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榮娟
摘要:羊年春晚語言類節目由內而外向觀眾展示出新面貌:在題材內容上頻打“反腐”牌;在呈現方式上另辟空間,為相聲、小品營造出類似于小劇場的演出環境。雖較往年有所突破,但仍存在笑料缺乏創新、逗樂手段單一的問題。本文試圖解讀羊年春晚語言類節目的亮點,并對此類節目的再創新進行探討。
關鍵詞:語言類節目 題材 小劇場 創新
歷經30余年的流轉,春晚已從誕生之初單純的群眾性大型聯歡活動,演變為在固定時間節點播出的一檔家國敘事交織的電視節目,成為構建想象共同體的媒介儀式。羊年春晚雖已落幕,但觀眾對春晚這一 “年夜飯”中的眾多“菜品”依然回味無窮,語言類節目便是值得咀嚼與回味的“佳肴”之一。去年春晚的語言類節目大幅縮水,僅有五檔節目登臺亮相,今年春晚的語言類節目則實現了“大豐收”,共有10個節目與觀眾見面,創近幾年春晚語言類節目數量的新高。羊年春晚語言類節目不僅在數量上贏得“份量”,而且由內而外向觀眾展示出新面貌,為羊年春晚的舞臺增添了一抹亮色。
一、內容創新:“反腐”題材彰顯主流價值觀
今年的語言類節目對社會丑惡現象進行鞭辟入里的剖析,話語尺度較大、頻打“反腐牌”成為羊年春晚語言類節目的最大亮點。在1988年的春晚舞臺上,牛群的相聲《巧立名目》讓人至今回味無窮。此后,春晚的舞臺上便很少再有此類節目出現。時隔27年,羊年春晚一次性推出3檔涉及“反腐”題材的語言類節目,被并稱為 “反腐三部曲”,分別是小品《投其所好》和相聲《圈子》《這不是我的》,其中《這不是我的》諷刺力度堪稱“史上最強”。
相聲《圈子》針對“靠關系好辦事”的不良社會風氣進行批判,演員講述自己靠“圈子”保留小區停車位、順利購得火車票、醫院看病掛上專家號等一系列生活中常見的事例,從側面對托關系、走后門的陋習進行揭露。小品《投其所好》對為追求名利而競相阿諛奉承、溜須拍馬的頑疾惡習進行了批判。節目一開始便是女科長在辦公時間偷懶睡覺的鏡頭,被叨擾后,一句“我這一會兒一覺不耽誤”讓科員郝建長吁一口氣的同時,也讓觀眾不禁捧腹一笑。觀眾對“馬屁精”形象的嘲笑,恰恰表明了這檔小品以幽默犀利的語言戳中痛點,引起了大眾的共鳴。由苗阜、王聲搭檔表演的相聲《這不是我的》可謂是羊年春晚語言類節目的壓軸之作,節目以“反腐”為主題,講述了某領導經不住誘惑,收完票子收車子,收完車子收房子,收完房子收情婦的情節,并在所有收得的東西上都貼上寫有“這不是我的”的字條,以此緩解自己的內心壓力,形象地刻畫了一位貪得無厭卻又為自己的不正之舉百般找借口、推責任的貪官形象。小品可以借助舞臺劇式的布景、情節以及演員的動作來傳達故事內涵,而相聲只能依靠劇本本身和演員的嘴上功夫,由相聲新軍苗阜、王聲表演的《這不是我的》在此次春晚舞臺上既叫好又叫座,贏得了眾多觀眾為之“點贊”。
二、形式創新:小劇場,大溫情
設置“雙演播室”格局是羊年春晚最顯而易見的創新點。歌舞表演類節目與語言類節目被分別放置在兩個演播廳中,并且根據節目風格的不同將主持人分為兩組,營造出一種“兩廳打擂”的感覺,使整場晚會更加熱鬧、好看。第二演播廳是語言類節目的專屬表演場地,雖然面積只有1000平米,但為相聲、小品獨辟的這塊空間使節目的“笑果”倍增。
一方面,類似于小劇場的演出環境適合語言類節目的表演和呈現。一號演播大廳雖然場地足夠大,能夠通過舞臺布景、燈光打造來充分滿足觀眾的視覺體驗需求,但對于語言類節目的表演者而言,寬廣的空間、空曠的場地反而可能成為他們的負擔,使表演效果大打折扣。第二演播廳舞臺雖小,但能利用小劇場式的環境營造出活潑、輕松、熱鬧的氛圍,創造一種“零距離”感,更加拉近演員與觀眾的距離,進一步完善了觀演關系。另一方面,類似于小劇場的演出環境有利于相聲、小品演員與觀眾進行互動。隨著觀眾對春晚觀賞態度的轉變,春晚越來越演變為團聚、歡樂氛圍的陪襯,成為一種伴音伴影式的存在。對于年輕受眾來說更是如此,特別是羊年春晚首次推出微信“搖一搖搶紅包”的全程新媒體互動環節,使多數受眾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機而非電視機上。在此背景下,只有更多地吸引觀眾分散的注意力,才能盡可能地使各語言類節目突出重圍。羊年春晚設置第二演播廳的功能之一便在于此,類似于小劇場的演出環境可以充分凝聚觀眾的注意力。第二演播廳內,觀眾席與舞臺僅有幾米之遙,近距離觀看能增強觀眾的參與感。例如今年的相聲節目《圈子》,表演者在觀眾席前出場,并對著其中一位觀眾說:“這么多觀眾您坐第一排,找人了吧?”接著又對另一名觀眾說道:“喲,您坐中間,更找人了吧?”隨后轉身走上舞臺開始正式表演,而與觀眾的這兩句對話不僅是一種零距離互動,還為節目的表演做好了鋪墊。
三、創新展望:提升原創力,全方位制造笑點
在中華民族的共同認知和集體記憶里,春晚是一個特殊的符號,代表著一定的社會潮流和民眾期許,“其所呈現的價值取向和創作傾向,也成為一定時期電視文藝創作的參照系和風尚標。”①春晚若僅是一場只為娛樂的“大眾狂歡”和純粹審美意義上的文藝作品,便失去了春晚最根本的意義。相聲、小品不僅折射著現實生活的方方面面,更成為審視電視文藝與時代價值觀相契合的一個范本。作為春晚的頂梁柱,語言類節目的得失成為觀眾評價春晚的重要參照系。審視羊年春晚語言類節目,從中可窺探出不足之處,若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創新,或許能夠在眾口難調的時代贏得觀眾普遍稱贊。
其一,要創新笑料,提升語言類節目的原創力。新媒體的蓬勃發展推動了社會的進步,大眾文化生活變得更加豐富,娛樂方式和渠道日趨多元,受眾的審美能力也有很大提高,加上來自四面八方的刺激源太多,由此帶來的是觀眾越來越難被逗樂和取悅。過去,春晚語言類節目就像布谷鳥一樣是報春的,相聲、小品總能帶給觀眾“如沐春風”之感。而現在,許多笑料已在互聯網或日常生活中被廣泛傳播,若春晚語言類節目仍將此作為構成節目的重要元素,觀眾便毫無耳目一新之感。例如今年的小品《小棉襖》,以南方口音讀“福建”來制造笑點的橋段早已在網絡上出現過,在譯制劇《愛情公寓》中也曾出現過相同的表達,觀眾對此已經“免疫”,自然難再捧腹一笑。再如賈玲和瞿穎表演的《喜樂街》中一段“女神”和“女漢子”的歌舞PK,與2014年韓國綜藝搞笑節目《尋笑人》播出的《極和極》片段雷同,在小品主題、演員動作以及背景音樂旋律方面都相似度極高,有網友對此評論到:“雖然節奏一樣是沒錯,但臺詞總是原創吧。”②文藝具有不可復制性,文藝作品最忌諱炒冷飯,同樣的笑料重復第二遍,“笑果”會大打折扣。
其二,全方位制造笑點,豐富逗樂手段。語言類節目具有“逗樂”的功效,“逗樂”功效的發揮,除了依靠劇本臺詞的諷刺力度,同時還需要演員的幽默表演。審視羊年春晚語言類節目,相聲、小品演員過分依賴在言語臺詞方面制造笑點,而在很大程度上忽視了在動作、表情等肢體表演方面創造經典。擴而廣之,近年春晚語言類節目都或多或少存在這一問題,說段子、耍貧嘴、造誤會的戲碼已成為相聲、小品節目的慣性編碼,被不厭其煩地反復運用。對觀眾來說,第一次聽馮鞏道出“我想死你們了”,心情是愉悅的;但30年后依然不變的“我想死你們了”已經難以再讓他們會心一笑。觀眾難免審美疲勞,語言類節目或許可以在演員的表演藝術上做出突破,讓觀眾記住他們的“招牌動作”。例如1984年陳佩斯的小品《吃面條》,他在舞臺上將“吃面條”這一看似尋常簡單的動作卻表現得淋漓盡致,堪稱經典。春晚語言類節目承載著引導、教育、批判、抨擊及逗樂等多種功能,若能把握好節目內涵與藝術表現的動態平衡,那么觀眾的“點贊”將會多于“吐槽”。
注釋:
①楊洪濤.《點贊與吐槽——“春晚”文化的透視》[N],載《光明日報》,2015年2月23日03版.
②網易娛樂.《賈玲春晚小品“女神女漢子”片段抄襲韓國節目》[EB/OL].http://ent.163.com/15/0219/21/AIRJKCRM
00034JAUhtml#p=AISQPHKT00AJ0003.2015年2月19日.
(作者系中國傳媒大學新聞學院廣播電視學專業碩士生)
編輯:白 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