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時間,廣州多部門對Uber聯合執法持續發酵。Uber能堅持多久議論紛紛。而據筆者觀察和分析,這次廣州交委與Uber交鋒幾乎難言誰是贏家,創新監管思路,將Uber等企業納入國家和政府的新型治理體系中,才是政府部門與新型互聯網公司雙贏的出路。
在分析廣州交委與Uber“鹿死誰手”之前,我們先來看看廣州交委打擊Uber的時間點。廣州多部門對Uber的聯合執法,其時間點實質上與舉行中的廣交會時間點重合。
一些廣州“的哥”也承認,廣州交委打擊Uber的行動,在一定程度上是為了安撫出租車司機,以免“的哥”在廣交會期間鬧事。須知道,在歷年的廣交會期間,大量參展商都頻繁“打的”,這段時間是出租車司機的收入高峰。今年廣交會期間,出租車司機的收入無可避免會受到Uber沖擊。
但廣交會過后,交委還能不能保持這樣的高壓態勢?以前的“黑車”,不但個體分散,被交委打壓時輿論還會為交委叫好。但現在監管對象變成互聯網力量后,輿論態勢完全轉變。
Uber司機大多是社會中產群體,會使用社交媒體積極為自己造勢和辯護。由于Uber與百度這個互聯網巨頭合作,因此百度乃至擔心唇亡齒寒的一眾互聯網專車公司,幾乎都調動起一切輿論工具與廣州交委角力。因此在輿論導向上,廣州交委幾乎難占上風。只需要看看百度百家等一些網絡媒體平臺的專題,就可以知道政府部門在與互聯網力量角力時是多么吃虧。
名不正則言不順,在這個政府工作日益透明化的年代,決不能小看輿論壓力。實際上這也是多年來互聯網公司采取的策略。由于互聯網公司很多業務需要突破傳統業務和傳統利益格局,因此幾乎無一例外采取先占領輿論高地,然后慢慢影響決策層的方式。
更麻煩的是,隨著Uber司機的數量日益龐大,連常規的處罰措施都變得不再具有威脅。盡管有消息稱廣州交委對個別Uber司機開出高達3萬元的罰單,但不少Uber司機實際上以前就是開黑車的,就需要經常面對天價罰單的風險。因此加入Uber后面對的風險并不會比以前更高。
根據業內初步預估的數字,廣州已經有多達3萬名Uber司機。這意味著,只需要每人支付1元,就可以給一輛Uber車“上保險”——如果這臺車被罰款了,其他車每人出1元來給這臺被罰款的車支付罰款。Uber公司如果夠強硬,完全可以組織這些司機成立一個互助性組織去應對罰款問題。而隨著Uber司機越多,“上保險”的成本就越低。
更有意思的是,根據筆者在廣州Uber的年會上了解,由于Uber的“小伙伴”一大堆,加盟Uber后可謂福利多多。比如某家美國潤滑油品牌就承諾,長期向Uber司機以成本價提供頂級的、一級方程式使用的汽車潤滑油。另一家五星級酒店則以一兩百元的價格向Uber司機提供住房。還有演唱會公司樂意給Uber司機群體提供各種演唱會福利。這些林林種種的福利和補償,當然就讓“罰款”這種傳統監管手段的威脅大降。

站在執法層面而言,采用傳統監管思路,廣州交委的執法難度其實也非常大。廣州是一個非常龐大的城市,一個白云區就跟一個香港的面積相當。廣州交委執法打擊Uber,充其量也只能在核心商業區執法,大量廣(州)佛(山)交界區域、番禺、花都、白云區等非核心商業區,以交委有限的人力資源根本是鞭長莫及的。
正因如此,即使在目前的“嚴打”階段,隨機打開Uber客戶端,依然非常容易叫到車。有Uber司機說,他們會避開琶洲會展中心等重要路段,原因是打擊Uber的執法力量主要在這些地區。
廣州交委曾嘗試推出類似Uber平臺以達到替代目的,但要再造一個官方的Uber并非易事。Uber不但在技術上非常領先,而且能透過巨額的補貼來吸引私家車司機加盟。作為交委顯然不可能提供高額補貼,也很難提供同樣先進的技術手段和管理經驗。
筆者認為,事件最后的結局,要么就是不了了之,要么很可能是采取合作的方式,交委和Uber握手言和。實際上近日已經有傳聞稱,廣州Uber司機可以每年繳納2000元給交委作為申請牌照費用。
當然,傳聞歸傳聞,考慮到這樣將極大地沖擊原有出租車公司的專營權,估計這樣的變革措施并不會立即推出,至少需要等候一個讓交委和出租車公司都滿意的方案。
事實上,中國市場如此之大,互聯網發展已經逐步領先于世界,決策層完全可以考慮采用疏堵結合的方式,讓Uber在一些城市有序展開試點運作。
如果試點成功,中國互聯網管理體制和出租車管理體制反而有可能會探索出一條可供全球借鑒的新路徑,不僅能讓中國的互聯網新業態管理水平大幅領先于世界其他地區,也算為全球解決了網絡經濟下新舊業態沖突的一大難題。
而且創新監管思路,還可能會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好處,比如對于廣州這個有志于成為中國“底特律”車城的城市,就顯得更加重要,因為Uber規定必須5年之內的汽車才能加盟,很多司機為了加盟Uber,不惜血本重新購置新車。
這方面廣州市政府何妨互聯網思維一把,聯合廣州本田,廣州豐田以及Uber一起坐下來談談另一層面的合作,對于地方產業與經濟發展,或許也是另外一種促進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