國古代傳統譯論主要借鑒中國文藝美學的觀點,注重直覺印象和經驗之談,沒有超越美學的范疇。與此同時,人們對翻譯中的文體問題的認識也非常單一,只論及原文文體和譯文文體,而譯者文體處于隱形地位。
清朝時期的馬建忠于1894年在《擬設翻譯書院議》中提出“善譯”說,強調譯者要“與觀原文無異”,沒有體現譯者風格,要跟著原文走。1898年,嚴復在《天演論·譯例言》中提出“信、達、雅”說,這里的“雅”可以看作是譯者風格的最初理論表述,“雅”要求譯者用貼切的文體和譯入語來提升譯文的質量,“雅”也可以看作是在“信”而“達”基礎上的更高標準。林紓不懂西文,通過口述者辨識原文的文體風格,但翻譯的外國小說卻多是古文,有自己的文體風格。
隨著西方啟蒙思想被進一步介紹到中國,翻譯中的文體認識更加深入和全面,出現了一批頗有建樹的理論家和翻譯家。瞿秋白提出用絕對的白話文,鄭振鐸認為風格可以在各種語言中傳譯,文章的風格在譯作中是不可喪失的。傅雷(1908-1966)提出了“神似”的翻譯思想?!吧袼啤钡氖状翁岢鍪窃诟道?951年出版的《高老頭》重譯本的序言中:“以效果而論,翻譯應當象臨畫一樣,所求的不在形似而在神似?!保惛?担?000:389)他真正意識到了譯者文體的客觀存在。傅雷應該是中國譯論史上最早提出譯者文體概念的人。錢鐘書(1910-1998)提出“化境”說,這一理論結合了中國傳統文藝理論中的“意境”說,譯者應注重保留自己的“風味”。時至今日,中國出現第四次翻譯研究高潮,在中國知網輸入“譯者文體”,2005-2014年期間相關論文112篇。
1.2 西方譯論與譯者文體
西方翻譯史始于《圣經》的翻譯。對西方翻譯史起推動作用的是羅馬人,在翻譯希臘作品時采用直譯法,對非宗教作品時主張意譯法,因此形成了西方翻譯史上的直譯派和意譯派。昆體良曾提出“翻譯要與原作進行競爭”的翻譯思想,明確了譯者要“有所為”,這就體現出譯者可以體現自己的風格。這一時期,雖然對文體有關注,但是以零星的、印象式點評為主,缺乏系統的認識。相對中國古典譯論,西方古典譯論家在倡導譯者必須使譯文文體忠實于原文文體的同時,也有部分譯者認識到了譯者的主體性,這為以后譯者文體的發展奠定了基礎。
20世紀被稱為翻譯的時代。翻譯研究出現語言學派、文化學派、解構學派等多個方向。西方當代翻譯研究受語言學理論的影響最大,很多語言學理論都被用到翻譯研究中。奈達指出“動態對等翻譯”,突破了對原文文本的語言結構要絕對忠實的觀點,著眼于原文的意義和文體,而不拘泥于原文和譯文形式上的對應,具有開創性意義。語言學派的翻譯研究雖然發展很快,但是核心都是力求原文在語義、句法、語篇等各個層面與譯文的對等,這就意味著樹立了原文的中心地位,將譯者視為從屬于作者的個體,強調了翻譯的客觀性,忽視了翻譯的主體性、人文性和社會性。
“20世紀語言學的蓬勃發展,催生了形式文體學、功能文體學、話語文體學、社會文化文體學等流派。文體分析也擺脫了傳統印象直覺式的局限,朝著多元化,多層次、多學科的方向發展”。(劉家榮,2004:167)1972年,霍爾姆斯提出了翻譯研究的重點應該是“譯文與原作作為兩種文學自足體之間的關系以及譯文與譯入文化之間的關系,而不是傳統的對等和忠實”,翻譯研究自身的發展也為譯者文體研究啟發了新的思路。
20世紀70年代,西方出現了翻譯研究的“文化轉向”,開始了對翻譯句子層面以上的文化因素進行研究,為翻譯研究的發展開辟了一條新的道路。埃文·佐哈也在70年代提出了“多元系統理論”,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需作出主動的選擇來協調其翻譯行為,在此過程中很明顯會把帶有個人傾向的風格因素帶到譯本中去。圖里于70年代末至80年代提出了描述翻譯學和翻譯規范研究。他的研究主要是“發現翻譯抉擇的文化制約規律”(廖七一,2000:20),而這種“抉擇”也可以理解為是譯者的抉擇,因此,可以說描述譯學為譯者文體理論的形成奠定了最核心的基礎。1992年,勒弗維爾提出翻譯“操縱”、“重寫”論將文化視為翻譯的基礎,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受到意識形態、詩學觀等外部因素的影響與制約,因而譯者通過翻譯對文學作品進行操縱和重寫。在此基礎上,近代后期出現的解構主義翻譯論、女性主義翻譯論和后殖民主義翻譯論都對譯者文體研究起了進一步的補充作用。解構主義大師雅克·德里達指出人們認定某種由語言表達的最終的真實總是一種不受質疑的”真言”,文本的意義不是由文本自身決定的,而是由譯文決定的,而翻譯的操作著就是譯者,故原文文本雖相同但不同譯者文體也會不同。女性主義翻譯觀認為文本意義具有豐富性和差異性,翻譯擴大了原文的影響力,使原文獲得了第二次生命。女性主義翻譯觀也因為太主觀、矯枉過正等備受批評,但是其從傳統思維中脫離出來,彰顯譯者的主體性,還是值得肯定的。20世紀80年代興起后殖民主義翻譯論,后殖民理一淪翻譯觀主要關注翻譯與權力的關系,旨在顛覆不平等的現狀,使翻譯成為各民族之間進行平等的對話,關注譯文中語言文化價值觀的雜合化(hybridization)。
1993年,英國學者Mona Baker發表了《語料庫語言學與翻譯研究:啟示和應用》,將語料庫研究方法引入翻譯研究,標志著語料庫翻譯研究的開端。從而基于語料庫的譯者文體研究也隨之興起。
2 存在的問題及解決途徑
在中西傳統譯論研究框架內,譯者文體研究的理論空間相對狹窄,譯者文體在傳統譯論的框架下是隱身的。文化轉向以來的翻譯研究主要從哲學思辨的角度對譯者以及譯入語文化進行思考,譯者文體研究也主要以理論和哲學上的思辨為主,脫離了翻譯研究的語言屬性這一根本。面對這種情況,很多研究者重新思考翻譯本質,回歸到譯者翻譯活動本身,從譯者留下的具體語言痕跡來追溯譯者文體背后的社會歷史文化因素。譯者文體研究如此復雜癥結在于:無論是脫離原文本僅對譯文做研究或是脫離原作者僅將目標讀者作為研究對象都具有一定的片面性。針對以上問題,更多的學者開始借助語料庫研究方法,以語料分析和數據統計為依據探究譯者所特有的語言使用習慣和特殊的句法結構等特點。
3 結束語
譯學研究的發展在上世紀經歷了從最初的語言學派的研究路徑、到20世紀60年代文化學派的鼎盛、最終又在90年代出現語料庫語言學與翻譯研究結合下的語料庫翻譯學的興起,其發展趨勢和關注層面不只是一種簡單循環反復,而是在研究中不斷吸收和揚棄各學科的優勢和不足從而找到了一條適合當代語境下譯學研究的科學路徑,非常符合翻譯學科跨文化、跨學科的本質屬性。我們認為,文化與語言學這兩大研究趨勢在譯者文體研究中可以優勢互補、相得益彰,譯者文體研究既應該側重語言層面的研究、也應該同時關注非語言層面的如譯本選擇、翻譯策略等非常重要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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