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龍泉寶劍）的軍用列裝時間及落伍原因考

摘 要：以龍泉寶劍為代表的中華寶劍，是中國在冶金史、科技史、兵器史上作為文明古國的標志。作為制式武器的寶劍雖然實戰(zhàn)裝備時間不長，但仍不損于“百兵之祖”的稱號。本文就寶劍列裝時間及落伍的原因進行分析與探討，以豐富地方文獻之研究。

關鍵詞：龍泉寶劍；列裝時間；落伍原因；地方文獻研究；

文章編號：1674-3520（2015）-12-00-01

春秋末期，越王允常聯楚抗吳，越人歐冶子奉命在今浙江省龍泉境內為楚王鑄龍淵、太阿、工布三把鐵劍。楚王視為鎮(zhèn)國之寶，龍泉也因劍得名。從此，龍泉（避唐高祖李淵諱，改縣名龍泉）寶劍以其獨特的形態(tài)、銳利的鋒刃、精致的紋飾，成為了中華“劍”的代表！2006年，龍泉寶劍鍛制技藝入選國家第一批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名錄。2500多年的鑄就歷史，龍泉寶劍見證了一個文明古國的興衰，其自身也經歷里了創(chuàng)造發(fā)明—標準兵器—身份標志—文化符號的華麗轉變。

一、寶劍的興起

《釋名》：“劍，檢也，所以防檢非常也。”防檢，為防備、防范之意。劍最具是作為防范非常自衛(wèi)之用。考古發(fā)掘表明在商代，裝備軍隊武器中就有青銅短劍。在黃河流域以戰(zhàn)車為主的戰(zhàn)爭形態(tài)中，主要是戈、戟的長度武器。但在長江以南水網山地交錯地形下以步兵為主的戰(zhàn)爭中，車戰(zhàn)所用戈、戟長且笨重，需近戰(zhàn)鋒利而輕便的短兵器，劍的功用被體現出來。因此，劍在吳越之地逐漸地興起。軍事上的需要又催生了干將、歐冶子等一批傳奇鑄劍大師，寶劍的鍛制工藝水平也遠超中原各國。《考工記》上講：“吳粵（通越）之劍，遷乎其地而弗能為良。”《戰(zhàn)國策·韓策一》中說：“龍淵、泰阿，皆陸斷馬牛，水擊鵠雁，當敵即斬。”越王允常又令歐冶子為自己鑄造了盤郢、純鉤、魚腸、巨闕、湛盧五把絕世寶劍。歐冶子和龍泉寶劍也隨之聲譽鵲起，名揚天下。

二、寶劍裝備軍隊的優(yōu)勢和時間段

戰(zhàn)國大爭之世，隨著車戰(zhàn)衰落步兵興起，劍迎來了黃金時代。《荀子·議兵篇》：“魏氏之武卒，冠胄帶劍”。魏國是戰(zhàn)國前期中原大國，這段記載表明劍在戰(zhàn)國時代已經成為各國士兵的標準武器。冶鐵技術的發(fā)展，使其在長度和殺傷力兩項指標上突破了青銅劍的瓶頸。鑄劍工藝產生了用塊煉鐵滲碳，折疊鍛打、淬火長鐵劍甚至鋼劍，其實戰(zhàn)性能遠超體短質脆的青銅劍。荊軻刺秦王故事中，荊軻行刺未果，秦王“劍堅，故不可立拔”。后來，“王負劍遂拔以擊荊軻，斷其左股。”足以說明秦王所配寶劍之長和殺傷力之大。《史記·項羽本紀》中，“項莊拔劍起舞，項伯亦拔劍起舞。”、“（樊）噲即帶劍擁盾而入軍門……加彘肩上，拔劍切而啗之”，劉邦成功逃脫后，范增氣的“拔劍撞而破之”。鴻門宴的故事家喻戶曉，其主要情節(jié)的展開幾乎不離劍。從君王到謀士再到武將，都隨身帶劍，可以推斷劍在漢初仍是步兵的制式武器。從《考工記》里還發(fā)現，在漢代，劍是成批量生產且有嚴格的標準，大小、尺寸等都有具體規(guī)定，納入皇朝專門機構管理。但到了三國時期，史料記錄有了變化。董卓想廢漢帝找袁紹商量，“紹不應，橫刀長揖而去”。赤壁之戰(zhàn)前，孫權“拔刀砍前奏案”確定抗曹方針；劉琮投降曹操并派了一個叫宋忠的人通報劉備，《三國志·蜀書二先主傳第二》明確記載劉備引刀向忠曰：“今斷卿頭，不足以解忿”。公元226年，晉武帝司馬炎“以咸寧元年，造八千口刀，銘曰司馬。”根據以上史料表明，到了三國時期，自戰(zhàn)國起軍隊中大量裝備的劍，已經被刀所取代。《三國演義》中劉備持雙劍與關張大戰(zhàn)呂布的場景，應是文學虛構，不是真實的歷史。從西晉以后歷代各種史料典籍中，更是找不到劍作為實戰(zhàn)裝備的任何記載。

三、寶劍退出軍用裝備原因

一是使用成本高。一把好的龍泉寶劍，制造過程非常復雜，從劍身鍛造到劍鞘制作再到裝具配置可以細分成上百道工序。2500多年前出土的越王青銅劍，就有劍身添加鉻膜的抗氧化防腐處理法；為加強劍刃的戰(zhàn)斗力，大都采用百煉鋼包鐵復合技術，制成真正的鋼劍。所以民間三年（甚至十年）煉一劍的說法并非信口開河。《莊子·刻意篇》中言：“夫有干越之劍，柙而藏之，不敢輕用也，寶之至也。”冠之以“寶”字，說明實屬罕見難得之兵器。楊泓在其《中國兵器史稿中》也說，“劍之為物，自古迄今，具有一種不可解說的潛勢力”。二是對戰(zhàn)馬使用的變化。《晏子春秋》中說劍用來“直兵推之”，表明劍用于前刺，所以操劍刺殺的士兵稱為“直兵”。但從戰(zhàn)國末期開始，騎兵作為獨立兵種出現。到兩漢時期，取代了戰(zhàn)車成為成建制的軍團，漢武帝就用騎兵軍團對匈奴進行了三十多年的征伐。縱橫馳騁的大批隊騎兵，在高馬速沖擊下，需靠揮臂劈砍來有效殺傷敵方。這樣，劈砍時一側做刃口一側做厚脊的刀，就成了比劍更實用的殺敵武器。雖然后期冶煉工藝提高了劍的劈砍功能，但其兩刃的力度無法與單刃的刀相比。南北朝后馬鐙的發(fā)明和使用，又使冶煉和鑄造工藝逐漸轉向刀的如何創(chuàng)新上。寶劍的功能在戰(zhàn)場也就漸漸消亡。其功能一是轉向于政治領域，成為權力身份的象征。《晉書·輿服志》：“自天子至于百官，無不佩劍。”歷代朝廷對重臣權臣，上朝時準許帶劍上殿視為殊榮。《資治通鑒》“操（曹操）入朝不趨，劍履上殿，如蕭何故事”；地方政府有違法行為，中央政府會派出欽差大臣并賜上方寶劍，授予其“便宜從事甚至先斬后奏”的特權奔赴處理，地方命官見劍如見君，需行三跪九叩大禮。二是寶劍演化為文化符號，在文學藝術領域大放異彩。歷朝歷代文人墨客有關龍泉寶劍的詩詞層出不窮，如曹植的“美玉生磐石，寶劍出龍淵”，李白的“寧知草間人，腰下有龍泉”，施耐庵的“手提三尺龍泉劍，不斬奸邪誓不休”，秋瑾的“休言女子非英雄，夜夜龍泉壁上鳴”等等。

四、結語

“古之言兵者，必言劍。”帝王愛劍為權，將士愛劍為殺敵，豪俠愛劍為仗義，志士愛劍為勵志，文人愛劍為抒懷！歷經2500余年的龍泉寶劍在中國漫長浩瀚歷史中，雖然作為武器的時間不長，但他不僅是一種重要、珍貴的實物兵器，這種“劍氣膽魄”，更是代表了一種精神，一種觀念，并且早已成為傳統優(yōu)秀文化中重要的、密不可分的組成部分，而永久傳承于一代代的中華民族優(yōu)秀兒女心中！

參考文獻：

[1]楊泓.中國古兵器論叢[K].北京：文物出版社，19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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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吳錦榮.歷代龍泉劍詩選[I].杭州：杭州出版社，2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