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叫蘇木木,今年24歲,我覺得自己很老了,但是閱歷尚淺,經歷單一。我來到這個地方實習已經是第三個星期零兩天,前兩個星期里我每日都感覺無所事事,這個地方是我們學校的政治處。
昨天主任對我說,上邊要來檢查,讓我把衛生打掃一下。我很有眼色的掃地拖地外帶抹桌子,還像一個小仆人一樣把主任的辦公室打掃的一塵不染,他挺滿意的樣子,夸我說,“小蘇啊,你很適合在部隊當通訊兵!”
回到辦公室,我立刻上網百度什么是通訊兵,看到有人解釋,“為領導洗衣打水送飯的保姆”,我的臉色當時一定很不好看。
準確的說,我還是很傲氣的,雖然從外表看不出來,有人說我看上去是那種很乖的小孩,或許是這樣,但是曾經的我認為像拿破侖或希特勒是我的夢想,現在的我認為像韓寒或郭敬明才算是沒白來世上一遭,我夢想著當省長當司令的時候,主任告訴我,我適合當通訊兵,我心里的火一下子騰騰的往上冒。
上午,我來到辦公室的時候,整個大樓里的人像突然全部蒸發了一樣,辦公室里一個人也沒有,我正準備偷偷溜回去時,就在鎖門的一剎那,桌上的電話震動著響開了。良心使然,我接了這個電話,是辦公室的燕干事打來的,讓我從保險柜取出公章再通過傳真發過去。要求簡單明了,我卻一竅不通,首先,我不會打開那種老式的機械保險柜,我按照要求右三圈左兩圈右一圈的扭密碼,然后插鑰匙,方法都對了,但是保險柜的門就是打不開,我折騰這個門將近一個小時也沒有打開,電話里指揮我也將近有一個小時的燕干事想必已經急的要跺腳了,好在后來崔干事來了,我取出了公章。但是發傳真時,我打通了電話,是一位聲音很好聽的男生接的,我們談好了,就在準備接信號發送傳真時,我把電話掛了,后來我才知道原來電話要一直處于接通狀態。我暈!
一整天我都處于一種很有愧疚感的狀態中。
當初我被選進政治處,據說是看中了我的寫作天分,我才知道原來寫作也是一種可炫耀的資本。
14歲之前,我看的書多為年逾不惑的名家們寫的名著之類的小說。14歲之后,我讀的書是網絡上一群所謂的青年寫手的作品。
我覺得自己自14以后8年里學到的知識還不如我14歲以前領悟的多,出名要趁早,因為到了一定年齡,活十年也未必有年輕時一年明白的道理多。你怎么能以年齡去衡量一個人的才華呢,人生又不是中醫,愈老愈智慧。
我為了麻痹自己,忘卻在現實生活中的失敗,從網絡上搜羅一大批無營養的快餐小說來消磨時光,我不記得自己讀過多少本這樣的書,我只記得自己曾下載過一個文件夾,里面有一千多本小說,我用三天時間就讀完了。
也曾經被網絡中的小說吸引過,陷入一種欲罷不能的迷戀狀態,立刻對這本書的作者肅然起敬,上網查閱她的資料,然后發現她只是一名高中生,頓時覺得自己有點膚淺,尤其是發現讀這本小說的讀者群從13歲至20歲不等時,我覺得我怎么智力跟不上年齡的增長呢。
我曾經很討厭軍人,我曾咬牙切齒的說想滅掉所有的軍人,但是現在我卻每天笑呵呵的和他們一起“愉快”的工作。
因為,現在的工作多么難找啊。
我的工作單位像一個孤零零的小島一樣坐落在這個三線城市的角落里,它像一個承載了太多秘密的退伍老兵,戚戚的在那兒,楚楚可憐的望著我。
“你應該去寫作?!狈矫粽f,她是我的同學。
方敏是我在孤獨處境里的心理慰藉,她不出眾,但是我就是覺得她非常吸引人,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歡她,也許是因為我身邊只有這么一個在我看來有點獨特的女孩兒,我根本沒有選擇。
我自命不凡,我也就喜歡有點才氣的不一般的女子。
方敏一邊準備著考研,一邊在一家化妝品公司做實習銷售,她在外面租了一間房子。我幫她運送行李時,看到了她住的房子,小小的有點亂,房間除了床鋪和衣柜外已經放不下多余的東西了,好在有一個單獨的衛生間。
當我和她往回走時,她又說:“你應該繼續寫點東西的,不要這樣浪費了你的才華。”
我心里很不屑地笑笑,寫作幾乎是每個人的天賦,作家心里是自傲的,但是他總要融入日常的煙火中,況且,在所有的職業中,寫作是唯一不能讓人得以維持生計的,它孤獨而清貧。我連溫飽尚不能滿足,又哪來多余的精力去寫作呢?
但是我沒有告訴她,我想讓她對我保持著以往的好印象。
在書店里看書,看到一段話,“年輕時,我總想遇到一個離奇怪誕的藝術家,然后用我的一生讓他去糟蹋?!彼查g,我有一絲感動,盡管不是為了我自己,急急忙忙看作者是誰,竟然是笛安,那個如今炙手可熱的女作家,這句話多像當初要嫁給畢加索的三毛,結果三毛卻是用別人的一生成就了自己的傳奇,盡管非她所愿。
我讀的有價值的書都在14歲之前,我現在寫出的作品也和那個時段的水平差不多。
盡管我也發表了文章,可是我是一個很窮的寫字人,我甚至不敢稱我是在寫作。
我在裝潢氣派的服裝店門前看模特身上價格不菲的衣服卻沒勇氣走進去,我知道自己會在被熱情招待后無奈地兩手空空的走出;我穿梭在超市里琳瑯滿目的商品貨架時,只能小心翼翼仔仔細細的查看上面的標價然后買一點促銷商品;我經過豪華的酒店門口時只能怯怯的往里面偷偷望幾眼,轉眼間再拐進胡同里的小飯店吃一碗6元錢的熱干面,這個時候,我的心情常常是窘迫并且是氣憤的,我一路以優異的成績走到現在,憑什么只能這么落魄?
可是迷茫痛苦的時候,我不知道怎樣去努力,我沒有了方向。
二十多年來,我的生活,只是從一所學校移到另一所學校,從一個地方移到另一個地方,除此之外沒有太大的變化。我曾在每個寒暑假的開始,暗暗下決心要讓我在這幾個月重獲新生,但事與愿違,假期過后,除了還有一點作業沒有做完之外,我的生活毫無起色。
在我覺得生活乏味的讓我難以忍受時,我就想,讓我愛上一個人吧,讓我瘋狂的迷戀她,讓她擁有讓我時時為之傾倒的魅力,讓她冠絕天下賞心悅目,從而讓我有勇氣追逐一切我想要的東西。
一天又一天,我像往常一樣按時上下班,上班時間其實只有6個小時,我計算了下,這只占用了我一天時間的四分之一。機關樓的工作大部分時間是比較清閑的,這僅僅是對于我而言。我每天看著他們進進出出忙來忙去的樣子,只是不知道他們在忙什么。當他們都行色匆匆的忙事情時,我有時會走到窗邊,外面是一片小樹林,我仔細看風中飄零的黃葉,心里會止不住的難過。我一會兒想自己這么大了,還不能賺錢養活自己,現在還在這里“零月薪”的工作,一會兒又想年輕時立下那么多的豪言壯志現在自己怎么去實現,心里就止不住的酸澀。
“才子,我看你是太閑了?!狈矫粽f,此時我們一同坐在我的辦公室里。
幾個小時前,我在下班吃過晚飯后重新回到辦公室,我還帶了書,學習英語。但是空蕩蕩黑乎乎的大樓讓我不由得有點緊張,我想起幾年前有個學生從樓頂跳樓自殺了,心里更是憂心忡忡,沒有心思繼續看下去。
我打電話給方敏時,她已經下了班,在小屋里復習。
我說:“我們辦公室里有一個發熱的暖氣片,你來這兒看書多好。”
“我看書看的比較晚,來回還要帶很多書,不太方便。”
“沒關系,我去接你?!?/p>
就這樣,6:10的時候,方敏和我一起坐在了辦公室里,剛開始的一個小時里,我們相安無事,互不打擾,我在桌子前碼字,她在暖氣片前看書。
一點聲音也沒有,我幾乎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等我去接水的時候,發現她正在專注的背書,我大吃一驚,她背書一點聲音也沒有,只有嘴唇一張一合,發出極輕的含混的聲音。
“如果我這樣子背書的話,肯定是記不住的。”
“這還是高中時候的知識,我只是把正確的答案再記一遍?!?/p>
我感覺她這是不想與我多做交談的緣故,因為她的表情很冷淡,但是一會兒之后,她就仰起頭來,笑著說:“你看我眼睛下面還是青的么?”
我與她對視了一眼,眼睛下面果然有很濃重的青黑色,我點點頭,開玩笑說:“大限將至,命不久矣?!?/p>
“今天我睡了那么久,也沒有好點,上午一個研友問我,你書都背完了?我說能別提學習么,我已經好久沒怎么好好看書了,她笑我抗壓能力很強,居然能夠安心睡覺,還睡得著?!?/p>
我看她帶著厚厚手套的手還是紅彤彤的,就輕輕握在她的手背上,冰涼。
“你手為什么那么涼?”
“我體寒?!?/p>
“你應該為自己驅寒”
“我需要的不是驅寒,而是冬眠?!?/p>
我們倆都笑起來。
我一天的狀態都是郁郁的,方敏來了,我才感到快活些。
我挺嚴肅的說:“你有時會不會感到生活很沒意思,有點厭世的情緒?”
“我厭食?!彼^也沒抬
我微微驚訝了一下,隨即向她表示出我的“憤怒”。
在我以為我剛剛的說法會讓她覺得很可笑時,她又接起了剛剛的話題,“我只有在十三四歲的時候才會有厭世的情緒,后來我明白自己還背負著別人的期望,還有許多的責任,我就沒有這種想法了?!?/p>
“當時你為什么會有厭世的感覺?”
“當時的我認為這個世界很臟,”方敏頭也不抬的回答,“那時的我既憂郁又自閉,不和別人交流,也覺得沒有和別人交往的必要,不希望別人闖入我的生活中,基本都是一個人?!彼樕系谋砬楹芷届o,好像在說著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不知道為什么,我與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著,心底的陰霾竟然一掃而光了,整個人感覺輕松了很多,因為與她相比,我更像是無病呻吟,我發現方敏對于我好像是一個謎,像一座只露出一角的冰山。
正好電腦因為沒電而黑屏了,我索性關了電腦。我突然想好好看看方敏,剛開始我裝作是不經意的偷瞄,見她并不在意的樣子,就放肆的盯著她看。
細瘦且略高挑的身材包裹于乳白色的緊身及膝的棉外套里,齊齊的劉海略微遮住了眉眼,長而柔順的頭發被妥帖的扎起來,她的手上戴了一雙灰白相間的露指手套。恍然間看到她的嘴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猜想她應該是察覺到我正在看她。
為了掩飾我的尷尬,我岔開話題,“為什么要這么用功,將來有什么打算?”
“讀研究生,有機會的話繼續深造。”
“為什么一定要讀研究生?”
“讀研的話,不是至少需要三年的時間么?!?/p>
“這么說,你是在為自己爭取時間,為什么呢?”
“在我們那里,女孩子畢業之后的人生就是參加工作、結婚,我不想被安排著過一生,所以就先下手為強?!闭f到這兒,她倒是自己給自己逗笑了。
后來,我困了,太陽穴開始隱隱作痛,我送她回去,然后走在路上想起了很多往事。
十幾歲的時候,我的一位表姐為情自殺,想到這兒,我又有點透不過氣來。那些過往仇恨的難過的情緒交雜著一涌而來,我直接坐在了馬路的邊緣,眼淚開始不受控制地往下落,很快濕了一片地方,有那么一段時間,我甚至會恨表姐,她為什么要選擇這種方式結束自己那么年輕的生命,我更恨那個男的,他競忍心傷害她?
我只是感覺太壓抑了,一直在路上走,卻是和我住的地方相反的方向,在冰涼的風中,我感到刺骨的冷。
四周基本是黑暗的,只有幾塊霓虹閃爍的招牌,還有路燈下零星馳過的汽車,我漫無目的走著,想起了四年前我做過的傻事。
四年前,正在酒店兼職的我看到手機上女友發來的短信,“分手吧,以后不要再聯系了?!睍r間已經是幾個小時以前了,我急急忙忙的打過去,無人接聽,我一直打,卻傳來關機的提示。心亂如麻的我仿佛感覺世界都亂套了,晚上八點多我給經理請假,那個小個子男人鄙夷的拒絕態度刺激了我,我野蠻的拽下身上的工作服,撂下一句,“我不干了”,就走出了酒店。身無分文的我打不到車,我開始走,當時我只有一個感覺我一定要見到她,一定要。我開始跑,這是從一個城市到另一個城市的距離,我不知道我哪里來的勇氣,筋疲力盡時,我慢慢地走,奢望能夠攔到一輛順風車,不知道我是不是被司機當成什么不良青年了,那些車在經過我時競都毫無例外的選擇加快速度。一個晚上的奔跑,在第二天十點多時,我來到了女友的樓下,最后,是女友的父親開車送我回到家,我昏昏沉沉地睡了好幾天。我的瘋狂舉動,最終也沒有挽回我的戀情。
從此之后,我覺得我已經沒有愛人的能力了。
在路上被夜風吹了幾個小時后,我已經不清楚我走到哪個位置了,看見前面有一家網吧,走進去,選了一個包廂包夜,其實包廂也就是用幾塊擋板與大廳略微隔開的空間,里面有兩臺機子,我進去的時候,發現差不多每個包廂里都有人。頭昏腦脹的走到盡頭的一個包廂,里面靠里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兒,正在網上一邊吃瓜子一邊看電影,看見我,不知道為什么注視了很久,很奇怪么,一個年輕的女孩三更半夜來這里豈不是更奇怪。我拉開椅子,將辦好的卡往桌上一扔,電腦也沒開,直接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了,想起來還要上班,我著急忙慌的欲向外沖,手忙腳亂間纏住了鼠標線,將鼠標帶掉了,哐當一聲響驚醒了也在昏昏欲睡的女孩,她抬起頭不耐煩地看了我一眼,眼睛也沒有完全睜開,露出極為迷茫的樣子。
等我氣喘吁吁的趕到辦公室時,他們已經點過名了,但是對我這個實習生仿佛也不在意的樣子,我才發現,根本沒有人注意到我。
我坐在桌子前,那個燕干事就開始支配我做這做那,我沒有吃飯更加沒有多少勁,反倒遭遇了實習以來最為繁忙的一個上午,不停地從四樓到一樓,取文件發傳真,偏偏電梯又壞了,我懷疑這個燕干事是不是故意整我。
我在整理報紙時,聽到燕干事在打電話,內容聽不清,卻也明白了個大概,他的孩子又不聽話了。
我笑著套近乎,“您的孩子多大啊?”
“唉呀,現在的孩子真是難管教,跟你也差不多大了,就是不聽話。”
然后,又是命令的語氣讓我燒水抄資料,真的給我當成小仆人的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不過這樣也好,省的我再對著窗外光禿禿的樹干傷感了,一遍遍地想起那些無法釋懷的往事,這沒有工資的差事,讓我感覺像一個免費勞動力。
一到中午下班,我一掏口袋,發現錢包竟然不翼而飛了,一瞬間,真是冷汗直流,要不要這么屋漏偏逢連夜雨,在我這么缺錢的時候。我甚至開始在地上仔細的搜尋,妄想能夠撿到錢,看到一塊石頭,竟會萌發出它會不會是一塊蒙塵的寶石?
我回想起從昨天到今天我去過的地方,會不會掉在了網吧,于是心急火燎的趕到網吧,等我沖上去時,發現白天的網吧果然沒有晚上那么熱鬧啊,空蕩蕩的,只有幾個機子前有人。前臺的老板不在,休息區倒有一個女孩兒,她翹著二郎腿正在專注的玩手機。
“喂,喂,叫你呢?”
我扭過頭,不明所以,但是看到她手中揚起的錢包時,一下子沖了過去,抓住了她的手,“你偷了我的錢包?”
她像是極度震驚的模樣,“我暈,我好心在這兒等失主反被誣告為小偷,你見過這么漂亮的小偷啊,你見過哪個小偷等在這兒還等著還錢?”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看著她轉身就往外走,趕快跑上去攔住她,“對不起,對不起,哎,先別走啊?!?/p>
“不讓我走,怎么,難道你準備請我吃飯啊?”
“好啊?!?/p>
地點選在一家稍微上檔次的牛肉館,為了這頗具戲劇性的見面,我對這個昨晚還一臉倦容今天又神采奕奕的女孩挺有好感的,就這么小小的奢侈了一下。
不過,除了知道她叫沈昉外,其余的一無所知。當然,我們還互留了聯系方式。
沈昉的年齡大概只有十八九歲,與方敏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性格,會很主動地跟我聯系,發短信,一來二去,我甚至不清楚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們已是很熟絡的狀態了。
方敏總是學習很忙碌的樣子,我告訴她我新認識了一個女孩兒,她也沒有什么反應,與她聯絡時,我開始怠慢了一點,只要我不主動,她似乎一點也不會聯系我,這種無動于衷的態度挺讓我惱火的。
盡管沈昉可愛,依然沒有方敏吸引我。
“我這幾天一直離家出走來著,現在不敢回去了,你能不能給我送回家,給我壯壯膽?”
念在沈昉對我有恩的份上,我說,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我到沈昉說的地方時,怎么也找不到她,在電話里又描述了好幾遍后,在一個昏暗的角落里看到了她,她挨著一個垃圾堆站著,像一個樹樁,我一路上基本都在埋怨她,怎么那么不會挑地兒?是不是故意站那個地方,也不嫌臭怎么地?
她倒是少見的挺緊張的模樣,我爸爸會不會打我,他是軍人啊,跟燕子李三有的一拼了。
“為什么是燕子李三?”
“因為他叫燕海?!?/p>
什么,我差點失聲叫起來,那不就是總是刁難我的燕干事么?
在樓道下,我猶豫著不上去,“那你可先別走啊,你看著我房間的燈亮了,就意味著我安全了啊。”我目送著她撅著嘴一步一回頭的往上走。
我琢磨著這世界可真是太小了。我看到她走入樓道里,就轉身默默離開,沿著馬路慢慢地走,昏黃的路燈下,我的身影被拉得很長,路邊有被風吹起的垃圾袋,我越發覺得我的生活一片落魄,靠著電線桿,我點起一根煙,卻沒有吸,等它漸漸冷卻變滅。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的響起來。
“喂,我爸爸聽說是你送我回來的,讓你來我家坐坐。”是沈昉。
“哦,不了,呵呵,我已經在車上了。”我撒謊道。
第二天中午,一下樓就看見沈昉在門口站著,她時尚的黑色長裙,微卷俏皮的長發引起周圍人的頻頻注視,這極大的滿足了我的虛榮心,我不自覺的挺挺胸,我雖然自認不帥但還是屬于耐看的那種型。
我笑著揉了下她的頭,“你就不怕你爸看見你來了?!?/p>
她不高興的撇撇嘴,“你還沒我消息靈通呢,我爸和幾個領導出差了。”
我不自然的笑笑,這些機關樓里的人只是當我一個作雜活的臨時工,每天的對話不外乎支配我干活,聊天都是一種奢侈,平常根本不對我說任何信息,我總是后知后覺的才發覺,說實話,這種被忽視的感覺真的讓我很惱火。
跟著沈防來到大門口,停著一輛橘黃色的出租車,沈昉拉著我的手坐進車里,取笑我,“你傻氣的樣子,真可愛,我帶你去吃飯啊,你總不會以為我會和你走著去?”
出租車奔馳在市區的高架橋上,我發覺我真是第一次好好欣賞這座城市,它跟我以前觀察到的樣子有點不一樣,有點說不出的宏偉,這真是奇妙的感覺,我甚至希望這輛車能一直一直地開下去。
車停在一家并不起眼的餐廳,但進入之后,才發現里面別有洞天,穿過一座仿制的藤橋,來到一片古色古香的地方,木制的考究的桌椅,落地的采光十足的彩色玻璃窗,真是夢幻一般的景色。
沈叻顯然是這里的常客,她老練的對服務員說:“還是老地方吧?!?/p>
我有些局促的坐下,偷偷翻了翻錢夾,里面只有幾十塊錢,我故作大方地說:“這里的東西不實惠還比較貴,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吧,我請你去……”
“怎么能是你請呢,我請客了,你放心吃,這家的口味一級棒。”
“無緣無故的你請我吃飯???”
沈昉認真的思考一下,“你不會以為我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呵呵,你一個漂亮的大小姐,對我獻什么殷勤?那我就謝謝你了?!?/p>
“行了,這么長時間也沒把你喂熟啊?!?/p>
這一頓飯吃得很愉快,接下來的幾天,我們更加頻繁的聯系,晚上也陪著沈昉去參加朋友的聚會,沈昉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兒,她的朋友多得數不清。晚上我也不再邀請方敏去辦公室看書了,她正進入考研的關鍵階段,聽說教室里溫度很低,也不知道她到底冷不冷。
跟著沈昉,我覺得我才真正了解到這個城市的魅力所在,它的消費娛樂場所之多讓我目不暇接。許多個夜晚我跟隨著沈昉,鞍前馬后為她效命,并且內心是沾沾自喜的。
提著包走在沈昉身邊,一輛奧迪車突然橫插在我們前面,我下意識的護在沈昉前面,心里正憋著一股火呢。車窗搖下,一個滿頭卷發的男生從里面探出頭來,笑著打招呼,“安琪,和男朋友出來玩?”
沈昉從我背后走向前,很親密的走上前,燦爛的笑著說:“是啊?!?/p>
兩人交談會兒,男生就驅車離開了,我還在發愣當中,沈昉說我是她男朋友。
見沈昉走過來,仿佛什么事也沒有發生的樣子。我忍不住問,“你不覺得剛剛是不是說錯了什么???”
“嗯?”她微微歪著頭,“你指什么???呵呵,男朋友?沒有錯啊,不然我們這樣是什么關系,還是說你不愿意?”
我想我無法抵抗沈昉的魅力,提著包跟著沈昉,我總覺得像跟著大小姐出去巡游的小長工,突然被大小姐青睞,真是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沈昉親昵的靠在我肩膀上,我有一瞬間的時間想起了方敏,方敏溫柔善良確勝沈昉的任性和略微的霸道,但是從家境來說,沈昉完勝。
我下意識地抱緊沈昉,同時又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恥。
很快,沈昉的霸道就體現出來了,她刪除了我QQ好友里所有女性好友,并且我們交換著手機使用,我盡管微微反感,但又享受著這種霸道的感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