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勞倫斯的代表作《兒子與情人》的敘事結構存在很強審美性。《兒子與情人》的自傳體敘事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其敘事結構,《兒子與情人》的第一部是從莫瑞爾太太的視覺來敘事,而第二部則是從保羅的角度進行敘述,極大地豐富了《兒子與情人》敘事結構的審美性。
關鍵詞:勞倫斯 《兒子與情人》 敘事結構 自傳體敘事審美
引言
縱觀勞倫斯的所有文學著作,其幾乎每部作品都由于描寫性而沖擊著讀者的神經。所以,勞倫斯的作品是爭議頗多的。而帶有自傳體性質的《兒子與情人》,也不可避免地飽受讀者爭議[1]。但是由于《兒子與情人》具有自傳體性質,所以這部作品的敘事結構具有非常強的文學審美性。
一、《兒子與情人》敘事結構斷裂性
從敘事結構來說,《兒子與情人》并不具備自然故事結構的完整性,由于整個故事的敘述是分兩部分進行,第一部分是對作品主人公以及保羅出生前的敘述,第二部是對保羅母親去世后的敘述。在《兒子與情人》中,勞倫斯通過兒子保羅的眼睛來敘說整個故事,這就必然會造成敘事斷裂。保羅出生前的所有故事不可能用自己的口吻與視覺敘述出來,所以只能用保羅母親的口吻述說,但保羅母親去世后的故事不能再由其敘述,所以只能靠保羅來完成。
《兒子與情人》敘述的斷裂性似乎使勞倫斯陷入難以自拔的困境,然而,勞倫斯卻非常聰明地用第三人稱來解說整個故事,這就完美地避免了故事敘述的雜亂性,不管是第一部母親口吻,還是第二部兒子口吻,都可以從第三人稱口中敘說出來,而且可以從時間和敘述手段上將第一部和第二部進行完美銜接,彌補了《兒子與情人》敘述斷裂,成功地實現了故事過渡,完整地呈現出故事敘述結構中所具有的審美性。
《兒子與情人》所存在的敘事結構斷裂性另一個表現是聲音敘述的斷裂。整個作品主要是在母親去世后,兒子保羅對母親的回憶,故事中很多還有保羅母親的記憶。為使整個故事敘事結構具有統一性,作者通過回憶的敘事方式,將保羅的故事在整個作品中置于其出生前,也就是莫瑞爾家庭的狀況[2]。《兒子與情人》的整個故事都是用保羅的視覺與口吻來敘述。作品中,保羅的敘述幾乎將母親的敘述遮蔽掉,比如,小說第一部分中母親的回憶與敘述幾乎全是用保羅的口吻敘述出來,保羅自己的敘述,在作品第二部才真實顯現出來。
這就使整個故事出現兩個不同的聲音,即保羅與母親。作品第一部用母親的聲音將保羅的敘述表達出來,母親的回憶對《兒子與情人》的整個故事進行了壟斷。此外,整個第一部隨處都能找到有母親口吻的句子,像“她始終記得那天的情境,因為那是她一生感到最悲痛的一幕”,到處都能在作品第一部看到保羅母親的口吻與視角。在《兒子與情人》的第二部,母親的聲音變成保羅的聲音。與第一部比較類似,用保羅的內心感受來展開整個故事,比如:“保羅厭惡她,因為她毀壞了他的自得與自在,他屈辱、苦惱”[3]。由此通過不同的人物敘述來感悟敘事結構斷裂后的快感,同時通過所發出的不同的聲音,來領略兒子的敘述和母親的故事。
二、《兒子與情人》敘事結構悖論性
由于勞倫斯作品《兒子與情人》的敘事聲音存在差異性,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其所存在的敘事結構悖論性。
整個作品的敘述中,始終存在的保羅母親的聲音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保羅的視覺與感受。此外,保羅母親對作品敘述的出現和存在,對《兒子與情人》的整個敘述結構具有相悖存在、彼此補充的重要作用,即作品第一部中保羅母親的敘述對表現與升華作品主題有著重要意義。由于保羅母親的敘述,使得整個作品的第一部都與敘述的模式相符合。在兒子保羅敘述整個故事的過程中加了一個對保羅母親的敘述,而且還通過極其鮮明的方式融入整個故事敘述中,其目的就是控制與壟斷兒子保羅的敘述[4]。然而,在《兒子與情人》的第二部,保羅母親的敘述完全消失,整個故事都是保羅自己來敘述。從母子共同敘述整個故事到只有保羅一個人來向讀者介紹故事發生的歷程,更加成功地向讀者暗示此時的保羅已經在故事中長大。
每個人都會有骨折般疼痛的成長經歷。《兒子與情人》所運用的斷裂式敘述結構就是對這種疼痛的完美表現。就像作品的第二部中,整個故事單獨由兒子保羅的聲音完整地敘述出來,相比于第一部,如果缺少了母親的敘述,保羅所敘述的內容就會給人一種混亂感,然而這也正是兒子保羅在不斷成長的過程中所產生的沉思、痛苦、彷徨以及迷茫的思想經歷,而且這也是作者勞倫斯寫《兒子與情人》的目的所在[5]。
在母子倆交錯性的故事敘述中將《兒子與情人》所要表達的主題意義淋漓盡致地表達出來。在作品第一部中,保羅母親的敘述聲音只是對兒子保羅的敘述起著控制性作用,她用堅定的人生觀點、價值信念以及生存狀態對兒子保羅的成長歷程予以掌控。所以,在作品第一部保羅母親的敘述中,所表現出來的是平緩、穩定的敘述節奏與情緒。雖然第一部的敘述是由保羅與母親的聲音共同形成的聯合性敘述,然而,整個故事敘述內容卻十分清晰,確定性非常明確,兒子保羅的成長經歷與保羅母親的生活交錯性呈現在讀者面前,形成一種水乳交融境況。然而,這種境況到了《兒子與情人》的第二部,由于不再有保羅母親的敘述,保羅自己的敘述就會顯得比較遲疑,不確定性非常明顯。此外,整個故事的節奏是隨著保羅母親與保羅的交流而陷入混雜困境的情景[6]。在保羅成長的歷程中,與母親曾經親近密切的心理距離逐漸拉開,但是,由于多年和母親生活在一起,使得保羅不自覺地產生一種處處順從母親的性格,就像《兒子與情人》中所描繪的:“不愿做與母親意愿相違背的事情”。由此就造成保羅陷入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如果聽從母親,就會與自己在成長中那些逐漸形成與接受的思想相背而行,但是如果聽從自己,就會背叛母親的意愿,這就導致作品的第二部中保羅的敘述帶有很多的不確定與猶疑性。
保羅在作品第二部中所發出的敘述聲音有著很強的不確定性,對背離母親意愿的自責與背離自己意愿的痛苦與矛盾,也許這就是一個人成長后的悲哀,就是在這種糾結與痛苦中,保羅逐漸長大。雖然保羅非常不情愿,但是在成長過程中,他還是逐漸離開了母親,背離了母親的意愿,就像作品第二部中所描繪的:“他清除了所有阻擋他意念的可能性,理清了思路,形成了自己的信念。保羅知道,每個人都要用自己的心去尋找判斷是非的根據,用耐心去實現自己的目標。[7]”保羅最終對母親明確地坦白自己無法按照她的思想來完成自己的人生。
整部《兒子與情人》作品中,保羅母親的敘述至始至終都與保羅成長中所忍受的苦難成正比而存在。但是,正是這種帶有非常強烈的節奏性敘述的存在,造成作品敘事結構和作品的主旨產生悖論性的意義,而且對表達作品的主題也有非常好的審美效果。雖然母親的去世讓保羅深深地痛苦與自責,但是,保羅母親的影響力還是保羅的成長歷程中日復一日的減少,遠離母親獨自生活與成長,保羅逐漸在成長中有了自己的思想與聲音。
結語
通過閱讀與分析勞倫斯的整部《兒子與情人》發現,勞倫斯對《兒子與情人》這一題目的選定已經在向讀者暗示自己的作品具有非常強的敘事結構審美特性。單從題目上看,《兒子與情人》極易讓讀者產生一種誤解,讓讀者認為在情人與兒子后所省略掉的內容是具有統一性的。但是,整個作品所介紹的卻是莫瑞爾太太的孩子以及她孩子的情人們。由此若根據作品的內容來定作品的題目,那么,這部作品的題目則該是《莫瑞爾太太的孩子和保羅的情人》,從這個題目來看,整個故事的敘述僅僅是一個一成不變的表面敘述視角,嚴重背離了作品敘述所產生的矛盾,使得作品很難達到作者想要的那種審美效果[8]。《兒子與情人》的自傳體敘事方式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其敘事結構,所以,勞倫斯擬了這樣一個帶有歧義、卻能夠大尺度的轉變空間敘述角度的《兒子與情人》來敘述自己的自傳體。
查閱有關勞倫斯的資料發現,在確定《兒子與情人》的最后一稿前,勞倫斯所確定的題目是《保羅·莫瑞爾》,然而最終公諸于世的題目是《兒子與情人》。這個題目從另一個視角向讀者暗示《兒子與情人》的敘事結構。在《兒子與情人》中,我們不但可以讀出兒子保羅從出生到他的生活的各個人生階段所經歷的成長故事,還可以從中讀出另一個具有關鍵性的聲音,這個聲音就是為作品第一部做敘述的保羅的母親,這樣,敘述者的聲音與敘述者的感受共同交織呈現在讀者面前,使讀者不僅可以欣賞到《兒子與情人》的故事,而且還可以感受到那種濃烈的敘述。勞倫斯所運用的這種敘事方式將《兒子與情人》整個敘事結構中所存在的斷裂式相悖性完美呈現出來,不僅使其敘事結構呈現一種強烈的審美藝術性,在敘述整個故事的過程中,還能將這種敘事結構變成《兒子與情人》中的構成部分。語
參考文獻
[1]崔更生.論勞倫斯《兒子與情人》關系中女性主義(英文)[J].武漢工程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4(01):169-170.
[2]孔祥國.毛萊爾太太:《兒子與情人》中真正的毀滅者[J].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4(02):742-743.
[3]徐敬珍.花語傳情——從《兒子與情人》中的保羅看勞倫斯的浪漫主義氣質[J].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學報,2004(06):94-96.
[4]杜鳳蘭.淺析人的異化在《兒子與情人》中的體現[J].遼寧工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 2005(01):548-549.
[5]徐敬珍.解讀《兒子與情人》中花的象征意義[J].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學報, 2005(02):249-250.
[6]陳振華,楊萍.論《兒子與情人》中的母親原型[J].濮陽職業技術學院學報, 2007(01) :423-424.
[7]張曉紅.論《兒子與情人》中的俄狄浦斯情結[J].新西部(下半月),2008(03) :163-166.
[8]李鴻鑫.解不開的情結——從D.H.勞倫斯的《兒子與情人》分析勞倫斯與父親的關系[J]. 經濟研究導刊,2009(19):12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