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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空洞肺癌合并癌旁曲霉病1例并21例文獻分析

2015-05-05 02:50:21袁冬梅
中國感染與化療雜志 2015年4期
關鍵詞:肺癌

吳 婷, 施 毅, 張 明, 袁冬梅, 蘇 欣

·論著·

非空洞肺癌合并癌旁曲霉病1例并21例文獻分析

吳 婷, 施 毅, 張 明, 袁冬梅, 蘇 欣

目的 掌握非空洞肺癌合并癌旁曲霉病的臨床特征、診斷方法和治療。方法 對1例肺癌合并局部侵襲性曲霉病患者的臨床表現、纖維支氣管鏡(纖支鏡)檢查和病理診斷進行分析;回顧1984—2011年國內外非空洞肺癌合并癌旁曲霉病的文獻資料,總結患者臨床特點。結果 該例患者纖支鏡活檢病理示曲霉感染,伊曲康唑治療后復查纖支鏡活檢病理疑似合并肺鱗癌,行肺葉切除術后確診肺鱗癌合并肺曲霉病。文獻回顧納入21例臨床病例報告,顯示非空洞肺癌同時可合并原位曲霉感染臨床較少見且易漏診。結論 非空洞肺癌患者確診同時可合并癌旁曲霉感染;對于沒有真菌易感因素的肺曲霉病患者,要考慮合并肺癌的可能;治療肺癌的同時,需關注癌旁真菌感染的治療及歸轉。

肺癌; 肺曲霉病; 漏診

曲霉屬常見的致病菌種包括煙曲霉、黃曲霉、黑曲霉、土曲霉和構巢曲霉等,可通過呼吸道吸入曲霉孢子而致病[1]。肺曲霉病多見于免疫抑制、慢性肺部疾病和血液系統惡性腫瘤患者[2]。盡管有研究表明25%肺癌患者在確診時支氣管肺泡灌洗液曲霉培養陽性[3],但其臨床意義還有待進一步確定。有研究認為,在無明顯全身免疫抑制的實體腫瘤患者中并存曲霉感染并不多見[4],多與腫瘤化療及大劑量使用糖皮質激素有關[1,3],或與本身合并肺結核空洞、支氣管擴張和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等肺基礎疾病相關[5]。無肺部基礎疾病者在治療實體腫瘤前并發肺部曲霉感染則更少見,其多與癌性空洞性病變內曲霉腐生性感染相關[6]。而非空洞型肺癌治療前并發肺部曲霉感染則罕見。目前國內外文獻僅有某些個案報道非空洞型肺癌確診同時合并真菌感染[7-20],現報道1例肺癌合并癌旁曲霉病病例并行文獻回顧,分析其臨床特征、治療及預后情況。

1 病例報道

患者,女,59歲,農民。因“咳嗽、咯痰、胸痛、胸悶2個月余”于2012年7月17日入院?;颊哂?012年4月出現咳嗽、咯痰,間斷使用頭孢菌素類抗生素治療后癥狀反見加重,并伴有胸痛、胸悶、氣喘。同年7月于當地醫院行胸部CT檢查示左肺門陰影(見圖1a、b),纖維支氣管鏡(纖支鏡)檢查示左上葉尖后段開口新生物,表面覆蓋白色壞死物,新生物活檢病理示“曲霉感染”,當地醫院予左氧氟沙星及氟康唑抗感染1周,癥狀無好轉,遂轉入我院。病程中,患者曾有發熱1次,自服退熱藥后次日體溫恢復正常。近2個月體重減輕5 kg。既往體健,無慢性咳嗽、咯痰、胸悶、氣喘病史。入院后體檢:體溫37 ℃、心率70次/min、呼吸16次/min、血壓120/75 mmHg,心肺聽診無異常。實驗室檢查示:血常規、肝腎功能正常,血嗜酸粒細胞正常,紅細胞沉降率(血沉)增快(33 mm/h),血清G試驗陰性(9.90 pg/mL)、GM試驗陰性(0.28)、隱球菌莢膜多糖抗原陰性,血清腫瘤指標CEA明顯增高(48.6 ng/mL);CA19-9 (2.77 u/mL)和細胞角蛋白19片段(7.38 ng/mL)均增高,腫瘤特異性生長因子(TSGF)陽性。入院后,纖支鏡檢查示左上葉支氣管開口處白色帶蒂新生物阻塞管腔,活檢病理示“紅染壞死物中見曲霉”,支氣管肺泡灌洗液(BALF)培養示“煙曲霉生長”(見圖1c、d、e),予伊曲康唑靜脈滴注(0.2 g,1次/d,第1、2天劑量加倍)。1周后復查纖支鏡與前次相比較無明顯改變,再予新生物活檢,病理示“大片凝固性壞死伴真菌感染(曲霉),另見少量支氣管黏膜間質內一小團角化細胞,不除外鱗癌”(見圖1f、g、h)。隨即行PET/CT全身腫瘤斷層掃描,結果示“左上肺不規則軟組織影,18-F脫氧葡萄糖(FDG)代謝值增高,標準化攝取值(SUVmax) 9.5;左肺門腫大淋巴結,FDG代謝值增高,SUVmax5.1,結合病史,不除外肺癌可能”。綜上考慮左上肺鱗癌Ⅱb期,予伊曲康唑抗真菌治療2周后行左上肺葉切除術。術后病理示“左上肺低分化鱗癌,個別脈管內見癌栓,支氣管周圍淋巴結(3/6)見癌轉移”(見圖1i)。至此,確診患者為“左上肺鱗癌Ⅱb期(pT2bN1M0)、肺曲霉病”,術后繼續給予伊曲康唑靜脈滴注2周。出院后患者因不能耐受伊曲康唑口服液,改為伏立康唑片口服(200 mg,2次/d),1周后復查示肝功能受損(肝酶顯著增高),遂自行停藥。共計抗真菌治療5周。同年9月患者為行術后輔助化療再次入院,查血清CEA較前降低(4.7 ng/mL),血清G試驗陰性(9.90 pg/mL),胸部CT示“左上肺癌術后改變”,未發現新發肺部腫瘤或曲霉相關病變改變。予多西他賽聯合奈達鉑輔助化療4周期,化療期間病情評估穩定,無肺部曲霉感染復發相關癥狀。2012年12月患者出現右胸劇烈疼痛,無明顯咯痰、發熱癥狀,復查 PET/CT及頭顱MRI檢查示骨骼、頭顱、胸膜及肺內廣泛轉移病灶(圖1j、k、l),行全腦放射治療及肺內局部病變射波刀治療,同時予吉西他濱聯合奈達鉑化療1次。2013年2月起患者病情持續惡化,呈腫瘤晚期全身衰竭表現,實驗室檢查無曲霉復發證據,于同年3月放棄治療,同月死亡。

2 文獻分析

既往較多文獻報道惡性腫瘤患者放、化療后免疫抑制繼發真菌感染以及結核、肺癌等肺部空洞性病變合并慢性肺曲霉病[6],少有文獻報道非空洞性肺癌確診同時合并同一部位肺曲霉病。以“bronchogenic carcinoma”、“lung cancer”和“aspergillosis”等為檢索詞,未設定時間限制,檢索Pubmed數據庫,共獲得7例非空洞性肺癌合并癌旁曲霉病病例報道,其中日本4例,我國臺灣2例,美國1 例[7-11]。以“肺癌”和“曲霉”為檢索詞檢索中國期刊網全文數據庫、萬方數據庫和中國醫院數字圖書館期刊全文數據庫,獲得14例肺癌確診同時合并癌旁曲霉病報道[12-20]。國內外21例文獻報道中,最早發表于1984年,最近發表于2011年,所有患者均經手術或活檢病理確診,確診時均無免疫功能缺陷表現,均未接受放、化療。

比較文獻報道21例臨床資料,將病情進展過程、臨床癥狀、影像學表現、確診方式及診療過程歸納如下。

Panels a, b: Chest computed tomography showed a mass in left upper lobe. Panel c: The first bronchoscopy revealed a white lesion occluding the bronchus of left upper lobe. Panel d:Aspergilluswas found with large number of hyphae and spores (HE stain×400). Panel e:Aspergillusfumigatuswas identified from bronchoalveolar lavage fluid. Panel f: After one-week treatment with itraconazole, the second bronchoscopy did not find obvious change to the white soft lesion. Panel g: Aspergillus hyphae was found again from the second bronchoscopy specimen (HE stain×400). Panel h: Pathologic examination also reported keratinocytes in bronchial mesenchyme (HE stain×200). Panel i: Diagnosis of squamous cell carcinoma was confirmed by histopathological analysis of pneumonectomy specimen (HE stain×400). Panels j, k, l: After 4 cycles of chemotherapy, PET/CT showed tumor metastasis to right lung and brain.

圖1 病程各期影像和病理檢查結果

Figure 1 The results of imaging and pathological examination at each stage of disease

2.1 一般資料

21例患者中男17例,女4例,年齡36~75歲,中位年齡61歲。5例患者有吸煙史。既往1例患者有高血壓病史,1例哮喘病史,2例肺結核病史(影像學無空洞表現),2例無特殊病史,其余15例患者未記錄既往病史。

2.2 確診方式

21例患者中,2例確診方式不詳。另19例肺癌確證方式由纖支鏡活檢確診8例(42.1%),外科手術切除確診8例(42.1%),肺穿刺活檢確診3例(15.8%);肺曲霉病確診方式為纖支鏡病理確診15例(78.9%),手術切除確診4例(21.0%),其中纖支鏡活檢及手術病理均發現曲霉1例(5.2%),肺穿刺活檢確診1例(5.2%)。在8例肺癌及肺曲霉病均由纖支鏡活檢確診的患者中,最少行1次纖支鏡檢查,最多行12次,中位次數為2次。

2.3 病理類型及病灶位置

21例患者中鱗癌7例(33.3%),腺癌7例(33.3%),小細胞癌5例(23.8%),未明確報道類型2例(9.5%)。按腫瘤位置分,左肺癌9例(42.9%),其中腫瘤位于左主支氣管4例,左上葉支氣管2例,左下葉支氣管2例;右肺癌12例(57.1%),腫瘤位于右主支氣管2例,右上葉支氣管5例,右中葉支氣管1例,右下葉支氣管2例,2例未明確標注位置。真菌類型通過病理及培養確診曲霉21例,其中培養示煙曲霉2例,黑曲霉1例,其余株未區分曲霉菌種。

2.4 臨床表現

2.4.1 主要癥狀 咳嗽14例,咯血或痰中帶血6例,胸痛6例,發熱4例,咯痰4例,胸悶1例,氣急2例,消瘦2例,呼吸困難、聲嘶各1例。

2.4.2 影像學表現 21例中2例無影像學描述,余下19例影像學較未合并同部位真菌感染的肺癌患者無明顯差異:表現有腫塊結節陰影14例(73.7%),其中單發病灶13例(92.9%),兩肺多發病灶1例(7.1%),腫塊位于肺門及縱隔淋巴結腫大3例(21.4%);肺不張6例(31.6%),胸水2例(10.5%),支氣管擴張伴感染表現1例(5.3%)。

2.4.3 纖支鏡下表現 21例患者除2例文獻報道不詳外,其余19例中16例(84.2%)行纖支鏡檢查;15例描述纖支鏡下表現,其中新生物阻塞管腔13例(86.7%),新生物表面附有白膜、壞死苔4例(30.7%),無明顯異常2例(13.3%)。

2.4.4 實驗室檢查 3例患者記錄血白細胞計數,1例正常,2例增高。

2.5 漏診、誤診情況

21例患者中,13例(61.9%)初診為“肺炎”、“肺結核”、“肺霉菌病”,漏診惡性腫瘤;肺癌診斷最短延誤4周,最長延誤半年,平均延誤時間為12周。僅3例(14.3%)在出現癥狀1個月內通過纖支鏡活檢及時確診了肺癌和肺曲霉病。誤診為肺炎行抗細菌感染治療者3例(14.3%),誤診為肺結核行抗結核治療者2例(9.5%);11例(52.4%)患者則是在纖支鏡檢查確診肺曲霉病后,因仍懷疑惡性腫瘤或抗真菌效果不佳而積極采取反復纖支鏡、肺穿刺、手術等有創檢查從而最終確診肺癌。此外,4例(19.0%)患者初診僅考慮肺癌而漏診肺曲霉病,行手術及纖支鏡活檢,在病理確診肺癌同時又發現肺曲霉病。

2.6 治療和預后

21例患者中有19例記錄治療方式。8例(42.1%)確診肺曲霉病后予抗真菌治療2周~4個月,通過再次行纖支鏡、手術或肺穿刺檢查才得以確診肺癌??拐婢委熤袉嗡?例(25.0%),聯合用藥5例(62.5%),1例未記錄治療方案。單藥治療分別為1例伏立康唑治療2個月,1例兩性霉素B 治療1個月后更換為伊曲康唑1周。上述患者均在抗真菌治療后通過復查纖支鏡確診肺癌。聯合用藥為伊曲康唑聯合氟康唑治療3個月和4個月各1例,通過復查纖支鏡找到癌細胞;1例為兩性霉素B、伊曲康唑、氟胞嘧啶3藥聯用治療2個月后行胸腔鏡切除病灶確診肺癌;1例為兩性霉素B聯合伏立康唑2周后改為伏立康唑單藥,再行肺葉切除術確診肺癌;1例為氟康唑、伊曲康唑聯合制霉菌素,再行肺穿刺找到癌細胞。在未行抗真菌治療的11例中,直接通過肺葉切除術確診肺癌及肺曲霉病3例(27.3%);經纖支鏡確診肺癌及肺曲霉病后行手術切除1例(9.1%),失訪1例(9.1%),化療1例(9.1%),死亡1例(9.1%);纖支鏡聯合手術確診后失訪3例(27.3%);纖支鏡聯合肺穿刺確診后化療1例(9.1%)。19例患者中,確診后放棄治療2例(10.5%),行腫瘤化療3例(15.8%),僅1例(5.2%)患者記錄死亡,余患者缺失后期隨訪資料。死亡患者系肺鱗癌確診后8 d死于呼吸、循環衰竭。上述所有文獻均未提到確診肺癌后是否繼續針對局部侵襲性真菌病行抗真菌治療,亦未報道因肺癌手術導致急性播散性肺曲霉病及肺癌病灶上的曲霉病灶在治療過程中的變化情況。

3 討論

侵襲性真菌感染通常發生于免疫缺陷宿主,如實體器官移植及造血干細胞移植受者、人類免疫缺陷病毒(HIV)感染、長期應用免疫抑制劑、化療藥物及糖皮質激素患者。此外,糖尿病、肺結核和其他慢性肺部疾病(肺囊性纖維化、COPD)等患者亦是危險人群。無基礎疾病的非免疫缺陷人群也可發生真菌感染,多有霉菌環境暴露史,但臨床少見且易誤診。對于本文總結的21例肺癌患者,既無明確霉菌環境暴露史,亦無明顯免疫抑制表現。無免疫抑制患者肺癌合并癌旁曲霉感染考慮有以下原因:①曲霉在自然界廣泛存在,具有極強的孢子生成能力,一般空氣中含有1~100個孢子/m3[21],分生孢子直徑僅2~3 μm,能夠直接進入肺泡,使肺組織成為曲霉感染的主要靶器官。②作為條件致病菌的曲霉既可以在呼吸道腐生定植,亦可以引起侵襲性感染。肺癌病灶局部黏膜免疫屏障破壞,同時多有組織壞死,致使曲霉有機會定植、腐生、進而發生局部侵襲感染[6]。

臨床資料相對完整的肺癌合并癌旁肺曲霉病以個案報道居多。此外有3篇較大樣本的相關臨床報道[3,6,22]。這3項研究因為發病原因、診斷和資料完整性等原因,未能納入本研究分析,但對于充分認識肺癌合并肺曲霉病有重要意義,故在此分別闡述。2003年Malik等[22]報道了印度42例支氣管癌合并肺曲霉病。其中男40例(95.2%),女2例(4.8%),39例有吸煙史。鱗癌29例(69.0%),腺癌10例(23.8%),小細胞癌2例(4.8%),不能確定類型1例(2.4%)。主要臨床癥狀為咳嗽、胸痛和納差等。肺曲霉病診斷通過BALF培養、血清酶聯免疫吸附試驗(ELISA)等方法檢測診斷。BALF培養示6例(14.3%)曲霉,其中煙曲霉4例(66.7%),黃曲霉2例(33.3%)。2010年,Biswas等[3]依據BALF培養、BALF及血清抗原檢測結果,報道了60例印度慢性肺部疾病患者真菌定植情況。其納入的慢性肺部疾病包括肺癌、結核后遺癥(如空洞、胸廓塌陷、纖維條索)、支氣管擴張、胸腔積液、支氣管哮喘、COPD 、間質性肺炎7種。該研究發現,不同慢性肺部疾病定植的真菌類型具有明顯差異,曲霉在肺癌患者、念珠菌在結核后遺癥患者中表現出一定的定植親嗜性。2013年 Nilsson等[6]撰文歸納了41例肺部腫瘤確診同時合并曲霉感染患者文獻,其中肺類癌6例,肺癌35例,未提及曲霉病診斷依據。在35例肺癌合并肺曲霉病患者中,最突出的特征是男性占絕大多數,該特征與肺癌、曲霉病在男性中發病率高相一致[1]。絕大多數患者有慢性肺部疾病危險因素,普遍有吸煙史,沒有明顯免疫抑制表現;少數患者有代謝疾病,營養失調、腫瘤高危因素致免疫系統受抑。該組患者中位年齡為64歲。其中鱗癌16例,腺癌13例,大細胞癌4例,肉瘤樣癌2例。腫瘤壞死、潰瘍、局部免疫損傷、空洞形成和氣道分泌物清除率下降等原因導致真菌易于定植、生長和侵襲。按照腫瘤形態、位置特征可劃分為4類:①肺癌中央壞死性空洞18例;②支氣管阻塞型肺癌10例;③繼發于先存的肺部空洞病變的肺癌(如結核、肺血栓、慢性曲霉病)5例;④無典型特征患者2例。35例中,病灶位于上葉28例,由于上肺空洞型病變較多,易形成曲霉球或慢性壞死性肺曲霉病[6],兩側分布無明顯傾向,與本文結果一致。影像學表現為空洞性病變28例,曲霉球是最主要的表現形式,占23例,而與本文所述一致的非空洞性肺癌僅占7例。在7例非空洞性肺癌患者中,4例在壞死組織中發現曲霉菌絲,考慮定植;另外3例為局部侵襲性肺曲霉病。35例患者中,19例起初僅診斷為“曲霉球”或“曲霉病”,并未懷疑惡性腫瘤,漏診率達54.3%,與本文所述21例的結果相近。由于肺癌確診前行長時間的抗真菌或抗結核治療致使16例患者延誤腫瘤治療。造成報道中肺癌而非曲霉病漏診率高的原因亦是由于臨床醫師更傾向報道最終診斷為“肺癌”而造成偏倚。所有患者在確診肺癌后均缺失對同時合并的曲霉病的治療及隨訪資料。

從以上研究可以看出,具有肺部基礎疾病的患者容易發生曲霉的定植與感染,肺癌也不例外;空洞型肺癌更容易合并肺曲霉病。非空洞型肺癌同時合并肺曲霉病時,漏診其中的一種疾病很常見。故我們考慮本院1例與文獻報道21例[7-20]為肺癌造成局部免疫屏障破壞,繼而罹患肺曲霉病。該21例通過病理或培養確診曲霉病,但均未能明確區分曲霉定植與侵襲性肺曲霉病,亦對治療記敘不詳,為對癌旁合并的肺曲霉病的認識帶來困難,僅8例患者給予抗真菌治療,最短2周,最長持續4個月。本院這例患者,我們更傾向于肺癌合并局部侵襲性肺曲霉病,給予靜脈抗真菌藥1個月后改為口服,患者自行停藥后曲霉病無復發。

綜上,有如下問題亟待探討:①如何界定肺癌旁合并曲霉感染的性質,即鑒別曲霉定植還是侵襲性肺曲霉病,是臨床難題。因為肺癌合并肺曲霉感染大多為慢性肺曲霉病。診斷肺曲霉病時,即使呼吸道標本曲霉培養陽性時,也需要結合臨床癥狀及影像學表現來判定其臨床意義。慢性肺曲霉病患者癥狀較輕,往往無發熱,僅表現為慢性咳嗽、咯痰和痰中帶血,影像學表現為肺部腫塊影,伴或不伴空洞。這些表現與肺癌相似,給全面診斷帶來困難。如結果所述,1/3患者初診為 “肺曲霉病”,漏診惡性腫瘤,原因系患者癥狀、影像學均無特殊表現,同時臨床醫師亦滿足“肺曲霉病”這一少見的真菌感染的診斷。Malik等[22]和Biswas等[3]均通過BALF培養、BALF和血清抗體檢測診斷肺癌旁是否存在曲霉定植,尤其Biswas等[3]認為這些患者均為癌旁曲霉定植。Nilsson等[6]認為無明顯免疫抑制的空洞及非空洞患者中,肺癌合并非侵襲性曲霉病(曲霉球、定植)為主要的表現形式,但如前文所述,也存在局部侵襲的表現形式[6]。Nilsson等[6]總結了4例肺部腫瘤合并曲霉感染的表現形式為局部侵襲的方式,分別為1978年Monie報道[23]1例空洞性肺鱗癌、1990年Kumar等[24]1例肺類癌、2000年Yoshitomi等[10]1例非空洞性肺腺癌、2010年Olobatoke等[25]1例肺肉瘤患者,故將本文患者的曲霉感染性質歸納為局部侵襲。另外,還有學者認為,即使在腫瘤表面的壞死組織中發現曲霉菌絲生長,也有可能為腐生,不能將其作為診斷肺曲霉病的病理證據。因此,有人提出將其歸為腐生性感染(saprophytic infection)這一中間狀態。②臨床診療過程中傾向單純滿足于惡性腫瘤的確診及治療,對于同時合并的曲霉病的治療及歸轉缺乏關注。本院患者先后2次纖支鏡活檢病理均在壞死組織中發現曲霉菌絲,BALF培養陽性,GM試驗陽性,抗真菌治療2周后切除的肺組織內未發現曲霉。我們參照“肺真菌病診斷和治療專家共識”[26]認為其滿足肺曲霉病診斷標準,而予手術前后抗真菌治療1個月。因患者行肺切除術,因此藥物抗真菌治療的療效難以判定。而對于手術可一并切除腫瘤與肺曲霉病灶的患者,其抗真菌治療的藥物選擇及療程有待進一步研究。Cadranel等[27]發表的一項關于伏立康唑治療慢性肺曲霉病的前瞻性臨床研究表明,予納入的41例確診為慢性肺曲霉病患者持續6~12個月的伏立康唑200 mg,2次/d治療后,在隨后6個月的隨訪中,13例(31.7%)患者病變影像學改變及真菌清除達到部分(≥50 %)或完全緩解,臨床癥狀減輕、生活質量提高。由此表明對于慢性肺曲霉病,藥物抗真菌治療可使患者獲益,但療程長。因此,對于預期生存較長、而又不能接受手術治療的肺癌合并慢性肺曲霉病患者,應當給予抗真菌治療。但抗真菌治療的方案、療程及其對腫瘤治療的影響也有待進一步探討。上述問題對指導臨床治療有重要意義,亦需在臨床工作中進一步總結。

血清學檢測對于肺癌合并曲霉病診斷有提示性意義。Malik等[22]報道的42例患者中,培養示6例(14.3%)曲霉陽性,血清學檢查示9例(21.4%)在免疫擴散試驗(Immunodiffusion, ID)、ELISA、斑點印跡法試驗(DBA)3組試驗中抗曲霉抗體均陽性,血清學檢查比培養陽性率高7.1%。Biswas等[3]與Mailk等[22]報道相一致,即支氣管癌合并曲霉感染中血清試驗比培養敏感性高。但在上述資料中,均未涉及血清G試驗和GM試驗且未對曲霉定植與感染的界定行進一步研究。

通過上述回顧,我們可以看到肺癌合并肺曲霉病雖然少見,但臨床屢有發生,且隨著肺癌發病率的上升及其生存期的延長,其臨床意義將越來越顯著。一方面,對于沒有真菌易感因素的曲霉病患者,要考慮其合并肺癌的可能,必要時需積極、反復進行纖支鏡和肺穿刺等檢查以減少肺癌漏診;另一方面,要關注肺癌確診患者是否合并肺曲霉病,積極界定是曲霉定植還是侵襲。肺癌合并肺曲霉病如何治療及其對于預后的影響,需在臨床工作中進一步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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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n-cavitary lung cancer complicated with pulmonary aspergillosis: one case report and literature review of 21 cases

WU Ting, SHI Yi, ZHANG Ming, YUAN Dongmei, SU Xin

. (Department of Respiratory Medicine, Nanjing General Hospital of Nanjing Military Command, Nanjing University Clinical School of Medicine, Nanjing 210002, China)

Objective To understand the clinical manifestations,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non-cavitary lung cancer complicated with pulmonary aspergillosis. Methods The clinical manifestations, bronchoscopic biopsy and histological analysis were reviewed in one case of non-cavitary lung cancer complicated with pulmonary aspergillosis. The similar case reports during the period from 1984 to 2011 in the world were reviewed and analyzed. A total of 21 cases were included and reviewed with the relevant clinical data. Results Bronchoscopic biopsy results revealedAspergillushyphae in the tissue. Bronchoscopic examination was performed a week after antifungal therapy with itraconazole. Further pathologic results found suspicious squamous cell carcinoma. Pulmonary lobectomy was done. Lung squamous carcinoma and aspergillosis were confirmed. The subsequent literature review of 21 cases showed that non-cavitary lung cancer complicated with pulmonary aspergillosis was rarely reported and maybe underdiagnosed. Conclusions Non-cavitary lung cancer patients may be complicated with pulmonary aspergillosis at the same time if untreated. We should raise the suspicion of malignancy in aspergillosis patients without strong risk factors for fungal disease. We should keep an eye on the treatment of aspergillosis while treating patients with lung cancer.

lung cancer; pulmonary aspergillosis; underdiagnosis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81330035),南京軍區醫藥衛生科研基金(12MA082)。

南京大學醫學院臨床學院,南京軍區南京總醫院呼吸與危重癥學科,南京 210002。

吳婷(1987—),女,博士研究生,主要從事肺部感染研究。

蘇欣,E-mail:suxinjs@126.com。

R379;R734.2

A

1009-7708(2015)04-0302-07

2014-05-28

2014-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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