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跨克格勃與軍情六處：轟動世界的雙重間諜菲爾比

1988年5月13日，莫斯科西郊孔策沃烈士公墓舉行了一個頗為隆重的葬禮。覆蓋著天鵝絨的水泥臺上，一口敞開的棺材停放在鮮花叢中，持槍衛士肅立兩旁。棺材中的死者身著黑色西服，內穿淡藍色襯衫，系著綴有紅色圓點的領帶，滿頭銀發整齊地向后梳著，面容安詳。死者不是別人，正是當年轟動西方世界國際間諜史上一位傳奇式人物，為蘇聯克格勃效命數十年的曾任英國軍情六處反間諜科科長羅德·艾德里安·拉塞爾·菲爾比。他于這年5月11日去世，終年76歲。1933年，菲爾比在劍橋大學攻讀歷史學，正值西方經濟大蕭條和納粹主義猖獗之時，這使他認為只有蘇聯才能有效地避免經濟危機以及遏制納粹主義的興起。因此，當一年后一名英國人問他是否愿意參加蘇聯的情報機構時，他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蘇聯諜報機關交給菲爾比的任務是，打入英國情報機關的核心，搞清西方國家針對蘇聯的各類情報活動。憑著《泰晤士報》記者的身份，菲爾比很快就進入了軍情六處。由于他精明能干，1944年菲爾比被任命為軍情六處反間諜科科長，成了一名表面上為軍情六處工作，實際為蘇聯服務的雙重間諜。

使西方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菲爾比曾任英國駐土耳其大使館一等秘書，負責監聽蘇聯的工作。1949年，他被派往美國，以英國駐美國大使館一等秘書的身份，暗地里從事協調英美兩國諜報機構的工作。此時的菲爾比已經處于西方情報部門的核心，他把因職務獲得的情報全部提供給了蘇聯，使西方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1949年，英美情報機關擬訂了一項派遣人員潛入阿爾巴尼亞搞顛覆活動的計劃。菲爾比將這一絕密情報全部給了蘇聯情報機關。結果軍情六處和中央情報局派出的數百名特遣人員一踏上阿爾巴尼亞的土地，就中了埋伏，全軍覆滅。靠菲爾比送過來的情報，克格勃還破獲了英美等國安插在蘇聯和東歐的大批間諜。有些想投奔西方的蘇聯間諜往往還沒來得及行動就不明不白的死掉了。菲爾比就任一等秘書不久，美國聯邦調查局破譯了1944、1945年蘇聯駐紐約領事館同莫斯科之間的無線電通信密碼。其中一份電報顯示，在英國駐美使館中藏著一名蘇聯間諜，代號為“霍默”。“霍默”隱藏得很深，能讀到丘吉爾和杜魯門之間的來往電報，并將其內容報告莫斯科。聯邦調查局和軍情六處隨即就一起立案調查。由于菲爾比負責協調兩國的諜報工作，他也參與了調查。非爾比心里非常清楚，那位“霍默”就是在1944、1945年期間任英國駐美使館一等秘書的麥克萊思。

趕緊籌劃出了逃生計劃

1951年5月，英國軍情六處、軍情五處和外交部的高級官員舉行了一次秘密會議，會上決定提請時任外交大臣的莫里森批準對麥克萊思的審查。莫里森第二天就簽署了批準審查的文件，可就在這一天晚上，麥克萊思乘汽船渡過英吉利海峽，逃之天天，同他一起出逃的還有另一名蘇聯間諜伯吉斯。兩名高級間諜在關鍵時刻出逃，引起了英美情報界的警覺。

在調查誰是通風報信之人的過程中，他們很快就將目光投向了菲爾比。在麥克萊思和伯吉斯出逃的3個星期后，菲爾比被召回倫敦，接受審查。菲爾比一口咬定自己對此事一無所知，加上當時沒有抓住什么把柄，菲爾比總算過了關。但英國情報部門對他已失去信任。

1952年軍情六處辭退了菲爾比。但是在軍情六處兩位朋友的幫助下，1956年，菲爾比又以《觀察家報》和《經濟學家》記者的身份到貝魯特為軍情六處搞情報活動，同時繼續成功地充當蘇聯間諜。

菲爾比最大的弱點是貪戀女色，而使他最終露出馬腳來的也恰恰是他眾多女朋友中的一位。菲爾比在貝魯特期間寫的大量反以色列的報道，這引起了他親以色列的女朋友——英國馬克斯一斯賓塞公司經理索洛門的不滿。1962年，索洛門在訪問以色列時碰到了二戰期間曾在軍情五處供職的羅思柴爾德。

她向羅思柴爾德透露，菲爾比是個共產黨人，他還曾試圖拉攏她從事“和平所需要的重要工作”，羅思柴爾德向軍情報告了此事，軍情五處立即派人同索洛門見面。菲爾比得知這一消息后，馬上與克格勃進行了聯系。他本來還想留在西方，繼續為蘇聯情報機構服務。但克格勃官員告知菲爾比，從1951年起英國反間諜機構就對他產生了興趣。現在已過去了整整12年，菲爾比已成功地完成了他的使命，沒有必要再堅持下去。菲爾見狀只好放棄原先的念頭，趕緊籌劃出了逃生計劃。

1963年1月23日下午，貝魯特·菲爾比的第3任妻子埃莉諾正坐在家中客廳的沙發上，靜候菲爾比回家。按原定計劃，他們將一起前往英國駐黎巴嫩大使館出席一個招侍會。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客廳的寂靜，埃莉諾拿起電話，里面傳來的是菲爾比的聲音。菲爾比以平靜的語調告訴埃莉諾，他先要到郵局發報，讓她先走一步。但是，菲爾比始終沒有在招待會上露面，當晚他也沒有回家。第二天埃莉諾接到菲爾比的一封信，說他臨時決定去執行一項時間較長的采訪任務，近期內不能回家，還往妻子的賬上存了2000英鎊的現金。菲爾比從此就音訊全無。直到當年的3月29日，英國外交部才宣布了菲爾比失蹤的信息，軍情六處在6月初才最后搞清菲爾比已在莫斯科。7月30日，蘇聯《消息報》宣布蘇政府向菲爾比提供政治庇護。這一消息引起了西方的巨大震動。

蘇聯當局視菲爾比為英雄，給了他許多榮譽。最高蘇維埃接受他為蘇聯公民，并授予他克格勃上將銜，頒發列寧勛章、紅旗勛章和各國人民友誼勛章。具有調刺意味的是，菲爾比在提任軍情六處處長期間，因成績卓著，得到過大英帝國勛章。英國人則給菲爾比戴上了“賣國賊”、“叛徒”、“本世紀最大的間諜”的“桂冠”。美國報紙也評價菲爾比是“間諜史上最成功的雙重間諜”。

邢大軍據《軍事薈萃》立早/文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