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Michael Sailstorfer是德國當下大受追捧的一位年輕藝術家,從學生時代起就頗受藝術圈關注,其作品幾乎都取材自日常物品,他用孩子般的眼睛觀察和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以極富想象力的浪漫方式再塑空間與時間,幽默,荒誕,詩意。
MichaeL SaiLstorfer藝術家
1979年出生于巴伐利亞州Velden,曾在慕尼黑及倫敦學習藝術,目前工作生活于柏林。雕塑、空間與公眾之間的關系是他的藝術創(chuàng)作中反復出現(xiàn)的主題。物品的位置以及它們通過向周圍環(huán)境擴張來超越自身物理尺寸的能力,創(chuàng)造出了這位藝術家所定義的“擴張型的雕塑”。在吸引和排斥持續(xù)的相互平衡狀態(tài)中,觀眾被鼓勵與他打造的情境建立起個人化的聯(lián)系。
Sammlung Boros私人博物館是柏林城中一處熱門景點,米自全球的預約參觀者絡繹不絕。它由前納粹黨的巨型防空碉堡改造而成,由外到內裸露著水泥質地,冷峻森然;室內被劃分為80個展廳,宛如迷宮,展示著1990年代至今最受人關注的藝術作品。其中幾件作品意趣自成一格:一些以黑色橡膠做的云飄浮在空間里,輕與重轉換令人迷惑(Clouds);幾根榭枝從天花板上倒掛下來,一圈一圈,循環(huán)旋轉,清掃著自己落在地面上的葉子,莫名荒誕(Forest);一個黑色輪胎不斷摩擦著一面墻,你能聽到放大了的摩擦聲,地面的碎粉末一點點增多,還能聞到塑膠味兒,藝術家給它取名“Timeisnotamotorway”,有點兒詩意又黑色幽默;再走一會兒又聞到另外一種熟悉卻香甜的味道,原來靠墻有臺爆米花機器,正以龜速一顆一顆極其緩慢地制造著爆米花(Anendlesly Producing Popcorn machine)——而這些作品的創(chuàng)造者都是藝術家Michael Sailstorfer。
巧的是,當晚被設計師Frank Stuve帶去Soho House正好撞見了Michael 本人。Soho House是發(fā)源于紐約的私人會員俱樂部,其入駐城市必定是時髦指數(shù)超高的國際都會。這一間位于東柏林的一棟白色包豪斯風格老建筑,川流不息地聚集著國際潮人、設計師、藝術家甚至明星們。柏林果然沒什么高樓,站在7樓的屋頂露臺就能一覽全城夜景,視野里燈光蒙昧,沒什么地標建筑,和摩天大廈鱗次櫛比的其他都會相比,柏林簡直太不氣派了,奇妙的是它反而因此充盈著一股“貧窮而性感”的野性魅力,或許正是這樣才吸引了像Michael這樣才華橫溢的藝術家。Michael長了一張偶像明星般的臉,目光深邃,言談懇摯。他很紳士地幫我買了杯啤酒,站在吧臺邊的閑聊不知不覺演變?yōu)榧磁d訪問。“這些爆米花有一天會充滿整個房間,乃至于整個博物館……”他笑著說起B(yǎng)oros的那臺爆米花機器。空間、時間、存在以及死亡等如此沉重的命題,在他那里都被以很輕盈的方式化解。他著迷于展現(xiàn)動態(tài)的過程,從某個點開始,接著毀滅,然后重生,一整條時間線就此完成。輕松的爆米花機器就像孩童們的玩具,散發(fā)著快樂的味道,當它置身于幽影重重的防空堡壘,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他的作品中還時常伴有聲音、氣味,這些經過精心構思的元素,讓體積有限的作品在空間里獲得不斷擴張,觀者也不由自主被吸引了過來。藝術雖說是藝術家極度私人化的產物,Michael卻認為它們并不屬于藝術家本人,受眾應該是欣賞作品的人。他的作品直截了當,即使對藝術知之甚少的人也能毫不費力地欣賞。他打了個有趣的比方,“就像給老鼠喂奶酪,或者給兔子吃蘿卜,這樣人們才會愿意花時間看。”他喜歡帶給人快樂的作品,“好作品不用你費心去讀,它能帶給你享受,啟發(fā)你思考”。他的作品毫不矯揉造作,不動聲色之間,令你會心一笑,又會進一步引發(fā)關于空間、時間以及人自身這種社會存在的思考,也投射出杜尚、馬列維奇、安迪,沃霍爾、博伊斯等前衛(wèi)藝術先驅對他的影響。
Michael出生成長于巴伐利亞州的鄉(xiāng)村,父親經營著一間石頭工坊。“能在鄉(xiāng)下長大再好不過了,這樣我才有機會了解大自然和叢林的奧秘,在我最初的作品中,很多材料都來自森林和農場。父親工坊里滿是各種工具,從記事起我就一直不停打打敲敲,制作各種玩意兒,槍支、船、汽車、摩托車……其實并不是什么特別跟藝術有關的東西,但我就這樣度過了少年時光,十八九歲之后走上了藝術道路。”
“后來我開始選擇來自城市的材料,比如輪胎和汽車零部件,當我在城市里行走,看到各種東西,就把它們帶回來,賦予它們新的故事。所有原材料都是相互關聯(lián)的,不僅在生活中,也在自然之中。至于使用何種材料,關鍵在于概念所蘊含的故事,或者它們與我的生活有何種關聯(lián),這不僅僅是材料的問題,更是方向性問題。”直到現(xiàn)在Michael還是最喜歡手工勞作,他認為這樣才能兼顧每個細節(jié)。當然他也使用新技術,比如3D打印和數(shù)碼攝影。“說到底還是由作品自身決定的,有時候可能需要專門成立一個工作組,有時候則需要最好的工具,親手去打造一件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