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青松
摘 要:從漢字創造來看,女性與美就有著密切的聯系。人類善以自身,尤其是女性作為審美的對象,把女性外在的容貌、體態乃至內在的性格、品德等作為美的標準。本文對600首經典唐詩進行了窮盡式考察研究,全面透析出唐詩對女性美的多角度描寫:花想容;冰肌玉骨;長波妒盼,遙山羞黛;巧笑倩兮;娉娉裊裊;淑且真;波瀾誓不起;宜其室家。達到對唐詩中女性審美藝術的全面審鑒。
關鍵詞:古代文學;唐宋詩詞;女性美描寫;透析
中圖分類號:G642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002-7661(2015)07-013-03
象形字“女”,有學者認為它是“用一條頎長的曲線自首始而至凹凸起伏的肩背、腰際、臀股,乃至膝至脛,至腿至足,盡顯婀娜之姿態美”[1];也有學者認它標示了古代女性的慣常姿態“婦女活動多在室內,屈膝交手為其室內居處之常見姿態”[2],展示了溫柔賢惠的女性形象。無論是基于生理學意義上的前者,還是基于社會學意義上的后者,無疑都體現了人類對女性美的基本認知和審美追求。
認知語言學認為,人類最基本的經驗是對人自身的理解。我們非常了解人身體的組成部分、功能以及與外部世界的關系,這個經驗也反映在語言文學藝術中。在古代,人們以自身,尤其是女性作為審美對象,把女性外在的容貌、體態乃至內在的性格、品德等作為美的標準。“好,美也,從女子”[3],清代文字訓詁學家段玉裁認為“好,本謂女子,引申為凡美之稱”[4]。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歡,因此“,好”字又常用作動詞,表示喜愛的意思。可見,女性之美是大千世界紛繁眾美中一道極為亮麗的獨特風景。那么,什么樣的女性被看成是美的?女性美主要包括哪些內容,可以從哪些角度分析?這些問題,可以在我國精美絕倫的唐詩中找到近趨完美的答案。
在自唐至今流傳最廣、影響最大的蘅塘退士編選的300首經典唐詩[5]和唐詩鑒賞大家郭伯勛教授編選的300首經典[6]中,古代文學史上名聲斐然的文人雅士們曾用自己的審美標準和細膩的語言繪制了一幅幅生動的美女圖。這些美好形象的描寫真實而全面地反映了人類對女性共同的審美心理和審美取向。
一、花想容———花樣嬌好的容顏
史達祖《東風第一枝》:“紅欲斷、杏開素面”,新綻放的紅杏,遮蓋上一層白雪,雪綴杏枝,白花朵朵,如漂亮姑娘粉臉顏開。蘇軾《海棠》“朱唇得酒暈生臉,翠袖卷紗紅映肉”,海棠花的艷麗迷人如美人酒后的粉面。李白《清平調》:“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極言貴妃綽約芳艷之美,云彩想變作她的衣裳,花朵想變作她的容顏,其美惟花可比。“美人如花隔云端”,這是李白在《長相思》中唯美的想象,他思念的那個像花一樣的美人仿佛隔在遙遠的云端那頭,天邊輕盈的云彩都幻化出她的模樣,這是詩人理想的高度形象化。
容顏美是女性美最直接、最明顯的體現,古人最早的審美意識就是起源于對女性嬌媚容顏的感覺。“美”的本字為色好也,從女從美,美亦聲”,指女子顏色美好。姜夔《霓裳中序第一》:“一簾淡月,仿佛照顏色”,文中所思女子嬌好的容顏在朦朧月色中更顯美貌。“姝,好也”也指女色美好。張舜徽《約注》[7]“姝當以色美為本義。姝之言朱也,謂女色紅潤似朱丹也。”姜夔《翠樓吟》“人姝麗,粉香吹下。”在唐詩中,常用各種類花來形容女性的容顏美,如桃花、梅花、梨花等。
萬俟詠《三臺》“會暗識、夭桃朱戶”以夭桃灼灼比喻女子的嬌臉。如此比喻在《詩經》中也曾有經典運用:“桃之夭夭,灼灼其華”(《詩·周南·桃夭》),嫩嫩的桃枝,鮮艷的桃花,美麗的女子有艷如桃花的容顏。晏幾道《鷓鴣天》“歌盡桃花扇底風”,也用桃花喻女子面龐的嬌嫩。
史達祖《夜合花》:“向銷凝里,梅開半面”,用梅花寫女子側影。古代女子時髦愛俏喜用梅花妝,據《太平御覽》記載,相傳南朝宋武帝女壽陽公主日臥于含章殿下,梅花落額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經三日,洗之乃落,宮女奇其異,竟效之,便是后來流行的梅妝。歐陽修《訴衷情》“呵手試梅妝”;田為《江神子慢》“鉛素淺、梅花傅香雪。”
白居易《長恨歌》中描繪楊貴妃“雪膚花貌參差是”“梨花一枝春帶雨”,如梨花般雪白的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東坡曾用樂天語作送人小詞云“故將別語調佳人,要看梨花枝帶雨。”
二、冰肌玉骨———潔白潤澤的肌膚
“白好也”,《段注》:“色白之好也”,美麗的女性肌膚像潔白的玉石一般白皙、滋潤、有光彩。杜甫《佳人》“新人美如玉”;王維《洛陽女兒行》“誰憐越女顏如玉”;賀鑄《浣溪沙》:“玉人和月摘梅花”;溫庭筠《楊柳枝》:“正是玉人斷腸處”;吳文英《澡蘭香》:“玉隱紺紗睡覺”等等,均用玉來喻美人。由此可見,膚色細膩潤白是女性美的一個重要內容。杜甫《麗人行》“肌理細膩骨肉勻”,麗人如玉肌膚細嫩柔滑、體態勻稱,堪稱國色天香。
除了用玉來比喻女性整個人之外,在唐詩中,還常常用玉來對女性手、臂的肌膚進行特寫,由此傳遞出所寫對象美貌無疑的信息。如,杜甫《月夜》“清輝玉臂寒”;蘇軾《賀新郎》:“扇手一時如玉”;吳文英《浣溪沙》“玉纖香動小簾鉤”、《祝英臺近》“玉纖曾擘黃柑。”
美玉的主要特點是涼、潤、潔、透、白,這些與冰很相似,所以人們也常常用如玉的冰來描繪美女的肌膚。吳文英《齊天樂》:“素骨凝冰”;蘇軾《洞仙歌》:“冰肌玉骨,自清涼無汗”;田為《江神子慢》:“冰姿潔,金蓮襯、小小凌波羅襪”。美人不必多施粉,玉容也如冰般潔白。瓊枝,是包冰裹雪的枝條,常比女性貌秀才美。周邦彥《拜星月慢》“笑相遇,似覺瓊枝玉樹相倚,暖日明霞光爛”,相遇的女子身肢晶瑩素潔,貌態艷麗熱情。沈約《古別離》“愿一見顏色,不異瓊樹枝。”
此外,白居易《長恨歌》:“溫泉水滑洗凝脂”;白居易《箏》:“十指剝春蔥”;方干《采蓮》:“指剝春蔥腕似雪”;吳文英《齊天樂》:“柔蔥蘸雪”等等。這些語句中的喻體與玉、冰有異曲同工之妙。
三、長波妒盼,遙山羞黛———水盼蘭情的眉眼
“蓋目乃心靈流露之官,人遂謂是精神匯注之處。”[8]吳文英《鶯啼序》:“長波妒盼,遙山羞黛”,寫的是明亮的水波忌妒美女流轉的眼波之美;青蒼一線的遠山羞愧不如美女的黛眉。
“媚,說也”,甲骨文字形是面朝右的一個女子,頭部有只大眼睛,眼睛的上部是彎彎的兩根眉毛。李孝定認為:“女之美莫如目,故契文特于女首著一大目,又并其目而象之。”《段注》“:說,今悅字也。”張舜徽《約注》:“許訓媚為說,謂色好悅目也。女色好謂之媚,猶石之似玉者謂之耳。”張祜《贈內人》“媚眼惟看宿鷺窠。”
眉妝時髦,眉梢以拖長為美,所以唐宋女子畫眉,特作長長的遠山之形,使雙眉彎彎細而長。晏幾道《六幺令》“晚來翠眉宮樣,巧把遠山學”;歐陽修《訴衷情》“故畫作、遠山長”;《西京雜記》“文君姣好,眉如遠山”。辛棄疾《念奴嬌》:“簾底纖纖月”,以如彎月細長的眉毛來指代女子,描繪出女子眉眼的清秀。
既然女之美莫如目,那么,對美女眼睛的描繪便是文人青睞的點睛之筆了。賀鑄《薄幸》:“淡妝多態,更的的、頻回眄睞。”美女不必濃妝,那滴溜溜的眼波流轉,半帶羞情,美不勝收。周邦彥《拜星月慢》“水盼蘭情,總平生稀見”,細觀佳人,望人之眼如秋波之媚,脈脈之情如春蘭之幽。吳文英《齊天樂》:“眼波回盼處,芳艷流水”,也寫女子目光如秋水而含媚,面貌似幽蘭而含情。用水波來比喻美女的眼睛,使眼神更為靈動有情,成為文人善用的一種修辭手法。李白《長相思》“昔時橫波目”,橫波目便指秋波流動的眼睛。晏幾道《六幺令》“已向橫波覺”,目光斜視如水波橫流,用以形容眼睛的神采。白居易《箏》“雙眸剪秋水”;時彥《青門飲》:“醉里秋波”;張先《菩薩蠻》“當筵秋水慢”等等都用秋天的水波來形容女性的媚眼。
四、巧笑倩兮———甜美樂觀的笑態
“笑是最流動的、最迅速的表情,從眼睛泛到口邊”“笑的確可以說是人面上的閃光,眼睛忽然增添了明亮,唇吻間閃爍牙齒的光芒”[9]。李白《清平樂》:“一笑皆生百媚”;白居易《長恨歌》“:回頭一笑百媚生”。善笑的女子有一種樂觀健康積極的美。在古代文學作品中有一位因笑而揚名的美女形象,那就是《聊齋志異》中的嬰寧。她第一次出場,“有女郎攜婢,拈梅花一枝,容華絕代,笑容可掬”;第二次出場“,一女郎由東而西,執杏花一朵,俯首自簪。舉頭見生,遂不復簪,含笑拈花而入”。嬰寧的人物形象成為善笑美女的典型代表。
“妗,一曰善笑貌”“妖,一曰女子笑貌”。妖,舊時也為艷的意思,曹植《美女篇》“美女妖且閑,采桑歧路間”,美麗的容顏加上甜美的笑態,無怪乎曹植以“美女”稱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詩經·衛風·碩人》),女子笑得很美稱巧笑。賀鑄《浣溪沙》“巧笑艷歌皆我意。”
周邦彥《瑞龍吟》“侵晨淺約宮黃,障風映袖,盈盈笑語”,美人一大早,敷上淡淡的黃粉妝,盡顯淡妝之美、嬌羞之態,但是更為吸引人的是那串串銀鈴笑語聲。韓元吉《六州歌頭》“:認蛾眉,凝笑臉,薄拂燕脂”,秀眉、梅妝、笑臉,女子的美貌與柔順盡顯。賀鑄《浣溪沙》“:笑捻粉香歸洞戶”,美人迎寒趁著月色摘梅花含笑而歸,表現女子對生活的無限樂觀熱愛之情。
唐宋文人為了在詩詞中營造熱鬧喜慶的氣氛,笑也必不可少。顧況《宮詞》“玉樓天半起笙歌,風送宮嬪笑語和”,一番熱鬧歡樂景象;辛棄疾《青玉案》:“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寫元夕觀燈會上女子們的歡樂。
五、娉娉裊裊———輕盈纖軟的身姿
秦觀《八六子》“:無端天與娉婷”;杜牧《贈別》:“娉娉裊裊十三余”。娉婷,姿態柔美的樣子,專指美女。古人對女子的形體美追求亭亭玉立、勻稱舒展、體態輕盈、婀娜多姿。蘇軾《于潛女》“逢郎樵歸相媚嫵,不信姬姜有齊魯”,媚嫵也作眉嫵,即嫵媚,形容女子姿態美好。
身材修長挺直是形體亭亭玉立、勻稱舒展美的基礎。“長好也”,《段注》“體長之好也。故其字從。”張舜徽《約注》“之言莖也,謂其身長而直立也。女子以身長為美。“直好貌”,表現女子身材直,腰肢細而美好的樣子。《段注》“直好,直而好也。”張舜徽《約注》“女身直好者則細腰易見。”“同,直項貌”,指女子身材直挺、項脖細長的樣子。柳永《采蓮令》:“千嬌面、盈盈佇立”,表現了女子面之多情,佇立時美好儀態。
女性若善歌舞,必然更添婀娜。姜夔《踏莎行》:“燕燕輕盈,鶯鶯嬌軟”,寫所戀女子的體態與嗓音,念其歌舞才能。“曲肩行貌”;“娑,舞也,詩曰市也娑”。這兩個字著力展示女子體態的舞姿美。表現女子一邊使兩肩曲折晃動,一邊行走的樣子,是舞者之容。張舜徽《約注》:“謂且行且動其肩也,舞者步履如此。”娑,張舜徽《約注》:“娑猶般旋也,舞者之容也”,表現女子婆娑舞姿。白居易《長恨歌》極寫楊貴妃舒緩的歌聲與輕盈的舞姿:“緩歌慢舞凝絲竹”、“風吹仙袂飄搖舉,猶似霓裳羽衣舞”。楊柳絲細、長、直、輕、軟、柔,是最能表現女子優美身姿的喻體,所以自古成為文人墨客描畫女性時的最愛。張先《醉垂鞭》:“人人道,柳腰身”;白居易“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以楊柳來寫美女苗條的細腰。陳克《菩薩蠻》:“籠街細柳嬌無力”,以細柳的苗條柔嫩,襯佳人的婀娜多姿。蘇軾《水龍吟》:“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寫柳似人的嫵媚,人似柳的嬌柔。晏幾道《鷓鴣天》:“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楊柳寫女子身姿苗條,桃花寫女子面龐嬌嫩。
六、淑且真———嫻靜端莊的儀態
杜甫《麗人行》:“態濃意遠淑且真”,麗人梳妝濃艷、神情高雅、嫻靜而端莊。“嫻,雅也”,張舜徽《約注》認為:“古者女子以沉靜為美,故嫻字從女,亦有美義。”宋玉《神女賦》:“既于幽靜兮,又姿娑乎人間。”“閑體行也”,表現女子嫻雅的體態、行步安閑。“靜好也”,也指女子嫻靜美好。李善注引《廣雅》曰:“,好貌。”張舜徽《約注》:“之言畫也,謂行止寧靜,如有定限,不越規范也。”
莊重的女子讓人覺得深沉含蓄。《詩經·大雅·思齊》“思齊大任,齊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婦。大姒嗣徽音,則百斯男。“”齊”是端莊“,媚”是美好“,徽音”是美譽。這首詩所歌頌的三位母儀天下的圣女,她們的共同美德就是端莊、凝重。非但貴族女性如此,對平民女性也是以此為美。“所謂伊人,在水一方”(《詩經·秦風·蒹葭》),男子理想中的女子,披紗帶霧,若隱若現,深沉含蓄。
七、波瀾誓不起———專貞堅韌的性格
美好的女性在溫柔的外表之下,還有著貞堅的性格。“靜也”,《廣韻·靜韻》“女人貞潔也。”《說文·水部》:“無垢穢也。”《釋言》:“‘井,潔凈也。井即。”張舜徽《約注》認為:“音同,實一語耳。凡言女子貞操、貞潔,當以為本字。”“壹也”,指專一。”“專”是一對古今字。“有守也”,指有守節之志。朱駿聲《通訓定聲》:“謂婦嫠(寡婦)守志。”
李白《長干行》:“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臺”,抱柱信,信守諾言、忠貞不貳;望夫臺,對夫妻情愛的堅信不疑。孟郊《列女操》:“貞婦貴殉夫,舍生亦如此。波瀾誓不起,妾心古井水。”古井水,井水波瀾不起,比喻人心不會動搖,指烈女為夫守節的堅決態度。
八、宜其室家———溫謹恭孝的品德
溫柔和順是古代社會對女性最大的心理期待,也是社會對女性道德最基本的規范。《詩經·周南·桃夭》中的新娘艷若桃李,但詩人更強調新娘要和順持家,“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李甲《帝臺春》:“憶得盈盈拾翠侶”以及古詩《青青河畔草》:“盈盈樓上女”,所描寫的女性不僅風姿俏麗,而且性情溫和。“婉,順也”。《左傳·昭公二十六年》:“姑慈而從,婦聽而婉”。“娓,順也”,也是順從的意思。《段注》:“順者,理也。尾主于順,故其字從尾。”溫順就應隨從他人,故有表跟從之字“委”(委隨也)、“如”(從隨也)、(隨從也)等.“嫡,也”;“,謹也”。《段注》:“謹者,慎也。”“嫡”二字相連成文,都是指謹慎的意思。張舜徽《約注》:“謹慎謂之嫡,猶逗足謂之躑躅。”王建《新嫁娘詞》:“三日入廚下,洗手作羹湯。未諳姑(婆婆)食性,先遣小姑嘗。”新娘嫁到夫家的第三天,便要進廚房煮飯燒菜。由于這位新娘不知道婆婆的食性,于是就叫丈夫的妹妹先嘗一嘗。此詩把新嫁娘謹慎、小心、敏慧和勤勞的形象刻畫得活靈活現。能宜室家的女性多為巧慧多藝、敏捷機靈、勤勞樸實、熟練勇健之人。《古詩十九首》:“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秦韜玉《貧女》:“敢將十指夸針巧,不把雙眉斗畫長”,女子精于刺繡,貌美不爭于梳妝。歐陽修《驀山溪》:“纖手染香羅,剪紅蓮(花燈)、滿城開遍。”杜甫《兵車行》:“縱有健婦把鋤犁。”
人的外在美具有極大的審美價值,女性更是如此。女性的外在美往往給人帶來感官上的愉悅和心靈上的享受。而對女性的審美,外在的美麗往往又是最直觀的。古人心中的美人面容紅潤、白皙嬌媚、明眸善笑、修長玉立、輕盈柔弱。但是,女性的美不僅在外在美,更在婦容婦德。我國古代,注重感性與理性的融合,人們對女性美的認知,并非停留在表面,片面追求“色”,而是將“德”納于其中,在貌與德兩者間往往又有所偏重。一位女性美麗與否,最核心的標準便是“以德為美”。在《說文·女部》中有一個字便代表了這個標準,意思是“體德好也”。所以,古人對女性的審美最終體現為外表美與內在美即貌美與德美的和諧統一。“媛,美女也”;“人所援也從女從爰爰引也詩曰邦之媛兮”。鄭箋:“邦人所欲依倚以為援助也”;《段注》“援者,引也。謂人所欲引為己助也。”援媛以疊韻為訓;張舜徽《約注》:“人所欲援者,謂人所欲攀援也,即今語所稱爭取之意。人皆欲爭取得以為偶,則其賢可知,故許以美女解之,美女亦兼指德言,非但謂色也。”
當然,語言和文學歷來不斷受到來自社會多種外部因素的滲透。語言文學中眾多對女性容顏、體型、姿態的贊美以及對女性嫻雅、貞堅、恭順等女德的褒揚,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了男權社會對女性片面的經久不衰的審美追求和道德約束,久而久之,全社會乃至廣大女性亦多以此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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