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龍
(貴陽學院 教育科學學院,貴州 貴陽 550005)
試論地方教育史在高校《中國教育通史》學科教學中的作用
——以貴陽學院為例
余小龍
(貴陽學院 教育科學學院,貴州 貴陽 550005)
對于貴州來說,將地方教育史納入教育通史的教學內容具有相當的必要性,實施途徑主要有以下三種:同時展開兩條教育史演進路線的對比;鼓勵學生對當地教育歷史的關注和研究;注重對學院所在地教育史資源的利用。
地方教育史 《中國教育通史》 作用
作為高校師范類專業的重要課程,教育史類學科始終具有相當的分量。唯當前教育史類課程如《中國教育通史》學科在教材的編寫上依舊秉承了傳統教育史的“主線”,即注重重大教育史事件、制度、人物和思想。作為涵括“中國”的教育史類教材也無可厚非,畢竟教材的容量是有限的,而且身為“中國人”,對中國的教育史主線的把握和認識亦屬于應有之意,唯如是,方能對教育史的時空格局架構有一整體性理解。
在教育史學科教學中,教師雖然有時會針對地方史作一定補充,但是總體上依舊是對既有教材基本框架的延展。然而教育史史實如此豐富,其間多線并進,彼此交錯、盤根錯節,絕非一條“主線”可以概略。如果在教育史教學中僅僅以傳統主線為準繩,那么豐富生動的地方教育史易被忽略而至“無聲”,進而模糊掉甚至抹掉了地方與“中央”或“中原”的互動,缺少了這樣的“互動”,則教育史的“主線”反而單薄和無力。
貴州教育史更有特點,因其一直以來僻處西南,被視為“邊僻”之“苗疆”,在傳統教育史類教材及其講授中幾乎無人提及,對于貴州省外的學子來說,此點未必非常重要,畢竟與其切身之關系甚遠,但是對于貴州本地學子來說,則不然。雖然貴州教育史料匱乏,尤其是明朝建省以前的教育史更無多少顯著的成績,在明清特備是清代教育才日漸發展,不過直至民國甚至當代貴州的教育依舊落后,但是對于生于斯長于斯的貴州人來說,貴州的教育與他們的休戚相關,須臾不可分割,貴州的教育史實是他們教育立足的起點,亦是其面對和改進的對象。對于更多的少數民族同學來說,即便是在貴州,他們也有不同的教育歷史認同,因不同的民族雖未必有文字記載的系統教育歷史,但是各民族口耳相傳的神話故事及代代沿襲的傳統民俗等依舊承載了他們對自己教育史傳統的感受和想象[1],而這樣的感受和想象很可能在 “宏大敘事”的教育通史類教材及相關的教學中無從喚起。這樣,他們對傳統教育通史的認知和接納往往欠缺了自身生活積累的映照而顯得疏離,這樣的疏離和隔膜有可能讓一些同學對自己所成長起來的教育土壤產生不同體認,有的會覺得自己的教育傳統很落后甚至意圖摒棄,亦有少量的同學會覺得課堂所講的教育史課程與己毫不相關而更愿意依歸本地的歷史人物故事和神話傳說。在我院實際的教學和課余時間,一些同學往往在我提及貴州本地的教育歷史人物和某地的教育事件時顯得很興奮,如果此人物或事件甚至他們當地或者他們比較熟識時,則更是有了一種莫名的“自豪感”,較之同時期通史類教材中的事件,這些更可以引起他們的興趣。這都說明,地方教育史材料在教育史教學中實際有很大的挖掘和探索空間。此類的探索和豐富,絕非僅僅是為了簡單激發同學們對教育通史學科的興趣,而是為了讓地方教育史材料能真正地與通史“匯流”,以教育史實為依托,建構教育通史的多面相,讓教育史豐富和鮮活起來,讓“地方”和“中原”同時并進,并行或交叉都可以讓我們對教育史的原貌有更清晰的認知和把握。
同時段展開兩條教育史演進的對比。與傳統中原或漢族為主線的教育通史同時并進的還有周邊各民族地區的教育史,雖然這一部分的教育史資料相對匱乏,但是當前的考古等相關領域已然提供了相當豐富的早期社會信息,其間包含豐富的教育史信息,這些信息未必是“純”教育的,但恰恰是其時教育真實的存在樣態,對我們今天了解過去的教育及其所根植于其間的社會有更好的認知。一些落后的貴州少數民族地區及其教育樣態依舊是今日教育人類學的研究熱題,這些信息的加入都可以極大地豐富我們對整個“大中華”視野的教育史的認知,甚至可以說,這樣反而讓教育通史具備更多“通”的意味。
在貴州歷史中,現在關于諸如夜郎文化等考古研究都賦予了我們更豐富的歷史信息,而不再是籠統地冠以 “落后”、“蠻荒”之類的標簽。貴州特別是建省以后,文教日見起色,不管是科舉的進士和舉人都有較為可觀的數量,而且出現了一些在西南或全國層面有影響力的一些人物。如貴州文化的開拓者舍人、盛覽、尹珍,明代思南的田秋為明以后貴州的科舉作出了重大貢獻,王學名士孫應鰲,至清末更是出現了沙灘文化及其代表人物莫氏父子,清末提倡開風氣、興辦學堂的李端棻等。這些既是地方又具備全國性影響的文教界人物對于教育通史于地方教育史的對比結合都有良好的“輔助”作用,對一些同學來說,當地的人物可能更真實,甚或通過這些地方人物的認知反而建構起了對傳統通史宏大敘事機構的觀感和認知。
一些外來貴州卻在貴州教育史上留下重要影響的人物在教學中尤當著意,因為貴州文化固然有其原有的脈絡,但是文化更“先進”地區的一些人物卻在歷史上對貴州的教育史起到了開風氣的重要作用,這些人物甚至成了貴州教育史轉變節點的標志。如“龍場悟道”的王陽明,其“知行合一”已然在貴陽市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還有清末出任貴州學政的天津嚴范孫,被譽為“經師兼人師,二百年無此文宗”,于清末提經濟特科,于貴州推行新式教育。這些人物是“主動”推動貴州教育的“中原”人士,這種通過外來人物而對貴州教育和文化產生深厚影響的現象是我們討論教育史時不可不注意之處,因傳統“中華”版圖文教厚薄本不一致,不同地方教育上的互動實為教育史研究和教學中不可不關注的核心內容,沒有這樣的相互穿插,沒有這樣的灌輸與接納、適應與反饋,教育史教學就只能是自說自話,而對實際的教育史則無全貌性的豐富認知。
鼓勵上此門課的同學在討論某一時段的教育史時,結合自己所知亦可查閱當地資料,對此時期其所在地的教育資料進行收集和整理進而陳述和分享。比如來自獨山的同學會跟大家分享獨山莫氏的文化,遵義同學則熱衷于查閱和收集沙灘文化的各種資料,興義的同學對筆山書院和雷廷珍、劉顯世等頗為熟悉,安龍的同學亦會提及張之洞與安龍之間的關系。在教學中,除了對本地著名教育人物進行收集和整理外,更引導其對同一時期作為主流的傳統教育史路線進行分析和對比,以期建構更豐富和生動的教育史圖景,所以特別是進入明清以后,因為貴州歷史上著名的文教人物開始增多,同學們幾乎在每一章節都能找到相應的本地人物進行討論,很好地激發對教育通史課的興趣,也在一定程度上拓展了對教育通史所包括內涵的認識。
除了各地著名的教育史人物外,在教學中同樣應當提醒其對于“細微”教育史實的關注。此點在論及清末民國特別是新中國成立以后的教育時尤為重要,當前的教育史研究已經愈發重視宏大敘事之外的社會史研究,此范式之下的教育史研究亦是如此,教育總是依托于具體的人和事而存在。比如清末民初新式教育興辦,各地同學往往能收集到當地一些口耳相傳的典故甚至一些教育遺跡,如清末學堂的某部分校舍依舊是他們現在小學和中學校舍的一部分,有的同學對清末民國時期一些碑文進行拍照整理并且分享。而清末至民國乃至新中國成立后貴州的私塾部分題材更能激發他們的興趣,因為家里或族上的一些健在老人當年便是私塾的學生,有的在新中國成立后一段時間內甚至還做過私塾的教師,這些對于貴州本地教育史的研究也是頗有價值的材料。
貴州作為少數民族聚居之地,各少數民族頗有其獨特的教育歷史,因此,在教學中讓各少數民族同學講解本民族的教育情形并進行分析和梳理顯得頗有價值,因一些少數民族地區至今依舊非常落后,其本民族文化教育歷史反而保存得比較完好,特別是從教育人類學考察的角度可以提供不少民族教育史的材料。近代來,僻處邊地的貴州亦受到“西風”的影響,最典型的莫過于近代傳教士對貴州少數民族教育所帶來的變化,其中安順和畢節尤其是石門坎更是其中最著名者。雖然學術界對于石門坎的研究已然不少,但是貴州同學包括畢節本地的同學對石門坎仍舊是知之甚少,聽說其所在行政區的石門坎曾經是西南苗區“文化圣地”時,均表現出相當的熱情,不僅有在網上查閱相關資料圖片和點閱紀錄片的,甚至還有同學對相關研究著作感興趣。如此,在教學中他們的參與性得到了提高,對于傳統傳教士是否是文化的侵略者抑或傳播者也更多了一份自己的體認。
因我院位于省城貴陽,屬于貴州歷史上教育興盛之地,所以教學中亦可安排少量參觀或訪談課,比如清末青巖狀元趙以炯的故居,花溪周漁璜故居,貴陽陽明祠和達德學校舊址,地方歷史文化資源,是感受文化品位、接受文化熏陶的重要場所[2]。盡量更貼近貴州教育史上的人和物,讓教育史“活”起來,“活”的教育史不僅在歷史研究中十分緊要,在教學中也同樣重要,這種親切感本身亦是一定程度的對教育歷史“喚醒”。另可安排同學參加陽明研究中心所開辦的一些講座以加深對貴州教育史的認識和理解。
此外,每年的畢業論文選題可以支持和指導對本地教育歷史感興趣的同學做相關研究,一些同學對本民族的教育歷史頗感興趣,但是并不知道研究方法和思路,因為對教育史資料的收集和整理不甚明了,更多同學則對新中國成立以后貴州地區的各類教育歷史題材有研究的興趣。對這些研究的鼓勵和支持實為教育史教學中的重要部分,因對一部分同學來說他們只有普通了解教育史的學習動機,而少數同學則有較為深入研究的欲望,這對于豐富和拓展教育史教學的內涵皆有積極作用,對于任課教師亦是促進。
從對教育通史學科教學所做的課程改革嘗試來看,將地方教育史融入教育通史教學達到了較為積極的效果,不僅調動了學生學習教育史的積極性,更讓他們積極參與到了對教育史多樣性和豐富性的自我擴展和構建中,由被動的聽講式學習向積極的主動探究式學習過渡[3],一部分同學開始具備了一定的資料收集整理和研究方法,同時,對貴州及其所在州縣的了解和認識進一步深化,對本民族的自豪感和認知也有所拓展,對本地文教傳統和現狀有了更全面把握。
在實際操作中,因一些同學對教育學和歷史學的概念及方法掌握不夠,因此在教學中有將此種拓展僅僅變為一些教育史典故的簡單疊加,或者一些教育史人物的人物介紹乃至是一些逸聞趣事的分享,而對于教育史兩條線的交互關系及其內在脈絡則體會甚淺,因此適當選用一些比較好的對地方教育史的研究著述進行專題性的分析和講解頗有必要,以期不唯見到瑣碎的教育史的人和事,更能體會到歷史進程中教育與社會多元互動的豐富性和復雜性。
[1]陳朝新,曾凡貞.論高師院校地方史教學對大學生人文精神的培養[J].中國成人教育,2008(3).
[2]田明.試論高校教學中地方史教育的重要性[J].內蒙古民族大學學報,2009(5).
[3]張逸紅.通過鄉土史教學提高學生整體素質[J].歷史教學,199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