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曼
【摘 要】“明四家”的繪畫風格及審美趣味都反映出他們對“文人畫”的繼承和發展。他們飽讀詩書,對藝術有著獨特見解,他們有的經歷仕途坎坷,有的則看透官場的黑暗,有的生活困苦多磨難,于是他們寄情于園林山水間,不問世事以繪畫謀生,借畫中的物象來寄托自己的情思,他們在藝術風格上繼承文人畫傳統,崇尚筆墨意趣和“士氣”,講究詩、書、畫有機結合,推崇“不與世俗沉浮”的超脫精神。
【關鍵詞】 明四家;文人畫 ;文人情結
“明四家”分別是沈周、文徵明、唐寅、仇英。他們繼承了文人畫傳統,個個具有鮮明的藝術氣質、高尚的道德情操和高超的繪畫技能。他們有的經歷仕途坎坷,有的則看透官場的黑暗,于是便寄情于園林山水間,不問世事,以繪畫為生,借畫中的物象來寄托自己的情思,他們在藝術風格上繼承文人畫傳統,崇尚筆墨意趣和“士氣”,講究詩、書、畫有機結合,推崇“不與世俗沉浮”的超脫精神。“明四家”所體現的特殊氣質影響著整個繪畫史,他們的藝術特色對今后中國畫創作有著深遠影響。
“明四家”們多屬于詩書畫三絕的文人雅士。他們精通畫技,喜歡寫詩著集,樂于交友,常集聚友人一起吟詩作畫,好不自在,這些愛好也正是體現了文人雅士們的生活格調,具有濃厚的文藝趣味。他們都屬于文人畫行列,身上都充斥著濃厚的文人氣息,為文人畫的發展注入了新鮮空氣。
文人畫以唐代為開端,由蘇軾提出,王維則被認為是文人畫之祖。明代董其昌繼承文人畫之特質,提出“文人畫”概念。由于文人畫起源于唐代的禪宗哲學,使得它成為失意知識分子的精神寄托,滿足了他們寄托情感的需求。因而有“瀟灑淡薄之意,閑和寧靜之心”的思想。文人畫注重畫家的人品和文化修養,寄情墨涵借梅蘭竹菊來比喻文人德行,他們大多重神不重形,重視書法和繪畫的內在融合,所謂“書畫本一律,天工與清新”。
文人畫作為中國傳統文人情感的表達方式,自產生起就一直隨文人左右未曾消失。從它的產生之日起就一直被世人繼承和發揚,到了“明四家”也不例外,他們都是繼承前代文人畫家們的優秀傳統并將其蓬勃發展,我們從沈周的繪畫作品中看得出他主要師承了元代黃公望、吳鎮之后又融入宋人筆意,逐漸創造出文人畫之風范。而文徵明則師承宋代趙令瓖和元代趙孟頫的青綠山水及元代王蒙的水墨技法,用筆工細綿密,作品既有行家深厚功力又具利家生拙意趣,畫史上評其曰“士氣兼備”。而狂野的唐寅則學沈周、杜堇、周臣并上追李成、范寬、郭熙、南宋四大家,吸收元代諸家,形成了典型的文人畫風格,具有迥然不同的藝術魅力。仇英有高超的繪畫技能,他師承廣泛,學習周臣,資諸家之長而融之,特色明顯。
“明四家”的“文人畫”風格也體現在他們的文化修養上,如沈周的博學多識,為人仁厚老實,因叔、父都是文人雅士,因而他少年就精通詩文書畫,并聞名鄉里。在書法繪畫方面的造詣頗高,書法師承黃庭堅,繪畫學于杜瓊,后又博取宋元諸家,又參以李劉馬夏的筆墨,從而形成了粗筆水墨的獨特效果,作品有《廬山高圖》《京江送別圖》《煙江疊嶂圖》,同時沈周還著有詩詞文集,著名的有《記雪月之觀》《廬山高》《詠簾》,而文徵明也是博學眾長,不僅擅長繪畫詩詞歌賦,且書法造詣也極高,尤以小楷著稱,代表作品有《赤壁賦》《人瑞頌》等,他還是一位忠孝仁義之人,他有著對國家視死如歸的愛國精神,曾作詩以表達自己憂國憂民的情感。他對花鳥、人物、竹石題材畫都很精通,遺留下的繪畫精品有《石湖草塘圖》《千巖競秀圖》《滸溪草堂圖》《綠蔭草堂圖》等,并著有《甫田集》。風流倜儻的唐寅則是一位不拘小節、瀟灑飄逸的隱士,他不僅才華橫溢,而且在文學上頗有建樹,曾著有《六如居士集》,繪畫上,早年以周臣為師,后又學習李唐、劉松年的筆墨韻味,自成一家,作品有《孟蜀宮妓圖》《秋風紈扇圖》《騎驢歸思圖》。繪畫技藝精湛的仇英是一位刻苦愛鉆研的藝術家,他擅人物畫,尤以仕女最佳,繪畫嚴謹,一絲不茍。雖出身漆匠,但藝術造詣極高,一生臨摹了大量藝術精品,贏得了后人的高度評價,傳世作品有《桃園仙境圖》《秋江待渡圖》《仙山樓閣圖》。
“明四家”留給世人的不僅是他們的文人氣質,而且還有能體現他們藝術精神的繪畫作品,從這些作品中我們可以感受他們作畫時的筆墨游動及情感變化。我們以沈周的《廬山高圖》為例來近距離的與他對話,沈周為創作此幅作品到廬山近距離游覽觀察,又結合老師陳寬思念家鄉的情感,將老師比喻成廬山,以映襯出老師的高大偉岸及知識的淵博。畫面中他以王蒙的筆法入畫,筆墨淋漓飛動,構圖上承接了南宋院體的繪畫模式,但又自成新意,形成了畫面恢弘,氣勢奪人的震撼效果。《廬山高圖》的成功可以看出畫家在創作時對物象產生了情感,如若沒有情感的注入那所創之畫便沒有生氣,觀者也不會達成共鳴,這與文人畫之精神達成共識。
“明四家”在繪畫史中的地位很高,如王希登對沈周的畫藝就贊同不已,并稱:“其畫自唐宋名流及勝國諸賢,上下千載,縱橫百輩,先生兼總條貫,莫不攬其精微。”又如張丑在《真跡目錄》卷五中評其曰:“沈啟南早歲山水一幀,紙本,水墨。畫頗蒼古,而詩筆秀美,不讓沈度,乃奇跡也。”同時史料記載的文徵明是“家無余資,所以對其朋友親戚都很慷慨”。其子文嘉評其曰:“性喜畫,然不肯規規模擬,偶遇人妙跡,惟攬觀其意,而師心自詣……天真爛漫,不減古人。”在書法上王世貞又評其曰“待詔以小楷名海內,其所沾沾著隸耳,獨篆不輕為人下,然亦能自入人品,所書《千文》死體,楷書絕精工,有《黃庭》《遺教》筆意,行體藏潤……”。而唐寅山水人物花鳥兼能,畫法多樣,師承廣泛,王稚登《吳郡丹青志》指出:“評者謂其畫,遠攻李唐,足任偏師,近交沈周,可當半席。”王世貞在《弇州山人四部稿》評其曰:“伯虎才高,自宋李營丘、范寬、李唐、馬夏以至勝國吳興、王蒙、黃公望數大家,靡不研解,行筆極秀潤,神秘而又韻度,惟小若耳。”仇英作為“明四家”唯一的畫工,雖然文化修養不博,但卻能躋身于“明四家”之列,可見其高超的繪畫技藝。張潮在《虞初新志》中記載:“其初為漆工,兼為人彩繪棟宇,后待、高尚的品德修養及不凡的繪畫造詣而業畫,初執事丹青,周東村異而教之,摹唐宋人畫,皆能奪真。”仇英的總體繪畫風格自成一體,文人之法展現其中,如楊翰在《掃石軒畫談》中所評:“筆筆皆如鐵絲,有起有止,有韻有情,亦多疏散之氣,如唐人小楷,令人探索無盡。”明董其昌在其《仙弈圖》題曰:“仇實父是趙伯駒后身,即文、沈亦未盡其法。”
“明四家”在前人繪畫傳統基礎上,創造了清新淡雅的文人畫風,并將中國畫中推崇畫家的文人情結表現得淋漓盡致。雖繼承傳統,但卻不都趨于傳統,而是在傳統的基礎上加以創新,最終形成了具有“明四家”特征的藝術新風貌,為后人的學習和借鑒提供了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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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 ? ?曼,南京師范大學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