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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體系依賴者到體系改革者

2015-05-19 04:08:43李巍蘇晗
國際展望 2015年3期

李巍 蘇晗

【內容提要】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一方面積極融入國際貿易體系,另一方面則致力于加入國際貨幣體系。在維持封閉的國內貨幣環境以防范貨幣風險的同時,中國成功地搭乘了既有國際貨幣體系的便車,成為美元體系的依賴者。這一戰略保障了中國對外經濟活動特別是推動出口和吸引外資的大規模展開,從而實現了經濟快速崛起。但隨著全球金融危機的爆發和中國快速崛起引發的中美戰略競爭,高度依賴美元的國際貨幣戰略引發了關于經濟安全和經濟效率的雙重憂慮。中國自2009年起采取的一系列新舉措,意味著其正從國際貨幣體系內的美元體系依賴者向美元體系改革者轉變,這很大程度上也是中國與國際體系整體關系變化的縮影。

【關鍵詞】 國際貨幣體系 美元體系 人民幣國際化 體系依賴者 體系改革者

【作者簡介】 李巍,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副教授;蘇晗,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系學院碩士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 F821.1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6-1568-(2015)03-0044-23

【DOI編號】 10.13851/j.cnki.gjzw.201503004

自1978年12月實行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的對外經濟政策總體上包括兩個方面的核心內容:一是積極利用西方開放的商品消費市場,推行出口導向型貿易政策,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標志著這一政策達到頂峰;二是積極利用外資,通過吸引外國直接投資(FDI)引進先進技術和管理方式,從而促進中國經濟的發展。無論是促進出口還是利用外資,都離不開一種穩定的國際貨幣作為聯通國內與國際市場(商品市場和生產市場)的媒介。為了實現上述兩大目標,中國選擇了一項利用美元進而依賴美元的國際貨幣政策,積極搭乘美元體系的便車,即封閉人民幣流出國界,不鼓勵人民幣發揮國際貨幣職能,而是主要使用美元作為中國參與國際經濟活動的主要幣種。這一政策既幫助中國實現了促進出口和利用外資的雙重目標,又有利于中國防范金融和貨幣風險,從而實現了中國經濟的快速崛起。

但在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爆發之后,中國在政治和經濟兩個層面都逐漸意識到“美元便車”的不安全性和不便利性,希望減少對美元體系的依賴。為此,中國在國際貨幣舞臺上開展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貨幣外交活動,在全球、區域和雙邊三個層面均有所作為,同時輔之以國內貨幣政策的調整,從而使中國在國際貨幣領域實現了從體系依賴者向體系改革者的華麗轉變。本文將詳細分析中國在國際貨幣體系中角色發生轉變的表現和原因,同時也試圖為中國在國際貨幣體系中進一步推動有利于自身安全、利益和權力的制度改革(簡稱“改制”)和制度建設(簡稱“建制”)提供粗略的路徑建議。

一、搭乘美元體系的便車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后形成的以美元為中心的國際貨幣體系既是美國霸權在貨幣領域的體現,同樣也是美國憑借超強實力為國際社會提供的重要公共物品。盡管這一公共物品在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之后開始出現“私有化”的特征,但總體而言,美元體系維持了戰后國際貨幣關系的穩定,促進了戰后資本主義世界經濟的復蘇和快速發展。1979年走上改革開放道路的中國也開始主動參與美元體系,將美元作為自己參與國際經濟活動的主要國際貨幣,以享受這一“便車”所帶來的各種“紅利”。

(一)美元體系的形成與演變

1944年7月,美國憑借其雄厚的經濟基礎和強大的政治領導能力,挾二戰即將勝利之威,在布雷頓森林會議上與英國的貨幣外交博弈中,取得絕對的優勢地位,美元被“黃袍加身”,其在國際貨幣關系中的核心地位得到各國官方認可,一舉成為具有壓倒性優勢的國際主導貨幣,國際貨幣體系實現了由英鎊霸權向美元霸權的轉移,世界進入了一個以美元為中心、其他發達國家貨幣為外圍的“美元體系”時代。 不僅如此,這次會議還建立了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和世界銀行兩大國際金融組織,成為美國捍衛美元體系的關鍵制度工具。

與此同時,“1944年體制”也建立了一種對美元的強大約束機制,由于美元宣布與黃金按固定比例掛鉤,美元的信譽得到了黃金的擔保,美國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總體上扮演了一個“仁慈霸權”(benign hegemony)的角色,即美元作為一種穩定而優質的國際貨幣,發揮了重要的“國際公共物品”職能, 處于中心國的美國對頻頻違背匯率穩定協議的外圍國家也表現出很大程度的容忍,并予以積極的金融援助。

總之,霸權國美國、作為全球金融關系基礎的美元以及由美國主導建立的由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和關貿總協定“三駕馬車”所構成的國際經濟制度體系,共同為國際社會提供了必要的國際公共物品,包括穩定的國際金融和貨幣體制、完善的國際自由貿易體制、國際宏觀經濟的協調機制、穩定和平的國際政治體系等。 此時的美國同時扮演著“世界財務經理”和“世界警察”兩個角色,幫助資本主義世界實現了經濟的迅速復蘇和國際經濟活動規模的迅速擴大。

20世紀70年代,三次大規模的美元危機導致了布雷頓森林體系的瓦解。美元從一種由黃金支撐的貨幣轉變為完全建立在單邊信譽基礎之上的、不再受到任何制度約束的、不可兌現的國際貨幣,國際貨幣體系徹底演變為一個“純粹美元本位”的信用貨幣體系。由于美元以固定價格自由兌換黃金的約束機制不復存在,美國濫用貨幣特權就顯得無所顧忌。 美元霸權開始出現了由“仁慈霸權”向后布雷頓森林時代的“掠奪性霸權”(predatory hegemony)演變。 這種掠奪性表現在美國經常性地利用其貨幣地位對世界其他國家進行“經濟盤剝”和“政治壓榨”,美元政策也更多地表現出自利的民族主義而非利他的國際主義色彩。

即便如此,憑借石油美元計價和結算權的牢牢確立、世界超強的軍事實力、美元霸權業已形成的市場網絡以及20世紀90年代信息技術革命重建美國在世界經濟中的優勢地位,美元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中心地位反而被不斷鞏固和強化。在2008年美國爆發危機之前,全球貨幣體系尚沒有其他任何一種貨幣比美元更具有擔當國際貨幣的基礎和能力。第一,美國是世界第一大經濟強國,并且具有世界上最發達的金融市場,因而能夠很好地維持其貨幣流動性、提供持有和交易美元資產的便利性,這是世界其他國家都不可匹敵的。第二,在國際市場長期的使用習慣和累積的經濟效益下,國際市場對美元已經形成了強大的路徑依賴,美元交易網絡的規模遙遙領先,這也為世界各地的美元持有者和交易者提供了最大的便利。第三,美國作為世界第一大政治、經濟以及軍事強國,為美元的持有者排除了許多非經濟因素風險,各國的投資者有理由相信,相比于其他貨幣,美元是最為安全的貨幣,從而贏得了持有者最基本的信任。正因為如此,美元作為一種國際公共物品,在戰后成為支撐整個國際經濟秩序穩定的核心基石,即便歐元誕生后也難以挑戰美元的至尊地位。 而中國正是在這一背景下,選擇融入美元體系,并成為美元體系的依賴者。

(二)依賴美元的國際貨幣政策

20世紀70年代末,中國開始走出封閉,實行對外開放,而開放的對象主要是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資本主義世界。面對主宰當時國際貨幣格局的美元體系,中國選擇積極融入這一體系,其本質是在對外經濟活動中支持使用美元作為國際貨幣,在國際貨幣關系上奉行對美元的追隨戰略,并不鼓勵甚至主動約束人民幣國際化,也并不像歐洲那樣謀求建立一個獨立自主的區域貨幣體系。具體而言,中國對美元的依賴戰略主要體現在如下三個方面。

第一,在對外貿易、國際金融活動和對外直接投資中主要使用美元作為計價和結算貨幣。自1985年建立國民經濟核算體系以來,美元一直是中國國內生產總值(GDP)對外核算的單位;而中國對外貿易中的大宗商品、金融產品和公開市場上非官方金融資本都主要使用美元計價,中國在跨國貿易和直接投資中也大多使用美元結算。這不僅局限于中美兩國的雙邊貿易,在中國與其他大多數國家的經濟交往中都是如此。同樣,這也不僅局限于石油等戰略性資源,中國對外貿易中的農產品、礦產等其他大宗商品也基本是使用美元計價和結算。

在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之前,中國對外貿易額的90%都以美元結算,只有極少數是以其他幣種結算。即便是在金融危機之后,受到美元信譽危機和中國人民幣國際化戰略的影響,美元仍舊是中國對外貿易中的主要結算貨幣。2014年,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業務也僅占跨境貿易總額的24.78%, 其余的大多數仍使用美元結算。正因為對外貿易中美元的大量使用以及中國在對外貿易中的長期順差,中國積累了大量的美元外匯儲備。

第二,在匯率政策上緊緊釘住美元,將美元作為人民幣匯率主要甚至唯一的參考標準。2005年以前,美元一直是人民幣匯率唯一的參考標準。從新中國成立初期實行的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外匯管理體制,到1978年改革開放之后實行的雙重匯率制度,再到1994年第三次外匯體制改革之后實行的以市場供求為基礎的、單一的、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在這三種看似不同的匯率制度下,人民幣匯率的形成實際上有一個共同特點,即單一釘住“美元錨”,以美元作為決定人民幣匯率的主要標準。在1995年至2005年的十年時間內,人民幣基準匯價一直保持在約8.3—8.2人民幣/美元的水平, 而也正是這十年奠定了中國出口導向型經濟發展模式的基本雛形。

自2005年7月21日起,中國放棄與美元聯動,開始實行以市場供求為基礎、參考一籃子貨幣進行調節、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人民幣匯率從原來實際單一釘住美元更改為參考一籃子貨幣來調節。 但事實上,美元仍是一籃子貨幣中最為重要的參考貨幣,其他幣種幾乎不能發揮重大影響,人民幣匯率仍受美元匯率的直接影響。到2008年美國爆發金融危機之后,人民幣匯率再次與美元緊緊掛鉤,直到2010年6月才重新開始有限浮動。由此可見,盡管中國有著越來越強烈的改革愿望,但美元仍是人民幣匯率形成最為重要甚至是唯一的參考貨幣。以美元作為人民幣匯率的主要參考標準,意味著中國必須奉行與美聯儲同步的貨幣政策,這進一步強化了對美元的依賴。

第三,將美元資產作為中國最主要的外匯儲備資產。過去十年,中國國家外匯儲備增幅高達369.7%,躍居世界第一。而在外匯儲備構成上,中國政府公開聲明“以美元為主體,適度分散化”為原則的貨幣配置。根據國際清算銀行的數據顯示,美元資產在中國的外匯儲備中占到70%左右,歐元和英鎊約為20%,日元約為10%,而黃金卻僅占1.05%左右。 在外匯資產結構上,中國大部分外匯儲備也是投資于美國國債、聯邦機構債券以及公司債券等。在中國近4萬億美元的外匯儲備中,近3萬億是美元資產,其中美國國債占中國外匯儲備的32.4%,中國已成為美國國債的最大持有國。 正因持有大量美元資產,中國在貨幣領域成為美國最大的“利益攸關方”。 中國亦可能成為美元崩潰的最大受害者,因此在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爆發后,作為戰略競爭者的中國不僅不落井下石,反而積極協助美國渡過難關。

上述中國對美元作為交易媒介、貨幣錨、價值儲藏和儲備貨幣等國際貨幣職能的強力支持,映射出中國對美元體系的高度依賴,而中國的這種戰略選擇既緣于美元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顯著優勢,也基于中國的自身國家實力和特定時期發展戰略的需要。

在改革開放初期,中國還處于從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的艱難轉型期,金融市場不發達,人民幣完全不具備作為一種國際貨幣的基礎性經濟條件。此后,隨著中國經濟的成長,中國仍然選擇依賴美元而非支持人民幣國際化,這是源于防范金融風險的需要,因為人民幣的國際化意味著一個開放的金融市場和自由兌換的貨幣環境,而這無疑會加劇金融風險。對于改革開放初期的中國而言,無論是出口導向型的貿易政策,還是大規模引進外資來促進中國制造業發展的發展戰略,都離不開一個穩定的國際貨幣環境,因而約束人民幣的國際使用,主動利用和參與美元體系,對維護中國的金融安全和實現中國的經濟發展戰略而言無疑都是最好的選擇。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時,中國得以置身事外,國內金融體系得以免受危機的沖擊,正是得益于中國以固定匯率和資本管制為核心的追隨強者的貨幣戰略。

在這樣的貨幣戰略下,中國通過努力融入以美國商品和金融市場以及美國貨幣為中心的國際經濟體系,并在其中充分發揮自身的比較優勢,實現了自身經濟的快速增長。 首先,以美元作為對外貿易中主要的計價和結算貨幣,為外國投資者和出口部門提供了極大的便利,在吸引大量外資的同時獲得世界范圍內尤其是美國的廣袤的出口市場。其次,通過將人民幣匯率在較低位置釘住美元,中國不但可以有效控制國內的通貨膨脹,維護國內貨幣環境的穩定,而且賦予本國產品以及勞動力和土地等生產要素在國際市場上的價格優勢,提升了中國產品的競爭力,同時,緊緊釘住美元一方面有效降低了因美國貨幣政策導致的中國對美國出口的影響,另一方面美元對歐元貶值,又擴大了中國對歐盟地區的出口。 再次,長期貿易順差積累的以美元為主的大量外匯儲備通過購買美元資產的方式回到美國,確保了中國能在擁有強大外匯儲備的基礎上,擴大對外開放規模,同時也確保了中國對美國出口的增長。

總之,在2008年之前,作為美元體系依賴者的中國,享受了美元作為國際公共物品的各種“紅利”,實現了促進出口和利用外資的雙重目標,從而實現了中國經濟的快速崛起。

二、作為“改革者”的姿態出現

2008年美國爆發金融危機、2010年歐洲爆發債務危機和中國經濟總量超過日本躍居世界第二,標志著冷戰結束后國際關系特別是經濟關系進入一個新的時代。作為一個逐漸成長并迅速壯大的新興經濟體,中國一改往日“沉默小伙伴”的角色,開始質疑美元體系,并在國際貨幣體系的舞臺上開展了一系列內容豐富的貨幣外交活動,以更積極的姿態參與到國際貨幣體系的“改制”和“建制”努力中來。中國作為一個既有國際貨幣體系改革者的形象越來越清晰地呈現在國際舞臺上,這種形象的改變在全球層面、區域層面、雙邊層面和單邊政策選擇方面均有所體現。

第一,在全球層面,中國積極進行“改制”努力。2008年以來,中國通過推動二十國集團(G20)取代七國集團(G7)成為全球經濟治理(包括貨幣治理)的核心平臺,爭取到了更大的貨幣發言權。 作為G20中的重要成員,中國開展了大規模的全球金融外交,來促進國際貨幣體系的結構性改革。

在這個全新的外交舞臺上,中國首先積極推動特別提款權(SDR)的作用擴展和地位提升,以此來分散全球儲備資產對美元的單一依賴。2009年3月,在G20倫敦峰會之前,中國人民銀行行長周小川公開發文提議,“創造一種與主權國家脫鉤、并能保持幣值長期穩定的國際儲備貨幣,從而避免主權信用貨幣作為儲備貨幣的內在缺陷,是國際貨幣體系改革的理想目標。” 周小川還提出,SDR具有超主權儲備貨幣的特征和潛力,應該特別考慮充分發揮SDR的作用,著力推動SDR的分配,并呼吁擴大SDR在公共和私人市場上儲值、交易、定價的范圍,以此來替代單純以美元作為國際儲備貨幣的現行體系。這種用“超主權國際儲備貨幣”取代現行“單一國際儲備貨幣”的提議,將矛頭直指美元體系下美國的特權,此提議得到國際上的眾多支持,并被普遍認為是中國首次公開對美元國際地位的挑戰。

此外,中國還一直試圖將人民幣納入特別提款權,以提升其國際影響力。IMF將于2015年11月重新審核特別提款權,G20成員可能將會對人民幣加入SDR一籃子貨幣展開積極討論,人民幣極有可能被納入SDR貨幣籃子。 這將是人民幣國際地位提升的一次重大突破,意味著人民幣作為主要國際貨幣的努力開始受到國際社會認可,也預示著國際市場對人民幣需求的大幅增加。

其次,中國致力于推動既有全球性國際金融機構改革,不斷實現中國在IMF等國際金融機構中的份額權(包括與之相關的投票權)和人事權的擴大。自2009年以來,中國積極以“貢獻者”的身份通過增資等途徑著力提高在IMF和世界銀行這兩個主要國際金融機構中的份額權。在中國的努力下,2010年,IMF和世界銀行曾做出份額權改革的決議。其中,中國在IMF中的份額權從3.994%升至6.390%,投票權從3.803%升至6.068%; 在國際復興開發銀行(IBRD)這一世界銀行的關鍵決策機構中的投票權也升至5.25%。 改革完成后,中國將超過德國、法國和英國,成為上述兩個國際金融機構的第三大股東。 但由于美國國會一直拖延表決,這項改革目前還仍然停留在紙上。 2014年11月,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G20領導人第九次峰會上再次呼吁IMF份額權改革, 表達了中國在該問題上的堅定立場。在推動主要國際金融機構人事權改革方面,繼2008年中國經濟學家林毅夫擔任世界銀行副行長之后,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朱民于2010年5月就任IMF“總裁特別顧問”;2011年7月,朱民又獲提名任IMF副總裁。中國不斷增強在IMF的發言權,積極參與到國際金融機構的管理中,努力扮演負責任的大國角色。

第二,在區域層面,中國則積極進行“建制”努力。中國以金磚機制、東盟“10+3”機制和上海合作組織三大區域性制度平臺,努力推動區域性貨幣合作,以打破對現有美元體系的依賴。

自2009年成立以來,金磚國家在反對美元霸權、增加新興國家在國際金融機構中的份額權等問題上發表了一系列堅定而嚴厲的呼吁,在國際貨幣外交舞臺上的話語影響力不斷增強。不僅如此,金磚國家還通過推進本幣貿易結算、成立金磚應急外匯儲備機制和金磚國家開發銀行等加強內部合作,以實際行動推動建立多元化的國際貨幣體系,以減少對美元的依賴。而作為金磚五國中的最大經濟體,中國在這些行動中一直扮演著核心角色。

東盟與中日韓(“10+3”)峰會機制是東亞區域金融外交的核心平臺,隨著中國參與國際經濟體系的不斷深入,中國正以越來越積極的姿態介入東亞貨幣秩序建設。中國借助“10+3”首腦峰會及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平臺,積極出資建立東亞外匯儲備庫,于2010年3月24日正式生效,并由來自中國的魏本華擔任該機構首任主任,一個中國作為核心領導者的區域性危機救援機制正式成立并不斷壯大。在中國的努力下,2012年東亞外匯儲備庫的規模又由1 200億美元翻番至2 400億美元,而與IMF貸款條件掛鉤的比例下降至70%,獨立性得到增強。

更引人矚目的是中國在2013年底發起成立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簡稱“亞投行”),世界各國包括美國的諸多“親密盟友”紛紛宣布加入亞投行。在接受創始成員國申請的最后期限(2015年3月31日)之前,已有57個國家申請成為亞投行創始成員國。 預計亞投行將于2015年底投入運營。 這一明顯打上中國烙印的新型國際金融機構,是中國不滿美國主導的IMF和世界銀行等現有國際金融機構,開始嘗試進行國際金融制度建設的重要標志,它也展示了中國在國際金融和貨幣領域擁有的國際政治動員能力。

不僅如此,中國還以上海合作組織為平臺,努力推動區域性貿易和投資的結算支付體系建設,擴大與成員國的本幣貿易結算規模,推動上合組織開發銀行建立,不斷推進人民幣的區域化,為人民幣國際化打下堅實基礎。

第三,中國還在雙邊層次展開了積極的貨幣外交服務于人民幣的崛起。2008年美國金融危機之后,中國以跨境貿易人民幣結算試點為起點,全面拉開了人民幣國際化的大幕,從而邁出了降低美元依賴程度的實質性步伐。為了服務這一大戰略,中國在雙邊層次上與有著良好政治關系和密切經濟往來的周邊國家、新興國家和部分發達國家開展了一系列積極有為的貨幣外交,初步構建起一個龐大的貨幣伙伴網絡。

首先,貨幣互換外交構成中國人民幣崛起外交的第一步。自2008年年底首先與韓國開展本幣互換之后,在此后的六年時間里,中國先后與28個國家(含歐洲央行)簽訂了本幣貨幣互換協議,并且有多個協議續簽和增資。其中,中國與韓國、歐洲央行、新加坡、英國、澳大利亞、加拿大的貨幣互換規模都在2 000億元人民幣以上。一個以人民幣為中心的、僅次于美元和歐元的世界第三大貨幣互換網絡開始形成,這是中國貨幣影響力不斷擴大、他國對人民幣價值的信心不斷加強、人民幣需求不斷增加的重要表現,也是中國加速推進人民幣國際化、減少對美元依賴的重要努力。

其次,貨幣互換為人民幣結算提供了基礎,擴大人民幣在國際貿易中的使用成為中國新的戰略方向。從2009年起,推動人民幣跨境貿易本幣結算成為中國貨幣外交的新重點;尤其是2013年以后,中國同時在多邊和雙邊外交框架下推動本幣結算,并頻繁將本幣結算寫入官方聯合聲明以增強法律效應。目前,中國已與俄羅斯、韓國、印度等30個國家在外交層面共同推動本幣結算。通過開展跨境貿易本幣結算,人民幣在國際市場中的使用量得以快速提升,目前人民幣已經成為世界第五大支付貨幣。

再次,本幣結算的廣泛推行直接引發了國際市場上對人民幣與更多外幣可直接交易的巨大需求。從2010年開始,中國開始圍繞貨幣直接交易展開外交活動,并于2014年駛入快車道。目前,中國已與美元之外的韓元、新加坡元、歐元、英鎊等九種貨幣實現可直接兌換。這意味著人民幣與這些貨幣之間的匯率關系可以根據直接交易做市場報價形成,大大降低了對美元作為匯率錨的依賴,直接削弱了美元作為中介貨幣的地位。

最后,隨著人民幣被越來越多地用來結算、支付和直接交易,人民幣的清算機制急需成立,從而為人民幣更大規模的使用提供便利。2013年以來,建立貨幣清算機制成為中國貨幣外交的一個重要方面,中國先后與新加坡、德國、英國等11個國家簽署貨幣清算機制的備忘錄,一個人民幣清算的海外網絡初步形成。這大大便利了人民幣的海外流通,也是人民幣在國際市場上更加成熟的標志。

中國與近50個國家開展的不同內容的雙邊貨幣合作,為人民幣崛起搭建了一個遍布全球的貨幣伙伴網絡,從而構成了人民幣崛起的重要政治基礎。 除了這些雙邊貨幣外交之外,中國還大力推動人民幣作為國際貨幣功能的發揮,特別是作為儲備貨幣的功能。自2006年12月人民幣首先被菲律賓確定為儲備貨幣以來,馬來西亞、韓國、柬埔寨、泰國的中央銀行先后將人民幣作為儲備貨幣。據報道,目前至少有40個國家和地區以不同的方式將人民幣作為儲備貨幣,人民幣已經成為全球第七大儲備貨幣。 而人民幣成為日益重要的國際儲備貨幣,將被證明是對美元體系的最大挑戰。

總之,從2008年之后,在國際貨幣體系中,中國不斷告別“韜光養晦”、“搭乘美元便車”的傳統角色,開始變得“積極有為”,積極致力于推動體系改革,減少對美元的依賴,以謀求更大的貨幣權力和貨幣利益。

三、中國角色轉變的動力機制

中國在國際貨幣體系中的角色轉變——從體系依賴者到體系改革者,有著強大的外部和內部動力機制:既有美元體系本身的不安全性,也有自身謀求更大的國際貨幣利益和貨幣權力的內在需求。理解中國貨幣角色轉變的動力機制是理解今后國際貨幣格局演變的重要基礎。

(一)外部動力機制:美元體系的掠奪性質

美元體系本身的不安全性是中國由既有國際貨幣體系的依賴者轉變為改革者的深層原因,這種不安全性的本質在于美元體系的兩面性:一方面,在美國經濟繁榮的時候,穩定的美元能夠扮演國際公益的角色;另一方面,在美國經濟處于下行狀態時,其內在的掠奪性便暴露無疑。美元體系本質上是一種不對稱的國際貨幣關系,處于中心的美國和處于外圍的其他國家在權力和利益分配上都呈現高度失衡狀態,這根本上源于美國對由美元的霸權貨幣地位為其帶來的超額經濟利益和特殊政治權力的濫用。

首先,美元的霸權地位為美國帶來了巨額經濟利益,這種利益主要以鑄幣稅的形式表現出來。 目前在全球流通的美元現鈔超過9 000億美元,大約有2/3的美元在美國本土以外流通,這意味著美國向海外征收的存量鑄幣稅至少為6 000億美元。一項關于美國鑄幣稅的研究表明,美國平均每年能夠獲得大約250億美元的鑄幣稅收益,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累計收益在2萬億美元左右。

而鑄幣稅的另一個變種就是“通貨膨脹稅”(inflation tax),其實質就是通過超額印刷美元,制造美元的對外貶值和對內通脹,來壓低其他國家持有美元的實際購買力,進而減少美國的對外負債。美國每年要向各儲備國付息3%左右,因此只要使通脹率達到3%,就相當于自動抵消了美國的付息。美元作為國際首要貨幣,使得美國可以通過貨幣政策改變貨幣代表的財富價值,實現財富的國際轉移。在過去,美國每在關鍵時刻就會采用輸出通脹、美元貶值的辦法,把調整的負擔轉嫁給債權國。 本杰明·科恩(Benjamin J. Cohen)稱其為轉嫁權(power to deflect)。 正因為如此,“通貨膨脹稅”甚至被認為是“最后的庫收”(revenue of last resort), 它也是貨幣霸權國最容易濫用且危害最大的一種特權。2008年美國在金融危機爆發之后推出多輪量化寬松政策對外轉嫁經濟調整成本,也是美國濫用貨幣霸權的顯著一例。

此外,作為國際貨幣發行國,美國可以維持長期的和規模較大的國際借貸。這種特權被科恩稱為“拖欠權”(power to delay)。 美國從1971年成為債務國,2009年負債升至創紀錄的11.46萬億美元。長期以來,美國之所以在儲蓄與消費嚴重失衡的情況下,仍然保持了總體經濟的穩定,就是源于以美元為中心的國際貨幣體系,使得美國可以依靠別國的儲蓄來消費和發展。

其次,美國憑借美元的霸權貨幣地位享有特殊的政治權力,一是通過定價權控制國際戰略性資源(比如石油)帶來的資源性權力, 二是其他國家對美元依賴為美國帶來的操控權。美元可以利用其作為計價貨幣的地位,通過控制貨幣數量影響商品價格,從而形成一種控制市場價格的權力。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世界石油價格的波動在很大程度上受到美國貨幣政策的影響。2008年由美國引發的全球金融危機爆發之后,由于需求銳減和對未來的經濟預期悲觀,國際石油價格由2008年7月的每桶147美元下跌到2009年2月的每桶33美元;但隨后美國采取寬松貨幣政策,以美元計價的石油價格經歷了新一輪大牛市,從每桶33美元一路飆升到2011年初的每桶110美元。在短短兩年多的時間里,國際油價的大幅漲跌幾乎不是受市場供求關系的影響,而完全受制于美國貨幣政策的調整。

正是因為美國享受了國際貨幣的巨大權力和利益,但往往未盡到其作為國際貨幣發行國維護國際貨幣秩序穩定的責任,反而成為破壞世界經濟秩序的始作俑者,近年來關于國際貨幣體系改革的呼聲從未間斷。尤其是全球金融危機爆發以后,現行國際貨幣體系長期積累的內在矛盾和外在沖突更加凸顯,世界各國對美元愈發不信任,聯合國、G20和新興經濟體等國際行為體先后發出改革國際貨幣體系的呼聲,在國際社會引發了關于取代美元作為首要國際貨幣的巨大輿論。

與此同時,世界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需求不斷增加、升值期望不斷上升的人民幣,關于人民幣是否會成為國際貨幣的討論源源不斷。而美國也從另一方面希望人民幣承擔更加重要的國際職責。進入21世紀以來,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不斷就人民幣匯率問題向中國施壓, 希望通過人民幣升值來緩解美國和世界經濟失衡的壓力,并因此要求中國“下車”。這種國際環境的變化使得中國難以再享受美元體系的“紅利”,反而受到脅迫和損害,“下車”成為中國的必然選擇。

(二)內部動力機制:中國的戰略和利益需求

除了美元體系本身的缺陷外,中國在當前國際貨幣體系中角色的轉變,是在人民幣的國際地位與中國的國際經濟和政治地位嚴重不匹配的情況下,為維護國內經濟安全,防范金融風險,同時獲取更多國際政治權力和經濟利益所作出的理性戰略選擇。

第一,促使中國改革美元體系的根本內部動力在于中國對于深陷“美元陷阱”所帶來的貨幣和經濟安全的擔憂。 這種擔憂既有對整個國際經濟秩序的擔憂,包括美國持續的經常賬戶赤字、不斷上升的負債、不負責任的貨幣政策,可能影響全球貨幣的穩定,也有因為過于依賴美元作為儲備貨幣而對中國自身經濟安全的擔憂。

作為世界第一大外匯儲備國,在持有美元儲備規模日益龐大且與日俱增的同時,中國承受著越來越大的安全成本,尤其是當美國通過美元貶值來對外轉嫁危機的時候。中國對美元資產的單方面支持使自身成為最大的受害者,中國比其他任何國家都需要減少對美元儲備資產的依賴。 這是中國政府開始積極尋求擺脫對美元體系依賴的最大動力。在政治上,由于中美戰略競爭態勢日益明顯, 中國將如此巨額的外匯儲備投入到美國金融市場,有可能成為一種“金融人質”,成為中國對美關系的關鍵性戰略制約。

第二,這種擔憂還來源于隨著中國經濟體量的驟然增大,中國在搭美元體系的便車時所付出的費用越來越高昂。首先,中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美元非居民持有者,事實上向美國政府繳納了極高的鑄幣稅和通貨膨脹稅。 尤其是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之后,美國先后出臺多輪量化寬松政策,使中國面臨外匯儲備嚴重“縮水”的風險。其次,隨著中國成長為世界第一大貿易國,對美元體系的過度依賴給中國企業的外貿活動帶來了日益巨大的匯率風險和匯兌成本,而美元作為國際中間貨幣,卻獲得了巨額收益。 再次,對美元作為駐錨貨幣的依賴,約束了中國貨幣政策的自主性。根據保羅·克魯格曼(Paul Krugman)于1998年提出的“三元悖論”,在開放的經濟條件下,貨幣政策的獨立性、匯率的穩定性和資本的自由流動三個目標不可能同時實現。 對于中國這樣一個經濟大國而言,為增強政府對國內經濟的治理能力,中國需要保持貨幣政策的獨立性,而不是單方面追隨美國的貨幣政策。

第三,促使中國成為美元體系改革者的另外一個內部動力就是經濟崛起的中國也存在對更高貨幣權力的訴求,因為貨幣地位關乎政治權力。 回顧國際貨幣史,無論是英鎊的崛起還是美元的替代,都是源于國際政治權力結構的改變。自2000年以來,中國的名義GDP一直以8%以上的增速穩定持續增長,并在2010年超過日本,成為僅次于美國的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不僅如此,有預測認為到2020年,中國的名義GDP有可能超過美國,成為全球第一大經濟體。 同時,中國進出口貿易額占世界進出口貿易總額比重也增長迅速,截至2013年已經達到12%,位列世界第一位。在中國快速邁向世界經濟大國的同時,人民幣的國際地位卻與中國的經濟地位十分不相符。

人民幣打破既有的國際貨幣格局,發展成為一種主要的國際貨幣,不僅可以為中國帶來巨大的經濟利益,還可以為中國贏取龐大的權力資源。這種權力資源包括體現于國際社會中地位和尊重的身份性權力、主導國際貨幣政策協調的操控性權力、 享有獨立貨幣政策的資源性權力以及作為國際駐錨貨幣地位的依賴性權力等。因此,改革國際貨幣體系,提升人民幣國際地位是中國強國戰略的重要一環。

總之,對于在國際舞臺上迅速崛起的中國而言,人民幣不是一種國際貨幣也成為阻礙中國由一個貿易大國成長為金融大國直至走向政治大國的關鍵性制約因素。中國因對美元體系的依賴所承擔的安全風險、付出的經濟成本和政治成本越來越大,而收益卻越來越小,這促成中國轉變貨幣戰略,成為國際貨幣舞臺上一個備受矚目的改革者。

四、中國推動體系改革的路徑選擇

在當今國際貨幣體系中,中國作為一個改革者的姿態已經愈發突顯,其改革意愿和改革能力在今后只會更加強烈。總體來看,中國面臨著體系內改革和體系外改革兩種路徑。鑒于美元體系的路徑依賴和美國綜合實力的領先性,中國推動國際貨幣體系改革的道路并不平坦,相反會面臨著許多困境和挑戰。這既是對中國經濟和金融實力的考驗,也是對中國政治領導和外交動員能力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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