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國 李光耀 李 欣


[關鍵詞]瑞典;失業保障政策;自愿收入關聯失業保險;基本失業保險
[摘 要] 瑞典作為北歐高福利國家的代表之一,其經濟穩速發展成為了高福利的強大支撐。高福利制度下的瑞典失業保險覆蓋面廣、保障水平高,工會在失業保障制度運行中發揮了重要作用。瑞典失業保障制度發展較為緩慢,和整體的宏觀經濟發展有著密切的關系,改革多是對津貼水平進行調整,經濟不景氣會使津貼減少,經濟恢復后津貼也會得到恢復。多項實證研究證實.津貼水平的減少會導致失業持續期的減短和工作搜尋的增加,對于不同性別和失業時間不同的失業者來說,影響也存在很大的差別。
[中圖分類號]F241.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257-2826(2015)01-0026-09
作為“福利國家”的典型,瑞典失業保險的覆蓋面廣,長期以來瑞典有75%-85%的勞動者參加失業保險①;同時,瑞典失業保險工資替代率很高,20世紀80年代曾達到90%,以后雖有降低,但仍然維持在很高水平。對此,一些學者推斷,高福利制度將對瑞典勞動參與率產生負面影響,進而影響其經濟運行,降低經濟競爭力,然而瑞典失業率長期處于低位,經濟卻保持良好的發展態勢。其中瑞典失業保險制度功不可沒,本文將從瑞典失業保障制度的歷史演變、瑞典現行的失業保障制度以及對瑞典失業保障效果評估三個方面開展對瑞典失業保障制度的介紹,并從中總結經驗,為我國失業保險制度建設提供借鑒。
一、瑞典失業保險制度的歷史演變
從l9世紀未,瑞典第一支失業保險基金的設立,到現行的失業保險政策,瑞典失業保險制度的歷史演變經歷了起源、形成、發展、現行失業保障制度的成熟以及改革、調整五個階段。總體來說,瑞典失業保保險每一次變革,都與當時的經濟、政治以及文化背景緊密關聯,同時體現出明顯的繼承性和發展性。
瑞典失業保險起源于工業革命時期。19世紀,工業革命從英國逐漸傳播到歐洲大陸,到1890年前后,瑞典三大產業中非農就業人員比重已達到一半,并保持快速上升勢頭,產業工人規模日趨壯大。工業革命雖然帶來生產力的迅猛發展,然而產業工人們生活水平和基本權利并沒有得到應有的提高和維護。為實現普選權、養老津貼和禁止雇傭童工等權利,瑞典的工人運動在19世紀50年代開始了,第一批有組織罷工就在這個時候發生。l9世紀末期,工會開始在某些特定的職業中形成。隨著這些團體規模和數量的增加,開始演化成基于工業部門的現代工會,并開始在經濟社會巾發揮重大影響。為應對失業風險,1893年,瑞典印刷商協會(Swedish Typographers Association)設立了第一支失業保險基金“互助基金”,資金主要來源于會員費,向滿足條件的失業基金會員支付現金。隨后,其他許多工會也陸續建立了類似的基金。這個時期,互助保險組織由工會主持,管理也由工會負責,政府并不給予財政資助。
瑞典失業保險制度在20世紀30年代初步建立。1932年,信仰民主社會主義的瑞典社會民主工黨在大選中獲得勝利,為了鞏固執政地位,瑞典社會民主工黨力求把瑞典建設成為“人民之家”,提出了旨在應對危機的方案。方案中規定舉辦公共救濟工程,給失業者以工作,工人工資按市場標準付給,而全部支付則通過稅收來解決,其目的是設法以一項果敢的財政政策,來克服蕭條,給新的經濟恢復鋪平道路。20世紀30年代,大蕭條漫延至整個資本主義世界,到1932年,瑞典的失業率高達25%。大量的失業直接沖擊的便是工會主導的失業保險基金。沒有財政支撐的失業保險基金抵御經濟波動風險的能力不足。為了使這些已經存在的失業互助團體更好地發揮作用,瑞典國會于1934年通過了有關自愿失業保險的第一個法案,該法案允許工會組建的失業保險基金到政府進行登記,從而獲得國家的承認和資助。該方案以原有的工會互助基金為基礎,由雇員單方面繳費,繳費費率和津貼標準在不同行業和團體之間存在差異。為了獲得享受失業津貼的資格,申請者在申請失業津貼前,必須已成為保險基金成員12個月,且必須每月至少工作75小時,通常情況下,津貼的支付時間為300滅。
20世紀60年代是瑞典經濟發展的“黃金時代”,到1970年,瑞典以其占世界總數約0.2%的人口,創造出占世界經濟總產值1.4%的產品,出口量達世界總出口的2.2%。瑞典經濟躍居世界前列,良好的經濟運行為瑞典完善失業保障制度提供了堅實的物質基礎。自1932年上臺執政瑞典社會民主工黨已經連續執政多年,執政期問,瑞典社會民主工黨長期推行“福利國家”政策,把瑞典建設成為“福利國家的典型”。這個政黨以“工人階級的社會解放”為目標,積極維護工人階級利益,提高工人階級福利。為瑞典完善失業保障制度提供了便利的政治條件。為了保障沒有參加欠業保險、不滿足失業保險基金會員條件、失業保險受益期已滿以及年滿60歲的失業者,瑞典于1974年引入了針對失業者的政府福利,勞動力市場現金援助(KAS)制度,通過政府出資為非失業保險基金會員提供保障。
然而,福利國家模式給瑞典的經濟增長埋下了重大隱患:一是高福利政策直接導致了消費在國民收入中所占比重過大,造成投資萎縮,最終影響經濟增長速度;二是福利支出普遍超過了經濟和勞動生產率的增長速度,不僅造成財政不堪重負,而且還容易引起通貨膨脹;三是勞動者的稅負較重,稅率較高,稅種也多如牛毛,參加工作所得在扣除稅收后,同不參加工作而獲得的各種津貼差距逐漸縮小,挫傷了勞動者的工作積極性,助長了公民的懶惰情緒。光輝四射的“瑞典模式”逐漸變為飽受詬病的“瑞典病”。
瑞典現行社會保險制度成熟于20世紀90年代。當時,瑞典的通貨膨脹率、財政赤字和失業率均處于高位,1994年至1996年,瑞典失業率分別達到9.8%、9.7%和10%。1994年秋大選中,瑞典社會民主工黨再次奪回政治主導權,提出了適應瑞典國情的“第三條道路”,福利上實施以開發人力資本為核心,拋棄傳統無差別的消極福利政策.弱化對貧困人口予以直接經濟補償的財政轉移支付,重視對需救濟對象的人力資本的挖掘。執政的社會民主工黨在轉向積極的就業勞動力市場政策的同時,對傳統的工會主導的失業保險基金和勞動力市場現金援助(KAS)制度也做了整合。1997年5月,瑞典通過了失業保險法,根據該法律,瑞典政府采取國家補助的自愿收入關聯失業保險和基本失業保險相結合的雙重制度,這是瑞典現行失業保障制度的基本框架。在瑞典,傳統的失業保險制度與積極的勞動力市場政策并非完全獨立,失業者想要領取失業津貼,需要積極尋找工作、接受技能培訓等。積極的勞動力市場政策成為現代瑞典失業保障制度的鮮明特點。
進入21世紀,瑞典現行失業保險制度進入調整改革階段。高福利政策帶來的“瑞典病”持續發酵,社會經濟的蕭條導致“普享型”的制度模式面臨嚴重的危機:高稅收已經成為瑞典經濟發展的桎梏,失業問題凸顯。與此同時,人口老齡化呈加速趨勢.失業、養老和醫療等福利支出急劇增加,直接導致了瑞典財政的沉重負擔。在瑞典高福利政策飽受詬病的同時,瑞典社會民主工黨受“第三條道路”思潮影響較大,減輕賦稅、降低福利水平、促進經濟發展的思想在瑞典逐漸占據重要位置。2007年,瑞典相繼對失業保險制度中的繳費標準和收益資格等進行調整:2007年1月1日.取消了在接受教育期間享受失業津貼的規定,延長了享受津貼資格的工作時問要求,受益期內頭100天的高津貼水平被取消,日津貼額上限由730瑞典克朗降低到680瑞典克朗等;3月5口,瑞典再次降低津貼水平,在領取200天的失業津貼后,津貼水平降為原工資的70%,300天后,津貼水平降至65%,口最高津貼不超過680瑞典克朗;7月2日,瑞典政府又規定在頭100天的受益期內,不同類型或不同地區的工作也被當做合適工作,失業者沒有合理理由不能拒絕。總的來說,2007年的失業保險改革是提高了失業保險津貼的領取條件,降低了失業保險津貼的待遇水平。這幾次失業保險內容的調整,給大多數受益者帶來很大影響,國家用于失業保險的支出也有所減少,2007年相比2006年大約減少了13億瑞典克朗,約11.7萬人的津貼水平相應下降。
縱觀瑞典失業保障政策的歷史進程,從最初的互助基金發展到現行的失業保險制度,工會在失業保險制度形成和完善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多方合作共同建立了高標準、廣覆蓋的失業保險體系。在高福利政策飽受詬病的今天,瑞典更多采用積極的勞動力市場政策,幫助失業人員盡快回到勞動力市場。
二、瑞典現行失業保險制度介紹
瑞典的失業保障政策具有很強的延續性,現行的瑞典失業保險政策是基于1997年的失業保險法,數次對領取津貼條件、發放津貼標準等條款修改而形成現行的失業保障政策。自愿收入關聯失業保險和基本失業保險構成了瑞典失業保險政策的主體。自愿收入關聯失業保險覆蓋了年齡在65歲以下,參加了工會的雇員或者參加了自營勞動者組建的失業保險基金的自營勞動者。基本失業保險的保障對象是所有在瑞典工作或生活在瑞典而在歐盟(EU)/歐洲就業戰略(EES)范圍內工作的人。
(一)失業保險資金籌集
失業保險的津貼來源是稅收和會員會費。按照瑞典法律規定,雇主要按雇員工資總額的4.45%繳納失業保險費,以稅收形式由稅務部門征收。雇員無需繳納失業保險費,但是失業保險基金的會員向他們各自的基金支付會員費,會員費為其工資的5%。這筆費用將用于支付失業保險基金的管理費用,以及各失業保險基金繳納給國家的法定融資成本。瑞典失業保險費一度達到30億瑞典克朗,在2007年改革后,政府征繳的失業保險費相對較少,到2013年低丁15億瑞典克朗。1999年至2013年瑞典政府征繳的失業保險費如下圖所示:
(二)失業保險待遇領取
失業保險待遇領取關注的是領取條件和待遇水平。在瑞典,申領基本失業保險和自愿收入關聯失業保險的領取條件和待遇是存在差別的。
l.基本失業保險津貼領取條件與保障水平。
根據瑞典失業保險法案(1997),申請者滿足基本條件和工作條件方可獲得失業津貼。其中,基本條件是指:適宜工作,能夠為雇主提供至少每天3小時、平均每周17小時的工作;具有工作意愿;以一個工作搜尋者的身份在公共就業服務機構登記。工作條件是指申請者在失業之前的十二個月里,至少六個月每個月工作不少于80小時,或者過去連續六個月工作不少于480小時且每月工作至少50小時。
在滿足以上條件后,失業保險基會將會做…判斷申請者是否能夠獲得失業津貼。公共就業服務機構會通知申請者失業保險基金的裁決結果。另外,申請者在申請和享受失業保險津貼的過程中,需要在瑞典公共就業服務機構以及相關的私人就業服務提供者的幫助和合作下,制定個人活動計劃、提交活動報告、拜訪就業服務機構、申請服務機構制定的合適工作、積極尋找工作、接受合適的工作或參與勞動力—市場項目。如果失業津貼申領人員拒絕上述活動,或者公共就業服務機構有理由相信申請者不愿意或者不能夠承擔一份合適的工作,將通知申請者所在的失業保險基金。如果沒有被失業保險法認可的理由,失業津貼申領者的津貼水平將會降低甚至中止。
基本失業保險基金每天為全職工作者提供固定的320瑞典克朗的津貼,而不考慮津貼領取人員原來的工資水平。對非全職工作者或工作時間少于12個月者,基本失業津貼會按比例減少。失業人員領取津貼的受益期最長一般為300天,每周支付5天,如果在300天的受益期內要撫養18歲以下的小孩,則期限會延長150天,受益期總計為450天。基本失業保險津貼在申請者年滿20周歲以后才會支付。
由此可見,瑞典失業保險的覆蓋而很廣,保障水平也比較高,但想“偷懶”也是困難重重的。申領人員如果沒有按規定制訂計劃、匯報工作搜尋或沒有積極尋找工作,失業津貼都會受到影響。瑞典傳統的失業保險已經演變成具有積極意義的勞動力市場政策。
2.自愿收入關聯失業保險津貼申領條件與保障水平。
在瑞典,享受自愿收入關聯失業保險津貼的申請者,在滿足基本條件和工作條件的前提下,還需要滿足會員條件,即參加失業保險基金滿一年。但如果申領者自愿離職、不當操作、介入勞資糾紛或者拒絕給其介紹的合適工作而造成的失業,是不能享受失業津貼的。自愿收入關聯失業保險領取時問同樣為300天,每周支付5天。津貼水平取決于雇員失業前的工資,每天的自愿收入關聯失業保險津貼不超過失業前工資的80%,上限為680瑞典克朗每天,下限是320瑞典克朗每天。在受益期的前200天,津貼水平為原工資的80%(在失業津貼的范圍內),在剩余的受益期內津貼水平減少至原工資的70%。自愿收入關聯失業保險津貼沒有最低年齡限制,但在雇員從保險辦公室或養老金管理局領取養老金時,津貼水平會降低。
自愿收入關聯失業保險津貼同樣強調就業導向。如果失業者拒絕就業服務機構為其提供的丁^作或可供申請的勞動力市場計劃,并且沒有很合理的原因,失業保險基金會減少或中止自愿收入關聯失業保險津貼的給付,同時受益期將會減少40天且必須在180天內結束。如果首次拒絕提供的工作,日津貼減少25%。如果在同一受益期第二次拒絕提供的工作,日津貼將減少50%。若在同一受益期第三次拒絕提供的工作,受益期將終止。
此外,瑞典各失業保險基金還針對其會員特點設計了針對性強的失業保險方案。如自營勞動者協會會員在停止或中止其商業活動后,也可獲得失業津貼;瑞典職業雇員協會(SACO)為其高收入會員也設計了超過自愿收入關聯失業保險上限的補充失業保險,但補充保險全部通過個人繳費進行籌資,并且每個組織部門承擔各自的補充保險費用,這就意味著對高失業率的勞動力市場部門的人來說,這種形式的保險將是比較昂貴的。
(三)失業保險管理
在瑞典,失業保險體系正常穩定運行離不開三個角色的作用發揮:失業保險基金、公共就業服務機構以及瑞典社會保險委員會。
瑞典失業保險基金現為受法律管制的履行政府機構職能的私營機構。失業保險基金數量并非一成不變,也會發生合并、重組,覆蓋范圍與會員數也會發生變化。截止2014年5月31日,瑞典共有28家失業保險基金,覆蓋會員3 455 539人。根據瑞典失業保險基金法案,所有失業保險基金必須得到瑞典失業保險委員會(IAF)的認可并注冊。獲得注冊的基金必須對某一領域的所有雇員和自營勞動者開放。為了方便不同的失業保險基金的內部運作,這些基金已經成立了失業保險基金聯合會(Federation of Unemployment Insur ance Funds),失業保險基金聯合會在國內代表失業保險基金和300多萬會員的利益向政府機構和其他組織提出主張,同時代表瑞典參與國際合作,是國際社會保障協會的會員,并在勞動力跨境流動等方面與歐盟進行合作。
瑞典公共就業服務機構由國會和政府委托進行運作,職責是向申請者提供職位信息,并對其享受失業津貼的資格進行審核,檢查失業者是否積極地尋找工作并接受提供的合適工作或參加勞動力市場計劃。瑞典公共就業服務機構還著眼于增加求職者地理和職業的流動性,根據就業者的通勤模式和招聘工作人員區域偏好,該機構將瑞典劃分為68個區域性的勞動力市場,每個勞動力市場又包含了4個市場領域,通過區域和領域的劃分,以追求崗位與求職者的匹配。
瑞典失業保險委員會(IAF)是一個成立于2004年,總部位于卡塔琳霍爾姆( Katrincholm)的失業體系的行政管理機構,其主要職責是監督失業保險基金和公共就業服務機構貫徹失業保險法律,另一項職責是制定規章制度來彌補國家法律的不足,比如界定合適的工作等。失業保險委員同樣參與國際合作,主要集中在與歐盟其他國家的合作,處理涉及移居與歐盟國家的認證問題,以及與其他國家的雙邊協議。
三、瑞典失業保障政策的效果評估
瑞典失業保險的發展和其整體的宏觀經濟發展有著密切的關系,經濟不景氣會使福利津貼減少,經濟好轉后福利津貼也會得到恢復。所以對于二失業政策的評估較為困難,其一是受宏觀經濟影響很大,其次是影響兇素眾多。在對失業保險政策進行評估時,研究者都會強調其“準實驗”的性質,從而提高評估的可信度和準確度。由前文可知,瑞典的失業保險改革主要表現為受益最高金額的改變、替代率的改變,以及受益階段的劃分。20世紀90年代前是高替代率,在1993年和1996年分別縮減了受益水平,在2001年和2002年劃分成兩階段的受益期,并且提升了受益水平。所以下文選擇瑞典這三個階段不同的失業保險體系,通過已有的實證研究來探討瑞典失業保險政策的影響。
1. 20世紀90年代以前瑞典高津貼的失業保險政策。
在20世紀60年代到80年代,瑞典的失業率只有極小的波動,大致保持在2%的水平。在這段時間中,由于20世紀70年代的經濟衰退引起J-更多的失業,同樣的,20世紀80年代早期的經濟衰退導致了失業率接近4%,這成為20世紀60年代以來的最高水平。然而,在80年代末,失業率降到了l.1%(1989年6月),達到了十年來的最低水平。相對于這段時期較低的失業水平,瑞典失業保險的高津貼也吸引了很多學者的關注。在20世紀90年代以前的30年,瑞典的失業保險系統有很高的福利,在一些年份中對于符合條件的員工稅前替代率達到了90%。從20世紀60年代早期到80年代,平均替代率呈現出上升趨勢,在20世紀80年代后期,平均替代率在85%—90%之間。
從理論上來說,較高的失業保險替代率會增加工資壓力,所以這里就存在這樣的假設:津貼的縮減會緩和工資壓力,但是很難精確地證實失業津貼是如何影響T資決策的。已有研究則得出了不同的結論,如傅斯蘭和科姆( Forslund andKolm,2000)發現一些支持傳統假設的證據,但是這個結果對于環境條件要求比較嚴格.尼姆恩和杜瑞賽特(Nymoen and Rodseth,2003)則證實失業替代率對于瑞典的的工資設置沒有影響。
對于1960—1980年間失業持續期的增長,主要的潛在解釋是失業保險津貼的增加所導致的,盡管津貼的償付對于大多數員工限制在60周以內,由于勞動力市場項目的有效實施,實質上最大化地增加了失業持續期。對于失業保險補貼的研究容易忽略了抑制效應對福利效應的抵消,卡茨和梅耶(Katz and Meyer,1990)的研究包含了受益期與福利水平的交互作用,發現并不存在顯著影響。哈默梅什( Hamermesh,l979,1980)主要檢測了更高福利的失業保險是否增加了勞動力參與,并證實了福利效應是正向且顯著的。
然而,在1990年前后,這很難界定用失業保險的急劇變化去解釋20世紀90年代早期失業增加,即使這根本上是由宏觀經濟震蕩所帶來的失業增加,或許也能爭論這樣的存在:慷慨的津貼系統導致了失業的增加。對于這個爭論存在兩個問題:第一,慷慨福利加強了對于經濟的自動穩定效果,同時減少了經濟衰退對于就業的反面影響;第二,由于缺少制度的變化,事實上很難從一個國家的數據在實證上去界定這交互影響。
2. 1993年和1996年的瑞典失業保險政策改革。
由于20世紀90年代早期經濟危機的影響,瑞典失業空前增加。在1990年到1993年,瑞典失業率從1.5%上升到8.2%,這次失業的增加伴隨著男性和女性勞動力參與的急劇下降,減少的就業人數總共在500 000左右,就業與人口數比例從83%降到7370;在1993到1997年間,失業率徘徊在1O%左右,同時就業率輕微的減少(在1997年達到人口的70.7%)。然而,從1997年開始強烈的反彈,包括GDP和就業的增長,以及失業的明顯下降。到2001年,失業率下降到5%,就業與人口數之比上升到75%。
20世紀90年代早期由于瑞典GDP的下降,從而使失業保險系統的慷慨度和昂貴度都減少了。在1993年7月,法定的替代率從90%減少到80%,在1996年1月,又進一步減少到75%。值得注意的是.進行津貼縮減主要因為財政約束,但是對于反向激勵作用的擔心并沒有成為瑞典政治爭論的主要角色。事實上,隨著20世紀90年代后期財政得以穩固,在1997年9月失業保險替代率上升到80%。替代率的平均影響同樣依靠津貼上限,這個上限在1993年減少并保持不變,直到1998年才有所上升。然而,津貼上限的增加很少,所以沒有恢復到1993年之前的名義值。對于高于平均工資的員工,由于津貼上限的變化極少,而名義工資不斷上漲,導致了失業替代率大幅度下降。
已有的實證研究證實,1993年和1996年的津貼縮減導致了失業持續期的減短。哈爾克曼( Harkrnan,1997)檢測了1993年替代率減小的影響.將不享有失業保險補貼的失業人員作為控制組,發現這次改革對于工作搜尋有一些積極的影響.同樣證實了對非參與的退出率(the exit rateto nonparticipation)有極大的正向影響。卡琳等(Carling et al,2001)研究了1996年替代率從80%減小到75%的改革,并且采用和哈爾克曼一致的方法,發現津貼縮減對于工作搜尋的積極影響,但是對勞動力退出( labor force exit)沒有影響。
3. 2001年和2002年的瑞典失業保險政策改革。
在2001年到2005年間,瑞典的經濟呈現較好的態勢,但是其失業率沒有下降,反而呈現上升的趨勢,在2005年失業率接近8%。雖然在2006年到2007年間持續下降了兩個百分點,但是在遭遇2008年世界范圍的經濟危機后,瑞典的失業率持續保持在8%水平。
2001年,瑞典失業保險發生了重大的改革,津貼受益者在失業的前100天限制在其職業和當地勞動力市場尋找工作,在100天后,搜索的領域才能放寬。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前面的失業系統中沒有限制搜索的權利,這次新的規則相當于增加了慷慨度。改革包括了對所有符合條件的失業者,將失業保險保障時間最大化到300天,沒有年齡區別(在前期的系統中,對于年齡較大的員工是450天)。對于勞動力市場項目的參與者,則沒有資格同時享受失業保險。另外,對于不積極尋找工作的失業者的處罰在2001年也發生改變,以前的系統對于沒能達到工作搜尋要求施以嚴格的處罰(完全撤銷一定時期的津貼),但是新系統的處罰則顯得更為溫和(如僅減少25%或50%的津貼),這也使處罰的頻率增加了。
2001年和2002年的改革主要可以概括為兩方面:分階段和增水平。如圖所示,分階段是指相比于2000年,2001年將受益期劃分為兩個階段,在前20周,最高津貼水平為680瑞典克朗,比之前增加了100瑞典克朗,而在20周以后則保持原來的水平,即和2000年一樣最高津貼水平為580瑞典克朗。2002年在保持受益期兩階段劃分的基礎上,分別提高了每階段的最高津貼水平,前20周提高到730瑞典克朗,之后則為680克朗。
圖2的有部分則表示隨著工資達到一定值后,受益津貼就會保持不變,換言之,工資在超過一定值以后,其工資替代率就逐漸下降。由圖可知,從2000年到2002年,工資的臨界值逐漸提高,從月工資725瑞典克朗漲到850瑞典克朗,再上升到912.5瑞典克朗。
對于提高失業保險津貼,存在著這樣的理論假設:當失業保險津貼提高的時候,工作搜尋率會下降。但是也有學者提出了不同的意見,莫特森(Mortconsen.1977)提出,更高的津貼實際上會增加一些失業個體的工作搜尋,因為他們意識到未來就業有較大的解雇風險;對于不具有享受失業保險資格的人來說,津貼水平的提高,使被雇傭者雇傭以具備獲取未來失業保險的資格更具有價值。類似的,相對于長期失業的失業價值,短期失業的補充津貼會增加就業的價值,從而會增加工作搜尋。對于還沒有耗盡補充津貼的失業者來說,這種福利效應實際上也會影響到他們的行為。
本馬克、卡琳和隆德( Bennmarker、Carling、Holnllund.2007)采用差分的方法比較在2001年和2003年改革前后失業保險覆蓋人群和非覆蓋人群的工作搜尋概率差異,研究發現失業保險改革對于男性和女性的工作搜尋行為影響有很大的區別,表現為男性的預期失業持續期增長,而女性的失業持續期則減少,但是總體上對于失業持續期的影響并不顯著。但是,對丁那些失業期超過20周的男性,改革顯著減少了他們的工作搜尋。
四、小結
瑞典經濟穩速發展為其建立福利國家提供了曲大支撐,瑞典] -會的強大力量也使其失業水平保持在一定范圍的波動,而且相比于歐盟的其他國家,瑞典的失業情一直表現良好。由于瑞典的失業保險和工會有緊密的相關關系,員工只要加入到工會即加入到失業保險項日。而其工會密度一直維持在較高的水平(75%—85%之間),所以瑞典失業保險的覆蓋而很廣。相比丁其他福利保障,瑞典的失業保險發展進程較為緩慢,相關制度改革的變化不大.主要為對福利津貼保障水平進行調整,這與其整體的宏觀經濟發展有著密切的關系,經濟不景氣會使福利津貼減少,經濟恢復后福利津貼也會得到恢復。存瑞典的失業保險中,慷慨的津貼水平是其特色之一。但對于高福利的津貼水平是否會導致失業增加的猜想,無論是理論上還是實證研究中,都有不同的論據。在已有的失業保險改革評估中,可以看出失業津貼會正向影響失業持續期,負向影響T作搜尋,即當失業津貼減少時,失業持續期會減短,工作搜尋會增加。同時,失業保險的改革對不同性別、失業時問長短不同的失業者來說,其影響大小會有很大的差異。
縱觀瑞典失業保險制度的歷史演變,一些經驗教訓值得我國在失業保險制度調整和改革中參考和借鑒,總結如下:第一,在努力提高失業保險覆蓋面的基礎上,保障水平要和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相適應,警惕過低或過高保障水平對經濟社會的負而影響;第二,在保障收益群體正當收益權利的基礎上,強調就業導向,化消極的失業救濟為積極的勞動力市場政策,引導失業人員重新就業;第三,在履行政府職能的基礎上,調動工會等多方組織,減少政策推行的阻力,協同一致推進制度貫徹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