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中國古典詩詞具有語言凝練、虛實結合、情景交融、韻律規整等特點,善于追求那種"言外有景"、"景外有情"、"情外有意"、"意外有境"的藝術境界,極易達到與欣賞者心神相通的共鳴。
關鍵詞:中國古典詩詞;節奏;韻律;朗誦
吟誦中國古代詩歌,總會產生一種抑揚頓挫、和諧流暢的音樂美感。可謂“誦之如行云流水,聽之如金聲玉振”。不少古代詩歌之所以傳誦不衰,不脛而走,除了具有豐富深刻的思想內容和優美深邃的藝術境界之外,那借助于語言文字傳達出來的、富于節奏韻律的音樂美,也不能不說是一個重要的原因。
正因為語言本身就具有音樂性,所以我們不難得出結論:古典詩詞具有音樂美,因此我從以下三方面來論證:
一、節奏的回環美:
音樂中交替出現的有規律的強弱、長短的現象叫做節奏。古典詩詞具有音樂性的一大表現便是節奏的回環反復、交替出現,也可以說;節奏是詩歌產生音樂美的決定因素。一首詩能否產生感人的效果,節奏是否鮮明與合諧是很重要的方面。正因為如此,人們在閱讀古典詩詞時,常常不需要完全理解它的含義就能感受出它的美來。
取《詩經》中《蒹葭》一詩為例,讓我們看看這種節奏之美是如何體現的: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全詩三章,每章八句。三章句式相同,字數相同,只是在少數地方選用了近義詞或同義詞,如用“萋萋”、“采采”分別取代“蒼蒼”,用“未晞”、“未已”分別代替“為霜”。這樣,三章反復詠歌,即使讀者不去探尋詩間深藏的意蘊,也會被那低回婉轉、一唱三嘆音樂般的節奏所觸動。反過來,我們讀一首詩,從詩中感情的起伏、發展,也可讀出輕重、高低、急徐的語調來,這其實就是最簡單的音樂。這之中,形成詩的節奏。
二、音調的抑揚美
聲音頻率的高低叫做音調。聲音有規律的高低起伏、長短變化,能產生悅耳動聽的效果。中國古代詩歌的音調主要是借助平仄組織起來的。平仄是字音聲調的區別。這種區別主要在聲音的高低上,平仄有規律的交替和重復,使詩歌讀起來和諧優美。
四言詩平仄的基本形式是: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前句兩揚兩抑,后句兩抑兩揚,前后兩句抑揚相反,才能曲盡變化之妙。如:“參差荇菜,左右流之”就符合這種規律,只不過早期四言詩中完全符合這種平仄要求的詩句并不普遍。
五言詩句比四言詩句多一個字,也就是多一個音節,這一個音節可以加在四字句的后面,也可以加在四字句的中間。加在后面的平仄要和前一個字的平仄相反,加在中間的要和前一個字相同,因此五言詩句便有四種基本平仄形式:平平仄仄平仄仄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平平平仄仄。
如:李商隱的《登樂游原》
向晚意不適,(仄仄仄平平)驅車登古原。(平平平仄仄)
夕陽無限好,(平平平仄仄)只是近黃昏。(仄仄仄平平)
七言詩比五言詩多兩個字,只要在五言詩每句前面加上兩個和五言詩句頭兩個字平仄相反的字,就變成了七言詩的平仄。
如:陸游的《書憤》:
早歲那知世來艱,(仄仄)平平仄仄平,中原北望氣如山。(平平)仄仄仄平平。
樓船夜雷瓜州渡,(平平)仄仄平平仄,鐵馬秋風大散關,(仄仄)平平平仄仄。
塞上長城空自許,(仄仄)平平平仄仄。鏡中衰鬢已先斑。(平平)仄仄平平仄。
出師一表真名世,(平平)仄仄平平仄,千載誰堪伯仲間。(仄仄)平平仄仄平。
詞曲的平仄跟詩相比,雖然有些變化,但萬變不離其宗,總是平仄抑揚交替變化,這種聲調上高高低低交錯出現時所產生的抑揚美,最富有音樂性的美,是中國古代詩歌的重要特征之一。
三、聲情的合諧美
中國古典詩詞的音樂美并不完全是字詞聲音組合的效果,還取決于內容和形式的和諧。一首詩歌只有做到聲情和諧、聲情并茂,它的音樂美才算是真正的音樂美。詩人郭小川在談詩時也說:“在語言藝術中,詩的音樂性應當是最強的,因為詩是表現感情的,而音樂則大有助于感情表現。”
下面以李清照的詞《聲聲慢》為例:
尋尋覓覓,冷冷清清,凄凄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杯兩盞殘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雁過也,正傷心,卻是舊時相識。滿地黃花堆積。憔悴損,如今有誰堪摘。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細雨,到黃昏、點點滴滴。這次第,怎一個、愁字了得!
從音樂性來講,易安整首詞對每個字眼的選擇和組織都非常精細,雙聲疊韻的使用使這首詞更富于音樂節奏。王國維說:“詞之蕩漾處多用疊韻,促節處用雙聲,則其鏗鏘可誦。”李清照兼并了二者之優,創造了一種獨特的樂章,用十四疊,不單是感情傾瀉的需要,同時也注意到詞本身的藝術規律,纏綿徘惻的基調,順情而出,出之自然,近之于理,不一定非得平仄相間,而兩兩相間正是自然形成的韻律,更為和諧。
十四疊用語言的聲調塑造了形象,聲音使人物活起來,栩栩如生。十四字中章有十個是齒音——“尋尋”、“清清”、“凄凄”、“慘慘”、“戚戚”。陳望道說:“短音有急促、激烈、煩優繁多、狹小等情趣,”齒音本是不開展的難發之音,而將其疊用,更為難發,尤其十四疊中,大量齒音連發,難則更加幾層,而其實效果卻正大相反,如物極必反之理,大量齒音連疊而發,不發則已,一旦發出,就將那一曲無盡的哀歌唱徹。
以上只是我們從中國古代詩歌的汪洋大海中窺視的幾朵浪花,但由此我們能夠看到中國古代詩歌聲情交融的和諧美,它是中國古代詩歌音樂美真正價值所在。
作者簡介:周冰冰(1995.1—),女,吉林大學文學院播音主持專業大三學生,研究方向:傳媒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