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 俏 郭淑芹 張云良 王 君 馬朝朋 提素芳 康軍朋 孟令榮
微血管病變是2型糖尿病(T2DM)的常見并發癥,慢性炎癥通過影響胰島素抵抗(ⅠR),可加速這一并發癥的進展[1,2]。糖尿病視網膜病變(DR)是T2DM的常見微血管病變之一,也是患者致盲的主要原因[3]。DR發病機制是目前DM研究的重要課題。外周血中性粒細胞(N)與淋巴細胞(L)比值(NLR)作為一種廉價、簡單且較中性粒細胞計數更加實用的炎性標記物,已被用作糖尿病微血管并發癥及糖尿病腎病(DN)惡化程度的預測指標。研究證明NLR是癌癥和心血管疾病預后的危險因素[4,5],但國內有關NLR在DR中的作用及臨床變化的相關報道較少。因此,本文觀察分析DR患者NLR水平變化及其作用和意義,為DR機制研究和臨床治療監測提供初步實驗室依據。
2014-01-2014-11,選取在河北省保定市第一中心醫院就診T2DM及合并DR患者183例,其中單純T2DM患者64例(DM組),非增生性DR患者28例(NPDR組),增生性DR患者36例(PDR組),另選體檢健康人群55例作為正常對照組(NC組)。首診時詢問并記錄研究對象的性別、年齡,常規方法測定身高、體重,計算體重指數(BMⅠ)=體重(kg)/身高2(m2)。同時測量收縮壓(SBP)和舒張壓(DBP)等基線指標。統計學分析顯示四組間性別分布(χ2=0.612)、年齡(F=2.66)、BMⅠ(F=2.64)、SBP(F=2.29)和DBP(F=1.98)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各組基線指標比較
T2DM診斷符合1999年 WHO診斷標準[6];NPDR和PDR依據2002年國際糖尿病性視網膜病變分期標準[7]進行分期(Ⅰ-Ⅵ期)后確定,即Ⅰ期:僅有毛細血管瘤樣膨出改變;Ⅱ期:介于輕度到重度之間的視網膜病變,可合并視網膜出血、硬滲和棉絮斑;Ⅲ期:每象限視網膜內出血點≥20個,或者至少2個象限已有明確的靜脈串珠樣改變,或者至少1個象限視網膜內微血管異常,無明顯特征的增生性DR;Ⅳ期:出現視網膜新生血管(NⅤE)或視乳頭新生血管(NⅤD),當 NⅤD>1/4-1/3視乳頭直徑(DA)或NⅤE>1/2DA,或伴視網膜前出血或玻璃體出血時稱PDR;Ⅴ期:出現纖維膜,可伴視網膜前出血或玻璃體出血;Ⅵ期:牽拉性視網膜脫離,合并纖維膜,可合并或不合并玻璃體積血,也包括虹膜和房角的新生血管。Ⅰ-Ⅲ期患者為NPDR,Ⅳ-Ⅵ期患者為PDR。滿足以上診斷標準者分別納入T2DM組、NPDR組和PDR組。三組均排除:(1)患有感染性疾病、肝臟疾病、血液系統疾病、惡性腫瘤疾病患者;(2)伴有1型糖尿病、特殊類型糖尿病、糖尿病急性并發癥、甲狀腺疾病、自身免疫疾病、外傷等疾病患者;(3)1月內服用過影響血液流變性的藥物、糖皮質激素、非甾體抗炎藥物等患者。
三病例組均于藥物治療前,所有研究對象均禁食10h于次日清晨采集肘靜脈血6ml,其中3ml全血加入EDTA抗凝劑,用于檢測N、L及糖化血紅蛋白(HbA1c),另外未加抗凝劑的3ml全血于室溫下3 000r/min離心15min后取上清液,用于檢測空腹血糖(FPG)及胰島素(FⅠNS)。采用日本希森美康公司生產XE-2100型血球儀及原廠配套試劑(批號:3L8368)測定 N、L,并計算 NLR。采用日本日立公司生產全自動7600型血生化儀測定FPG含量,試劑由上海名典公司提供(批號:141202)。采用日本愛科萊HA8180型儀器及原廠配套試劑(批號:4L1321)測定HbA1c含量。采用德國羅氏E601型免疫發光儀及原廠配套試劑(批號:18095303)測定FⅠNS。計算穩態胰島素抵抗指數(HOMA-ⅠR)=[FPG(mmol/L)×FⅠNS(mⅠU/L)/22.5]。
應用SPSS 19.0統計學軟件。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方差齊性采用Levene檢驗。方差齊者多組間比較用方差分析,兩兩比較采用LSD-t檢驗;方差不齊者多組間比較采用非參數H檢驗,兩兩比較采用Nemenyi檢驗。計數資料采用χ2檢驗。相關性檢驗采用pearson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1 各組N、L及NLR比較:單因素方差分析顯示,四組間N無統計學差異(P>0.05);四組間L和NLR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兩兩比較,DM組與 NC組L無明顯差異(χ2=5.56,P>0.05),NPDR組、PDR組較DM 組L明顯減少(χ2=10.51、26.26,P<0.05),PDR組減少更明顯(χ2=8.93,P<0.05)。NC組、DM 組、NPDR組、PDR組NLR呈NC組<DM組<NPDR組<PDR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均<0.05)。見表2。
2.1.2 各組 HbA1c、FPG、FⅠNS及 HOMA-ⅠR水
表2 各組間N、L及NLR比較(±s)

表2 各組間N、L及NLR比較(±s)
注:與 NC組比較,1)P<0.05;與 DM 組比較,2)P<0.05;與 NPDR組比較,3)P<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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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比較:四組間 HbA1c、FPG、FⅠNS及 HOMA-ⅠR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與NC組比較,DM 組、NPDR 組、PDR 組 HbA1c、FPG、FⅠNS、HOMA-ⅠR均顯著升高(t均>2.00,P<0.05)。與DM組比較,PDR組 HbA1c顯著升高(t=728.50,P<0.01),NPDR組、PDR組 HOMA-ⅠR顯著升高(t=444.00、347.00,P<0.01)。見表3。
表3 各組間血糖相關指標比較(±s)

表3 各組間血糖相關指標比較(±s)
注:與 NC組比較,1)P<0.05;與 DM 組比較,2)P<0.01;與 NPDR組比較,3)P<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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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arson相關分析表明,DR患者NLR與HOMA-ⅠR水平呈顯著正相關(r=0.354,P<0.05)。
國外文獻已有NLR在糖尿病微血管病變中作用的報道,如 Okyay等[4]、Azab等[5]分別報道了NLR對DN惡化程度的預測價值,Ulu等[8]報道了NLR不僅可快速、可靠的預測DR的發生,而且可估計其嚴重程度。本研究進一步證實DR患者NLR明顯升高,PDR患者升高更顯著,且NLR與HOMA-ⅠR呈顯著正相關,表明NLR可能參與了DR病理生理過程,其水平升高可反映患者胰島素抵抗或病情嚴重程度。
研究認為多種炎性因子,如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9]、白 細 胞 介 素-1β(ⅠL-1β)[10]、白 細 胞 介素-6(ⅠL-6)[11]、趨化因子 CCL2、CCL5、CXCL8、CXCL10、CXCL12[12]在 DR 患者玻璃體、眼部纖維血管膜高表達,從而對病情進展起重要作用[13],也可能造成外周血N與L比例失衡。這些病理變化可能由于胰島素抵抗性高糖對細胞因子和N及L的毒性作用造成。有文獻報道,T2DM血糖控制較差的患者,外周血L氧化性DNA損傷增加[14],L凋亡增多[15];與此相反,外周血N凋亡減少,受損N清除時間延長,綿延至慢性炎癥[16],而慢性炎癥又加重胰島素抵抗,加速高糖毒性[17]。如此惡性循環,使N、L與胰島素抵抗相互作用,互為因果,所以出現如本研究發現的上述現象。不過本研究尚未發現DM組、NPDR組、PDR組之間血糖的明顯差異,這可能與所納入的病例血糖控制較好有關。
以往認為DR的發生是高血糖、多元醇-肌醇代謝異常、血流動力學障礙、凝血機制異常、蛋白質非酶促糖基化、氧自由基形成及血管增生因子等多種因素的協同作用[17]。本文結果提示炎癥細胞(N、L)也可能參與其中。NLR代表兩個既互補又矛盾的免疫系統,N是非特異性炎癥啟動的第一道防線,L是炎癥的監管、保護元件[18]。DR患者細胞間粘附 分 子-1(ⅠCAM-1)和 血 管 細 胞 黏 附 分 子-1(ⅤCAM-1)表達增多,吸引 N 及L至血管壁[19,20]產生更多的活性氧化物質[21],進而加速N及L的黏附并增加血管內皮滲透性,導致血管內皮細胞功能障礙[22],衍生NO減少,毛細血管擴張作用減弱,致使眼組織微循環血流減少,加重DR病情。
綜上所述,炎癥細胞(N、L)及NLR變化可能是DR發生的重要因素。抑制炎癥通路可能是未來治療糖尿病性視網膜病變的新思路。而且NLR水平測定對DR的臨床診斷也有積極意義和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