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學經典如何轉為語文能力
讀國學,誦經典,為的是譜寫華美篇章:一是文學篇章;一是人生篇章。有文學美,才有人生美,這是方向問題。二則是技巧問題。數千年文化的裝備,不能裝備成書柜、書蟲,要裝備成才俊,裝備成于現代有用的人才。如何轉化,大有文章可做。
文辭不是為了炫耀,要學遣詞造句
古典文學之美,其一在于詞句之精煉,語言之精美,例如成語就是一個明顯的范例。然而,我們現代人要掌握成語,未必要通過學習文言文,例如“豁然開朗”,未必要通過閱讀《桃花源記》來掌握,例如“搖尾乞憐”,未必要通過閱讀韓愈的文章來學習。至于炫耀別人不知道的生僻詞,作為專業研究則可,但作為語文素養,則無必要。
我們學習經典,學的不是現成的詞句,而是學習如何遣詞造句。如《醉翁亭記》,我們學的不是貫穿始終的虛詞“也”,也不是“野芳發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陰”這樣現成的句子,而是領會此文一氣呵成,但其中又曲折變化的句式。歐陽修用的是“也”統領全文的句子,我們學到的是用一個關鍵詞統領全文,而未必是撿起這個“也”字塞到我們的文章里面。運用之妙,在乎一心。
體會立意與表達,有助于寫深度好文
國學名篇,不只是文辭優美動人,統領這一切的,還有其立意的高遠。然而,經典作品的高超立意技巧,又如何能轉為現代語文素養呢?筆者認為:一方面是從熟悉作品入手;另一個關鍵因素就是教師的傳授。教學者在傳授文言文時,最好能明白兩件事:一者明白字句是怎么回事;另一方面更要明白字句后面是怎么回事。古人著此文,立此意,是怎么來的?立意是從歷史材料里來的,以史實為基礎,它不是一個答案而已,而是有血有肉的生命體。
教學者對立意有了感性的體會后,還要能類比、聯想。經典要鮮活,就在于與現實的聯系,畢竟先秦和現代的生活有一定的隔膜,要使立意能讓現代人認同,就得和現在的事情掛鉤,進行合理的類比。諸侯國之間的外交辭令,可以和當今的談判,乃至個人的爭辯類比;諸侯國之間的爭斗,也可以與當今的商業競爭策略進行類比,尤其是當今具有傳奇色彩的商業競爭。通過熟悉的社會現象,讓古人的立意也變得熟悉,誠所謂“古今一也”。
熟悉文章結構,表層文脈和深層情懷的不同功用
學習經典,想盡快轉化為現代寫作能力,其中包括應試作文,比較適用的教材應該是《古文觀止》和《孟子》里的名篇。這些文章結構完整,立論明確,和現代學生作文能對接,同時又奇想迭出,出人意表,也能讓學生腦洞大開,啟發奇思妙想。其實《古文觀止》的編者之一吳楚材就是一位經常琢磨考場作文的讀書人,“工舉業”,因此他選擇的文章偏重“策論”,很注重實用性。
這些從先秦到唐宋,乃至明朝的好文,不得不讀,怎么讀才有用?理性與感性并重是上策。
現代語文教學,對于文言文教學,側重理性分析,注釋字句,分析語法,掌握結構。諸如《岳陽樓記》,一般這樣分析:首述寫作緣起,接著寫洞庭概景,再到洞庭陰晴之景,以及陰晴之景觸發的不同情緒,進而轉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最后升華到“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然而,課堂上能分析出來的文章結構,是表層文脈,是一層皮毛,還有一層更深的文脈——那就是在文字背后跳動的作者那一顆火熱的心、那跌宕的情感和那高遠的情懷。這種文脈,需要反復熟讀文本,以及掌握相關的周邊知識,才能掌握。這種閱讀,是觸及作者生命深處的閱讀。最靠譜的文學能量,往往來自于此。
寫文章是件藝術活兒,要有感覺,而這種感覺,既來自理性分析,也來自感性體驗,最終來自于理性分析基礎上的感性體驗,完成從形到神的升級。因此,國學經典,一定要熟,熟悉結構,熟讀精髓。
(來源:安陽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