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枝瑤象·溢彩流光（下）

蔣成龍

寶石的選擇和入門的方式略有不同。除了投資需要考慮的因素外，還有收藏者本人對寶石質地、顏色、背景和文化內涵的好惡之分。純粹的裸石收藏恐怕難以叫人提起興趣，而品牌珠寶則價格較高，“軟件”成本占了很大部分，升值空間有限。如果希望在收藏的過程中同時能夠起到裝飾、佩戴的實用作用，選擇珠寶訂制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談到寶石本身，吉喆開始越發滔滔不絕。從小對寶石的熱愛就驅使他開始收集各類閃亮而精致的小東西，其中有些是貨真價實的寶石，有些則僅僅因為美麗的顏色或耀眼的光芒而被他列入收藏之列。延續兒時的理想：寶石收藏吉喆一邊向筆者介紹著各類寶石的優、缺點和特性，一邊翻出自己珍藏的標本和藏品，迫不及待地一一展示著，就像個炫耀自己玩具的孩子一般，臉上掛滿了驕傲和自豪的神情。“寶石的品種非常多，光是藍寶石一類就有各種顏色。雖然以稀有程度來說，價格確實是有高低之分，但也不見得越貴越好。除了個人喜好之外，寶石的選擇和你的氣質以及佩戴用途都有很大關系。”吉喆解釋道。按照他的說法，除了傳統意義上的鉆石、紅寶石、藍寶石、祖母綠和貓眼這五大寶石外，此前很多只能被稱為“半寶石”的品種也開始活躍起來。其中碧璽、托帕石、海藍寶石、歐泊、水晶等幾個品種近些年來尤為活躍，市場需求旺盛，已經躋身“貴重寶石”的行列。另有一些諸如和田玉、翡翠、青金石等中國傳統石類，也隨著中國文化在全球的認可度提升而逐漸普及起來。此外還有摩根石、坦桑石、帕拉伊巴碧璽等寶石世界的“新貴”陸續嶄露頭角，博得了很大一部分收藏家和珠寶愛好者的青睞。“我就和貔貅一樣，喜歡把這些珠寶捧在手中，抱在懷里。平時一有煩惱，心情不快的時候，我就會把收藏的各種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寶石攤到桌上，一顆顆細心擦拭。等把他們挨個擦得精光閃閃，耀眼奪目的時候，心情自然就會平靜下來了。”說罷，吉喆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雖然他以“財迷”自嘲，但筆者很能理解這種心情。就如同盤玩一件愛不釋手的玉器一樣，絕大多數情況下無關價值本身，而是對器物所散發的魅力本身而著迷。話雖如此，但畢竟作為極其稀有的珍寶，無論是作為投資還是收藏，寶石的價值一直是人們關注的最大焦點之一。“要確認價格，首先要確認寶石本身的成色。好在國際上有多個組織對各類寶石制定了極為細致的量化標準，這一點倒是與我國對玉、石的判斷頗為不同了。”吉喆認真地解釋道。原來，僅憑肉眼鑒別的話，很多寶石的外觀特征幾乎無法分辨。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權威機構進行“機檢”，也就是儀器檢定。目前國際市場上對于檢測證書的認可程度也略有不同。美國寶石學院（Gemological Institute of America，簡稱GIA） 是把鉆石鑒定證書推廣成為國際化的創始者，也是鉆石檢定領域的領頭羊；成立于世界鉆石中心——比利時的國際寶石學院（International Gemological Institute，簡稱IGI）則受到包括萬寶龍（Mont Blanc）、卡地亞（Cartier）和艾斯卡達（Escada）等國際一線品牌的信任；起源于瑞士的蓋博研究服務有限公司（GEMRESEARCH SWISSLAB AG，簡稱GRS）在亞太地區享有極高的聲譽，常年為全球最頂尖的珠寶拍賣公司提供商業鑒定服務；除此之外還有比利時高階層鉆石議會（荷蘭語名稱Hoge Raad Voor Diamant，簡稱HRD）以及如今已取消的比利時EGL（European Gemological Laboratory）等。這些機構出具的證書都會明確標示寶石的天然屬性和各方面品質，其中除了礦物本身的硬度、韌度、折射度等數據外，還包括通透度、純凈度、色彩、克拉重量和切割評價等多項標準評定。當然，寶石是否經過人工染色、優化等處理也會在檢測結果中暴露無遺。了解了寶石的質地優劣，價格自然就水落石出了。畢竟，寶石在國際市場上流通較為普遍，價格認知也相對一致。不過即便如此，如今也有不少寶石品種被人為炒作，市場價格遠高于其實際價值，普通收藏者要特別留意。舉例來說，白鉆的價格極其透明，各個商場的裸鉆價格差異大約就在3%到10%上下。相對來說，彩鉆的價格則水分較大，真的是要貨比三家了。另外諸如“西瓜碧璽”這個特別的品種，在世界各地的認可程度大為不同。歐美市場上，顏色單一、純正、鮮亮的碧璽比較受到歡迎，特別是紅寶石級的紅碧璽可謂價值不菲。但是在中國，由于歷史和文化因素，導致西瓜碧璽格外受到歡迎，價格也是水漲船高。某些寶石由于其礦物特性，則必須經過人工處理后才能綻放光彩，比如帕拉伊巴碧璽。這種“電光火石”般的光澤是通過將原本青白色的寶石加溫，使其內部的微量金屬元素發生變化所產生。這在寶石的鑒定標準上是允許的。“如果溫度對寶石的色澤會產生影響，那平時佩戴和保存這些珠寶的時候有什么需要注意嗎？”筆者好奇地問道。“通常情況下，無機寶石經過上億年的巖漿澆灌，地殼變遷，歷經了高溫、高壓等極端環境才形成現在的晶體結構。除非相對較軟的寶石，比如歐泊、珊瑚等遭到碰撞、刮花等，否則日常生活中的環境對他們不會造成太大影響。有機寶石則要注意一下佩戴和保養方法。”吉喆繼續向筆者說明著。原來，類似珍珠、珊瑚、象牙、硨磲等有機寶石在長期佩戴和把玩的情況下，手中汗液所含的酸性有機質會使珠寶遭到侵蝕，發生顏色上的變化。所謂“人老珠黃”就是形容白珍珠經過常年日久的佩戴，表面泛黃的結果。為了避免有機寶石遭到侵蝕，應該在佩戴后用柔軟的干布輕輕擦拭后收納存放。珍珠的穿線也頗有講究，需要在每粒珍珠之間打個結。這樣做的好處一來是防止兩珠之間互相摩擦造成破損，二來也可以防止珠線意外斷裂時整串珍珠全部脫落，造成巨大損失。穿線的手法各不相同，以“日式結”最為精巧，但饒是如此，在一般情況的佩戴頻率下每3到5年也需換線。當然，這也是個極為精巧的功夫，否則可能在換線過程中對珍珠造成嚴重破壞。此外，在眾多寶石之中，歐泊的保養相對繁瑣一些。它不僅硬度較低，容易受到尖銳物體的剮蹭，更由于其體內含有大量水分，一旦過度流失就會使寶石黯然失色，嚴重的甚至還有開裂的危險。一般建議在北方干燥地區佩戴的時候，應至少每個月將其在純凈的水中浸泡一日，補充水分；與其相反，青金石如果表面污垢較多則不適宜用水沖洗，否則將導致表面污垢滲透到寶石內部，再也無法清除，所以只需使用潮濕的軟布擦拭即可；水晶的顏色較不穩定，應當盡量避免陽光暴曬，否則可能導致顏色變化。“那么剛剛開始寶石收藏和投資的愛好者應該從哪方面入手呢？”對于筆者的提問，吉喆給出了他的看法。對于投資者來說，鉆石、紅寶石、藍寶石和祖母綠永遠處于寶石界的主導地位。盡管越來越多的彩寶被開發并投入到市場中，但依然無法撼動它們的地位，甚至一定程度上說更顯得他們彌足珍貴。因此，它們的保值能力較強，增值相對穩定。與此同時，一些年輕的寶石“新秀”們則在陸續接受市場和收藏者的審美考驗。如果能夠選擇一款當下價位合理，尚未經過大量炒作的品類進行投資，日后有可能獲得豐厚的回報。對于收藏者來說，寶石的選擇和入門的方式略有不同。除了投資需要考慮的因素外，還有收藏者本人對寶石質地、顏色、背景和文化內涵的好惡之分。純粹的裸石收藏恐怕難以叫人提起興趣，而品牌珠寶則價格較高，“軟件”成本占了很大部分，升值空間有限。如果希望在收藏的過程中同時能夠起到裝飾、佩戴的實用作用，那么選擇珠寶訂制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經過設計師的巧妙構思和精良加工，成品首飾能夠為寶石本身錦上添花，甚至大幅提升其價值。由于每件訂制珠寶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因此也更具收藏價值。即便在電腦輔助設計成為主流的現代化工作室里，吉喆依然喜歡使用筆、紙和橡皮這樣的傳統工具進行創作。他的作品在交付時通常會附上該作品的原版設計圖，上面有他和工作室的簽字，以確保每件作品都是獨立設計，且獨一無二的。“就入門級的寶石來說，也不像大家想象的那么高不可攀。很多入門級的寶石真的很便宜，但是如果加工的好，也很漂亮。”吉喆接著說：“有些品種的寶石，價格從小幾百到幾千元人民幣一克拉（0.2克），其實做出的成品效果也非常驚艷，甚至一般人也看不出與幾萬一克拉的貴重寶石有多大區別。既然是寶石，漂亮是第一位的。自己看著賞心悅目才是最重要吧？當然如果預算允許的情況下用更高檔的寶石，加上更優質的配石，那效果肯定就更完美了！”說罷，吉喆和筆者一同大笑了起來。一天的時間轉瞬即逝，窗外已是夜幕降臨，但筆者還沉浸在工作室內的珠光寶氣和吉喆的侃侃而談中。最后當筆者問道他將來的打算和目標時，吉喆的回答非常直接，依然夾帶著年少時的叛逆和不羈：“珠寶收藏和設計既是我的工作也是愛好，一輩子都不會改變。相比起西方國家來說，中國的珠寶設計和寶石收藏領域都起步較晚，帶有濃重的本土特色。在圈子里都有一種說法：東重品牌、西重份量，南重感官、北重價格，海重鉆石，陸重金玉。雖然這個說法比較籠統偏激，但也一定程度反映了當前我國的寶石和設計行業狀況。”“鑒賞和收藏不是為了贏得別人的尊重，而是用心品賞，享受內心的愉悅；引領潮流不是海量購買大眾奢侈品，而是與眾不同和特立獨行；珠寶定制不僅僅是購買成品，而是體驗至高無上且獨一無二的尊貴。這些才是珠寶的真正意義，絕不是簡單的裝飾品而已……”（作者為中國收藏家協會學術研究部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