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音樂學界關于中世紀教會復調音樂起源與發展問題的認知

摘要：中世紀教會復調音樂起源與發展問題研究相較于巴洛克至20世紀現當代西方音樂相關專題研究，在量上相對比較薄弱，但在中國大陸學術語境內這些相對薄弱領域的研究成果并不意味著研究質量的薄弱。在中世紀復調音樂起源與發展問題上大陸音樂學人提出了許多卓有見地的論斷，對于豐滿這一問題研究的文獻資料意義重大。關鍵詞：中世紀；教會復調音樂；起源與發展

關于復調音樂起源與發展的問題有很多研究，其中姚亞平《復調起源的各種理論及其評價》最為詳細，文中關于復調音樂的起源問題從古代的認識、20世紀上半葉西方傳統史學、民族音樂學的觀點以及近代西方學術四個方面進行了分析。在“古代的認識”中，姚亞平提出“復音現象雖然是一個早已為人們熟悉的音樂實踐，但明確涉及這一問題的討論不會早于9世紀下半葉”【1】，并引用了中世紀理論家于克巴德的言論“協和是兩個音有比例地融于一體。只有當兩個不同來源的音結合在一起時產生協和；正象一個男孩和一個男人同時歌唱一條旋律，或在人們通常稱為的奧爾加農的歌唱中所聽到的那樣”【2】以為佐證。提及“20世紀上半葉歷史學家的觀點”時，關于早期復調（奧爾加農）的起源，姚亞平立足于相關文獻總結歸納出三種不同的解釋。它們分別是：M.佩雷克為代表的所謂“生理說”；法國音樂學家迦斯多為代表的“樂器說”；休斯提出的“模仿說”。之后又引用了美國中世紀復調研究的權威福勒撰寫的早期復調，福勒很明確的對帶有歷史哲學意味的進化論的歷史觀予以否定：“一些調查者希望通過對非西方音樂文化的研究展現出一個復調發展或演化的確定圖景，這幅圖景具有普遍性，并且能夠讓從最簡單到最復雜的各種復調樣式被定位在這一發展過程中的某一確定階段。如果這樣一個演化過程能夠被發現，那么西方早期的奧爾加農就能被指定到在整個發展過程中的一個精確位置，然而這樣一個不可避免的發展結果并沒有被發現。事實上，各種觀察導致的是一個相反的結論：復調的多樣性顯示，沒有一個統一的、有序的、有內在關聯的演化序列存在”【3】同時說到亨德里克·威爾夫的核心思想“強調多變和偶然，對理論在中世紀音樂研究中的作用高度不信任，在’序言’中，他表示：在傳統的復調起源的解釋中有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這就是假設西方復調的最早實例不是出現在樂譜的文獻中，而是出現在理論的著述中。”【4】通過對兩位的闡述，總結出兩人分歧的根本原因：“威爾夫與福勒的分歧從根本上不是個人觀點的分歧，而是與傳統觀念的分歧，是歷史觀的差異。在他的著作中，批評的并不僅僅是早期復調研究，同時也隱藏著對整個西方中世紀音樂的研究現狀的憂慮。”【5】

沈玉華的《簡述中世紀歐洲多聲部復調音樂的形成與發展》是根據《音樂手冊》建構文章的。在復調的形成中提到“多聲部復調音樂并非西方獨有，但只有10世紀以來在阿爾卑斯山以北地區對待教會音樂的那種熱忱和沖動，才是導致西方復調音樂得到獨特發展的真正根源。”【6】從奧爾加農、狄斯康特、克拉蘇拉、康都克特、經文歌五個方面作了概念把握與特征的歸納。并肯定了早期復調音樂發展的意義“它促成了聲部協和的對位準則的確立，推動了節奏和記譜理論的發展，喚起了理性的作曲意識。”【7】

夏炎的《淺析中世紀復調音樂的興起與發展》從奧爾加農、圣母院樂派的復調、經文歌三個方面概述了早期復調的音樂形式。文章主要對中世紀音樂的興起與發展做一個總結與歸納“復調是一種‘多聲部的音樂’。相對于‘主調音樂’而言，在作品中含有兩條以上（含）獨立旋律，通過技術性處理，巧妙而和諧地結合在一起，這樣的音樂就叫做復調音樂。在中世紀的教會圣詠中就出現了最早的復音音樂，教徒們在唱頌歌的時候各自在不同的聲部上吟唱不同的旋律，其后尼德蘭樂派進一步發展出復調理論和創作技法。”【8】

李興梧《試論歐洲早期多聲部音樂的結構及其演變》中關于主調音樂時期與復調音樂時期寫作的顯著區別表述為“前者為旋律加功能和弦伴奏進行，后者為多條旋律的對位進行。它們分別體現出和聲與復調寫作的兩大體系特征。”【9】又從奧爾加農、基梅爾、弗波洞、克勞蘇拉、復調康都曲、古回旋曲、中世紀經文歌七個方面介紹了早期多聲部音樂。早期多聲部音樂中和聲音程的使用特點分為二聲部音樂時期、三聲部音樂時期。其中二聲部音樂時期“兩聲部主要以嚴格平行四、五度一音對一音的方式進行，上下兩個聲部均可重復一個八度聲部，縱向和聲音程基本為同度五度和四度、八度、二度、三度等僅為短暫的經過性音程勿庸置疑，同、八、五、四度是其和聲音程的核心。”【10】

此外，周靜的《歐洲早期復調音樂宗教和世俗的融和》主要立足于《音樂手冊》這本文獻對奧爾加農的誕生與發展做出了簡單的表述，屬于科普類文章。

反思

關于復調音樂起源與發展的問題，姚亞平先生站在當代學科視野，對多元化的觀點進行了歸納與融匯，為當代學者研究這一課題及其他相關課題提供了音樂人類學角度的參考；沈玉華、夏炎、李興梧、周靜等人則主要立足于《音樂手冊》等文獻或相關約定俗成的觀點以奧爾加農為起點展開起源與發展的論述。

前、后兩者映射出不同的研究方法與手段，一種是站在人類學的角度勇于提出全新的看法，一種是立足于某些顯存文獻與約定的觀念，以之為源，且不對文本本身所承載的歷史價值予以重新考證。

基于此，筆者也在反思自己在結構一篇論文的時候是不是也存在這種欠缺嚴謹的態度與科學的處理方式——用以分析的譜例是否為善本，引用的文獻是否存在脫訛現象，研究項目本身是否為偽命題，凡此種種。這一追問也將盤桓在筆者今后的論文寫作中去。

注釋

【1】【3】【4】【5】姚亞平.復調起源的各種理論及其評價[J].中央音樂學報，2004，1：6，9，10，10

【2】轉引自Hughes，Dom Anselm （ed.）. The New Oxford History of Music （firtst edition）[M]. London： OxfordUniversity Press，1954.

【6】【7】沈玉華：《簡述中世紀多聲部復調的音樂形成與發展》[J].音樂研究，2009，4

【8】【10】夏炎.淺析中世紀復調音樂的興起與發展[J].通俗歌曲，2013，5

【9】李興梧.試論歐洲早期多聲部音樂的結構及其演變[J].武漢音樂學院學報，199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