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塞翁失馬》的哲學思想與劉安的隱喻

[摘 要]初中語文《塞翁失馬》一文，是淮南王劉安撰寫的一篇寓言故事。該故事短小精悍，既充滿了樸素的哲學思想，又隱喻了作者與漢武帝劉徹在治國理念上的政見分歧與現實無奈。語文老師在導讀此文前最好從史學的視角，先概要性地了解淮南王劉安所著的《準南子》一書，再從其無為而治的思想上，深究其與漢武帝劉徹的政見分歧，也便對劉安的這篇與皇權“不協調的聲音”，有了更為透徹的認識。

[關鍵詞]塞翁失馬；哲學思想；劉安；隱喻

一、劉安其人及其與漢武帝的政見分歧

劉安（公元前179--前122），漢高祖劉邦之孫，淮南厲王劉長之子。文帝十六年（公元前164年），劉安以長子身份襲封為淮南王，時年十六歲。劉安好讀書、善文辭，是西漢知名的思想家、文學家，曾“招致賓客方術之士數千人”，集體編寫了《鴻烈》（后稱《淮南子》）一書。該書包羅萬象，既有史料價值，又有文學價值。《淮南子》以道家思想為基，涉及政治、哲學、倫理、史學、文學等諸領域，是漢代道家學說最重要的一部代表作。《淮南子》的主要思想是道家學說，編著者們大都生活在道家思想為治國綱領的時代，在漢武帝之前的兩朝——漢文帝和漢景帝時期，都是以道家思想為根本，到漢武帝初期道家思想仍然是主導思想，但隨著漢武帝的逐漸成熟，儒家思想成為他統治天下的綱領。作為一代帝王，漢武帝固然希望包括皇叔劉安在內的所有人，都能和他在政治上保持一致，但劉安卻因循守舊、故步自封，時不時還發出一些與時局不協調的聲音（如劉安所撰《《塞翁失馬》一文》），因而兩個人的矛盾不斷加深。漢武帝和劉安的矛盾不是個人的矛盾，而是兩種治國理念的矛盾。因此，二人分道揚鑣也便再所難免，且注定要以劉安獲罪而告終。

二、劉安《塞翁失馬》一文的哲學思想

“淮南王為人好讀書鼓琴，不喜戈獵狗馬馳騁。”可見，劉安雖身為皇族，卻不喜貴族的生色犬馬，獨守讀書彈琴、著書立說的文人雅好。從《淮南子》涉及的政治、哲學、倫理、史學、文學等諸領域推之，主編劉安的哲學思想必立于斯時的學術前衛，且與道家思想相雜揉。如高誘曾在《淮南子》的書注中說：“其旨近老子，淡泊無為，蹈需守靜，出入輕道。言其大也，則燾天載地；說其細也，則論于無垠。及古今治亂，存亡禍福，世間詭異瑰奇之事。”細加品讀，高誘所說的“及古今治亂，存亡禍福，世間詭異瑰奇之事”，無疑是劉安撰寫《塞翁失馬》的立意之所——通過一個循環往復的極富戲劇性的小故事，闡述禍與福的對立統一關系，揭示“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的道理。從哲學的視角析之，《塞翁失馬》的哲學思想至少涵蓋五個方面：必然性與偶然性的關系；矛盾發展的轉機性；事物發展的內在聯系性；用發展的眼光看待事物；用長遠眼光看待事物。但凡有閱歷的老人都知道，馬群一大，馬走失了是常有的事，可謂是必然的，但走失幾匹、何時走失？卻是偶然的。矛盾的轉機性是復雜的，概呈兩種——要么是壞事變成好事，要么是好事變成壞事。《塞翁失馬》一文里的哲學思想，對于劉安來說不過是淺顯的哲學普及，更為深刻的還在《淮南子》里，如卷一《原道》里就有這么一個觀點：“得在時，不在爭；治在道，不在圣。土在下，不爭高，故安而不危。”

三、劉安《塞翁失馬》一文的邏輯表述

以劉安的皇族地位與身份，大可不必勞心費神著書立說，但基于文人的個性與志趣，劉安沒有像其他王侯那樣將精力投于游玩圍獵上，恰恰相反的是素喜讀書做學問的劉安，集眾家學說之長，主編了《淮南子》這部道家精典著作。暫且不言劉安的邏輯思維如何，先看看近代名儒家對《淮南子》的評說——梁啟超說：“《淮南子》匠心經營，極有倫脊”，“其書博大而條貫，漢人著述中第一流也。”胡適說：“道家集古代思想的大成，而淮南書又集道家的大成。”足見劉安邏輯思維的“極有倫脊，博大而條貫”。再從邏輯表述的視角品讀《塞翁失馬》，也便給人以大道無痕、如飪小烹之感。細而言之，任何文章的邏輯表述皆基于作者的寫作立意，即寫作立意框定作者的邏輯表述。哪么，《塞翁失馬》的立意是什么呢？其實，答案已然明了：既然自己無為而治的思想不得器重，甚至是與漢武帝的武力征服相悖，也只能巧借寓言故事，隱喻自己對戰爭的厭惡感了。因之，寓哲學思想于一波三折式邏輯表述，也便成了劉安的上乘構思：先是“馬無故亡而入胡”之壞事，“人皆吊之”之際，塞翁哲言相告：“此何遽不為福乎？”數月后，果印證其言：“其馬將胡駿馬而歸”。“人皆賀之”，其父又曰：“此何遽不能為禍乎？”暗喻己見的是，“近塞之人，死者十九。此獨以跛之故，父子相保。”

四、從《塞翁失馬》看劉安的政治隱喻

從帝王之術的視角品讀劉安所撰的《塞翁失馬》，姑且不談劉安的文采與思想，僅文中這幾句話——“胡人大入塞，丁壯者引弦而戰。近塞之人，死者十九。此獨以跛之故，父子相保。”就已然看出了皇叔劉安與侄子漢武帝劉徹“不協調的聲音”。退一步講，面對匈奴兵的侵犯，普通百姓都能積極參戰、保家衛國，身為皇叔卻在文章里褒揚一個斷腿青年的茍活性命于社稷之危。試想，此文如被漢武帝劉徹看到，當如何評價這位皇叔的無為而治呢？結論只能是——迂腐之極！為何這么講？問題在于：劉安主張遵循自然規律的“無為而治”；雄才大略的漢武帝，卻擬以強兵強國之策，用武力征服一切；劉安提倡黃老無為而治的出世學說，漢武帝則看重儒家積極進取的入世哲學；劉安告誡執政者要“柔”，漢武帝則要“剛”；劉安反對戰爭，漢武帝想靠戰爭來贏得疆土。據《資治通鑒》記載：建元六年，劉安上書漢武帝，力勸漢武帝不要以派兵征討的方式解決閩越問題。

五、結語

漢武帝時代，戰事頻繁，對西北的匈奴，已經不再采取和親的方式，而是開戰；對東南小國，亦動輒武力征討。如是背景下，處身皇族之位的劉安以高蹈獨立的人格和博大精深的才學，在無為而治的政治主張遭否的情形下，借巧《塞翁失馬》的寓言故事，巧融施惠于民的思想，并隱喻了對戰爭的厭惡與對人民饑苦的關切。

參考文獻：

[1]趙紅宇.《淮南子》的寓言說理[J].安徽文學（下半月），2009（07）.

[2]陳蒲清.《淮南子》寓言與黃老之術[J].求索，1993（04）.

[3]林飛飛.《淮南子》的治國思想研究[D].山東師范大學，2009.

作者簡歷：趙杰（1971-），女，吉林省長春市人，本科，研究方向：初中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