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絲》倫理思想的多元解讀

摘 要：英國著名的現(xiàn)實主義小說家托馬斯.哈代在《德伯家的苔絲》中投射出對人性的多元倫理思想意識。本文將從文學倫理學批評研究角度出發(fā)，對故事情節(jié)發(fā)展，人物性格特征等所體現(xiàn)出的作者對倫理環(huán)境，倫理身份，倫理規(guī)范，倫理選擇的刻畫進行解讀。文學倫理學批判的倫理維度是多元的，廣泛的，相互交織，與時代背景，人物具體處境緊密相關的，這也正是文學論理學批評研究方法被置于文學作品之中，從道德倫理角度審視文學藝術創(chuàng)作的現(xiàn)實價值與意義所在。

關鍵詞：《苔絲》；倫理環(huán)境；倫理身份；倫理規(guī)范；倫理選擇

作者簡介：戰(zhàn)雙鵑（1984-），女，遼寧丹東人，華南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主要研究方向為外語教學，高等教育，語言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5）-18-0-03

文學倫理學批判理論從本質(zhì)上闡釋了文學的倫理特性，強調(diào)從倫理視角解釋文學作品中的現(xiàn)象。在文學倫理學批評中，倫理主要指社會體系以及人與人之間客觀存在的倫理關系和倫理秩序。文學倫理學涉及的主要核心術語包括倫理選擇、倫理身份、倫理環(huán)境、倫理意識等。（聶珍釗2010）

英國著名的批判現(xiàn)實主義小說家托馬斯·哈代的作品《德伯家的苔絲》是作者所處的19世紀轉(zhuǎn)型時期的英國社會的歷史發(fā)展產(chǎn)物，作品展現(xiàn)出歷史變遷過程中的社會動態(tài)，也投射出作者的多元倫理思想意識以及倫理道德訴求。本文將以文學倫理學批評為研究視角，通過解構倫理環(huán)境，倫理規(guī)范，倫理身份，主要人物之間的倫理關系來分析作品主人公的命運發(fā)展，展現(xiàn)作者的倫理思想。

一、倫理環(huán)境與自然環(huán)境交相輝映，鋪墊人物命運

文學倫理學批評側(cè)重于將文學作品置于作者創(chuàng)作時所處時代的倫理環(huán)境，顧名思義，對于小說的倫理解讀應首先將其回歸至倫理現(xiàn)場，來探明主人公所身處的倫理環(huán)境。 《苔絲》的時代背景是19世紀后期，資本主義浪潮席卷下瀕于毀滅的宗法制社會，如美國的“鍍金年代”一樣，這時的英國在體面的維多利亞王朝的包裹之下，充斥著矛盾與沖突。資本主義生產(chǎn)方式也逐步入侵至英國偏僻落后的農(nóng)村地區(qū)，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受到重創(chuàng)。苔絲，以農(nóng)業(yè)為主的勞動者的代表，短暫一生的不幸境遇正是她所處的腐朽的倫理社會環(huán)境制造的厄運。

作者運用多元維度展現(xiàn)敘事的倫理環(huán)境，對自然環(huán)境的描述及社會環(huán)境的勾勒都體現(xiàn)著環(huán)境倫理觀，自然世界與人類社會相似，都需要規(guī)矩、法則來維護。苔絲第一次出場的場景“她們中間的每一個人，都有暖和的太陽，在她們身上曬著，同時，她們每一個人心里，也都有一個個人獨有的小太陽，曬著她們的靈魂；一種夢想、一種愛情、一種心思、至少一種渺茫的希望，雖然也許因為所欲不遂而終于漸漸成為泡影，但是卻依然不斷地生長，因為希望原是這樣的啊。”1 純潔無暇的白衣姑娘們在草坪上起舞，包括苔絲在內(nèi)的年輕的農(nóng)村姑娘們，在故事開端對未來的美好事物飽含著著單純的憧憬，猶如心中有暖陽般的積極樂觀，卻不曾知曉個人的命運無法凌駕于無形卻有力的社會倫理規(guī)范。哈代在開篇展現(xiàn)的這一淳樸、簡單的自然環(huán)境為情節(jié)的發(fā)展埋下了伏筆。

“在原先定好了離家的那一天，天還沒亮，苔絲就醒了；那時正是昏夜未去、曙色未來之際，樹林子李還靜悄悄的，只有一只先覺的鳥兒，聲音嘹亮地歌唱起來，好像是堅定地相信，至少自己知道正確的天時，但是別的鳥兒，卻一個都不做聲，好像同樣堅定地相信，它把時間弄錯了。”2 作者在作品中多次使用意向“鳥兒”展現(xiàn)主人公命運。苔絲好比這只堅定的、先覺的小鳥，篤定著自己的未來，卻不知其命運早已被掌控在“大自然”手中，而“自然”于苔絲即是那個充斥著倫理道德、宗教禮數(shù)的封建社會。女性如小鳥一般，柔弱、無助。作者在描述德伯太太時也使用了小鳥意向，“德伯太太睡覺的地方，是一張帶四根床柱的大床，床上掛著很厚的花緞帳子，紅胸鶯也就在這個屋里養(yǎng)著，它們一天之內(nèi)，有幾點鐘的工夫，可以在屋里自由自在地飛來飛去，因此把家具和家具上的墊子、套子之類上面，弄得到處都是一塊一塊的小白點兒。”3雙目失明的德伯太太終日與鳥兒為伴，亦猶如籠中之鳥亦是被宗教社會囚禁的女人，是世俗社會的犧牲品。

二、倫理身份之于人物命運的塑造：

（一）倫理身份的社會體現(xiàn)：

苔絲生長在英格蘭西南部偏僻落后的農(nóng)村地區(qū)，接受了農(nóng)村基礎教育之后，作為長女努力承擔供養(yǎng)全家的責任，踏入“社會”，十四五歲外出農(nóng)場與農(nóng)田做工，這是一個極其普通的農(nóng)村勞動婦女形象，且在作者憐愛的筆觸之下，苔絲擁有著比一般農(nóng)村婦女更出眾的美麗外表，純真心靈，聰慧天資、堅強品質(zhì)以及難能可貴的愛的能力。從倫理身份角度而言，自出生之日起苔絲就被社會打上了保持勤勞、淳樸、無知、保守、順從等品德的烙印，這是社會眼中“好女人”的標簽與定位。作者所處的19世紀，工業(yè)經(jīng)濟蓬勃發(fā)展，進行生產(chǎn)活動創(chuàng)造經(jīng)濟利益的主力軍是男性，而女性的全部生活都集中在家里做家務，此分工模式清晰地體現(xiàn)出社會對女性的歧視與禁錮。女性的一舉一動僅存在于“社會道德的注視下”。

“出人頭地，得到一個男舞伴這點兒小事兒，都沒辦到。諾曼的血統(tǒng)，沒有維多利亞王朝的財富作鋪墊，又算得了什么！”4 等級觀念深重的英國人注重門第血統(tǒng)，尤為重視諾曼血統(tǒng)。苔絲在第一次遇到安璣時，作者就埋下了這樣的伏筆，直指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與悲慘的結局。字里行間流露著作者對倫理身份的深刻理解與闡釋，傳統(tǒng)的宗教統(tǒng)治與工業(yè)革命交替更迭的19世紀，英國人觀念依然守舊偏執(zhí)，所謂的清規(guī)戒律，捆綁了自由，泯滅了正義的道德，哈代從倫理身份角度表達出其對傳統(tǒng)世俗身份觀的唾棄。

“地里的男工，只是一個男人在地里就是了；地里的女工，卻是田地的一部分；她們放佛失去了自身的輪廓，吸收了四周景物的要素，和它融化而形成一體。”5男女的倫理身份差別顯著，男人是社會的生產(chǎn)主力，命運的主人；而女人如同沒有輪廓的，沒有宿主的微弱靈魂，女人如同19世紀末被資本主義侵蝕的自然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微弱、渺小、無力抵御狂風吹殘，任命運拍打。

“他這時候與其說是洗面革心，不如說是改頭換面。從前他那臉上的曲線，表現(xiàn)一團色欲之氣，現(xiàn)在貌似神非，卻表現(xiàn)一片虔誠之心了……”6苔絲命運的又一推手——亞雷。亞雷有著體面的身份與外表。玩世不恭的中產(chǎn)階級少爺，膽大妄為，玷污了苔絲，毀了純潔女孩兒的一生。其行為未被“倫理道德”所譴責與懲罰，反而披上宗教的假面，為世人“傳道授業(yè)”。亞雷的身份轉(zhuǎn)變影射傳統(tǒng)偏見深重，喪失公正倫理的現(xiàn)實。當時社會正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罪行累累，污穢不堪卻身披榮光的假面，義正言辭的指點真理與道德。

（二）倫理身份的情感體現(xiàn)：

“她自己知道她比她的伙伴都強，但是從禮法方面看，她可真不配接受他的愛，她跟那幾個比她平庸，受他漠視的伙伴比起來，可差得遠了。”7陷入炙熱愛情的苔絲，在感情中迷失自我，再次陷入所謂的道德禮教，愛的越深越自覺卑微，本可以憑借自己的勇氣與毅力遠離不堪回首的往事，摒棄社會的眼光，愚昧的道德禮法，重新找回自己的自尊，但卻最終重新陷落世俗成見，俯首稱臣，潛意識下又將自己貼上“不貞，不忠”的倫理身份標簽。

“因為他們兩個對于彼此的秘密，還都沒有線索可循，所以對于彼此所表現(xiàn)的情況，可就都莫名其妙的了……”8最激動人心的愛情永遠是發(fā)生在雙方不甚了解的階段的，因為那時候的交流時最有效、含義最豐富、可能性最多的時候。愛情面前，苔絲與安璣是完全平等的。在人類情感方面只有充滿想象性的交流才是最迷人的，在牛奶場相遇的兩人，在超越世俗身份差異漸漸相知的過程中，苔絲于安璣眼里是神圣、純潔、完美的。然而，新婚之夜，經(jīng)歷了矛盾思想痛苦糾纏的苔絲向這個“深愛”她的男人傾訴一切過后，因為腐朽的道德偏見，她從天堂墜入地獄，于安璣.克萊而言，天使撕去了苔絲純潔的外套，神圣光環(huán)也不復存在，留下的只是一具被玷污的軀體。罪惡的世俗倫理思想是一切悲劇的幕后推手。

（三）倫理身份的意識體現(xiàn)：

“安璣說，我對于宗教，生來就是完全趨向改造那一方面的……凡是創(chuàng)造出來的東西，都要把它們震動；那些不堪震動的都要挪開，那些不怕震動的才能存留。”9帶給苔絲希望與愛的是擁有著“現(xiàn)代思想”的中產(chǎn)階級知識分子安璣.克萊，初登場的他能夠摒棄傳統(tǒng)的血統(tǒng)，身份，門當戶對的偏見，追求知識與精神世界的交流，所以在她遇見苔絲一個擠奶女工時才會奮不顧身的愛上苔絲并愿意娶其為妻。當苔絲向其袒露心聲，考驗真正降臨時，他心底深處依舊留存的傳統(tǒng)“道德觀”，家庭環(huán)境日日熏陶的“貞操觀”，如氤氳蒙蔽了他的雙眼，世俗成見令他拋棄誓言，選擇逃避。從帶給苔絲幸福的天使轉(zhuǎn)變?yōu)閹硗纯嗟哪Ч恚矸莸霓D(zhuǎn)變實則是其倫理意識的顯現(xiàn)，安璣是時代的產(chǎn)物，縱使他個人內(nèi)心有渴望進步的沖動和力量，卻敵不過世俗倫理，陷入倫理抉擇。唯有遠離宗教統(tǒng)治的世俗社會，逃離到原始荒蠻的巴西，才得以重新梳理思想，淘洗觀念，作者對安璣遠離英國的情節(jié)設計也凸顯了其對當時英國社會世俗倫理偏見的抨擊。

“她從來不知道，男人愛起女人來會像他那樣純正無私……克萊爾并不像她想的那樣……他愛起人來，能拼命地愛，但是他的愛，卻偏于想象，傾向空靈……”10安璣深層的倫理意識已為他的倫理抉擇埋下了伏筆，表面先進不屑于傳統(tǒng)世俗觀念的他終究無法擺脫流淌在其血液中的深深的世俗成見。他冠冕堂皇的至真至純、亙古不變的甜蜜愛情，攪動了苔絲傷痕累累的內(nèi)心，最終將苔絲推進了萬劫不復的深淵，成為她悲劇命運又一幕后推手。

三、倫理規(guī)范、倫理抉擇對人物命運的終結

對于文學作品的倫理解讀還應落腳于人物在特定倫理環(huán)境中所面臨倫理規(guī)范與倫理抉擇。《苔絲》的副標題是“一個純潔的女人”，這蘊含著作者的倫理隱喻，表現(xiàn)著作者的倫理道德觀、也揭示了悲劇的道德根源。19世紀的英國，充斥著男人社會的婦女貞操觀念。貞操是衡量婦女道德標準的唯一尺度，當時的社會背景下，根深蒂固的女性的純潔貞操觀念是以男性為中心的男權社會的基本倫理規(guī)范。宗教教會統(tǒng)治下的世俗觀是迫害如苔絲一般女子的行兇道具。哈代意借描述“純潔的”苔絲向世俗的倫理道德宣戰(zhàn)，向不明“純潔”真意為何的世俗倫理規(guī)范吶喊，將苔絲對愛情的忠貞追求播灑大地，向世人展現(xiàn)他對愛情，對忠貞的倫理觀念。苔絲寧可作被世人唾棄的“不道德的女人”亦不愿為愛情妥協(xié)低頭，難能可貴的純真愛情觀令人震撼。

哈代在揭示苔絲的悲劇性命運時，特別廣泛鮮明地提出了倫理道德、宗教、法律、婚姻、人與人的關系等重大社會問題，站在人道主義的立場上，暴露資本主義社會的丑惡，利用主人公的死亡追究社會的不可推卸的責任。（聶珍釗 1982）

“苦惱這個小討厭鬼兒，就這樣與世長辭了。他只是一個不請而來的人，他只是那不顧社會理法，沒有羞恥之心的“自然”當禮物白送來的一件雜種賤貨。他這個棄兒，不知道曾有過什么叫一年……嬰孩時代就是一生的壽命；吃奶的本能就是人類的知識。”11體現(xiàn)了作者對世俗倫理道德的譏諷，對偽善的嘲笑。

孩子死后，宣揚仁善的教會神父拒絕為初來世上，幼小純潔的孩子洗禮，所謂的“社會規(guī)范與準則”驚醒了苔絲，即便她依然深信上帝，依舊對宗教保持著愚昧的敬畏與崇拜，但卻對宗教社會的陋習與黑暗產(chǎn)生了疑問，她選擇靠自己的力量與現(xiàn)實抗爭，選擇自己為孩子洗禮，選擇相信自己是她邁出的正確的一步倫理抉擇，但卻終究深信洗禮可以拯救亡靈，終生無法擺脫根深蒂固的愚昧宗教觀念注定了其悲劇的命運，這是苔絲的悲劇，更是愚昧的宗教社會的悲劇。苔絲在她人生的“朝圣路”上曾經(jīng)擦亮過雙眸，做出勇敢地倫理抉擇；曾經(jīng)多次快要依靠自己的堅強與努力擺脫命運的魔爪，但每次卻都因為社會倫理規(guī)范的要求，需要她撐起家庭的顏面與生活，而使其不得不重新回歸到深不可測的社會泥沼。

“她好幾個月以來，老躲在家里，這個禮拜，居然會走到地里去干活兒，就連她自己也沒想到，她會有這么大的決心……她覺得，她還可以再作點兒有用的事情，再嘗一嘗獨立的滋味，無論付出什么代價……除了她自己以外，別人沒有把她的生存、她的感情、她的遭遇、她的感覺放在心上的。”12作者筆下的苔絲在遭受凌辱，失去孩子，身心俱疲的情況下，重獲勇氣地想“再嘗一嘗獨立的滋味，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做出正確的倫理選擇。這是一位敢于與命運抗爭的堅強、剛毅的女子，縱然她依舊在意別人的眼光，依舊無法逃脫內(nèi)心的倫理掙扎。哈代的筆觸體現(xiàn)著對人物倫理身份的關懷與同情，受社會摧殘的小人物本不該將無視于她的冷漠周遭封鎖在在心里，折磨著自己。傳統(tǒng)世俗倫理規(guī)范中的“他人眼光”，如揮之不去的夢魘，牽絆于心，最終消磨了可貴的堅強與毅力，令人敗落于愚昧的觀念、貧困的經(jīng)濟，扭曲的社會與愛人的遺棄中。

“她時常自問，女人的貞節(jié)，真是一次失去了，就永遠失去了嗎？要是她能把過去掩蓋過去，或許就可以證明這句話并不足信了。一切有機體都有恢復本原的能力，為什么單單處女的貞節(jié)，就該不許有這種能力呢？13” 雖然宗教的矛盾性導致人物面臨著倫理兩難，但回歸現(xiàn)實，生活在社會中卻又必須遵守社會的倫理道德規(guī)范，對于渴望打破社會倫理道德規(guī)范的人們而言，等待他們的終究是悲慘的命運結局。苔絲的自問也是作者的吶喊，愚昧落后的傳統(tǒng)倫理道德用貞節(jié)度量女性，用無知麻痹社會，歌頌所謂的“貞潔”卻無視小人物們抗爭命運所展現(xiàn)出的真善美美德。

文學的根本目的是“在于為人類提供從倫理角度認識社會和生活的道德范例，為人類的物質(zhì)生活和精神生活提供道德指引，為人類的自我完善提供道德經(jīng)驗”（聶珍釗 2010）。苔絲在人生道路上做出的一次次艱難抉擇受環(huán)境所迫，其心底深處的倫理意識也是命運走向的關鍵影響因素，這也正是作者哈代的倫理意識。哈代通過展現(xiàn)苔絲面對倫理抉擇的珍貴的勇氣與堅毅來呼喚社會摒棄愚昧、守舊的道德觀念；通過刻畫亞雷的自私、無情、頑劣；描寫克萊的表面進步卻根植于舊道德的偽善等性格弱點批判現(xiàn)實社會，對勤勞、善良、純真的真善美真品質(zhì)進行頌揚，對扭曲、虛偽的世俗倫理道德進行批判。

注釋：

[1]引文出自《德伯家的苔絲》（張若谷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第20頁。

[2]引文出自《德伯家的苔絲》（張若谷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第60頁。

[3]引文出自《德伯家的苔絲》（張若谷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第75頁。

[4]引文出自《德伯家的苔絲》（張若谷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第24頁。

[5]引文出自《德伯家的苔絲》（張若谷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第107頁。

[6]引文出自《德伯家的苔絲》（張若谷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第357頁。

[7]引文出自《德伯家的苔絲》（張若谷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第179頁。

[8]引文出自《德伯家的苔絲》（張若谷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第153頁。

[9]引文出自《德伯家的苔絲》（張若谷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第142頁

[10]引文出自《德伯家的苔絲》（張若谷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第232頁。

[11]引文出自《德伯家的苔絲》（張若谷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第117頁。

[12]引文出自《德伯家的苔絲》（張若谷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第111頁。

[13]引文出自《德伯家的苔絲》（張若谷譯，人民文學出版社2008）第1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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