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輝格”與“反輝格”概念的形成提出
在當代西方社會中,“歷史的輝格解釋”或者“輝格式的歷史”這樣一些術語是極為常見的日常用語。但在科學史文獻中,它們涉及到歷史研究中一些本質性的問題,是歷史學家區分某種歷史研究方法與傾向的重要判據。
“輝格”這一概念的提出要追溯到英國自由黨的前身“輝格黨(Whig)”。由于輝格黨動用一種站在自身所處時代的制高點,并用自身現今的觀點來編寫歷史的方式以維護其所宣揚的君主立憲的政治主張,因而他們對歷史的態度是充滿自身的主觀意識,甚至是以自身利益或需要為出發點來對史實進行挑選,剔除。是帶有強烈微觀和主觀色彩的歷史研究風格。
英國歷史學家巴特菲爾德在所著的《歷史的輝格解釋》一書中曾作國這樣的表述“歷史的規格解釋的重要組成部分就是,它參照今日來研究過去”,“強調在過去的某些進步原則,并寫出即使不是頌揚今日也是對今日認可的歷史。”這可以理解為對輝格式歷史的廣義定義。而由巴特菲爾德開始,“反輝格”這一概念就此被提出,形成。
反輝格觀念認為,任何一種歷史學家都可能陷入自己對歷史的主觀觀念和未經檢查的心智習慣;認為歷史學家不應強調和夸大過去與今日之間的相似性,相反,他的主要目標應是去發現和闡明過去與今日之間的不相似性,并以這種方式扮演一個在我們和其他各代人之間的中介者。歷史學家應該試圖用史實所屬的時代的眼光去看待那個時代,而不應該是讓過去從屬于今日。作為反輝格的代表人物巴特菲爾德始終認為,歷史學家本質上是一個觀察者,他不應過分關心哲學和抽象的推理。輕易的把過去與今日直接并列的做法必定會導致過分簡單地看待歷史事件之間的聯系,必定會導致對過去與今日之關系的徹底誤解。
但在巴特菲爾德的反輝格體系中,他強調一旦對歷史進行節略既輝格。而事實是史實的龐雜紛繁使之不可能被完全記錄。而在節略時就必須賦有能看到重要的細節和發現事件之間的關系與影響的天賦,以及領悟使歷史過程得以起作用的整體模式的天賦。但巴特菲爾德卻并沒有提出什么具體可操作的措施。
但至此,反輝格觀念被廣泛接受,在很長的時間中,幾乎沒有什么歷史雪茄愿意成為或被人稱為輝格式的歷史雪茄。在科學史界,巴特菲爾德的這種影響憂為強烈。
反輝格的傳統就這樣被傳承,強化。
美國科學史家和科學哲學家庫恩1968年在為《國際社會科學百科全書》撰寫的條目“科學的歷史”中這樣說到“內部編史學的新準則是什么呢?在可能的范圍內……科學史家應該撇開他所知道的科學,他的科學要從他所研究的時期的教科書和刊物中學來……他要熟悉當時的這些教科書和刊物及其顯示的固有傳統。”它表明了西方科學史界對這種新的研究傳統的普遍接受。
二、當反輝格走向極端
拋開傳統的輝格與反輝格觀念,就個人來看,歷史學家在編修歷史并對史實進行節略時是不可能完全拋棄個人色彩或功利目的的。即使存在純粹的史實記載,那也只是份詳實的事實記錄而已。人們無法從中及時獲得所想要的思想與啟發。相反,歷史學家在忠于事實的基礎上根據自己的篩選寫出的歷史雖然帶有各式各樣的目的與出發點,但更能帶來能傳播各種不同角度觀看歷史的可能。
即使巴特菲爾德,在所著的《近代科學的起源》的寫法上正是他所強烈批評的輝格式的寫法。
美國科學社會學家和科學史家默頓在1975年便提出:“或許,在編史學中有半個世紀之久的關于輝格式原則的禁忌,已遠遠超越了反對那種贊揚式的當代主義的目標……對于歷史,或許已經到了要求反對反輝格式傾向的時候了。”比這更早一點,美國科學史家布拉什也曾指出,由于科學史家反對反輝格式傳統的接受,他們熱心于把科學理論同前些個世紀的哲學與文化運動聯系在一起,他們熱心于把科學理論同前些個世紀的哲學與文化運動聯系在一起,因而開始降低了在這些理論中技術性內容的重要性,但正是這些技術性內容才使這些理論在現代科學中有意義。這樣做的結果,是在歷史學家和科學教師的目標之間形成了一道鴻溝。
威爾遜和艾什普蘭特就指出,任何編史學從來都不是中立的,這種以當代為中心不僅僅是個別歷史著作的問題,它也是歷史這一學科自身的結構,是在歷史研究的過程中所固有的,因此,歷史的推論在本質上就是有問題的。
由于科學畢竟是進步的,所以以輝格試觀為根據的科學史研究是很難懷疑的,輝格式的進步觀點不可避免地要確立在科學史中。當然,極端的輝格式傾向也是不可取的。贊揚或夸大科學成就,或為了當前占優勢地位的科學成就而進行宣傳鼓動,這些肯定不是科學史家所要做的事。
其實,伴隨著科學史研究的職業化和極端的反輝格式傾向,科學史帶有了一種排他性。科學史家對科學發展的程度進而排斥了最核心的內容時,就使廣大對科學發展自身有興趣的讀者疏遠了科學史。
走向極端,反輝格式的傾向利用了無知的長處,把當今那些對過去無用的東西拋開。而在利用無知的長處時,反輝格傾向就變成了一種自命不凡的形式,既科學史家具有了一種目光短淺的優越感,無視今日科學的成就。
三、反思之后
極端反輝格式的研究方法是不可能的,也是有問題的,但也不贊成極端輝格式的傾向,二者應該是相結合的。
反輝格式的歷史將不能起到與公眾交流的作用,它將傾向于僅僅走向細節,被動地對歷史資料進行能滿足人們對歷史通常的要求,它也許能真正代表過去,但它也將是古董式的,除了少數專家之外,大多數人都難以接近。
在實踐中,歷史學家并不面臨在反輝格式的和輝格式的觀點之間的選擇。通常兩種思考方式都應存在,它們的相對權重取決于所研究的特定課題。歷史學家必須具有雙重思考的能力,能夠同時考慮彼此沖突的輝格式與反輝格式的觀點。
(作者單位:武漢城市職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