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順昌 王德起
產城分離視野下對增長極理論的重新審視※
鐘順昌 王德起
增長極理論在區域經濟學領域具有重要地位,繼法國經濟學家布代維爾后,增長極理論被演化為兩派。產業園區是功能學派增長極理論在我國經濟發展過程中的重要運用。產業園區對我國經濟增長有著巨大推動作用的同時,隨著城鎮化進程加快也出現了“產城分離”的困境而難以適應社會發展需要。作為功能學派的產業增長極理論向地理學派的空間增長極理論的轉向是必然趨勢;在實踐中,加強空間治理,以產業園區空間組織結構重組為抓手,推進產業園區城市化進程,逐步實現產城融合發展成為必然選擇。
產業園區 產城分離 增長極理論 空間重組 產城融合
1.增長極理論的發展與分化
1950年代初法國經濟學家佩魯首次提出一種與眾不同的具有積累因果循環效應的區域經濟增長理論——增長極理論。他認為“增長并不是同時在任何地方出現,而是以不同強度首先出現在某些增長點或增長極,然后以一定的模式向外擴散,形成外部效應,對整個區域經濟形成不同的終極影響”。關于具體什么是增長極,他認為是抽象經濟空間中的“推進型產業”,這種產業的重要特點是其增長速度高于工業產值和國民經濟的平均增長速度。總之,佩魯的增長極偏重于抽象經濟空間中的推進型產業,即產業增長極。1966年,法國經濟學家布代維爾繼承和發展了佩魯的這一理論,將其內涵拓展到地域空間,認為經濟空間既包含經濟變量之間的結構關系,也包括經濟活動的區位或地域結構關系。隨后增長極理論逐漸演化為兩大流派,一方是強調推進型產業的“功能”增長極學派,另一方是強調極化的“地理”增長極學派。功能學派的麥克龍在1969年指出 “增長極是由相關工業組成的某種工業綜合體”。而地理學派的尼科爾斯于1969年認為,增長極是“經濟活動的城市中心”。莫斯利在1974年把增長中心定義為 “一個快速增長的城市”(李仁貴,2006)。從上述學者的論述可以看出:功能學派將推進型產業看作影響區域經濟增長的的關鍵力量;地理學派則將“城市”看成是區域經濟增長的核心;產因城而聚,城因產而生,地理增長極是產業增長極的空間化。但就其內涵后者遠比前者要深刻豐富,根本就在于地理增長極考慮了空間結構效應。
2.空間是經濟發展過程中不可忽略的力量
空間是各種要素綜合有機而成的建構體,不同的空間結構形態形成差別化的空間經濟績效。空間是對人們行為活動的一種規制,從而建構起特定的社會秩序,這本質上是空間要素的組合配置,必然影響空間經濟活動的績效,產生空間經濟差異。王緝慈教授關于《創新的空間》的論述,表明空間在經濟增長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地區活動績效受制于空間特定的要素組織安排。當今美國加州的硅谷、德國南部的巴登-符騰堡、意大利的“第三意大利”等區域,在全球經濟中所表現出的持續強大的創新、競爭能力和良好的經濟增長績效,表明區別于其他區域的一個重要的不同就在于其獨特的空間要素結構優勢。
基于區域經濟增長理論的傳統,增長極被公認為促進區域經濟增長的重要力量,這對推動空間經濟增長、轉變我國經濟發展方式等有一定的現實意義。
1.產業園區具有功能學派增長極的特征
增長極作為推動性的經濟單元,是具有空間聚集特點的集合體。作為空間經濟增長高地的產業園區是增長極的一種典型的表現形式。它是相同或相似生產經營活動的產業在一定地域范圍內的相對集中,是由若干法人企業組成的集聚地,是區域發展的驅動器,是資源優化配置的“結點”,是高新技術產品生產基地和技術的“孵化器”,是快速城市化的地區。產業園區已成為城市和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空間載體。與分散布局的產業相比,園區管理協調組織較健全,公共生產基礎設施較齊備,產業集聚規模較大,專業化程度較高,產品協作配套功能較強,對外聯系便捷廣泛。在園區優惠政策及良好服務環境的引導下,大量外來投資和本地創業型科技企業的集聚使產業園區成為經濟增長速度最快的空間單元,產業園區具有增長極的本質要求,它構建了特定的產業空間組織運行模式,降低了產業發展的空間運行成本,提高了產業發展績效,從而帶動本地及周邊地區發展。
2.產業園區是功能增長極理論在實踐中的空間組織結構形態
經濟增長需要在一定的空間中進行,加快經濟發展就是要推進區域空間經濟增長,而區域空間增長極的本質是產業增長極,是產業增長極在某一區位空間的配置。而產業增長極是一種具有特定優勢的產業集群化組織,是推進型產業或與其相關聯產業的空間集聚。這種產業集聚要發揮增長極的作用,必定有一定的空間載體。筆者認為產業園區是增長極理論在實踐中的空間組織形式。在理論上,產業園區所面臨的是產業的空間集群。
3.產業園區作為增長極推動了城市空間結構演變
園區的發展對城市的規模、結構以及增長方式、城市化與郊區化的進程等方面都有著重要的影響。早期“企業辦社會”模式,使城市工業分散、土地效益低下、公共基礎設施利用率不高,規模經濟效益較差,阻礙社會長遠發展。當今很多城市紛紛設立了產業園區,以此作為城市經濟增長的新空間,“退二進三”、“退城進園”等調控措施的執行,加快了產業園區的迅速成長,使之成為城市經濟活動的重要空間載體和城市公共財政的重要來源(甄峰,2011)。20世紀90年代以來,以增加二產比重為主的產業結構調整成為了我國城市經濟發展的主攻方向,制造業成為城市和區域經濟增長的引擎,園區的不斷發展壯大,成為了地區經濟的重要增長點和產業結構調整的主導力量,特別是成為所在城市工業生產的主要載體,反映了一個時代城市發展的產業特點,是城市功能提升和創新的示范區與策源地,它們一起構成城市空間結構變異的動力源。產業園區作為城市新的產業空間,它的發展既受到原有城市空間結構的影響,又加速了原有空間結構的解構和重塑 (錢小玲,2001)與城市功能的置換,促進了城市的新陳代謝,使城市的空間組織結構產生新活力。園區的發展加快了農轉非進程,城鎮人口和城鎮化率分別由1980年的1.9億和19.89%發展到2014年末的7.5億和54.77%。
1.有關增長極缺陷的文獻評述
有學者對產業增長極理論的應用進行了反思,認為該理論總體上是以發達的市場經濟為背景,在落后的地區不適用(王仲智等,2005),增長極帶來了空間分異、加大了二元社會空間結構與外圍地區貧困(李小敏,2008)。同時,產業園區作為功能學派增長極理論的重要實踐,從改革開放初期到本世紀初,地方政府更關注產業園區的經濟效應,重產業發展、輕生活配套功能的植入,從而使園區成為了機械的生產空間,加之遠離主城區而成為孤島經濟,隨著時代的變遷,園區的這種功能單一的空間布局的缺陷日益凸顯。即使是在市場經濟發達的上海、北京等地,產城分離現象表現得也很突出(鄭國,2007;孟斌,2009;柴彥威,2009)。
2.功能增長極的產業園區帶來的產城分離空間格局效應
產業園區一方面改變了分散的企業空間布局,提高了空間生產力水平,形成了相對集約化的生產空間,是一種空間創新,推動了城市經濟的發展。但另一方面,許多研究表明,傳統機械的功能分區的空間規劃理念阻礙了產城空間的互動發展。盡管產業園區為功能增長極的發揮提供了必要的空間組織框架,使得產業的空間臨近效應得到充分發揮,但忽視了另外一個空間臨近效應的培育,即園區生活休閑功能設施布局不足,使得同一空間的產與城的有機互動不足,難以刺激創新。職住空間的嚴重錯位分離,導致遠距離通勤、交通擁堵等“城市病”,帶來了較大的空間交換成本。產城分離也使人們缺乏一個交流的實體空間,很難增進不同利益主體間的交流互動,空間創新氛圍受到極大制約,這種空間格局很難培育不同群體的空間歸屬感,使得企業的空間根植性弱,影響所在區位的長遠發展。此外,過分強調生產功能區忽略城市功能的產業園區,成為了外來農民工和加工制造活動集聚的基地,形成了新一代“前廠后院”的辦廠模式,農民工常年棲居在廠區內,進而使市民化程度遠低于城鎮化水平。
3.探究產城分離的作用機制是破解分離之謎的關鍵
在我國經濟發展與改革開放早期,在經濟發展饑渴癥的推動下,以GDP為導向,受制于傳統功能嚴格分區的規劃理念,堅持“以廠為本”,進行著低強度、大地塊的開發建設,從整個區域空間來看,是一種嵌入式的發展模式。而空間治理的缺失,使得土地利用配置失調,誘發產城分離。另一方面,分稅制財政體制改革,地方政府為增加地方財政收入、提高政績,在低成本的土地征收作用下,蔓延式的空間擴張,導致產城分離。而著名的日本筑波科技城的發展表明,空間用地結構合理分配,空間功能有機融合對園區本身的可持續發展和區域空間的內生性發展具有戰略意義。因此,產城共生的空間構造法則對于以高端產業集群為特色的空間發展具有一定的重要性,通過對產業園區空間組織結構調整,促進產城融合發展,為城市區域發展培育新型空間增長極,關鍵是要推動產城分離的形成機制向產城融合的發展機制轉向。
1.我國產業園區產城融合發展階段判斷

圖1 產業園區產城融合度及對經濟增長率的影響
從空間演化的角度來看,產業園區的建設發展應大致經歷三個階段(曾振等,2013):①產業園區獨立發展階段;②“以區帶城”發展階段;③“以城促區”發展階段。這表明產業園區的發展有特定的生命周期,發展到一定階段,加強園區空間組織結構調整成為必然的趨勢,從而實現產業園區向產業新城、城市綜合體轉型,最終使得園區演變為城市的一部分,實現產業園區城市化,這是基于經濟社會效應的驅動。基于此,筆者繪制了隨著時間T的遷移,園區的產城融合度(Degree)的變化以及對區域空間GDP增長率的影響的趨勢圖1,并以此來判斷我國園區產城融合發展階段。在園區T1期間,是產城分離最為嚴重的階段。這個時期園區以獨立的邊緣化空間形態存在,大多以“飛地”經濟與“孤島”模式存在。這一階段,園區吸引了較大量的就業人口,但居住功能設施極不完善,只是簡單的生產功能區;同時,這一階段在極化效應主導下,園區實現快速成長,隨著時間的推移,園區的經濟增長率呈現出先上升到H點,其后隨著產城分離作用機制的強化,產城空間交換成本上升,園區的經濟紅利逐步喪失,空間經濟增長率逐步下降,一直到T1時點達到企業和政府對經濟增長率的最大忍耐點L。基于此,政府和企業不斷著手園區內部的空間組織結構調整,從T1一直持續到T2為產業園區加速推進產城融合的階段,這一過程也就是所謂的產業園區“二次開發”,園區開始從獨立的生產或研發園區向以產業功能為主并附有生活配套的產業新城轉變,經濟增長率又開始不斷提高,園區逐漸擺脫 “孤島”模式。目前我國大多數發展較早的產業園區處于這一階段。一直到T2階段,空間內部結構逐步改造完成,產城空間實現有機融合,產業發展和城鎮建設在互動相容之中不斷得到發展,相得益彰。T2點過后,在政府和市場的引導下,越來越多產業園區逐步向綜合新城轉型,未來我國產業園區將步入“以城促區”的轉型發展階段,即園區主動加強城市功能的植入,通過城區品質建設和服務型經濟的突破式發展,反過來促進園區的產業升級,并從根本上改變園區的空間組織模式。從歷史維度看,產城分離是園區發展的初級階段,而產城融合則是其發展的高級階段,要實現由初級向高級的演化,需要推進產業園區城市化。
2.轉變園區發展方式,破解傳統功能增長極的產業園區空間組織模式
作為地理學派代表的布代維爾的 “地理性增長極”以“區域發展極”為標志,把增長極看成充滿活力的城市區(李仁貴,2006),這是與以經濟空間、創新性產業和推進型產業綜合體為主題的佩魯增長極所不同的(王曉軒等,2012)。根據世界產業園區空間演化的普遍規律,推進功能性產業增長極向地理性空間增長極轉向成為必然趨勢。“十二五”以來,“創新驅動”發展戰略被明確提出,中央對產業園區的發展方向與要求也悄然轉變。根據《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和邊境經濟合作區“十二五”規劃》,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應著手向以產業為主導的多功能綜合性區域轉變。與“十一五”時期提出的“促進國家級經濟技術開發區向多功能綜合性產業區轉變”相比較,“多功能綜合性產業區”向“多功能綜合性區域”的轉變,表明國家對新時期產業園區“經濟與社會”并重發展的新要求,說明要扭轉產城分離的空間格局,通過產城融合,實現空間組織結構創新,促進產業增長極向地理增長極轉換。一方面,轉變產業園區發展方式,加強園區的空間治理。推進園區空間資源的優化配置和集約整合,加強現有園區空間承載力評價與二次可開發潛力評估。另一方面,把園區用地結構調整和產業結構升級并舉。推行低碳和循環等綠色經濟模式,加快形成資源消耗低、環境污染少、資源利用效率高的產業發展新格局,促進產業結構層次滿足產城融合發展需要,在此基礎上調整園區的用地結構,實現園區的空間包容性發展、提質增效與功能優化重組,實現園區結構由單一工業經濟向城市綜合體轉型,不斷增強園區空間的正外部效應。
3.因地制宜推進功能增長極的產業園區向地理增長極的城市轉型,加快產城融合發展
對位于市區或位于城市邊緣但是城市發展主方向的產業園區,要以產城融合的發展要求,提高企業入園門檻,吸引技術水平高、關聯性強的關鍵企業入駐,逐步使這些園區成為城市的一部分。對于近郊型園區,既要充分發揮產業園區對中心城區產業的疏解作用,又要發揮中心城區對產業園區的服務保障功能,逐步引入城市社區化管理理念,強化園區生態、產業、生活與服務等多元融合的空間格局,調整園區內部功能結構,倡導功能混合的組團布局模式,降低產城空間的轉換成本,通過功能整合實現空間創新,增強人們的空間歸屬感,最終形成一個宜居宜業的新型社區。對于遠離中心城區、非城市主要拓展方向的“飛地型”園區,按照“工業社區”模式優化園區發展環境,以產業集聚的擴散效應帶動城市邊緣區發展,打造城鄉一體化示范基地。同時,加強快捷交通設施建設,強化遠郊工業園與主城區的時空壓縮效應,破除二元空間分離的結構形態,推進空間一體化。此外,對若干規模小、產業技術含量低的園區,要進行整合、加強功能置換或技術改造升級,使其逐步向產城融合發展方向靠攏(唐承麗、周海蘭,2013)。
1.產城分離是作為功能增長極的產業園區發展的重要缺陷
增長極在改變原有區域空間組織結構中發揮了重要的作用,加快區域經濟增長,離不開培育地理區域增長極,地理區域增長極是產業增長極的空間化。但產業增長極不等于地理區域增長極,在內涵上,地理增長極遠比產業增長極要深刻豐富。產業增長極是一種具有特定優勢的產業組織或產業集群,具有很強的創新能力,但在實踐中該理論給今天的空間結構發展帶來一定程度的消極影響,把產業園區作為產業集群發展的容器,過分重視產業空間的自我孤立發展,忽視了產城的有機互動協調融合,它所帶來的缺陷就是“產城分離”這種低效運行的空間組織結構,難以持續發展,使得空間的轉型發展成為這些園區的重要任務。
2.實現功能性產業增長極向地理增長極的理論視野轉換是推進產城融合發展的前提
產業增長極向具有產城融合特征的空間增長極轉型,這背后是空間結構的轉型,是轉變經濟發展方式在空間組織結構上的實現。因此,構建新型空間增長極成為必然趨勢;而加快空間組織結構重組,實現空間資源的重新配置,產城融合成為問題的關鍵,它是對“城市”這一概念的回歸,產因城而聚,城因產而生,兩者有機互動融合為城市(鐘順昌等,2014)。面臨產城分離的園區發展過程中交易成本逐步增大的現實,回歸城市發展邏輯,促進產業園區城市化,成為必然選擇,這要求實現功能性產業增長極向地理性增長極的理論轉向。在實踐中提升產業的層次、結構,以此為園區城鎮功能的植入、完善、升級和空間人口、生態、資源環境承載力的提升提供支撐。同時,采取措施進一步推進城鎮功能的完善升級,以最大限度地為園區產業轉型提質服務,進而達到產城共榮。
3.加強園區產城融合發展體制建設
建立科學合理的產業園區轉型升級提質的績效考核指標體系。園區在向綜合性城市新區轉變過程中,園區管理機構的管理思路及管理水平要同步提升,以逐步轉變為區一級政府機構, 進而全面開展新區的“經營管理”。
1.李仁貴:《增長極理論的形成與演進》,《經濟思想史評論》2006年第1期。
2.王仲智、王富喜、林炳耀:《增長極理論的困境:基于產業集群視角的思考》,《現代經濟探討》2005年第5期。
3.錢小玲、王富臣:《技術進步與城市空間創新》,《合肥工業大學學報(自然科學版)》,2001年第1期。
4.李小敏:《二元結構視野下對 “增長極”理論的重新審視》,《江海學刊》2008年第4期。
5.曾振、周劍峰、肖時禹:《產城融合背景下傳統產業園區的轉型與重構》,《規劃師》2013年第12期。
6.甄峰主編:《城市規劃經濟學》,東南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
7.林利劍、滕堂偉:《世界一流科學園產城融合的分異、趨同及其啟示——以硅谷與新竹科學工業園為例》,《科技管理研究》2014年第8期。
8.王曉軒、張璞、李文龍:《佩魯的增長極理論與產業區位聚集探析》,《科技管理研究》2012年第19期。
9.唐承麗、周海蘭:《湖南省級產業園區轉型升級提質的頂層設計》,《經濟地理》2013年第1期。
10.鐘順昌、李堅、簡光華:《產城融合視角下城鎮化發展的新思考》,《商業時代》2014年第17期。
[責任編輯:侯祥鵬]
F061.5
A
1009-2382(2015)11-0065-05
鐘順昌,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城市學院博士生;王德起,首都經濟貿易大學城市學院教授、 博導 (北京100070)。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土地市場制度完善及調控管理創新研究”(項目編號:10YJA90178)、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地價梯度與產業梯度耦合機制及城市群產業用地結構優化研究”(項目編號:71173148)的階段性成果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