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慎
驚聞巍峙同志于今日凌晨不幸去世,感到十分的突然和悲痛,這是音樂界乃至文化界的一大損失。我與巍峙同志同齡,他小我幾個月。早在八十多年前即上世紀的三十年代初我就和巍峙同志在上海相識。我們由于共同的愛好,同時參加了呂驥、孫師毅發起的“詞曲作者聯誼會”,并有了許多接觸。當時正是“九一八”、“一二八”事變之后,國民黨政府面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采取不抵抗的政策,民族危機空前嚴重,正如國歌——《義勇軍進行曲》中唱的“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一個席卷全國的抗日救亡運動正在那時蓬勃興起。上海在政治上處于一個重要的位置,隨著抗日救亡運動的開展,一個群眾性的救亡歌詠運動也在上海興起,并進而向全國擴展。巍峙同志是這個群眾歌詠運動的推動者和組織者之一。他親自組織新生合唱團,并會同劉良模同志領導的民眾歌詠團和呂驥同志領導的業余合唱團等歌詠團體積極開展群眾救亡歌詠運動。為了提高和培養群眾歌詠運動干部業務能力,他邀請冼星海、沙梅、盛家倫等音樂家到他領導的新生合唱團講課,使歌詠團的成員成為開展群眾救亡歌詠運動的中堅力量。
群眾救亡歌詠運動的廣泛開展,需要不斷提供歌唱材料,為此,巍峙同志及時編印了歌集《大眾呼聲集》,該歌本收集了新的反映人民生活和要求的歌曲創作,同時還介紹了蘇聯的歌曲作品。歌集的出版不僅為歌詠團體提供了歌唱材料,同時又進一步推動了群眾歌詠運動的開展。
在開展群眾歌詠運動的同時,巍峙同志也積極從事群眾歌曲的創作活動,他為孫師毅同志的詞作譜曲的《上起刺刀來》,就是當時傳唱的有影響的歌曲之一。在從事歌曲創作的同時,他還積極開展音樂理論活動。在文學界提出“國防文學”的同時,巍峙同志在七君子之一沙千里和徐步主編的《生活知識》月刊中,發表了題為《國防音樂必須大眾化》的文章,文章指出“關于歌曲的寫作,除了在原則上是要有力地反映現實外,同時要寫得非常通俗,使農工商學兵,老幼男女都能懂得;只有大眾能明了歌詞的意義,才能形成大眾一致的救亡意識”。又說“單是歌詞的通俗還是不夠的,難唱的旋律也會限制歌曲的流傳”。這些話盡管是對當時的創作而言,但它涉及音樂的群眾化和音樂家與群眾的關系問題,在今天仍有現實意義。
上個世紀卅年代在上海開展的抗日救亡歌詠運動是在國民黨反動派和租界當局的限制監視下開展的,需要堅毅的意志和靈活的手段,巍峙同志在當時就展現出這樣機智靈活的對敵斗爭方法,是他聰明才智的體現。
后來巍峙同志去了延安,直至建國后他擔任了文藝團體以及文化部門的諸多領導工作,在繁忙的工作中他還創作了膾炙人口的歌曲《中國人民志愿軍戰歌》。
上世紀80年代初,為了整理和挽救瀕臨失傳的民族民間音樂,巍峙同志還擔任了全國藝術科學規劃領導小組組長、《中國民間歌曲集成》副主編和《中國戲曲音樂集成》的主編,直至編纂完成,期間傾注了極大的心血。
巍峙同志在創作上非常愿意傾聽不同意見。記得在創作《中國人民志愿軍戰歌》時曾征求我的意見,原作中的E調2/4 6 5|3 6 5|我建議改為6 5|3 5|這樣比較簡單有力,他聽后欣然接受,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現在巍峙同志已離我們而去,但他對文化界、音樂界所做出的貢獻將為后人學習和銘記。
謹以上述文字寄托我對他的懷念和哀思。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