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天空手語

彭湘

白色的光投射到土地上，似乎扎了根。

穿裙子的小女孩，有無邊的日光環(huán)繞著，日光下，她感到身邊的溫?zé)幔彳浀厍度胨能|體，好像和遠(yuǎn)方空空的世界融合在一起，一個陌生的世界，正在小女孩的心底打開。

女孩是一個啞女，在村子里，誰都可以唱歌，可以吆喝，她只能生活在自己安靜的世界里，看著別人，看著那些快樂。多年后，女孩離開家鄉(xiāng)，去了一個遙遠(yuǎn)的地方。一次，她坐在車上，看到窗外重重疊疊的高山，在山的縫隙里，陽光把山的影子投射在另一座山上。巨大的影子，她從來沒見過，如一陣風(fēng)，在眼前覆蓋過來。山的影子從另一座山上跌落在地上，落到陽光背后，似乎是一節(jié)節(jié)車廂跟在山的后面踟躕。有些脆弱的影子，它總是依附在一個實體上，它無法定型。“影子真傻！”她對著天空做著手勢，她心里在吶喊。

她突然想起幼年時待過的山林，在山崗下，一片陽光可以直射的地方，那時候陽光就像一股強大的氣流籠罩著她周身，打開她軀體的每一個毛孔，迎接那些溫暖的小精靈。午后，她總是走過一條長長的山路，走到山旁，看著遠(yuǎn)方，看著山邊的長藤條在風(fēng)中纏繞著，飛旋起舞，直到黑夜的襲來。她記起看過的一幅畫：白茫茫的天底下，一個女孩站揮著手中的綢帶，在山坡上奔跑。

女孩朝前跑著，腳底的小草踩上去軟綿綿的，似乎也可以把她羈絆，也許，更遠(yuǎn)的地方，那個更美好的世界還在更遙遠(yuǎn)的地方，也許不存在。

責(zé)任編輯院蔣建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