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有未來嗎？

煤炭，令人又愛又恨，當今世界似乎沒什么比它更易引起關于能源安全的爭議。有人認為它“表里如一”，是會引發大量污染的“骯臟能源”;也有人欣賞它的廉價和豐富儲量，認為在幫助發展中國家實現現代化方面仍起重要作用。煤炭在未來世界中將扮演怎樣的角色、如何更好地利用煤炭能源等話題，也成為全球許多重要機構和智庫關注的重點。

新舊年交替之際，國際能源署（IEA）發布了《2014年度煤炭市場中期報告》。美國戰略與國際問題研究中心（CSIS）則舉辦了主題為“重新思考煤炭的角色：競爭力、氣候與安全”的研討會，探討與研究了煤炭的發展前景及清潔煤炭技術帶來的機遇和挑戰等問題。

需求增長但增速放緩

短期內，煤炭將繼續作為全球發電等行業的主要燃料，對那些需要通過廉價能源來帶動經濟增長的發展中國家來說，更是如此。IEA的報告指出，未來5年，全球煤炭需求將持續增長，但增速可能放緩。該報告數據顯示，2013年，全球煤炭需求量增長了2.4個百分點，多于石油和天然氣，而到2019年，煤炭需求預計每年將增加2.1%，低于2010?2013年3.3%的年均增速。

從現在起至2019年，經合組織（OECD）國家對煤炭的需求量將以0.6%的速度下降。IEA的報告認為，由于采取限制碳排放和關閉燃煤電站等措施，歐美的煤炭消費量將不斷下跌。盡管日本、韓國和土耳其的經濟增長，將促進煤炭需求量走高，但還是難以改變歐美消費量走低的趨勢。美國的煤炭需求也將出現下行趨勢，不過并非十分顯著，其在未來5年內仍將保有大量低成本煤炭和超過250千兆瓦的煤炭產能。

與享受著頁巖氣革命紅利的美國相比，亞洲地區的發展中國家面臨的選擇非常有限。在這里，廉價與可靠的煤炭資源仍是許多國家的主要能源，這將推動該地區煤炭消費量持續快速增長。2019年前，中印將成為該地區乃至全球范圍內的主要煤炭消費國。其中，中國在未來許多年中將繼續扮演“煤炭巨人”的角色，印度和東南亞也會緊隨其后，小規模推動煤炭需求增長。

IEA的報告預測，中國煤炭需求量將以每年2.6%的速度增長。雖然中國政策一直朝著能源供應多元化方向轉變，并致力于降低能源強度，但其經濟增長需求無法僅靠核能、天然氣、石油和可再生能源。在經歷了多年的快速增長后，未來幾年，經濟增長放緩、經濟能源密集程度降低及能源供應多元化，或將削弱中國煤炭需求的增長，使其步入一個更為平緩的階段。

到2019年，印度煤炭消耗的年均增長率將達到5%，預計將超過美國，成為世界第二大煤炭消費國。此外，東盟也將成為推動亞洲地區煤炭需求增長的重要力量，其在未來5年內的新增煤炭發電量將超過30千兆瓦。

清潔煤炭技術帶來“新未來”

在CSIS舉辦的研討會上，專家們探討了煤炭使用與氣候變化的關系。他們認為，煤炭使用的不斷增加，有可能但也未必一定會與解決溫室氣體排放的努力相沖突。問題不在于是否要繼續使用煤炭資源，而在于如何使其不違背國際與國家的環保目標。因此，成功開發并應用碳捕捉與儲存技術（CCS）、提高煤炭使用效率等關于清潔煤炭的技術手段，對解決全球氣候變化問題至關重要。

日本新能源與產業技術發展機構的專家畑田博之（Hiroyuki Hatada），在研討會上提出了一項旨在發展清潔煤炭技術的“三管齊下”戰略：第一，努力加強對CCS等目前已有但應用不充分的技術的研究與開發;第二，通過多種方式提高燃煤發電廠的發電效率，如利用超臨界、超超臨界、整體煤氣化聯合循環發電系統（IGCC）、整體煤氣化燃料電池循環發電系統（IGFC）等技術;第三，積極應用目前已有的最先進技術，其帶來的價值將十分可觀。例如，如果將超超臨界技術應用于印度所有在建中的亞臨界發電廠，印度每年將減少6000萬噸的二氧化碳排放，這幾乎是歐盟所有太陽能電池板減排量的兩倍。

對CCS技術，與會專家認為，其應用目前遇到了一定的限制，但主要的阻礙并非來自技術層面。事實上，美國應用碳捕捉技術已有數十年的歷史，這一技術雖然有些昂貴，但操作起來并不是很復雜。與此相關的，通過管道運輸二氧化碳的技術也已成熟。真正影響CCS技術廣泛應用的主要因素是地質狀況和融資兩大問題。

由于受到不同地區地質狀況的限制，CCS技術不能隨心所欲地應用于所有地方。譬如，韓國等地就不具備儲存大量二氧化碳的地質條件，印度等其他一些地方則需對自身地質潛力進行額外的評估，即使在美國，CCS技術的應用狀況在不同的州也有所不同。

CCS技術的融資也是一個問題。因為可以將二氧化碳收集起來進行販賣，并用于提高原油采收率，CCS技術確實具備較強的吸引力。但問題在于，這種方法并不適用于所有工程，對部分國家來說也無法應用。同時，也有人質疑利用二氧化碳提取更多碳氫化合物，是否會削弱CCS技術所帶來的環保優勢。

此外，CCS技術的開發者和相關決策者也面臨著不同的挑戰。開發者面臨的挑戰主要是如何使這些項目獲得經濟效益，及維持其融資的低成本;決策者面臨的短期挑戰在于，是否應該以及如何為一項先進的清潔煤炭技術開展公共融資，長期挑戰則在于如何為CCS等低碳技術提供競爭市場。

推動清潔煤炭技術的廣泛應用并不簡單，各國會出于對經濟性、自身能源需求和減排戰略等問題的考慮，自行決定是否使用或使用哪種清潔技術。成本問題也將始終是新技術使用的重大障礙。不過幸運的是，發達國家與中國等參與者在這一過渡時期，還會繼續努力改進與提升這一系列技術的可操作性與經濟性。

總之，如果人們想在盡可能降低碳排放的同時，繼續享受煤炭資源帶來的好處，那發展并積極利用清潔煤炭技術，將是不可回避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