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硅谷科技公司面對的資金流可以用滾滾而來形容,錢來得“太容易”了。
1999年被認為是硅谷——美國高科技+財富孵化器最閃光的時間節點,一連串如雷貫耳的高科技公司如谷歌(Google)、思科(Csico)、雅虎(Yahoo)在此處孕育,越滾越大的硅谷科技奇人+富豪的隊伍成為美國高科技產業輝煌的象征。
風頭再起
1999年雅虎市值高達390億美元(約合2420億元人民幣)時,中國人熟悉的雅虎Yahoo創始人楊致遠個人持有的公司股票價值達75億美元(約合465億元人民幣),當時楊被業界和媒體譽為“網絡公司的舵手”之一。目前雅虎股價約在44美元(約合272元人民幣)左右一股,市值約為416億美元(約合2580億元人民幣)
谷歌Google的創始人拉里·佩奇Larry Page和謝爾蓋·布林Sergey Brin在1999年剛開始他們的事業,致力于與雅虎類似的網絡信息搜索,事實證明,谷歌一開始專心致力于信息搜索引擎技術也大獲成功。目前谷歌的股價在540美元(約合3348元人民幣)左右一股,市值在1550億美元(約合9610億元人民幣)左右。
還有被譽為“科技狂人”的艾倫·穆斯克Elon Musk做軟件起家,1999年穆斯克創立了貝寶Paypal公司,貝寶后來成為全球最大的第三方支付平臺公司,貝寶的成功有賴于當時世界上最大的網絡購物平臺eBay的急迫需求,eBay被在線支付的效率與安全無法滿足逼到墻角,不得不重金收購了貝寶。
穆斯克創立了電動豪華轎車Model S及制造商特斯拉公司,特斯拉公司的股價目前在243美元(約合1506元人民幣)一股,市值約為307億美元(約合1900億元人民幣)。
2000年3月(硅谷財富效應高峰期之后一年),互聯網公司發布的前一年令人失望的業績報告以及糟糕的投資回報,令互聯網公司的股票遭到納斯達克市場機構投資者的拋售,投資者損失慘重。
在這次互聯網泡沫破滅事件中,雅虎Yahoo公司股票價格最多時跌去96.4%,思科Csico最多跌去90.1%,1999年被排進道瓊斯40種互聯網公司指數的成員中,生存到現在的僅有10家,10年后雅虎的股價仍僅為巔峰時期的77%。也有在這一波泡沫破滅中基本未受傷害的硅谷互聯網公司,例如上述的當時全球最大網購平臺eBay,其股價在泡沫破滅事件前后基本未變。
泡沫破滅事件多多少少給硅谷的資本推手們敲了一下警鐘,加之2008年美國金融風暴的波及,硅谷的創業+創富故事在熱度上比之前稍遜但并未停止,比如穆斯克與特斯拉汽車,卡拉尼克Travis Kalanick與優步Uber打車公司的傳奇等等。
10年后人們再次感受到從硅谷吹來熾熱的風,看到的是硅谷蜂擁而至的投資人,以及本一文不名卻瞬間被滾滾而來的熱錢包圍的初入道的大學生創業者潛在的不確定性。
硅谷最著名的風險投資人公司基準投資Benchmark老板比爾·蓋里Bill Gurley兩年前就發出感嘆“每天都貌似回到了1999年。”蓋里的公司為Snapchat網站進行了一輪融資,總金額達1350萬美元(約合8600萬元人民幣),而在融資進行時,看不到Snapchat有一美分的利潤。Snapchat是一個依靠網絡提供圖片上傳和瀏覽服務的公司,特點是網站用戶之間相互傳送和分享圖片,“看過即消失”,網站的賣點是有數百萬熱衷此道的青少年用戶。
Snapchat卻相當高調,拒絕了來自FaceBook以及谷歌的收購邀約。據稱二位互聯網巨頭給出的價碼都在數十億美元以上,谷歌的更為優厚。如果Snapchat接受了谷歌或者FaceBook的并購,蓋里作為風投者兩年間的收益率竟高達數十倍,拒絕確乎有些令人激動與迷惑。
人們這幾年津津樂道幾個獲得巨大投資收益的硅谷案例,比如網絡聊天社區網站FaceBook和Twitter,雖然FaceBook和Twitter兩家公司事后的發展證明它們在股市IPO后的股價表現太差(因為缺乏長期盈利前景),但并不妨礙二者的創始人躋身全球頂級富豪的行列。
硅谷風采再現靚麗的另外一個領域是房地產,硅谷及近旁的舊金山的房市本來一直比較熱門,哪怕2008年金融風暴帶來的沖擊波對此區域的房價的影響也遠不如其他區域,舊金山的房價因為硅谷的財富備受熱捧。
來自中國和亞洲投資者的目光并不僅僅限于硅谷和舊金山的不動產物業,也做起了與硅谷風投公司一樣的買賣。硅谷業界和媒體注意到,亞洲頂尖的投資者如日本軟銀和互聯網巨頭如中國的阿里巴巴、騰訊等,已經在硅谷設立了投資辦公室。
阿里巴巴已經在硅谷著手的風投交易有:前述的網絡圖片社區服務商Snapchat Inc,阿里巴巴對其注資2億美元(約合13億元人民幣),據悉阿里巴巴對Snapchat Inc的估值為150億美元,而2014年的投資者對這家公司的估值要少一半。此前一年阿里巴巴還投資了硅谷移動信息軟件提供商Tango,注資額為2.8億美元(約合17.4億元人民幣)。
騰訊則在2013年主導了對網絡零售供應商Fab Inc.的投資,注資額1.65億美元(約合10億元人民幣),當時騰訊及其他投資人對Fab Inc.估值為10億美元(約合60億元人民幣),騰訊的這筆買賣做虧了,由于營收不理想,Fab Inc.在2015年以少于總投資額的價格賣出。
有硅谷風投人士指出,中國及亞洲買家給出的這些高估值隱含著比較高的風險,但中國投資者有可能更看中這些硅谷初創公司的技術價值。
人望財運地利
硅谷成功的地利、人和源頭來自一所著名大學——斯坦福,斯坦福被尊為硅谷“母親”的角色。
2015年5月5日,一場葬禮在斯坦福大學紀念堂舉行,被紀念者是一位硅谷風投家戴夫·戈爾德伯格Dave Goldberg。戈爾德伯格被外界視為硅谷的“暖男”典范,他一直是妻子、前雅虎Yahoo高管現任Facebook運營總裁的雪麗·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背后站著的男人。戈爾德伯格本人也很成功,曾經在雅虎擔任音樂副總裁,去世前創立一家估價20億美元的網絡調查問卷公司SurveyMonkey并擔任CEO。
戈爾德伯格是哈佛大學畢業生,在斯坦福大學紀念堂舉辦他的追悼儀式意味著:斯坦福孕育的硅谷也吸引了戈爾德伯格和臉書創始人扎克伯格、微軟創始人比爾·蓋茨這樣的哈佛嬌子。
美國衡量一所大學受優秀學子追捧的硬指標之一是錄取率, 2013年、2014年,斯坦福大學連續兩年超越哈佛大學成為美國錄取率最低的大學,《 Princeton Review(普林斯頓評論)》面向美國高中生的調查表明,斯坦福現在是被調查的美國高中生心目中“最向往的大學”。還有一個指標是捐款數,斯坦福多年來均在美國名列前茅。
硅谷沒有虧待入圍的人才,以剛入行的畢業生為例,2014年硅谷實習生平均年薪為7.5萬美元(約合46萬元人民幣),2014年美國家庭收入的中位數為5.3萬美元(約合32.8萬元人民幣),一家硅谷軟件公司給出的實習生工資月薪7000美元,換算成年薪達8.4萬美元。
在硅谷吸引到的精英中還有其他各界的優秀者,代表美國金融業最高水平的華爾街精英和政界頂尖水平的白宮人士也不乏走進硅谷者。比如大摩前首席財務官露絲·波拉特Ruth Porat(轉入硅谷),白宮發言人杰伊·卡尼(Jay Carney(加盟亞馬遜),奧巴馬助手大衛·普洛夫David Plouffe(加盟優步),高盛高層安東尼·諾托Anthony J Noto(加盟Twitter)等等。
硅谷科技公司面對的資金流可以用滾滾而來形容,錢來得“太容易”了。
調查機構VentureSource指出,2014年上半年,硅谷科技公司的融資水平較前一年同期上升了50%,84家科技公司通過風投公司平均每一輪可得到5000萬美元(約合3.1億元人民幣)融資,如果進行三輪融資的公司,則已經獲得總計約155億美元,超過2000年全年的水平。
風投公司如此“膽大”據說與美國的低利率有關,還與科技公司在并購中有可能產生的巨大溢價收益有關,比如Facebook并購WhatsApp最終出價190億美元,這種巨型單子雖然不常見,但有分析認為,不斷出現的財富故事刺激了投資人向創業者打開錢袋的欲望,比如硅谷一家初創的私人助理服務公司首輪融資340萬美元,很快以1000萬美元的價格出售給并購者,單子不大,收益不小。基于此,各種各樣的基金和投資人被鼓舞樂于向硅谷風投公司掏錢。
硅谷的人才聚集效應和資金聚集效應疊加,令硅谷創業者有一個相當廣闊的施展空間,也增加了成功的可能性,硅谷就像一塊海綿,把沒有窮盡的人才和沒有窮盡的資金吸入其中。
在硅谷的創業創富文化中,開始越來越多地看到中國的元素,比如在中國手機業異軍突起的小米就成功吸引了硅谷兩位行業翹楚——谷歌創始人之一的謝爾蓋·布林和研發安卓系統的Android公司高管雨果·巴拉加盟,而小米被認為是Android的業界對手。
精彩各不同
簡單意義上的COPY能不能打造一個新的XX硅谷,這個問題一直在討論,相關的計劃和行動也一直在探索。
世界金融中心之一的英國倫敦有一個區域名為硅谷環島Silicon Roundabout,中心是一片叫做創業孵化器Tech Hub的街區,Tech Hub街區內是許多創業團隊的集中地,然后圍繞Silicon Roundabout又集中著數以千計大大小小的與高科技、文化創意有關的公司,這一片數平方公里范圍內的街區都被統稱以倫敦科技城Tech City 或者倫敦硅谷。
根據英國一份報告,倫敦高科技企業的雇員總數為25萬,比大倫敦區金融服務業雇傭的35萬人規模略小,但勢頭可喜。官方的另外一份報告顯示,2012~2014年,倫敦科技企業獲得的海外投資較之前增長70%,企業總數多達3.4萬家。
在倫敦的創業創富故事中有這樣的典范:游戲“糖果粉碎傳奇”(Candy Crush Saga)的開發商王者數字化娛樂工作室King Digital Entertainment成功上市,成為英國市值最高的互聯網公司,高科技巨頭谷歌收購了DeepMind,Zynga則收購Natural Motion,這兩家倫敦科技企業的收購總額為10億英鎊(約合100億元人民幣)。2014年,倫敦數字科技企業吸引到的投資為14億美元,是2013年的兩倍。
倫敦硅谷的煩惱在于,3.4萬家以數字科技為主的企業多為小型、初創型公司,除極少數像King Digital Entertainment這樣的上市公司外,倫敦尚未有類似谷歌、雅虎、Facebook類似巨頭產生的跡象。倫敦吸引到的風投也遠遜于硅谷,比如2013年倫敦科技企業獲得的風投為7.6億美元而硅谷吸引了97億美元,倫敦科技企業吸收到的投資有一半來自硅谷風投公司。
英國政府決心在倫敦培育更為龐大的科技創業市場,比如英國政府力推的天狼星Sirius計劃(青年創業計劃),該計劃面對的是全球高科技青年精英,計劃由英國貿易投資署UK Trade Investment負責,為獲得認可的創業者提供簽證、團隊組建、初創資金等服務。
美國的鄰居加拿大也在培育自己的硅谷。加拿大的做法類似于英國政府,但更“簡單粗暴”一些,在加拿大蒙特利爾,高科技初創企業雇員的工資由政府支付80%,意味著同樣規模的科技公司雇請工程師的成本僅為硅谷的四分之一。
相對于硅谷,加拿大缺乏成熟的人才流與資金流疊加環境,只能用政府補貼資金的方法與近在咫尺的硅谷爭奪項目和人才資源。事實上流入加拿大的項目和公司也多半與硅谷有關,比如開發可穿戴數字設備的Mighty Cast公司就從硅谷搬到蒙特利爾,公司老板直言不諱地說,在加拿大無論公司是否盈利,每月都可以從政府領到支票支付員工薪水。世界10大科技公司有7家在加拿大有分支和業務,例如谷歌、IBM、思科等美國巨頭。
加拿大對高科技初創公司的政策是:必須成為一家加拿大“本土”企業,即公司的大股東必須有加拿大國籍,至于公司創始人國籍則不強求。
在亞洲經濟中一直扮演積極角色的新加坡也在致力于硅谷的創建,從2010年開始,新加坡政府推行科技孵化器Technology Incubation Scheme計劃,對合格的初創科技公司用“聯合投資”的方式進行扶持,政府出資比例最高可達85%,政府出資上限50萬新幣(約合232萬元人民幣),其余15%由孵化器擔負,五年后公司可買斷政府股權。
新加坡政府的努力正在見效,2013年新加坡獲得的外來風險投資為17.1億美元(約合106億元人民幣),一舉超越當年日本、韓國、中國香港的科技企業引資規模,有打造“東南亞硅谷”的勢頭。
在全球久負盛名的印尼旅游觀光勝地巴厘島,有人開始稱呼其為“硅島”,有創業者在選擇創業地時,把目光從喧鬧繁華的中心都市移開,在鳥語花香、靜謐野趣間追求創業的成功,實現這一愿望的基礎是互聯網。通過互聯網,在巴厘島的初創公司可以與全球任何一位投資人或者客戶暢快地聯絡,而創業者也可以需求一種區別于寫字樓嚴格的作息計劃規范之外的彈性辦公空間和時間,據說在巴厘島的創業者工作時間會更長。
巴厘島相對于舊金山、倫敦、新加坡等城市低廉得多的生活成本,怡人的風光再加鋪設到位的互聯網,致力于軟件、創意之類領域的小型科技公司視之為“天堂”(巴厘島也叫天堂島),比如為微軟郵件系統進行優化的郵件鳥Mailbird公司的創始人就來自美國俄亥俄州,公司有8位員工。
巴厘島的“硅島”辦公區也可視為創業的一部分,彼得·華爾Peter Wall在2012年選擇巴厘島的烏部得Ubud打造名為Hubud的工作區,Hubud為創業者提供具有巴厘島風格的辦公室出租服務,吸引了來自31個國家的250位會員。在郵件鳥公司進駐之前,巴厘島駐扎的基本是所謂自由職業創業者(或稱個體戶Solopreneurs創業者),華爾先生希望能吸引到更多的公司前來駐扎。
綜合各種各樣的“硅谷”概念、計劃和現實,完全照搬美國硅谷的模式似乎并非成功之舉。美國硅谷已經形成人才與資本良性互動的閉合循環,并且開始向外輻射投資和技術影響力,任何其他的“硅谷”(包括美國本土其他地區)只能遵循自身的條件和市場環境創立和拓展。
硅谷得以產生和成形的基本元素無非是三個:高科技創新人流,充足的投資資金流,活躍的并購交易市場。而其他地方要創造這樣一個三位一體的硅谷環境并非易事,目前所見到的最有力的推手來自政府。
硅谷是不拘一格破除陳規的產物,傳統硅谷以外的各方對硅谷的學習模仿可能也要打破即有的模式才有更大的創新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