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一個國家的國際教育為接受教育的他國學生提供了直接接觸本國民眾和直觀感受本國文化的機會,培養這些國際校友對本國的友好感情和認同感,從而起到公共外交的作用。國際教育是澳大利亞的第三大出口產業,其規模大、受眾廣,分析澳大利亞國際教育的公共外交作用有一定的典型性。本文分析了澳大利亞國際教育校友中的精英群體和民眾群體對該國公共外交的貢獻,并分析澳大利亞各界對公共外交的意識普遍不足、國際教育中有公共外交意義的活動缺乏統籌組織、國際教育太過商業化三大因素制約了澳大利亞國際教育公共外交作用的發揮。
【關鍵詞】公共外交 國際教育 澳大利亞
【中圖分類號】G64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4810(2015)36-0033-02
美國總統奧巴馬曾稱贊國際教育為“美國最有效的公共外交手段”。美國曾負責公共外交的前任副國務卿卡倫·休斯也曾說:“我認為我們的學術交流項目、我們的學生交流項目是過去50年中唯一最成功的公共外交工具?!?/p>
很多國家的政府都對國際教育的公共外交作用有相似的認同。英國認為國際教育有助于建立英國與各國人民的友誼,增進不同文化間的相互理解,打開貿易、投資、政治影響的通道。中國認為國際教育能夠促進各國實現和平和共同發展的目標,并增進中國人民和世界各國人民的友誼。德國稱國際教育可以一舉多得,比如在德國留學回國的學生都是德國非官方的大使,能夠幫助德國實現其公共外交的目標。
國際教育為什么會有如此獨特的公共外交作用呢?美國公共外交最重要的推動者之一、曾擔任美國新聞署署長的愛德華·默羅一語道破天機:“國際交流中的關鍵環節是最后三英尺,是由對個人的接觸、交談搭建起來的?!边@最后三英尺指的就是面對面的接觸和交流。在國際教育中,來訪的學生通過與到訪國民眾的直接接觸而建立了彼此之間的友誼,并對該國的政治、經濟社會體制以及價值觀等有了直觀的認識,自然而然地生發出一種認同感。這種對該國的友誼和認同感恰恰是最有利于公共外交目標的實現。
澳大利亞的國際教育是該國繼煤炭和鐵礦之后的第三大出口項目。擁有如此大規模和受眾范圍的澳大利亞國際教育,其公共外交作用是否得到了充分的發揮;如果沒有,是受哪些因素限制呢?
一 澳大利亞國際教育的公共外交作用
廣義上講,澳大利亞的國際教育包括國際學生來澳求學、澳大利亞學生出國留學、澳方學校的境外教學活動以及由澳大利亞政府主辦的各種教育交流、教育援助活動等。澳大利亞現代意義上的國際教育始于1951年至20世紀80年代初的科倫坡計劃。1985年,澳大利亞政府通過海外學生政策和教育服務出口政策,規定其大學可以不受人數限制地招收全自費的海外留學生,這標志著澳大利亞的國際教育由一種援助方式向一種商業模式的質變。此后,澳大利亞對海外留學生的教育蓬勃發展。
二 澳大利亞國際教育發揮公共外交作用的具體體現
一個方面是其校友中的精英群體促進其本國制定有利于澳大利亞國際教育的政策和決定。在澳大利亞半個多世紀的國際教育歷程中,曾產生不少在其本國有著重要地位和影響力的校友,尤其是在參與科倫坡計劃的受援國中。這其中包括新加坡第一任民選總統王鼎昌、印度尼西亞副總統布迪約諾、印度尼西亞貿易部長馮慧蘭、馬來西亞商界巨頭明訊通訊的擁有者阿南達。在澳求學的經歷使他們對澳大利亞產生了深厚的友誼和一定的認同感,這使他們在處理與澳大利亞有關的問題時更傾向于做出對澳大利亞有利的決定,從而對澳大利亞在這些國家的相關利益實現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另一個方面是其校友中的民眾群體為澳大利亞在其本國創造一個友善的環境并發揮其力所能及的作用。在澳大利亞接受教育的外國學生人數眾多,他們作為一個群體在其本國為澳大利亞創造了一個友善的環境,并為澳大利亞相關國家利益的實現做出自己的貢獻。
2008年,澳大利亞教育國際開發署在分布于澳大利亞五個州的5所大學的2005年前畢業的國際學生中展開調查。1940份有效問卷的結果顯示,這些校友對澳大利亞國際教育、國際貿易等的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一方面這些畢業生是澳大利亞國際教育的形象大使,88%的受訪者表示他們肯定會推薦他們的朋友來澳留學,80.5%的受訪者表示會推薦他們的朋友來自己所在的大學留學。另一方面,在澳大利亞學習過的學生成為促進澳大利亞對外貿易的生力軍。有相當比例的留學生(超過20%的來自印尼的受訪者、超過20%的來自中國的受訪者、超過25%的來自泰國的受訪者)所任的職位控制或管理著某項對澳貿易的供應鏈,他們在澳大利亞的對外貿易中所發揮的作用是不可小視的。
三 限制澳大利亞國際教育公共外交作用發揮的因素
澳大利亞國際教育的公共外交作用是通過其校友(不論是精英還是民眾)對該國的特殊貢獻得以發揮的。根據若干權威報告的結論,澳大利亞國際教育的公共外交潛力并未得到充分發揮。是什么限制了澳大利亞國際教育公共外交作用的發揮呢?
第一個原因是澳大利亞各界對公共外交的意識普遍不足。澳大利亞一些學者認為,澳大利亞政界對國際政治的取向偏向傳統的現實主義、注重貿易和安全問題,“諸如文化這樣的形象問題在澳大利亞官方的名聲是‘軟性’的。這是嚴肅的政治家和官僚所不涉及的領域”。澳大利亞參議院在2007年對該國公共外交系統的調研報告顯示,澳大利亞的政府、學者、學校對公共外交的認識普遍不足,有些人不了解什么是公共外交、不知道如何結合自己的工作開展公共外交,或者沒有意識到他們所做的工作具有某種公共外交的潛質。
在澳大利亞各界對公共外交的意識如此薄弱的背景下,政府對公共外交的投入不夠就不足為奇了。據2009年洛伊國際政策研究所的報告稱,澳大利亞公共外交的領導機構外交與貿易部在公共外交方面的投入在此前9年中都呈下滑趨勢,而用于開發國際教育公共外交功能的資金也在減少。
第二個原因是國際教育中有公共外交意義的活動缺乏統籌組織。在國際教育的過程中,并非所有有公共外交意義的活動都需要有組織地進行,但是很多活動,如宣傳推廣活動和校友聯系活動等,在促進生源國民眾對澳大利亞的理解和友誼方面有著相似的目標,這些活動完全能夠統籌到澳大利亞整體的公共外交戰略中。
據2008年的一項調查顯示,被調查的19所澳大利亞大學在海外共設有50個辦事處,澳洲八校聯盟包括澳大利亞位列前茅的8所大學各自有類似的海外推廣機構。然而,這些機構的活動并沒有得到有效的組織和統籌,也沒有與澳大利亞外交與貿易部的相關公共外交活動進行關聯和整合。
第三個原因是國際教育太過商業化。澳大利亞的國際教育自20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日益市場商業化,如今的國際教育已經被當作創收的產業。這種為了追逐利益、降低成本的做法不僅影響到留澳學生的學習和生活,也使他們在澳大利亞社會被孤立,甚至成為種族主義者襲擊的對象。有些學校為了節省成本,不顧教學質量以及對學生生活條件的基本保障;有些學校為了擴大招生而降低錄取學生的語言要求,使一些留學生來澳后由于語言障礙很難融入當地社會。這些都易使留學生對澳社會產生抵觸情緒。
四 結束語
澳大利亞規模宏大的國際教育所培養的眾多校友,不論是精英群體還是民眾群體,都在其本國為澳大利亞創造了友善的環境,有利于其外交、經濟等方面的國家利益的實現。但澳大利亞各界對公共外交的意識和投入不足、國際教育領域有公共外交意義的活動缺乏統籌組織、國際教育過分追求商業利益等阻礙了澳大利亞國際教育公共外交作用的發揮。
對于澳大利亞這樣一個中等實力的國家來說,公共外交能夠幫助它突破硬實力的局限,提升軟實力以擴大其對國際社會的影響力。因而,正視和突破局限因素,進一步挖掘“最后三英尺”所賦予其國際教育的特殊公共外交作用很有必要并大有可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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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龐遠燕、汪二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