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訴訟活動中事實認定的各種技術化手段對事實調查的傳統模式提出了越來越多的挑戰。DNA 鑒定、指紋鑒定等科技手段已經為絕大多數人所接受,并在訴訟活動中用來認定案件事實。但是人們仍對一些科技化的事實認定手段“抱以戒心”或“取舍兩難”,其中較為典型的例子即為:測謊結論在刑事訴訟中的運用問題。我國刑事訴訟法和民事訴訟法中都沒有測謊的相關規定,但在司法實踐中,測謊技術在職務犯罪偵查活動中已經廣泛運用并發揮巨大作用。就目前測謊技術現狀而言,暫時確實不宜將測謊結論作為法律明確規定的單獨一類訴訟證據,但是測謊技術作為一種調查手段,職務犯罪偵查實踐中的價值已經得到了體現和確認。
關鍵詞:專門技術人員(包括測試人員和偵查人員);科學原理儀器設備;
文章編號:1674-3520(2015)-12-00-01
一、測謊結論的內涵
測謊技術最早起源于美國,指由專門的技術人員(包括偵查人員和專門測試人員),經過前期偵查活動,在分析犯罪活動的特點、過程,并對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痕跡進行描繪之后,按照一定的規則編制特定的測試題目,運用測謊儀器設備記錄被測試者在回答其問題的過程中某些生理參量的變化的一項現代技術。
而所謂測謊結論則是指分析測謊儀器設備所記錄的圖譜數據,進而對被測試者與犯罪活動的關系進行的評判。也有學者認為,測謊結論“是鑒定人根據心理學、生理學、語言學、現代電子學及其他應用科學技術的有關原理,借助一定的儀器設備測量被測試者在回答問題時的生理反應,以確定被測試者當時的心理狀態,判斷其回答的可靠程度的鑒定形式”。
二、測謊結論在職務犯罪偵查中的實踐價值
就職務犯罪偵查而言,測謊結論在偵查中也發揮了如下幾個重要作用:
(一)排除無辜,增強辦案人員審訊信心。職務犯罪案件具有一定的特殊性,涉案人員很多都是文化水平高,具有一定法律知識和反偵查能力的高智商人群。職務犯罪越來越智能化、隱蔽化,因此在初次審訊調查對象時,僅通過外圍調查獲得的證據往往難以使辦案人員內心確認調查對象是否確實存在犯罪行為,但是無論犯罪隱匿的如何高明,在當事人內心都是相當清晰的,這時對其采用測謊技術,針對特定問題,視其反應來判斷行為是否發生,是否為其所為,從而堅定辦案人員信心,這樣在審訊出于焦灼狀態時,也可以促使辦案人員不盲目相信調查對象所言,對最終成功突破其口供有極其重要的作用。
(二)有效震懾,解除犯罪嫌疑人心理防御。對于拒不交待的犯罪嫌疑人,使用測謊技術能夠對其施加心理壓力,既能為審訊突破創造條件,又有利于保持供詞的穩定性。當前,職務犯罪的犯罪嫌疑人的僥幸心理越來越強,在沒有一定壓力的情況下,多數犯罪嫌疑人往往采取不供或假供的方式逃避審訊。在這種情況下,辦案人員對其采用測謊技術,能夠一定程度上對其發揮震懾作用,促使其看清形勢,對檢察機關如實交待犯罪事實。
(三)甄別證據,為案件指明方向。測謊結論可幫助辦案人員協調好口供與證據之間、口供與口供之間的矛盾,起到案件證據補強的作用,加固現有證據體系的可信度和證明力。在實踐工作中,有時辦案人員已經很明確地確認了犯罪嫌疑人,但是犯罪嫌疑人就是拒不承認犯罪事實。此時通過測謊,可以去偽存真,排除過去口供中的虛假部分,核實證人證言、被害人陳述等證據,使口供與證據相符,以保證證據的準確無誤,為案件的偵查和取證指明方向。
(四)快速突破,提高偵查工作效率。修改后刑事訴訟法雖然規定了對于案情特別重大、復雜,需要采用拘留、逮捕措施的犯罪嫌疑人,傳喚、拘傳的時間最長可至24小時。但是,要在24小時內突破犯罪嫌疑人,時間上仍然非常緊張。使用測謊技術可以對立案所需掌握的重大問題進行判斷,掌握犯罪嫌疑人的心理狀態,有利于提高辦案質量和效率。
三、測謊結論在實踐運用中的教訓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教授、博士生導師崔敏教授把測謊比喻成警犬的跟蹤和識別, 結論可能相當的可靠, 但出現差錯的幾率也不低, 測謊技術有一定的科學性, 可以作為證據資料、印證手段, 加大或減小被告人的嫌疑, 但結論中摻雜的人為因素過多, 精準性不足, 作為證據使用可能造成冤假錯案。例如云南的杜培武案、河南的馬廷新案以及安徽的劉明河案等等, 都是由于在對犯罪嫌疑人進行測謊檢驗時, 過多地依賴、迷信測謊結論的科學性和準確性, 而誤入歧途, 根據測謊結論而收集了相關的有罪證據, 錯誤地認定了犯罪嫌疑人, 結果釀成了冤案。這不得不令人對測謊技術產生疑惑,進而對測謊結論在刑事訴訟中到底應當如何運用而深思。
四、測謊結論在實踐運用中的注意事項
雖然,因測謊結論運用不當而釀成冤案,但也不能因噎廢食,無視測謊結論在實踐中的價值。因此就需要辦案人員在運用測謊結論時要慎重、理智,注意以下事項:
(一)嚴厲禁止測謊之后的刑訊逼供。綜觀我國使用測謊技術而導致的一些冤案中, 可以發現一點, 測謊結論對于偵查機關的作用已經遠遠不止是辦案的參考。杜培武案中, 在對其測謊之后得出的結論是杜培武在說謊, 杜培武被認做重大疑犯, 杜培武不愿認罪, 于是偵查人員對其進行了刑訊逼供。之后, 杜培武做出了有罪供述。在劉明河案中也存在類似情況。我國刑事訴訟法第50條規定: “審判人員、檢察人員、偵查人員必須依照法定程序, 收集能夠證實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有罪或者無罪、犯罪情節輕重的各種證據。嚴禁刑訊逼供和以威脅、引誘、欺騙以及其他非法的方法收集證據。”可見, 我國有關法律已經明確規定嚴禁刑訊逼供。
(二)測謊結論只能作為偵查的輔助措施, 不能作為認定案件事實的直接證據。臺灣學者將證據分為直接證據、間接證據和輔助證據。用于證明輔助事實的證據為輔助證據, 所謂的輔助事實是指能夠據以推論證據之‘質地’的事實。在臺灣,測謊結論就被視為輔助證據,“測謊一般所涉及者, 為關于證據‘質地’的輔助事實, 如被告否認涉案, 對其實施測謊, 主要在于判斷被告的否認是否可信。”也就是,測謊結論不能直接作為認定測謊對象是否有罪的證據, 但是可以作為審查判斷其口供是否可信的證據。而在我國現行法律中沒有規定測謊結論可以作為證據使用,因此,其只能作為偵查的輔助措施,用以輔助判斷犯罪嫌疑人供述和辯解的真實性,而不可直接用以證明犯罪事實。
五、結語
測謊結論在職務犯罪偵查中有著廣泛的應用,對案件突破和證據甄別都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但同時在其他案件的運用中也有過教訓,因此在實踐中,要嚴謹理性的使用測謊結論,發揮其優勢,避免再結“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