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哪一個展覽是沒有商業背景的,大家都是在市場經濟背景下利用市場的游戲規則在做事。”
采訪中,當問及他們的準確報價和收入時,幾乎所有的策展人都選擇了含糊其辭,或者僅給出一個大概區間,甚至直截了當地說這是一個無法明碼標價的事情。而策展人之間關于策展費的互不通氣,似乎也成了一種不約而同的行業默契。這種巧合式模糊回答,原因是什么?對于策展人來說,什么樣的展覽要價高,什么樣的展覽在費用上又可以回旋?
雖然策展人對于各自目前的策展費都閉口不提,但對于他們早期的策展價格,有些人還是愿意說的。呂澎在1992年辦廣州雙年展時,雖然游說到了206萬的投資,但他稱在當時是沒有分成一說的,只拿著250元的固定工資。馮博一的第一個展覽是跟亞洲藝術中心合作的,當時的收入是2萬。付曉東的第一個展覽是2006年站臺中國的開幕展“上房抽梯”,當時的收入是2萬。劉禮賓的第一個展覽是2006年的抽象群展,收入大概是五六萬左右。
馮博一說,上世紀90年代策劃的展覽相對更純粹一些,有時候不但不掙錢,還要自己往里搭錢。“藝術家那會兒也不要材料費,大家都覺得有可以展示的機會就挺好。像‘生存痕跡’的展覽,場地費一個月才5,000塊錢,當時曾梵志的作品還是他自己找面包車運的。后來藝術市場興起之后,包括美術館的大躍進,和大批畫廊的出現,這塊就變得更復雜了。”
當說到策展人目前的收費標準時,大家各有各的說法,但比較一致的則是沒有確切的數字了。崔燦燦的回答是,“很高。”李振華說他會有一個硬性的標準,這個標準可能沒有什么討論的余地,定這個價格的原因,一方面是通過經濟的方式來適當地拒絕展覽,這樣就有更多時間去看書或者探訪藝術家,“對于定價過高導致的展覽數量減少,當然也得扛得住。”付曉東認為相比于機構對展覽的十足呈現,策展費是最不關鍵的一件事兒。
也有個別策展人給出了一個大致的收費范圍,有的說不低于4萬,有的是在5至10萬之間,有的說一線優秀的策展人收費在10萬以上,還有一種說法是策展費大概占整個預算的10%至15%。不同展覽支出的側重點也不一樣,有的展覽布展最花錢,有的展覽場地最花錢,有的展覽差旅最花錢。所以,不同的展覽有不同的預算和報價,也會根據策展人的聲望和策展專業程度有所浮動,無法一概而論。
還有一種情況,顧及到展覽本身的學術價值,或在與一些非常優秀的藝術家、機構合作時,如果經費不足,多數策展人也會適當調整或降低自己的收費標準,而對于自己不想做或認為不靠譜的展覽,則一致表示給多少錢也不會接。在劉禮賓看來,有些展覽是為了實現策展人的學術影響,為了把事情做成,甚至可以一分錢都不會要。朱小鈞則剛剛拒絕了一批山東畫廊和機構的展覽邀請。對于被指責過展覽有商業背景的呂澎,認為這不單純是商業與否的問題,“現在沒有哪一個展覽是沒有商業背景的,大家都是在市場經濟背景下利用市場的游戲規則在做事。”
在展覽和策展人噴涌的時代,策展人可以通過展覽賺錢養家,可以通過展覽獲得聲望抑或追求自由,無可厚非。有所不同的是,在充滿交換和人情的社會里,有人選擇一直賺錢,有人則在賠錢或者不差錢中地體驗著精神上的“高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