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我和季寧遠結下梁子,是因為一個番薯。
1、有朝一日劍在手,殺盡天下白衣客!
我和季寧遠結下梁子,是因為一個番薯。
那是我高中的最后一個暑假,我和他在同一個微電影的劇組里。他是白衣飄飄,仗劍天涯的劍客,我的級別比他低一點,我是一個群眾演員,而且演的還是一個乞丐…..
雖然只是一個乞丐,但作為一個準表演系的學生,我覺得我不應該錯過任何一個表演機會,萬一哪一天,我也能演上女主角,拿下大頭條,走進好萊塢呢。
但顯然,夢想比較容易被現實打敗,比如,在你興致勃勃要演好一個乞丐的時候,劇組通知你群眾演員不管飯…..
本來呢,像群眾演員不管飯也沒什么。可唯獨這次,稍微有點不一樣….我望了望漫山遍野的野草,依稀體會到了當年紅軍吃樹皮的心酸。
導演,群眾演員也是人啊!這里除了樹就是草啊,您能不能行行好,給我留口飯啊。
我在心里無聲的吶喊,卻只聽見導演那邊傳來心滿意足的飽嗝聲。最后迫于一頓不吃餓的慌的壓力,我決定,自力更生。
我在一地又一地的野草中發現一個野生番薯的時候,心情堪比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般的激動。
我捧著番薯,小心翼翼的把它埋在了爆破點附近,根據我多次當群演的經歷,爆破點里的余溫足夠烤熟一個番薯。
果不其然,二十分鐘之后,香味傳來,我吞了口口水,蹲在旁邊,用樹枝把它刨了出來。當一個冒著熱氣的烤番薯完整的呈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在心里悄悄的為自己點了個贊。
但我萬萬沒想到,我心里的贊還沒點完,就出事了。那邊導演剛拿著喇叭大吼一聲:“劍客季寧遠走位。”這邊就有一只腳“吧唧”一下,踩在了我的番薯上。
我呆了一秒之后反應過來,踩人番薯猶如殺人父母!
我“噌”的站起身來,正要和那人好好理論一番,卻又聽見“刺啦”一聲。
我默默回過頭,發現了一個更大的悲劇,我那原本就只連接著三分之一的乞丐服,被那人的另一只腳踩著,在我起身的瞬間,徹底斷裂,投入了大地的懷抱。
導演的聲音再次從大喇叭里傳出來:“那個群演,破壞服裝,今天的酬勞拿來賠道具,還有,以后都不要出現我的劇組了!”
我心痛的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罪魁禍首:“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這樣對我!”
面前的人打著哈哈,顧左右而言他:“唉,你動作蠻敏捷的嘛,當群眾演員蠻可惜的。”話畢,已不見人影。
我在心里暗暗發誓,有朝一日劍在手,殺盡天下白衣客!
2、垂死病中驚坐起,老夫聊發少年狂。
由于那個賠了番薯又賠錢的悲催事件,我一整個暑假都無心群演,直至開學。
我拿著大包小包進校門的時候,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面前的小木桌前至少也圍著三四十人。其實,我并不是一個八卦的人,我就是喜歡湊熱鬧而已。
于是我不顧手里的行李,花了三分鐘扒開人群鉆了進去,然后,在我看清里面的人和事的時候又花了三秒鉆了出來。
雖然只有短短三秒,但我想了很多,我開始深深的敬佩起古人的預言能力,什么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什么叫人生何處不相逢,這就是!
沒錯,我的確在里面見到了季寧遠,雖然他不再是白衣飄飄的劍客的形象,但是那張我做夢都恨的咬牙切齒的臉,我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他是我們學校古風社的社長,今天是在納新,雖然我對于一個表演藝術類院校里居然有古風社這種奇怪的社團有些不解,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正是報仇的好時機啊!我如果混進他的社團,鬧他個雞飛狗跳,還不什么仇都報了。
得到這個時機我萬分激動,但我的理智告訴我,我能認出他,難道他認不出我嗎!于是我鉆出來準備想想對策,十分鐘后,我記起來一件事,那天版扮演乞丐的時候,導演為了讓我表現的更加形象,在我臉上抹了一臉灰…..
我想,一個正常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把一臉灰的我和現在的我聯系在一起的。于是,我放心的去了。
我再次擠進人群,拿起一張報名表三下五除二的填好之后,大吼一聲:“我要加入!”
圍觀同學一臉淡定的看著我,沖我擺擺手,異口同聲的喊:“我們都是要加入的,請你到后面排隊!”
雖然是納新,可招的人也不多,我望了望隊伍,排起隊來,怕是輪不到我了。但一看她們人多勢眾,我只得灰溜溜的轉身拿著報名報往隊尾走。
誰知我剛踏出一步,就被季寧遠給叫住了,我回頭,他正盯著我的報名表:“看的出這位同學真的非常想加入,不如這樣吧,你說一句古風的詩句出來,如果說的好,我讓你想加入。”
我心想真是天助我也,報不報的了仇,就看這一句詩了,只能拿出殺手锏了。
我清了清嗓子,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說了一句:“垂死病中驚坐起,老夫聊發少年狂。”
我念完這句詩,全場寂靜,最后季寧遠嘴角抽了抽,說:“這位同學真是又幽默又有創意,古風社歡迎你的加入。”
開完笑,我可是在從小在鄰居家那個書呆子哥哥的古詩熏陶下長大的,這區區一句詩,還能難倒我?
社團已經進了,離雞飛狗跳還遠嗎?我仿佛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昂起頭,在圍觀群眾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走出了人群。
3、我看的漫畫書連起來也是可以繞中國一周的好嗎
那天回去之后,我制定了一個完美的報復計劃。
第一步,就是要季寧遠顏面掃地
聽說季寧遠要作為老生代表在全校師生面前發言的時候,我就知道機會來了。
我一臉狗腿的看著正在改稿子的季寧遠的時候,他渾身一顫,最后帶著疑慮問我:“吳俁同學,你是不是要上廁所。”
你才要上廁所!你全家都要上廁所!我雖然心里在怒吼,可是臉上卻堆起來一個笑臉,我說:“社長,像改發言稿這種粗活就交給我吧,保證讓你滿意。”
季寧遠顯然是沒想到我會這么主動的分擔他的工作,一時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后才說了一句:“像‘垂死病中驚坐起,老夫聊發少年狂’這樣的句子不要出現在里面。”就把手里的發言稿給了我。
眼看發言稿到手,我十分激動。慷慨激昂的留下一句:“社長放心!”就拿著發言稿跑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之后,我打開電腦,連接網線,然后在網上下載了一大段我最喜歡的言情作者的小說。
我把那一段小說完美的融入進了季寧遠的發言稿里。最后,在確定發言稿被我改的面目全非之后,我滿意的笑了。
沒錯,只要當季寧遠當著全校師生的面念出那一份我精心修改的發言稿之后,我的目的就達到了。我一邊想著他當著全校的面念出一篇言情小說的場景,一邊望著窗外的夜空,頓時覺得,我的世界星星都亮了。
只是,我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
當晚由于大仇即將得報太過興奮,我前半夜基本沒睡,后半夜睡著之后,因為夢里滿滿的都是季寧遠出丑的樣子,我不愿在早上醒來。
于是我華麗麗的錯過了季寧遠的發言…….
當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趕到的現場的時候,季寧遠早已結束了發言,他一邊看著我喘氣,一邊淡定的說:“吳俁,后面有狗在追你嗎?”
我順了幾口氣,說的斷斷續續:“社,社長,你,你哪來的發言稿?”
季寧遠笑了一下,說的意味深長:“大概是我從小看的書比較多吧,就組織了語言講了幾句,沒想到效果還不錯。”
我心里一顫,這是在說我看的書少嗎?我看過的漫畫也是可以繞中國一周的!
第一關如此輕松的讓他過了,我雖然十分不甘,也不好表現出什么,只得靜靜的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季寧遠剛才的笑容有點怪,我懷疑他在里面藏了一把刀!我搖搖頭,一定是最近武俠劇看的太多了。
4、像我這樣的紅領巾,最喜歡就是助人為樂
我和季寧遠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我明白,季寧遠的笑容和我看武俠劇沒有半毛錢關系。
因為他十分直白的揭穿了我的陰謀。
他說的開門見山:“吳俁,我見過你,你是那天的乞丐吧。”
我驚的瞪大了眼睛,這都被他給認出來了,這家伙的眼睛在煉丹爐里練過嗎?
顯然,他也看出我的心思,笑著說:“我還真沒認出來,我只記得你的名字,我向導演打聽過,他說你叫‘吳吳’,所以那天看到報名表,才認出是你。”
既然被他認出來了,我也不好再狡辯什么。
于是,我冷冷的回答他:“你才是乞丐。”
季寧遠明顯愣了一下,道:“其實我欠你一個道歉,那天你走的太快了,我沒來及說。”
明明是你自己跑了好嗎!我死死的盯著他。
可能是我目光真的太兇狠了,片刻之后他認輸了:“好吧,我承認,那天你太兇了,我有點害怕,先走了。”
我不說話,依舊盯著他。
季寧遠有些不自在:“其實除了對不起,我還想賠償你的損失。”
我不得不承認,我其實是一個比較大度的人,所以在聽到賠償損失這句話之后,我對季寧遠所有的怨恨都煙消云散了。
我笑瞇瞇的看著他:“真的嗎?”
季寧遠對我態度轉變的如此之快有些驚訝,但還是點了點頭。隨后,又說了一句:“但我還想請你幫個忙。”
我就知道,沒有這么好的事,從他那天踩爛我的番薯和衣服跑掉之后,我就知道這人不靠譜!
我問他:“如果我不答應呢。”
“那就當我沒說過賠償這兩個字。”他說的云淡風輕,在我耳朵卻是晴天霹靂。這不是威脅我嗎!
我一咬牙,一狠心,道:“像我這樣的紅領巾,最喜歡就是助人為樂,有什么要我幫忙的盡管說,千萬別客氣。”
季寧遠的嘴角勾了勾,流露出一種‘孺子可教’的贊許。
5、想想也是蠻開心的
在季寧遠詳細的講解了十五分鐘之后,我了解了事情的經過。
在一個月后的迎新晚會上,古風社要表演一個名著改編的話劇,眼看時間不多,女主角卻受了傷,不能參演,他要我頂替女主角。
我看著他:“社里那么多人,干嘛非找我?”
他笑笑:“你好歹演過乞丐,有表演經驗。”
我仔細一想,驚覺他說的有點道理,我無法反駁。
我又問他:“是哪部名著,是不是紅樓夢?我演葬花的林黛玉?”雖然林黛玉有些嬌弱,但怎么樣也是個美女,我愿意演。
季寧遠的回答讓我有些失望,他說:“林黛玉從古至今都被演了多少遍了,我們挑戰一個不一樣的,是水滸傳里一個比較著名的故事,雖然那里面的女主角對你來說是挑戰,但你應該能演好。”
我一聽,就明白了幾分,武松殺嫂這一出,確實有名,潘金蓮雖然不如林黛玉,但她從古至今頗受爭議,對我來說也算是一個挑戰。
于是,我說:“這個角色的確有些難度,等我回去好好研究下,再來找你。”
季寧遠的表情有些疑惑:“你真的知道是哪個女主角嗎?”
水滸傳里最有名女主角,除了潘金蓮,還有誰?雖然我沒有看過名著,但我好歹看過電視劇啊!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這個忙我幫定了,這個角色對我來說也是一個挑戰!”
季寧遠大概是被我的熱心感動到了,愣愣的說:“那你先回去好好研究下,到時候我把劇本給你,和你排幾遍。”
我認真的點了點頭。
演完之后,就能拿到賠償,想想也是蠻開心的。
6、這個女的這么豁得出去,以后我的偶像劇千萬別找她
在我將武松殺嫂這一出戲反復看了一星期,自認為對潘金蓮的神韻心態都了解的差不多之后。
我去找了季寧遠,我覺得,可以開始排練了。
季寧遠一手遞給我劇本,一手拿給我服裝。
我接過服裝一看,咦,沒想到話劇里的潘金蓮穿的衣服這么好,還是裘皮的。
我又接過劇本一看,咦,封面為什么寫著《武松打虎新傳》!
一定是拿錯了,我這樣安慰自己。
“是不是拿錯劇本了?”我看著季寧遠小心翼翼的問。
“沒有啊。”季寧遠此時已經換上了武松的服裝。
“可是你說我演的女主角,這出戲里沒有女主角啊?”聽到他的回答,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有啊。”說著,季寧遠走過來,拿過我手里的服裝,隨手一抖,一張完整的老虎皮出現在我的視線里,“武松打的老虎是母的啊,諾,你沒看原著里有寫著的是,母大蟲嗎?”季寧遠邊翻劇本邊說。
有沒有搞錯!一只老虎也能算女主角!隨便找個人來,哪個不能演!
雖然,我是一個助人為樂的紅領巾,但對于季寧遠這種無理的要求,決定要十分義正言辭的拒絕。
只是季寧遠棋高一著,他不僅十分土豪的提前給了我三倍賠償,還有意無意的像我透露,校慶那天,會有很多已經名揚四海的老校友和著名導演到場,要是演的出彩的話,分分鐘接廣告,拍電影的節奏。
雖然我十分清楚,即使再出彩,我演的也是一只老虎,但我想,萬一某個導演對老虎情有獨鐘,對我的演技折服呢。
最后,經過我的深思熟慮之后,我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答應下來。但我十分嚴肅的要求季寧遠,在演出結束之后,必須讓我脫掉虎皮謝幕,季寧遠答應的十分爽快。
經過半個月緊鑼密鼓的排練,我和季寧遠的節目總算在迎新晚會上獲得了好評。如季寧遠所說,的確有很多校友和導演到場。
只是劇情沒有按我設想的那樣發展,演一只老虎果然是沒有前途的,我沒有分分鐘接到廣告。只在后臺聽到一個導演和他的助理說了一句:“這個女的這么豁得出去,以后我的偶像劇千萬別找她,那個男的倒是不錯。”
我當時的心情非常復雜,雖然被導演注意到了,但是效果好像不太好。
季寧遠湊上來火上澆油:“沒事,以后動物園拍宣傳片,一定有你的用武之地。”
我的玻璃心,嘩啦啦的碎了一地。
7、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他很多錢
古風社的周年慶,在一個月后迎來。
季寧遠組織了一次集體活動。這次活動,文藝一點叫踏青,其實就是郊游。
出發那天,我特意從抽屜里翻出了一副大墨鏡,戴在臉上遮住了半張臉。
大巴車上,季寧遠坐在后排取笑我:“吳俁,你現在這個樣子要是去過馬路,一定有人愿意扶你。”
我轉過頭,透過墨鏡盯著他看:“你就等著回來曬成包拯吧。”
季寧遠賤賤的回:“你這樣可能會曬成斑馬。”
“………….”
一個小時之后,我們到了目的地。
雖然季寧遠這人口德不怎么樣,選的地方還是挺不錯的。大家一起手忙腳亂的搭好帳篷之后,我坐在河邊,看著河邊一叢又一叢的花這樣想。
其實我從小就很喜歡花,我對它深沉的喜歡,主要是表現在看見它漂亮一定要把它摘下來。
于是我湊過去,一邊想象這朵漂亮的花戴在我頭上的畫面,一邊把手伸了過去。
只是,老人言總是沒有錯的,出來混的總要還的。就在我正要實施辣手摧花的那一刻,一只蜜蜂慢悠悠的從花里飛了出來,筆直的向我的臉襲來。我嚇了一跳,一激動就淌進了河里,不巧,腳底被青苔一滑,我臉著地昏過去之前,耳邊響起一句歌:“路邊的野花不要采....”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除了雪白的墻壁,還有在我面前無限放大的季寧遠包著紗布的頭。
他見我醒來,一臉鄙夷的看著我:“因為一只蜜蜂差點淹死,你大概是古今第一人。”
我被他說的有些尷尬,扭過頭,沒有答話。
只是,好像哪里不對勁?
沒錯,我是因為被蜜蜂嚇一跳掉進了水里,可為什么包著頭的是季寧遠?
“你的頭怎么了?”我十分好奇的轉過頭。
季寧遠看著我的眼神像看一個殺人兇手:“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在水里神智不清推了我一把,我會這樣?”
我被他看的心里發毛,又覺得丟臉。伸手想要拿被子蓋住臉,卻發現手抬起來有點困難。側頭一看,手上裹著一層厚厚的石膏。
“我的手怎么了?”我已無暇顧及丟臉不丟臉。
季寧遠突然轉過頭去,說的扭扭捏捏:“作為一個表演系的學生,當然是臉比手重要。”
我被他說的云里霧里,滿臉不解的問:“所以?”
“我為了不讓你的臉被墨鏡劃破相,不小心,不小心壓斷了你的手。”季寧遠繼續扭捏。
“………”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了他很多錢,才會這樣,一定是欠了很多,很多!
8、哼!你不想多看一秒,我非要慢慢喝
作壓斷我的手的罪魁禍首,季寧遠在頭上的傷好了之后還常來醫院看我。
我覺得好不容易逮住機會使喚他,不能輕易的放過他。
于是,每天我都能喝到的季寧遠給我帶的湯。
雖然季寧遠對我這種只記住斷手之仇,不念救命之恩的行為非常鄙視,但每天還是變著法的換不同的湯帶給我。
我一邊顫巍巍的用左手舀湯,一邊抱怨:“壓哪里不好,壓右手。”
季寧遠一聽,經直走過來,拿走了我手里的湯勺,舀了一勺就要喂我。我一愣,呆呆的看著他,他也意識到不對勁,有些不自在的說:“我只是怕你用手過度,留下什么后遺癥,到時候賴我,快喝。”
我低頭喝了一口,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我傷的是右手啊?”
我用左手喝湯,右手會有后遺癥?季寧遠是不是頭部受傷變傻了!
“叫你喝就喝,我手這樣舉著很酸。”季寧遠抱怨到,再次把湯送到了我嘴邊。
我又喝了一口,還想再問。
季寧遠卻惡作劇般,一勺又一勺不停的送到我嘴邊,我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也就算了,最后還嗆著了。
季寧遠見狀,拍了拍我的背說:“連喝個湯都能嗆著,你也真是脆弱。”
我順了口氣,對他怒目而視:“你是不是想謀殺!”
“咳咳,你喝湯的樣子這么丑,我不想多看一秒。”季寧遠假咳了兩聲,語氣滿是不自在。
“湯這么燙,當然要慢慢喝。”我又瞪了他一眼。
季寧遠一聽,拿回去吹了兩口,又遞過來,催促道:“給你吹涼了,快喝。”
我慢悠悠的喝了一口,心想,你不想多看一秒,我非要慢慢喝!
9、想到這里,我竟然有一點,心疼自己
在連續喝了季寧遠一個月的湯之后,我感覺身上肉正在無聲的增長。
我覺得是時候運動一下了,于是我決定在每天飯后,和季寧遠來幾盤切水果。
只是我一手難敵他雙拳,他連續三天處于不敗之地。
直到第四天的時候,他突然接了個電話。我看準時機扳回一局。
我得意洋洋的看著他,他卻突然來了句:“吳俁,我好像要紅了!”
我聽的一頭霧水,他開始滔滔不絕。
原來,電話是導演打來的,想找他拍一個廣告。末了,他還非常自戀的說了一句:“沒想到我演的武松還蠻帥的。”
演的是同一個節目,老虎和武松的差別為何如此之大!對此,我一邊忍受著滴血的心,一邊對他說:“你紅了之后,千萬別忘了帶上我!”
那天之后,季寧遠開始忙碌起來,從每天給我送湯,改為三天送一次,最后變成一星期送一次。
可能是季寧遠為人聒噪,我已經習慣,所以在他不在的時候,我感到了這個世界深深的靜意,甚至,在自己一個人單手切水果的時候,有了點寂寞如雪的意味。
所以,我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季寧遠拍廣告。
我站在導演的監視器前面的時候,季寧遠正和廣告女主角含情脈脈的說臺詞,女主角深情的看著季寧遠問:“我是你的什么啊?”
季寧遠同樣深情的回答:“你是我的保溫杯啊,這樣奶茶才不會撒。”
我被這樣的對話雷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手一抖,石膏戳到了面前的導演。導演看的正起勁,被我一戳非常憤怒,噴了我一臉口水:“你是哪兒冒出來的!”
導演的吼聲驚動了不遠處的季寧遠和廣告女主角。他們的目光像我投來,我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不能丟臉!
于是我抹了把臉上的口水,急中生智:“導演你們還要群演嗎?”
導演一臉“你果然有病”的看著我:“我這里不是醫院,你要看病,去醫院。”
我一愣,舉著石膏手剛要說:“我剛從醫院出來,不信給你看出院證明!”可惜,話未出口,已經被季寧遠拖離了現場。
他對我出現在這里很是意外。他說:“你剛出院不好好休息,跑來這里干什么。”
我沉思片刻,一臉認真的告訴他:“我剛好路過。”開玩笑,我總不能告訴他,最近我寂寞如雪,對他分外想念吧。
他一臉狐疑的盯著我:“不管你去哪兒都不會路過這里吧?”
我面不改色:“我被司機繞路!”
季寧遠笑了一下:“看你可憐,等我拍完請你吃飯。”我猛點頭,對于一出院就跑來這里,饑腸轆轆的我來說,這真真是極好的。
只是我沒想到,播出只有幾分鐘的廣告,拍攝過程如此之長。這一等就等了四個小時,終于,在我餓死之前,季寧遠結束了他的廣告。
和他一起出現在我面前的,還有廣告的女主角,許瑤。
她沖我笑:“不好意思,都怪我NG太多次了,害你等這么久,這頓飯我來請吧。”
美女請客,我恨不得把頭點斷。
只是這頓飯的氣氛有些詭異,我由于左手不方便,季寧遠不斷的往我碗里夾菜,而許瑤大概是看季寧遠忙著幫我,沒顧上自己,于是也開始幫季寧遠夾菜,我一看許瑤的碗里什么都沒有,出于憐香惜玉也開始顫巍巍的用左手給她夾菜。
不到五分鐘,我和季寧遠的碗已經滿了,許瑤的碗也滿了一半。我心想這下終于可以吃了,正準備開動。
不想許瑤卻開口了,她看著季寧遠:“寧遠沒想到你這么體貼。”
我一楞,這話里分明帶著濃濃的醋味和殺氣,為了調節氣氛我說:“我也很體貼啊,來,我再你夾點。”
我筷子剛舉起,許瑤再次開口,并且語不驚人死不休,她說:“我說請你吃飯,你把吳俁帶上,是想逃避我嗎。你明知道我喜歡你。”
“吧嗒”我舉起在空中的筷子落地了,沒想到許瑤說話這么直白,完全無視我的存在啊。
眼看年度表白大戲在我面前上演,我也不好再當電燈泡,于是我戀戀不舍的看了眼滿桌的佳肴,起身告辭:“你們聊,我走先。”
其實我是很想留下來看看最后的結果,可是就像是去電影院看電影要買票一樣,我連票都沒有,坐在哪個位置,以什么身份看呢?
想到這里,我竟然有一點,心疼自己!
10、那一刻,月牙彎彎,似他眉梢
那天之后,我很久沒有見到季寧遠。
我手上的石膏拆了,他的廣告開始在電視上播,與此同時,學校里開始流傳他和許瑤的緋聞,版本有很多個,結局都一樣,他們在一起了。
我看著屏幕上,季寧遠看許瑤深情的眼神想,季寧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好歹我也為他斷過手,居然問都不問我的恢復情況。
只是背地里說人壞話果然是不對的,我前一秒還在心里罵季寧遠,后一秒他就打電話來了。
他在電話那頭說:“吳俁,我請你吃飯。”略一停頓,他又道:“就當彌補上次那頓沒吃成的。”
我冷哼一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他并不生氣,說:“也不是無事,你來了就知道了。”
就知道無緣無故季寧遠這個家伙是不會請我吃飯的,但我還是決定赴約,因為,不吃白不吃!
季寧遠約我晚上八點在一家露天奶茶店碰面。我到的時候,他已經點了一堆東西,我仔細一瞧,還都是我愛吃的。
在我兩眼放光的,逐一品嘗過后,季寧遠遞上了一張紙巾。我胡亂的擦了一下嘴,問對面的季寧遠:“有什么事?”
季寧遠顧左右而言他:“你的吃相還是這么丑。”
“我的吃相當然沒有許瑤好。”我想起那日許瑤拿著筷子斯文的樣子說。
季寧遠盯著我半天沒動靜,最后,突然伸過手,擦了一下我的臉,說:“你吃的像只花貓。”
我被他這一親昵的舉動嚇了一跳,紅著臉呆呆的說不出話。
季寧遠見我不說話,揚了揚眉:“我怎么聽出一股醋味?”
“奶茶店哪里來的醋?”我脫口而出,才驚覺不對。
“什么意思?”我對季寧遠的話滿是疑惑。
“看來許瑤的演技真的很好。”季寧遠像是在對我說,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說到底,我還欠許瑤一個人情。”季寧遠接著說。
“啊?”我更不明白了。
“我和許瑤說我喜歡一個女生,不確定她喜不喜歡我,許瑤答應助我一臂之力。”季寧遠的嘴邊突然漾起一抹笑。
我有些驚訝:“你和許瑤并沒有在一起?”
季寧遠臉上的笑意更濃:“你不會是以為我和她在一起了,才滿是醋意的吧。”
“誰,誰說我喜歡你了?”我的臉如火燒般發燙,說的結結巴巴。
“我可什么都沒說。”季寧遠一臉無辜。
我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去。
“吳俁,我并不是無事獻殷勤。”季寧遠再度開口,略一停頓,又道:“當我的女朋友,你愿意嗎?”
我抬起頭,他臉上已無笑意,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吳俁,從一開始我就喜歡你,所以我向導演打聽你的名字,讓你進社團,在你受傷的時候照顧你。我請許瑤演戲,只是為了知道你的心里有沒有我。現在,我確定,你也喜歡我。所以,你愿意當我女朋友嗎?”季寧遠見我不回答,湊近我,問的不依不饒。
我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說的結結巴巴:“你,你,你干嘛?”
“我也不知道,你不回答,我就控制不住的要往你這邊靠。”季寧遠邊笑邊說,熱氣不斷的噴到我的臉上。
我被他逼的沒辦法,只得抬頭望天。
那一刻,我看見,月牙彎彎,似他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