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自然觀的雙重意蘊：生態文明理論的本體之維

摘要：

立足感性的對象性活動即實踐，馬克思主義生態自然觀既尊重自在自然的先在性，又彰顯自然的屬人性;既秉承自然的系統有機性，又堅持自然的可分解性與科學認識自然的合理性。這一雙重意蘊的生態自然觀為超越生態中心主義的荒野自然與人類中心主義的機械自然提供了全新的境域與立場。植根于“努力走向社會主義生態文明新時代”的現實語境，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理論承接馬克思主義生態自然觀的思想動力，堅持尊重自然與積極介入自然的辯證統一，在實踐范式的生態變革中推進美麗中國生態文明建設的創新發展。

關鍵詞：生態自然觀;雙重意蘊;生態文明理論;本體之維

中圖分類號：B0-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8268（2015）03-0070-05

馬克思主義將豐富的生態思想融入自然觀的核心旨趣之中，基于對象性活動即實踐之上，主張自然的系統有機性和科學認識自然的必要性、自在自然與屬人自然的雙重耦合。機械論范式的人類中心主義自然觀與資本主義文明的合謀與相互拱衛，導致人與自然的雙重異化與自然神性的祛魅。生態中心主義的荒野自然觀面向了自然的荒野自在性，卻忽略與擱置了自然與人的內在關聯，在其視域內，人是缺場與盲視的;它還認為科學是無法真正達及自然的，只有皈依宗教神秘主義，人們才能體驗和感悟自然。馬克思主義生態自然觀超越荒野自然觀與機械自然觀的尖銳對立與沖突，秉承生產發展與自然承載能力的協調，從本體論維度為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理論的建構與創新提供了強大的后盾與理論基準。

一、馬克思主義生態自然觀的雙重意蘊

馬克思主義自然觀具有鮮明的生態內涵，這種生態自然觀既體認自在自然的先在性——歷史畫卷的展開必然以廣袤的大自然為基礎，又堅持自然的屬人性，經由感性對象性活動這一橋梁和中介，自在自然向人類學自然的演變與生成;既主張自然的系統有機性，同時又將可分解與可還原性作為內生參數融入自然的系統有機性之中。

不同于學界的個別誤讀與對待自然的唯心主義傾向，馬克思主義從不否定自然的自在客觀性與先在性。在《神圣家族》中批判鮑威爾時，馬克思就指出應當到粗糙的物質塵世中去尋找人類歷史的源頭，而不應到天上的云霧中去找尋。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他再次提出：“全部人類歷史的第一個前提無疑是有生命的個人的存在。因此，第一個需要確認的事實就是這些個人的肉體組織以及由此產生的個人對其他自然的關系。”[1]67甚至人類創造世界的物質生產能力，也是在自然物質自身預先存在的前提下得以進行的，在生產實踐中改變的只是物質的具體形態，發生變化的也只是規律實現的形式而已。一方面，自然提供了人類生存的物質之需，在《巴黎手稿》中，馬克思特別強調：“人在肉體上只有靠這些自然產品才能生活，不管這些產品是以食物、燃料、衣著的形式還是以住房等等的形式表現出來。”[2]自然界是人的無機身體，沒有外部自然世界，人們無法生存，更談不上創造。這一思想主張絕不是馬克思早期的突發奇想，而是一以貫之伴隨馬克思一生。在《18611863年經濟學手稿》中，馬克思再次指出，自然界本身就是一座貯藏庫，作為自然的產物——人類在這座貯藏庫中去發現生產所需的資料和滿足自身消費的自然成品 [3] 。另一方面，自然還提供了建筑人類精神家園的源頭活水，諸如動物、植物、石頭、空氣、光等等自然之物作為科學和藝術的對象“都是人的意識的一部分，是人的精神的無機界，是人必須事先進行加工以便享用和消化的精神食糧”[2]。

秉承現實的自然通過感性對象性活動向人的生成，馬克思、恩格斯堅決拒斥游離于人之外的抽象自然觀，彰顯自然的“感性”、“人本學”等屬人性特征。對于費爾巴哈的抽象自然，馬克思批評道：他“沒有看到，他周圍的感性世界決不是某種開天辟地以來就已存在的、始終如一的東西，而是工業和社會狀況的產物，是歷史的產物，是世世代代活動的結果”，并特別強調“這種活動、這種連續不斷的感性勞動和創造、這種生產，正是整個現存的感性世界的基礎”[1]77。因此，靜態、抽象地與人分離的非歷史、非實踐的自然界，對人來說只能是無。馬克思對感性對象性活動的重視，并不是要從本體論上否定自然的優先性而墮入思辨的濃霧，而是凸顯通過感性對象性活動即實踐這一中介和橋梁，自在自然向現實自然、現實的自然向人而生的重要意義。施密特就認為，“通過人的勞動，自然進一步推進自己的創造過程。這種變革的實踐不只是具有社會的意義，甚至具有‘宇宙的’意義”[4]。正是借由實踐這一中介，外在的自然和人自身的自然中“沉睡的潛力”獲得解放，自在之物由此進入人類歷史轉變為我之物。恰如有西方學者指出的，從認識論上說，我們必須把自然界設想為一種自在的存在物。然而，我們只能在勞動過程所揭示的歷史范圍內才能認識自然界，我們始終只是在人類歷史形成過程的視野中看待自然界的 [5] 。

緣于對近代機械自然觀割裂自然的反叛，馬克思、恩格斯主張自然的系統有機性、自組織性、過程性等等。世界不是既成事物凝固的集合，而是一切都處于運動、變化、生成和消失之中，是一個動態的集合體，這樣一個動態變化的過程集合體構成了相互聯系、相互作用的交織一體的七彩圖畫。對于當時自然科學的巨大進步，恩格斯禁不住贊嘆，依靠科學的進步，“我們現在不僅能夠說明自然界中各個領域內的過程之間的聯系，而且總的說來也能說明各個領域之間的聯系了”[6]246。緣于客觀的而非臆造的有機、系統的聯系，我們必須從自然的動態發展中去研究自然本身，而不能任意地肢解它們。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這些璀璨的生態思想主張也開啟了現代系統論、協同學勘察自然的先河。值得認真檢審的是，馬克思和恩格斯并不排斥對自然進行科學分析的必要性，認為可分解與可還原性（非機械論范式）是作為整體有機自然的內生參數融入其中的，近代科學對于自然的研究是“正當的”、“必要的”。在《反杜林論》中恩格斯指出：素樸有機論“雖然正確地把握了現象的總畫面的一般性質，卻不足以說明構成這幅總畫面的各個細節;而我們要是不知道這些細節，就看不清總畫面”，并強調“認識這些細節”“首先是自然科學和歷史研究的任務”[7]。由之，對于簡單否定科學技術的形而上學態度，他們堅決予以拒絕，主張對科學技術作辯證、具體的分析和對待，既要看到當時科學技術受資本邏輯的內在牽扯裹挾、控制自然的一面，同時也要具體考量科學技術對于認識自然、保護自然的重要作用。

二、人類中心主義的機械自然觀與人學空場的荒野自然觀

不同于馬克思主義生態自然觀的雙重意蘊，人類中心主義機械自然觀與資本邏輯的相互拱衛引致了人與自然的雙重遮蔽與奴役;與之相反，生態中心主義的荒野自然觀崇尚自然的自在性、先在性與神秘性，如此一來，也難以真正切中現實的環境問題，更別妄論有實實在在、落地生根的具體舉措了。

（一）資本文明與環境的悖論：人類中心主義的機械自然觀

資本主義文明本質上是一種人與自然、主體與客體、精神與物質機械二分的文明樣式，這一機械二分的主體形而上學為人類中心主義宰制自然提供了“充足理由律”。資本主義文明與機械論范式的人類中心主義具有內在的關聯與“姻親”關系，在這一雙重“魔法”的主導之下，近代工業實踐敲響了“前資本主義”玫瑰色時代的喪鐘，機器大工業對自然的改造向著史無前例的廣度和深度開拓。

在人類中心主義自然觀那里，自然不再被當作神性的整體與“黑箱”，而是一個沒有情感、毫無靈性之物，是可由數學原理、物理公式任意肢解的簡單、明白的“邏輯圖式”。作為碎片或毫無生氣的粒子，自然在柯林伍德眼中蛻變為“僵死的物質世界，范圍上無限且到處充滿了運動，但全然沒有質的根本區別，并由普遍而純粹量的力所驅動”[8]。如此一來，帶著感性光輝的詩意物質漸漸“失去了它的鮮明的色彩，變成了幾何學家的抽象的感性。物理運動成為機械運動或數學運動的犧牲品;幾何學被宣布為主要的科學”[9]。這種自然觀賦予近代主體形而上學絕對的權威和“普照之光”，導致對“巨大工具棚”——“死”的自然任意的分割、拷問與支配，人們傲慢地建立了統治萬物的帝國。在《自然辯證法》中，恩格斯嚴厲斥責了這種主客二分的機械理論，嘲諷它為“純粹的知性的虛構”，并發問道：誠然“有機生命不能沒有機械的、分子的、化學的、熱的、電的等等變化一樣。但是，這些次要形式的存在并不能把每一次的主要形式的本質包括無遺”。即使“終有一天我們可以用實驗的方法把思維‘歸結’為腦子中的分子的和化學的運動”，但是“這樣一來就把思維的本質包括無遺了嗎？”[10]

緣于資本邏輯的強勢驅動，被其制定方向的現代文明促進了社會生產力的巨大發展;同時，深受資本狹隘本性侵染的人類中心主義自然觀，使“人立于自然之外并且公平地行使一種對自然界統治權的思想就成了統治西方文明倫理意識的學說的一個突出特征”[11]。在它無止境的強勢謀劃下，人們以“培根式的傲慢”擎起“韋伯之劍”追逼、拷問和管束自然，自然漸漸成為了某種隸屬于人類意志和理性的東西，它是一個自身毫無意義的被動客體，等待人類賦予它意義，相應地，它也成為人類放肆行為的一個柔順對象[12]。這樣，操作主義、工具主義盛行，人類對自然的“越位”甚或“失位”，引致諸如資源枯竭、環境污染、物種滅絕、氣候變暖等等一系列自然“集體報復”人類的生態問題。另一方面，人類中心主義的濫用使人們放棄了美好的“彌賽亞”時代，對自然的控制漸漸演變為對人的宰制。在“征戰自然”的高歌猛進中，被置于死地的自然卻以不毛之地將人類推向不歸之路，引發人類生存與發展的危局。海德格爾晚年把近代“同自然分離”的主體形而上學和技術“座架”的動因指證為進步強制，進步強制進一步導引生產與需求的強制，人也從對象性時代進入可訂造性的時代，與其說人是主宰者，不如說是進步強制的被動執行者，在引致自然環境崩潰的厄運中也遭致自身的毀滅[13]。結果，人類好似以勝利者的姿態依靠科學技術這一“技術裝置”設計、創立并支配了自然宇宙，但真實的宿命是：與資本邏輯內在同構的主體形而上學成了“無意識的巨人”，對自然的控制和對人的控制這雙重的經緯彼此同聲共氣、相伴左右，在這場“一切人反對一切人”和人與自然的戰役中，沒有誰最后獲勝，只有零和的博弈——兩敗俱傷。

（二）荒野的自然：人學空場的生態中心主義自然觀

出于對人類中心主義的恐懼和現代文明的拒斥，生態中心主義極力張揚自然的自在性與先在性。羅爾斯頓指認自然系統是一個不斷進化的歷程，比較而言，人類只是基于自然系統之上的一個后來者。史懷澤進一步勸誡人們，自然之物在人類誕生以前早就存在著了，因此“不打碎陽光下的冰晶，不摘樹上的綠葉，不折斷花枝，走路時小心謹慎以免踩死昆蟲”[14]就成為處理人與自然關系的道德圭臬。為了實現對生命的“敬畏”，他們主張取消人對自然的能動干預;為了自然系統的“和諧、穩定和美麗”，他們又倡導經濟的“零增長”。同時，緣于對自然自在性的深深固戀，生態中心主義極力彰顯自然與人的無關性。生態中心主義自然觀好似膜拜自然的費爾巴哈式的抽象自然觀，幻想搭建出沒有被實踐所污染的“想象”的自然天國，面向了荒野的自在性，卻忽略了自然與人的內在勾連與牽扯，在其視域內，人是缺場與盲視的。這樣，他們就和德萊柏或某些自然科學家類似，“認為只是自然界作用于人，只是自然條件到處決定人的歷史發展，它忘記了人也反作用于自然界，改變自然界，為自己創造新的生存條件”[6]329。從生態學這一“科學之眼”出發，生態中心主義看到了自然的系統性和自組織性。利奧波德主張“至少要把土地、高山、河流、大氣圈等地球的各個組成部分，看作是地球的各個器官、器官的零部件……每一個部分都有確定的功能”，而人只是生物隊伍中的一員，這已由對歷史的生態學認識所證實。并指出，土地的特性，有力地決定了生活在它上面的人的特性 [15] 。深層生態學認為，人要超越普通意義的狹隘的本我邁向深層意義的生態自我，將自己置身于整個自然，使自己成為自然的一部分并產生強烈的移情心理，從而對整個大自然產生深深的同情感——重歸地球（re-earthing） [16] 。

不可否認，生態中心主義傾聽自然的訴說，立足生態學這一基石，主張自然、生態系統的有機性，這是對近代機械的“笛卡爾范式”的反動，從而為我們反思和走出人類中心主義自然觀提供了有益的啟迪;但由于對非生態科學的無知、冷漠與驚人的貧乏，甚或深層次的厭惡，又難覓到強有力的論證手段，生態中心主義者常常訴求宗教神秘主義以證實其理論主張的合理性與有效性。“敬畏生命”的先驅史懷澤談道：“如果我們已能深刻地理解生命，敬畏生命，與其他生命休戚與共;那么，我們怎樣使作為自然力的上帝，與我們所必然想象的作為道德意志的上帝、愛的上帝統一起來？”[17]無獨有偶，羅爾斯頓則對東方的禪宗贊譽有加、情有獨鐘，斷言“禪宗在尊重生命方面是值得人們欽佩的。它并不在事實與價值之間，在人類與自然之間標定界限”，并將有機生命的生存動力與內在價值成立的緣由推及到佛教所說的“生存愿望”[18]。如此一來，披著溫情的面紗，生態中心主義好似占據道德的制高點超越了主體與客體、人與自然對立的二元論，實質是以神秘、籠統的混沌之物作為預定的和諧消解了本應受到質詢與勘察的問題，進而否定科學技術認識和改造自然的重要價值和意義。這種以生態學為借口而否定其他非生態科學對自然探究的主張，無疑是一種粗淺有害的新的形而上學與教條主義。

三、雙重內蘊的生態自然觀：生態文明理論的本體之維

偉大的時代需要偉大的理論，社會主義生態文明建設離不開生態文明理論的堅實支撐。生態文明理論的建構與充分課題化關涉多個方面、多重視角，其中如何認識、理解和領會自然是其重要基礎。馬克思主義生態自然觀超越荒野自然觀與機械論自然觀的相互抵牾與弊缺，秉持自在自然與人類學自然、尊重自然與介入自然的內在一致與耦合，從本體論維度為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理論的建構與創新提供了強大后盾與理論基頻。

一方面，不同于人類中心主義控制自然的觀念與行為，基于馬克思主義生態自然觀的雙重內蘊，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理論既主張自然的自在性，又彰顯自然的屬人性與實踐介入的必然性。在控制自然的狹隘視域內，為了自身的滿足與歡娛，人們棄事物的存在與本性于不顧，專橫地操縱、傾軋、奴役自然[19]。結果卻是：人類失去了物質與精神家園，肉身棲居之地走向災變。故而，必須克服“不增長就死亡”、“GDP至上”的狹隘進步觀，從人是自然的“獵場看守者”轉軌到善待自然之舉;對控制自然本身進行再控制，在“控制”這一理念的反轉中實現“欲望人”向人的本質的回歸。同時，正如美國生態學馬克思主義理論家福斯特認為的，馬克思的理論聚焦點是人類而并非自然;他不僅嘲笑各種形式的自然崇拜和感傷主義，而且充分肯定生產力對人類歷史發展的巨大推動作用 [20] 。立足于社會現實這一穩固的基點，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理論秉持“從人間升到天國”的運思理路，主張“到塵世粗糙的物質生產中”去尋找化解生態問題的良方。由之，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理論堅決拒斥對自然的恣意妄為，但并非天真地否定人的實踐根基退回到窮鄉僻壤的自然狀態，墮入回歸密林的浪漫自然主義而淪入孤鴻哀鳴;尊重自然的關鍵也并不是要否定實踐，而是要什么樣的實踐。是堅持與主體形而上學一母同胞的反生態的實踐，還是把自然環境自覺融入發展之中的生態實踐？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理論在實踐范式的生態變革謀求“環境”與“發展”的共贏，自覺地把美麗中國的生態文明建設融入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等建設的各方面和全過程，實現中華民族的永續發展。

另一方面，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理論體認和感悟自然的系統有機性，反對主客、心物對立的形而上學思維，尤其是主體形而上學與資本邏輯的合謀與彼此拱衛引致的科學技術對自然的遮蔽與極盡掠奪的現實。但不可盲視的是，與離開具體歷史情境、形而上學地批判經典科學的思想主張有別，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理論承繼馬克思、恩格斯的辯證科學觀，主張科學技術積極介入的必要性與合理性，拒斥對待自然的混沌統一觀和宗教神秘主義[21]。秉持“兩型社會”的建設理念，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理論堅決摒棄“大量生產、大量消費、大量廢棄”的粗放型增長范式，施行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按照“減量化、再使用、再循環”的3R原則，發揮現代工業技術創新對生態文明建設的支撐作用，推進美麗中國建設的偉大實踐。筆者以為，生態中心主義的問題不在于對近代科學弊端與詬病的質詢與批判，而在于對近代科學的批判中流露出的否定主義傾向，形而上學地閹割了生態學和其他科學的內在關聯;忘記了科學理論體系是一個具有多樣結構的系統，對一個事實的解釋性理論常常不是唯一的而是多元的，也忘記了近代科學理論的韌性與確證度;肢解了科學的完整性，造成綜合科學與分析科學、科學的綜合方法與分析方法的形而上學斷裂[22]。由于生態中心主義鎖閉于單點的形而上學視域，以生態學自持的“真實權威”壓制、貶低甚至丑化非生態科學的“雜音”，其他科學的合理有效性也就處于被強勢掩蔽的狀態，這樣，也就難以找到指導和牽引生態文明建設的理論樞軸了。

綜上所述，馬克思主義生態自然觀主張自然具有系統性與可分解性、自在自然與人類學自然的雙重內蘊。在“努力走向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的新時代，秉持馬克思主義生態自然觀的思想動力，社會主義生態文明理論堅持尊重自然與積極介入自然的辯證統一，在對非生態實踐的反駁、引導中實現其超越，發揮科技創新對美麗中國生態文明建設的支撐作用，這是對馬克思主義生態自然觀的承接和創新，也是對當代中國謀求生態發展的自覺回應與積極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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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uble Meanings of Ecological View of Nature：

Noumenal Dimension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Theory

LI "Yongqiang

（Department of Political Theory and Humanities amp; Social Science， The Third Military Medical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38，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the perceptual stage of object activity or practice， Marx’s ecological view of nature not only respects for nature’s preexistence， but also reveals its human nature; not only upholds system organic nature， but adheres to the decomposed feature of nature and the scientific understanding of natural rationality. This double meaning of the ecological view of nature provides new context and position for transcending the conflict between wild nature of ecological center and mechanical nature of human center. The context is rooted in “toward socialist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of the new era， the theory of socialist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accepts the original thought of Marx’s ecological view of nature， and respects the natural and active involvement of dialectical unity of natural beauty， promoting innovation and development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of China in ecological change practice paradigm.

Key words：ecological view of nature; double meaning; theory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noumenon dimension

（編輯：蔡秀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