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也當過兵,理解同吃同住,穿著同樣的衣服,有著同樣抱負的戰友情。在和平年代的軍營里,戰友們不只是把被子疊成“豆腐塊”,也不只是簡單的正步操練,那是一種在特殊的環境里共同學習,逐步成長的過程,無論是緊張與單純的作息,還是專業與刻板的遵守,期間難免有沖突,也未必不落淚,但當歲月催人老時,回首軍營,最牽掛最難舍的還是戰友情。
難忘槍林彈雨中的戰友情
今年98歲的抗戰老兵熊壽明老先生,是在1937年盧溝橋事變后,進入黃埔軍校而后在部隊服役。老先生戎馬一生,先后參與了桂南會戰、滇西松山攻堅戰、昆侖關戰役中的高峰隘阻擊戰;1942年加入到云南中國遠征軍,隸屬遠征軍衛立煌部,任15團12連少校連長。
新中國成立后,熊壽明老人回到家鄉參加祖國的經濟建設,如今年紀大了,想起戰爭年代那些槍林彈雨的戰友,有的失去聯系半個世紀,有的長眠于戰斗過的地方,懷念就像一張無形的網,攪的老人家寢室難安。自此,熊老心中便有了在有生之年要圓三個夢想的愿望。
“回一次當年戰斗過的戰場,因為那里有和我并肩作戰的戰友,如今我雖活著,他們卻為國捐軀,我想念戰友,想去看看他們”。2013年10月底,廣西商會會長莫子瑩聯手民間基金會、志愿者,陪同熊老重返當年的滇西龍陵松山抗日攻堅戰場,幫老人圓了這個夢。在龍陵松山紀念碑前,熊老久久默立,用哽咽的聲音說“戰友們啊!我來了,我來看你們了!” 這是一種久違了的老戰友的思念,在老人臉上不僅是歲月的滄桑,還有對戰友最深切的思念。
去一次回歸到祖國懷抱的香港,這是熊老的第二愿望,同樣是廣西商會會長莫大姐幫老人圓了夢。看著今日恢復主權的香港,望著香港立法會門前飄揚的五星紅旗,老人笑了。
2014年8月,借粵閩臺三地文化交流之際,我們邀請了熊老一同走進臺灣,滿足老人的第三個愿望。在踏上寶島臺灣土地的那一刻,老人家異常興奮,在文化交流活動中,我們為老人量身訂做了特別環節,他更是激動地講述了昔日黃埔軍校的學習,以及他經歷的抗戰歲月,最后老人告誡大家,戰爭是殘酷的,好好珍惜、熱愛我們的祖國和今天的生活。
難舍那份對藍天的眷戀
邵陽與黃桂鳳是同年入伍的上海女兵,畢業于一個空軍飛行學院,是中國第五代空軍女飛行員,1998年轉業回到了上海,兩位曾經的女戰友如今換上女兒裝,但見面也好通電話也罷,常常念叨的總是她們曾經的“藍天情人”,那一身戎裝、英姿颯爽地翱翔在藍天里的日子,是她們最刻骨銘心的記憶,而這正是她們共同的懷念與說不完的主題。
終于有一天,朋友帶來深航正在招飛的消息讓兩人按捺不住了,很快,她們互相瞞著家人,在上海虹橋機場碰面了。當年為了與家人團聚,兩人一同轉業,卻沒料到不過才一年的時間,兩人卻共同上演了先斬后奏的招數,飛往深圳應招飛行員。
與秀氣、嬌柔的黃桂鳳相比,邵陽顯得挺拔、俊美,兩人在性格上都不失直爽,雖然卸下戎裝,仍然保持著軍人雷厲風行的氣質,這讓她們抓住了重飛藍天的夢想,1999年她們如愿成為深航首批女飛行員。
但當年在空軍駕駛的是蘇式運輸機,一個機組四五個人,分工比較單純,駕駛員只負責駕駛,其它的有領航、通訊、機務等,每個人都有明確的分工,各司其職。在深航卻是先進的波音737,機型差別很大,過去的那一套經驗顯然不適用,新的機型在飛行、領航、通訊,包括簡單的機務有特別高的要求,沒有非常強的綜合能力絕難勝任。于是,一切從頭開始,她們一起啃書本、研讀民航客貨機型的資料、向公司的老飛行員們請教,很快就對新的機型、新的航空知識了如指掌,并開始了民航執機飛行的生涯。
藍天的誘惑到底有多大,邵陽深情地對我說,每當駕駛飛機飛上藍天,特別是在晴好天氣里,那種飛機掌握在手中,看著眼前燦爛的陽光和腳下云層飄移的感覺,真是美妙極了。黃桂鳳接過來說,不是每天都會萬里晴空,空中氣象瞬息萬變,而航路就像地面的街道一樣縱橫交錯,來不得絲毫馬虎,這關系到人民的生命和國家的財產安全。所以,無論什么機型,責任同等重大。
雖都在深航,但兩人卻難得碰在一起,而煲“電話粥”成為她們最便捷的聯絡方式了。有一次,邵陽的愛人往深圳打電話,很長時間都是忙音,愛人無奈地自語:沒辦法,她又和黃桂鳳煲上了。而一旦兩人正好碰上都不“飛”的日子,就一定相邀出行,選一個清靜的酒樓,點上一兩碟粵菜,操著上海土話,“瘋”上一把。
過去的軍營,而今的民航,不同的是陣地,相同的是愈加濃厚的戰友間的藍天情節。
難得相聚卻始終牽掛的情誼
曾經看過央視一檔《等著我》的節目,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幫助一位軍人尋找他上軍校時的女戰友,只為問一句:當年為什么把我的信退回來了,而且沒有一句話。這是一個有著30多年變遷的浪漫話題。女戰友還真找到了,但她卻不記得這件事了,她說當年退了許多這樣的信,只因她需要把精力放在學習上,僅此而已。而得到答復的尋找者是牽著妻子的手,釋然地走出了觀眾的視線。這不得不讓我們奉上那句非常熟悉的贊美:軍人的胸懷!
我也曾經在戰友們的圈子里消失了20多年,這20年多正好是我來深圳的歲月。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我們還沒有發達的網絡,也沒有人手一部的手機,一個小小的PP機還不足以強大到千里傳訊,所以,我失聯了。
然而戰友們只要聚在一起,就互相打聽我的消息,也有戰友找我曾經工作的單位、住過的部隊大院、上學的院校,甚至是父母工作的單位,但我依然音訊全無;突然有一天一個小道消息,我被傳“不在了”,有戰友為我痛哭,更有戰友為我設靈堂超度;然而我卻在偶然的一天驚現于戰友們的電話那端。于是,那一天,我的電話幾乎被打爆了,許多關切的問候和喜極而泣的聲音,讓電話這邊的我感動得一塌糊涂。
戰友,就是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稱呼,卻有著深厚的念念不能忘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