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史上最嚴”的《非銀行支付機構網絡支付業務管理辦法(征求意見稿)》發出后,各方反應不一。如今,民間對意見稿的解讀已經清楚——單日限額5000元只針對第三方支付賬戶的余額付款,而非用戶再也不能網上“買買買”了。
既然如此,央媽唱這一出究竟何意?
當然偏袒銀行
自2011年央行頒發《支付業務許可證》以來,目前已累計有270多家第三方支付機構獲得牌照。央行也在近期指出,2014年98.5%的個人客戶是使用支付賬戶余額進行消費、轉賬、購買投資理財產品等。
不難想見,98.5%的比例之下,受限額影響的用戶人數還是會很大。央行計劃出臺的監管新規,對用戶使用第三方支付賬戶內的資金設置支出限額,用戶遇到超過限額的支付需要,將只能轉至銀行賬戶完成。但國內“四大行”自2014年以來,已相繼大幅下調對于快捷支付轉賬額度限制,將原來的單筆5萬元降至1萬至5000元不等,每月限額則從20萬元降為5萬元。面對雙重限額政策,消費者網購、轉賬、信用卡還款以及大額理財等互聯網金融業務未來均會受到一定影響。
“這次的意見稿,目的之一就是明確非銀行支付機構網絡支付,也就是我們說的第三方網絡支付,定位在‘支付通道’上不逾矩”,中國銀行法學研究會副秘書長、經濟學博士后李愛君說。
說到第三方網絡支付的定位,不能不說它們的發家史。如今的網絡支付機構,最開始是依附電商產生的,大家廣泛熟悉并使用的支付寶就是一個典型。這些支付機構快捷靈活,服務真實交易,原本就是一個通道。然而,隨著規模體量包括用戶的擴張,一些支付機構開始從事通道以外的業務,包括資金沉淀、管存等,比如余額寶會給賬戶內有剩余資金的用戶計算每日收益。顯然,這些業務功能屬于銀行的“勢力范圍”。
然而,網絡支付機構在開展上述銀行業務的時候,卻又僅限于自己的體系,并不受到與銀行一樣的制約。
2010年,央行制定并頒布了《非金融機構支付服務管理辦法》,指出支付機構應當按照《支付業務許可證》核準的業務范圍從事經營活動,不得從事核準范圍之外的業務,不得將業務外包,并且將網絡支付機構定義為非金融機構。
如今央行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就是要提醒網絡支付機構不要和銀行搶生意,資金沉淀、資金托管和清算結算都需要交給銀行。“如果這些支付機構想要從事銀行業務,那完全可以去申請成立民營銀行或者商業銀行,國家對此都有很清楚的規定。可是,既想做銀行的生意又不想受管教,這就不行了。”李愛君分析道。
這樣大張旗鼓地幫銀行占地盤,不少聲音認為央行的偏袒之心太過明顯。然而,談及此事,中國工商銀行某支行管理層人士笑著反問:“不偏袒銀行,難道要偏袒支付機構嗎?”在他看來,抱怨監管機構保護銀行的人,忘了銀行作為國家經濟命脈、金融基礎的重要地位,也忘了國內每年都有那么多私人資金因為網絡安全問題而不明不白地消失,再也難以追回。
第三方的活路
央行保護各大銀行的態度可謂一覽無余,不僅對第三方限額,還要數落一番:支付賬戶普遍未落實賬戶實名制,挪用客戶資金事件時有發生等等。
作為意見稿的核心利益相關方,網絡支付機構的官方態度積極得令人側目。在最新的公開回應中,騰訊集團表示相關業務團隊正在對意見稿進行研究,將在監管部門的指導和監督之下積極探索和創新,持續為用戶創造新價值;支付寶平臺也強調其“普惠金融”與“創新”的定位,并稱一個健康發展的行業需要監管,只有不斷開放進步和前瞻的監管才會促進行業健康發展。
知名經濟學者宋清輝表示,網絡支付面臨兩大問題,讓監管層不得不出手。一是網絡支付機構的托管模式存在問題,即在不具備托管能力的前提下實際托管了大量資金。二是支付機構本身并無確切統一的管理辦法,難以對資金流動形成監控,用戶的投資風險很大。“這和P2P平臺很相似,規矩沒形成先做了事情,潛在跑路的風險很高”。
對于網絡支付機構而言,用戶體驗至高無上。若新規執行,所有讓消費者不滿的內容都意味著對網絡支付的沖擊。而即將被戴上央行“御賜緊箍咒”的網絡支付機構,怎么會如此坦然?
“顯而易見,新規一旦落實,對網絡支付的短期沖擊是確定無疑的,而長期看來卻是利好。”宋清輝解釋道,“網絡支付機構的金融未來并沒有斷裂,反而會因為央行新規獲得新機遇,因為金融創新不是為了規避管制,金融創新只有在法律規范的引導下,才能有大未來。”總而言之,沒有規范何談創新。
據了解,與騰訊、阿里巴巴的官方“示好”態度截然不同,眾多中小支付機構對意見稿表現出不滿和擔憂,甚至前兩者自己的工作人員也頗有微詞。
由于阿里巴巴集團旗下的網上銀行于今年7月成功掛牌,因此有聲音認為,網絡支付今后可以從上述領域開拓新市場。可是,這種突破實在不容易,網上銀行的申請非常困難,一證難求,好幾年才有可能申請下來,前提還是申請者資質夠格。畢竟,阿里巴巴的規模是其他同行業者難以企及的。如此一來,新規一旦落實,網絡支付行業能否絕處逢生,也只能暫時交給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