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我國復仇制度對死刑制度的影響探究

摘要：“復仇”在古代中國的整個發展進程中，都是一個不可回避的法律問題，是禮制與法制、情理與法理矛盾的集中體現。對復仇的研究對于死刑問題具有重要的法律意義。

關鍵詞：復仇；儒家思想；死刑

“復仇”，在整個人類社會的發展進程中，都是一個不可回避的問題，任何社會、民族都有它存在過的痕跡。在古代中國，倡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儒家思想占據著重要的地位，使得這一特殊的私力救濟手段深入人心。當今，由于刑罰權的國家化，復仇已被徹底的禁止，但是，復仇制度的研究對于死刑問題具有重要的意義。

一、中國古代對復仇的立法態度

基于禮治與法治、情理與法理的關系，統治階級對復仇的態度始終處于搖擺不定的狀態。受儒家思想的影響允許復仇的存在，同時認識到不對其加以控制，將不斷發生“冤冤相報何時了”的社會悲劇。立法時或回避或雖在律令中予以限制禁止但司法實踐中卻往往采取寬宥的態度。

1.立法允許

早在西周時期法律即允許個人復仇。《周禮·秋官·朝士》曾載：“凡報仇讎者，書于士，殺之無罪。”至戰國時期，復仇仍為社會的普遍現象。據此，瞿同祖先生認為：“說先秦是復仇自由的時代大致是可信的。”

元朝明令允許復仇。《元史·刑法志》記載，“諸人殺死其父，子毆之死者不坐。仍于殺父之家征燒埋銀五十兩。”

2.立法限制與禁止

魏自曹操以來就明令禁止復仇。《三國志·魏書·文帝紀》云，“喪亂以來，兵革未戢，天下之人，互相殘殺。今海內初定，敢有私復仇者皆族之。”《新律》也有限制性的規定，其言“賊斗殺人，以劾而亡，許依古義，聽子弟得追殺之。會赦及過誤相殺，不得報讎，所以止殺害也。”

明清只允許當場復仇。《明史·刑法志》，“復仇，惟祖父被歐條見之，曰‘祖父母、父母為人所殺，而子孫擅殺行兇人者，杖六十，其即時殺死者勿論，其余親屬人等被人殺而擅殺之者，杖一百’”。

3.立法回避

唐代對復仇行為采取了回避的政策。韓愈說“不許復仇，則傷孝子之心，而乖先王之訓；許復仇，則人將倚法專殺，無以禁止其端矣”，言明為了“禮、刑兩不失”而采取這種回避性立法態度的合理之處，提出了“復仇之名雖同，而其事各異”的區別對待方法。

二、復仇產生和發展的根源

復仇在中國古代是解決糾紛的重要手段，其之所以能夠大行其道，并得到統治階級的默允和人們的擁護有著深刻的社會基礎和思想根源。

1.社會形態演進的特點

在缺乏公力救濟手段的原始社會，采取復仇來解決人們、氏族之間的矛盾有其必然性與合理性。但隨著無階級社會向階級社會的過渡，國家和法律的產生，理應收回個人的復仇權由國家統一行使刑罰權來解決社會矛盾，而在中國則多有不同。夏商周實行部族奴隸制，連接氏族社會的血緣紐帶隨著國家政權的建立不但沒有松弛，反而更加強韌，成了家族組織和國家政權組織據以形成的標準和依據。因此，復仇習慣也被中國最初的幾個朝代繼承下來，并且擁有著廣闊的社會基礎和心理基礎。

2.報應刑思想

中國古代素有“殺人者死、傷人者刑”的報應刑觀，被稱為“百王之所同”、“古今之通道”，為復仇現象的存在埋下了縱深的思想基礎。《禮記·曲禮上》記載，“父之仇弗與共天，兄弟之仇不反兵，交游之仇不同國”，可見儒家教義是支持復仇的。作為封建社會的正統思想，其提倡的“孝”、“義”成為統治階級治國理政的基本綱法，當其從“孝”、“義”方面對復仇予以褒揚時，復仇就在古代中國獲得了合法的資格與地位。

三、復仇對死刑的影響

在中國幾千年的刑罰史上死刑發揮著滿足人們報應、復仇欲望的功能，同時統治階級意在運用死刑遏制犯罪，但妄想運用死刑來遏制犯罪只是一種幻想，正如馬克思所言，“的確，想找出一個原則，可以用來論證在以文明自負的社會里死刑是公正的或適宜的，那是很困難的，也許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死刑改革作為國家治理層面的策略選擇，其成功的關鍵在于民眾對死刑廢除的真正認同。中國傳統文化中“殺人償命”的樸素報應觀是制約死刑廢除不可忽視的重要力量。

當下中國，死刑的存廢仍屬一門“熱學”。雖然主張保留死刑的呼聲很高，但是從立法趨勢來看，廢除死刑已無可逆轉。1997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頒布后就沒有再增加新的死刑罪名并在總則中對死刑的適用條件作了限制性的規定。《刑法修正案（八）》取消了13個罪名的死刑，《刑法修正案（九）草案》，擬取消9個非暴力犯罪的死刑，并提高對死緩罪犯執行死刑的條件。

四、結語

“研究中國法律傳統的目的，是為了正確認識法律如何在發展中不斷地完善自己，以及它在社會的進步當中所處的位置和價值，從而把握法律發展的客觀規律，借以增強建設社會主義法制的主動性。”即使在沒有復仇制度的今天，對其研究對死刑制度的發展進程也具有著重要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