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往返于柏林北京兩地10年之后,Alexander重新返回柏林,搬進了這棟建于1905年的老公寓,精心布置上多年來收藏的中西藝術和家具,“我們試圖打造一個類似19世紀風靡歐洲的經典‘沙龍’,就像當時出現在維也納、圣彼得堡和柏林的那些”
Alexander成長于德國南部一座有著千年歷史的小城,“那里遍布巴洛克風格的建筑,我想是故鄉打開了我的藝術視野。”柏林墻倒塌后不久他就搬到了柏林,他形容那是一段無比神奇的時光。1992年,他結識了中國剪紙藝術家呂勝中,后者邀請他去中國旅行,從那之后,他與中國結下了不解之緣。那個時期,中國當代藝術在德國既沒有市場,也沒有展示空間,出于喜愛和獨到的眼光,Alexander 1997年在柏林開設了第一家專門推廣中國當代藝術的畫廊,成為連接中國藝術與歐洲藝術的橋梁。畫廊首展藝術家便是丁乙,接著是徐冰,之后又陸續展出了尹秀珍、楊少斌等其他隨后聲名鵲起的藝術家。后來他還在北京開設了畫廊分部,由此度過了10年往返于柏林北京兩地的生活。中國文化對他的影響已經滲透到了生活的一點一滴,門剛被打開,玄關處就展現出一個讓人驚艷的大紅色世界,他特意強調這是“中國紅”,地板上擺著一溜兒來自中國的小板凳和馬扎,鋪著來自西藏的地毯。
這處新空間是Alexander剛成立的私人藝術沙龍,也是他和太太Kathrm居住的家。“我和太太Kathrin都熱愛藝術,也喜歡和朋友們共度時光,所以我們把藝術沙龍開在了這兒,自己也住在沙龍里!”這座房子所在的建筑位于柏林夏洛滕堡區(Charlottenburg),這一區域繼承了20世紀初鮮活的藝術傳統,那時候很多藝術圈的人都住在這一帶,包括知名的藝術商、畫家、作家、作曲家和知識分子們。“通過多方打聽,我們費了好大勁兒才找到這個漂亮的地方。這棟大樓建于1905年,最初是官員們的宅邸,共建了63間公寓,每一層規劃設計各不相同。如今,藝術家、收藏家、藝術史學家們紛紛搬了進來,也有足球明星、銀行家和其他商務人士,如此混搭的人群,促成了一種具有多元啟發意義的居住氛圍。”
公寓非常寬敞,面積達300多平方米,包括三間沙龍,還帶一個可愛的露臺花園。眾所周知,柏林也以偉大的音樂聞名于世界,Alexander對空間的色彩規劃如同神來之筆,使人聯想起一支門德爾松的圓舞曲,輕靈而浪漫。“這些公寓最初其實都是彩色墻體,直到上世紀70年代白墻才開始成為主流,覆蓋了原有的顏色。”反其道而行之,他差不多為所有墻壁都涂上了顏色,英國藝術家ChrisNewman的一幅有著紅黃藍色塊的畫作成為色彩的靈感之源。“另外一方面,也因為抽象表現主義畫家巴尼特,紐曼(Barnett Newman)曾經問:‘誰害怕紅黃藍?這些可都是現代藝術的基礎色。’但我稍微調整了一下紅色,用的是‘中國紅’。靠窗的工作區涂成了亮綠色,它讓我精神振奮,沙龍是淡淡的丁香紫,臥室則是熱烈的摩洛哥色彩組合,與家具以及我們南德的巴洛克調調很搭。”
“藝術不僅僅是投資,我們的生存離不開藝術,連呼吸的空氣里都流淌著藝術的味道。”因為熱愛,Alexander從20年前就開始收藏當代藝術,來自世界各地的作品自然而然擔當了空間里的主角,它們與來自不同時期不同風格的家具混搭在一起,初看渾然一體,仔細瞅瞅卻又處處是值得推敲和玩味的細節。比如大廳里,一座老舊的古典式壁爐位于畫面中心,Chris Newman的靈感畫作放置其上,高至天花板的書架是由柏林設計師兼作家Horzon制作的,一旁的雕塑是德國藝術家Karsten Konrad的作品,再往旁邊一些的小凳子出自中國藝術家尹秀珍,Alexander與她合作了很多年。他還收藏了其他很多重要的中國藝術家的作品,包括譚平、王書剛、楊茂源等,它們也見證著他與這些藝術家的友情。
“這里既有我們的私人收藏,也有藝術家放在這里寄賣的作品,同時還舉辦藝術展覽。像生命體一樣,空間需要呼吸,藝術品也需要呼吸,所以我們有大量的留白,房間的陳設也一直在做改變。”這個沙龍本身就可以被稱為一件藝術品,來自柏林的藝術家Matthias Beckmann為Alexander畫出了所有房間的布置圖,這些手稿畫作隨后又在沙龍里作展出。
在色彩和藝術組合的圓舞曲里,不同風格的家具仿如南腔北調的樂器,明朝風格和包豪斯風格的設計,一起彈奏出和諧的樂音。“我們也收藏家具,既有經典的現代主義設計,也不缺非洲或歐洲的花瓶,巴伐利亞或北京的座椅和凳子,或是韓國藝術家創作的陶器……”
從上世紀90年代初搬到柏林,再到往返于柏林北京兩地之間-o年,Alexander最終選擇了重回柏林,倒有點兒像中國人觀念里的落葉歸根。他深情地熱愛著這座城市。“上個世紀初,歐洲第一座當代博物館就誕生于柏林。從那時起,柏林的藝術就在不斷發展著,雖然其間歷經了各種起起伏伏。目前看來,發展是主流趨勢。和北京相比,柏林很靜。但比起羅馬或巴黎,柏林可謂發展迅猛,同時它也在發展中不斷尋找著自我。東西柏林日漸融合,每一年都有成千上萬的人搬到柏林來生活。”在柏林,Alexander有自己心愛的據點:博德博物館(Bode Museum)的哥特式雕塑,離家很近的書店,愛因斯坦咖啡屋,古老的奧地利餐廳,亞洲藝術博物館的陶器收藏,一個臺灣人開的北京風味十足的面館,柏林大教堂的沉思……
“我們每天都有很多工作,當然也會開派對。我們每天都會和來自各地的朋友見面,他們很多是藝術家、收藏家,也有不少和藝術完全不沾邊的朋友。不過,我每天要花很長時間對著電腦工作,和世界各地的商業伙伴保持聯系。這既是柏林生活,也是世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