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央視推出“新春走基層·家風是什么”系列報道以來,“家風”成為社會熱詞。家庭是社會的細胞,通過家風塑造可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家風、家教這種屬道德范疇的教化雖然在治理效能上很難與剛性的法治相比,但是歷史上無數次的禮法之爭、德刑之辯都告訴我們,道德教化與法律治理,在本質上殊途同歸。在我國法治建設過程中,應大力提倡傳統的家風、家教建設。
“三不準”與“紅旗”牌自行車
說到中國的國產車品牌,“紅旗”牌轎車可謂家喻戶曉。
陳云規定:他乘坐的紅旗車,家里任何人都不能乘坐。他說:“這輛紅旗牌轎車是國家配給我的公務車,不管是私事還是公事,家中任何人都不能乘用?!?/p>
他給家人定下“三不準”原則:不準搭乘他的公務車,不準翻看、接觸他看的文件,不準隨便進出他的辦公室。陳云還特別向夫人于若木交代,要讓自己的子女從小就像普通家庭的子女一樣生活和學習,不準搞任何特殊化,以免傳染不良習氣。為了踐行“三不準”原則,陳云專門給夫人購買了一輛天津自行車廠生產的“紅旗”牌自行車。于若木戲稱“自行車是我進出中南海的老坦克”。還高興地說:“現在我們家的院子里停了兩輛‘紅旗’牌車子啦!”一次,于若木騎著自行車在上班路上摔了一跤,這輛自行車才就此給了他們的二女兒陳偉華。
現在這輛自行車就保存在陳云紀念館內。雖然車身已經銹跡斑斑,卻十分具有教育意義。
自從長春第一汽車制造廠依靠自己的力量生產出“紅旗”轎車后,陳云就認定“紅旗”作為自己的用車。這輛“紅旗”轎車伴隨著陳云走完了他的生命里程,迎送他骨灰的依然是他生前乘坐過的這輛“紅旗”轎車。陳云逝世后的第二天,于若木就把這輛車送還給了中共中央辦公廳。

平生最愛是“紅旗”,這讓我們看到了閃耀在陳云身上那共產黨員公私分明的高尚品格。
于若木揭發批判江青生活作風
陳云同志既小心謹慎又敢于碰硬的精神,使他的家人受到很大熏陶。
陳云同志的夫人于若木,“文化大革命”中被下放到湖南衡東中國科學院的“五七”干校。她對江青的奢侈有所了解,尤其看不慣江青在“文化大革命”中的那種囂張表現,沒有和任何人商量,便在“一打三反”運動中用真名真姓貼出了兩張揭發批判江青資產階級生活作風的大字報,遂被打成現行反革命,開除黨籍,隔離審查??梢韵胂螅@在當時的政治氣候下,沒有敢于斗爭的勇氣是做不到的。幸虧后來陳云同志親自給毛主席寫信,總算保住了她的黨籍。
他的二女兒陳偉華在“文化大革命”期間高中畢業,被分配到北京遠郊區當了一名小學教員。每當周末回到城里休息,周日晚上一定要乘坐長途汽車趕回學校。有一次,返校時遇上大雪,長途汽車停駛,為了按時給學生上課,她硬是踏著雪步行了幾十里路。因為工作勤勤懇懇、熱心公益事業,她被縣教育局評為了優秀教師,還被批準加入了中國共產黨。陳云同志得知她入黨的消息,非常高興,囑咐她一定要做名副其實的共產黨員。
夫妻關系之外的“三種關系”
多年來,于若木隨陳云轉戰南北,從關內到關外、從地方到中央,歷經抗日戰爭、解放戰爭、社會主義建設、“文化大革命”和改革開放等各個歷史時期,患難與共,相濡以沫,并肩攜手一起走過了幾十年的革命歷程,延續著一世緣、一世情。
有人曾問于若木:“你和陳云同志在年齡、職位、生活經歷上相差那么大,你們是怎樣處理這個矛盾的?”早在延安時期,一位女同志還用羨慕的口吻說過:“于若木是怎么搞的,和陳云同志的關系那么融洽和諧!”對此,于若木說:“其實,這個原因很簡單,那就是我們除了夫妻關系、師生關系與上下級關系之外,還有著第四層也是最為重要的最為根本的一層關系——同志關系。正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共產主義理想和馬克思主義的思想基礎,我們走到了一塊。在這一共同理想和思想基礎上,他總是循循善誘,不斷提高我的思想和覺悟水平,逐漸彌補我們之間因年齡、職務、生活經歷的不同而造成的差距。我欣賞他的智慧和工作的果斷,更敬重他那像水晶一般透明的黨性和人格。在這樣的基礎上,我們的家庭生活自然是融洽和諧的。”
“不能炫耀你的爸爸”
陳偉力是陳云的長女,當她準備上小學時,陳云把她叫到辦公室,囑咐她:“在學校里,不能因為是我的孩子而感到了不起,不能驕傲,不能炫耀你的爸爸。”偉力要上初中了,陳云與她交談,告訴她做人要正派、要守信用,答應別人的事就要做到,如果情況有變化就要如實地告訴對方。這些事看起來是小事,卻是為人處世的重要原則。
除了“三不準”的要求,陳云還給子女提出了兩條原則,即讀好書,做好人。陳云時刻提醒他們絕不能以高級領導干部的子女自居,他說:“你們若是在外邊表現不好,那就是我的問題了?!?/p>
“文革”期間,二女兒陳偉華被分配到北京郊區懷柔去做一名鄉村女教師,那里條件十分艱苦。陳云要求她教好書、育好人。平時要和農民保持一個樣,和群眾打成一片。那個地區屬于北京的山區,冬天很冷。有些老師帶著狗皮褥子,偉華也很想買這樣一條褥子御寒。陳云反復問她,是不是大家都有狗皮褥子,是不是很需要。最終,陳云還是沒有買給偉華。1977年恢復高考,偉華興奮得睡不著覺??墒菚r間緊,手頭又沒有復習資料,她寫信給母親請求支援,希望媽媽可以找一下認識的在大學工作的同志,問問學習方法和復習內容。陳云知道后說,這是“走后門”。偉華最終憑自己的努力考取了北京師范大學,畢業后分配到國家機關工作。1985年,當很多人不安心教育事業,紛紛跳槽的時候,陳云鼓勵已是副處級干部的偉華重返教師崗位。于是,偉華踏踏實實做了一輩子的教師。
陳云教育子女除了在日常行為規范上“做規矩”,他還引導孩子們在人生道路上不怕吃苦,加強鍛煉,注重學習。1968年,只有18歲的小女兒陳偉蘭要從部隊院校分配到西藏,有人給她出主意:“讓你爸爸找一找有關領導?!标愒聘嬖V偉蘭我不能開這個口,“別人能去,你也應該能去”。出發的那天,陳云心里很難受,讓全家人都去送行,并叮嚀孩子:“再大的困難,再大的風浪,你也不要怕,別人能干,你也能干?!眰ヌm就是記著父親的教導,在艱苦的環境里堅持鍛煉自己。后來,當她成長為國家行政學院副院長的時候,她告誡自己更要嚴格要求,把父母教育的家風代代相傳下去。

兩筆黨費的故事
繳納黨費是黨員的光榮義務,是黨員關心黨的事業的一種表現。從黨的“二大”以來,在每次制定的黨章中,都明確規定“黨員必須繳納黨費”。
1982年9月,陳云向他所在的黨組織上交了一筆“5028.06元”的特殊黨費。這張黨費的收據單,收據全文為“今收到陳云同志交來黨費伍仟零貳拾捌元零陸分”,收據日期“1982年9月25日”,收款人“冷捷”,在收據的左下方用藍黑鋼筆注明收款單位“中共中央辦公廳機關委員會組織處”,并蓋了公章。那么,這筆特殊的黨費蘊含著怎么樣的故事呢?
20世紀80年代初,剛剛成立不久的中共中央書記處研究室把整理和編輯陳云有關社會主義建設的部分文稿,提上了日程。在這些文稿選編的基礎之上,經中共中央書記處的批準,并征得陳云本人的同意,中央書記處研究室在1980年10月出版了一本《陳云同志文稿選編(1956-1962)》。
據陳云秘書朱佳木回憶,該書出版后請示他稿費如何處理的問題時,他認為稿費算是額外的收入,國家已經給他發了工資,就不應當屬于他。在個人金錢問題上,陳云總是看得很淡,他嚴格要求自己節儉樸素,但是對于黨的事業卻十分熱心。陳云發表的文章或出版的著作,凡是收到稿費,一律讓負責行政工作的秘書交黨費。起初他不同意拿稿費,后來他的稿費由工作人員替他先存起來,先后捐獻給青少年希望工程、北方曲藝學?;I建處等單位,他說這樣可以起到更大的作用。但是對報刊或出版社支付給他的題字、題詞的稿費,人民出版社財務科開具了稿費支付單,用藍色黑水填寫“實付金額為5028.06元人民幣”。同樣如此,陳云把這些稿費一分不落的作為“特殊黨費”上交了,收款單位收到錢款后開出了黨費收據。
1995年4月10日,在陳云彌留之際,他委托身邊工作人員向組織交納了最后一次含有特殊意義的黨費。這張彌足珍貴的收據,收款單位一欄用藍黑墨水清晰地寫著“中央辦公廳機關黨委”,收據日期“1995年4月10日”,蓋印了單位公章。這張黨費收據單是陳云逝世當日上午出具的,下午兩點零四分,他就與世長辭了。這一事實印證他自己所講的,“做一個革命者,就要準備為革命奮斗到底。什么叫到底,就是到人死的時候,上海話叫‘翹辮子’的時候”,表達了陳云對黨的事業的無比崇敬和愛戴。
這不是普通的黨費,不僅僅是黨費的象征,更象征著一個共產黨員的純正無私和對黨的事業的無比忠誠。通過這些黨費收據,讓我們深深地感受到陳云強烈的黨性觀念和黨性原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還不忘上交黨費。這些特殊的黨費收據是陳云思想的體現;這些特殊的黨費是陳云行動的證明;這些特殊的黨費是陳云為黨的事業不斷奮斗的最好詮釋。
陳云為黨和人民的事業做出了卓越貢獻,卻從來都把一切功勞歸于黨和人民,“個人名利淡如水,黨的事業重如山”正是陳云用一生淡泊書寫的人生信條。
◎陳云語錄:
“孩子上下學不許搞接送,不許搞特殊化,要讓他們從小就像一般人家的子女一樣學習和生活。”
“做人要正直、正派,無論到哪里,都要遵守當地的規矩和紀律;答應別人的事,一定要說到做到,如果情況有變化,要如實告訴人家。這些事看起來很細小,卻要這樣做。你們若是在外面表現不好,那就是我的問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