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勇
原汁原味的失誤作文
他們奔跑著
一考生
——“棒棒!來喲。”
——“來嘍哦,來嘍!”
相信這是重慶人最熟悉的聲音了,它是《山城棒棒軍》的主題曲,也是我們日常生活長久的伴奏。劇中的“毛子”的扮演者趙亮結婚了,“梅老坎”的扮演者都已經過世了,世事變遷,物是人非,真讓人感慨啊!
也不知為什么,我總對他們有一種特殊的情感。
小時候,媽媽經常讓我去幫她叫“棒棒”搬東西,每次,我都不會找年老的,因為他們身形太過瘦削,敞開的衣襟里,肚皮皺巴巴的,前胸貼著了后背,我怕一壓上擔子,他們就垮了。
每次都會叫他們“叔叔”,“棒棒”哽在喉嚨里,怎么也喊不出來。
車站碼頭上,候車的人群里總不協調地夾雜著很多“棒棒”,衣衫襤褸,近了還能聞到濃濃的汗臭。人們自覺不自覺地躲著他們。
一輛車駛來,他們會爭先恐后地提著繩索、扛著棒棒去追,“要不要棒棒?要不要挑!”言語中有些渴求,有些著急。沒有重物下來,他們邊打趣著同伴,邊拄著棒棒走回來。
另一輛車來,他們一如既往提著棒棒去追,無論有沒有活兒,他們都一直追著,為了生計一直跑著,不斷地跑著。
閑暇下來,他們或靠著墻壁打盹,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玩紙牌。賭注雖小,陣勢大,派頭足。肚量卻著實有些小,為了五毛或一元就可能鬧個臉紅脖子粗。
生意來了,便一哄而散,爭著、搶著去追車、追顧客。
若是哪個老鄉病了,他們就會湊個份子,若是哪位兄弟遇上麻煩,他們會蜂擁而上,不管他們是否搶過自己的生意,是否在打牌時出過老千。
烈日下,他們奔跑著;暴雨下,他們奔跑著;累了,他們跑著;病了,他們跑著。他們不停地奔跑著!
問題診治與對策
成都說自己是一個“來了就不想走的城市”,重慶說自己是一個“非去不可的城市”,每個城市都有屬于每個城市獨有的那一道風景。我生活在重慶,就來說一說我的家鄉。重慶最獨特的風景是什么呢?是長江的水、嘉陵的波、江邊吊腳樓?是歌樂山、南山、火鍋、泉水雞?是那市中心堪比香港維多利亞港、紐約曼哈頓的摩天高樓?是朝天門還是南紀門?是解放碑還是釣魚城?是一橋飛架南北還是鐵索橫江?是山路彎彎還是軌道飛馳?是霧鎖山巒還是夜色霓虹?…-.
風景有有形的,也有無形的,有秀麗的自然風光,也有獨特的人造景觀,風景可以是物,也可以是人,尤其是人的精神。作者對肩扛扁擔的棒棒情有獨鐘,這個角度選得不錯。能跳出自然物象,這是一次大膽突圍。有此一舉就能把眾多的各路寫手甩在身后!還有可能撕掉他們藏在身后的名牌喲!加油吧,兄弟!
“熟悉的地方沒風景”,這句話是懶漢的托詞,是麻木者的借口,與其說要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還不如說要有一顆能感受美的心靈。有兩個辦法可以幫助你領略到風景的魅力:一是空間上的距離,可以比較;二是時間上的距離,可以回憶。
單純的寫景實難動人,賦予它情感又待如何?一花一草皆是景,一草一木總關情。“風景”是有領屬的,“家鄉”這個詞不能忽略了。可以是贊美之景,也可以是眷戀之景,允許情有獨鐘,但請給大家一個愛的理由。
棒棒的興衰榮辱其實就是重慶的演變發展,棒棒的柴米油鹽就是山城人的喜怒哀樂,棒棒的精神就是重慶人的氣概:“太陽出來羅兒,喜洋洋歐朗羅,挑起扁擔郎郎扯,光扯,上山崗歐羅羅;手里拿把羅兒,開山斧歐朗羅;不怕虎豹郎郎扯,光扯,和豺狼歐羅羅!”……這就是敢開天辟地,亦能頂天立地的重慶人的重慶精神,它是山城最亮麗的風景,值得一寫。
作者更多寫的是對棒棒的關注與同情,不虛與委蛇,亦不虛情假意,是真關切。但缺了具體可感的事例,尚不深切;缺了對相關方面的輻射,尚不全面。
修改建議:細致觀察,廣泛聯想,深入思考。解釋一下:文章要有對棒棒群體的概述,也要有棒棒個體的特寫,要多描一描,細繪一繪,說不定就能成文字版的油畫《父親》喲!要關注為生活而奔跑的棒棒,也要留心為娛樂而奔跑的各流明星,想一想:人們為什么會厚此薄彼呢?“爸爸去哪兒”關乎家庭幸福、個人成長,以及哪一個地方會成為下一個普者黑;“棒棒去哪兒”卻關乎城市形象與城市成長,以及重慶夢乃至中國夢喲。
滿分作文 升格
奔跑吧,兄弟
前不久,《奔跑吧,兄弟》來山城來錄節目,萬人空巷啊,橋上、車頂上、陽臺上、雕塑上、路燈樁上,甚至行道樹上都有人掛著在觀看,有些粉絲都激動得哭了。不過,我卻不為所動,因為我的心里牽掛著另一群奔跑著的兄弟。
——“棒棒!來喲。”
——“來嘍哦,來嘍!”
相信這是重慶人最熟悉的聲音了,它是《山城棒棒軍》的主題曲,也是我們日常生活長久的伴奏。不過,最近幾年,有了一些變化,路寬了,車多了,通輕軌地鐵了,山城的棒棒卻越來越老、越來越少了。
小時候,媽媽經常讓我去幫她叫“棒棒”搬東西,每次,我都不會找年老的,因為他們身形太過瘦削,敞開的衣襟里,肚皮癟塌塌的、皺巴巴的,前胸貼著了后背,我怕一壓上擔子,他們就垮了。
每次都會叫他們“叔叔”,“棒棒”兩個字哽在喉嚨里,怎么也擠不出來。
那時候車站碼頭上,候車的人群里總不協調地夾雜著很多“棒棒”,衣衫襤褸,近了還能聞到濃濃的汗餿臭。人們自覺不自覺地躲著他們。
一輛車駛來,他們會爭先恐后地提著繩索、扛著棒棒去追,“要不要棒棒?要不要挑!”言語中有些渴求,有些著急。沒有重物下來,他們邊打趣著同伴,邊拄著棒棒走回來。另一輛車來,他們又追了上去。他們就這樣一直追著,為了生計不停地奔跑著。
閑暇下來,他們或靠著墻壁打盹,或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玩紙牌。賭注雖小,陣勢卻大,派頭也足。肚量卻著實有些小,為了五毛或一元就有可能鬧個臉紅脖子粗。
生意來了,便一哄而散,爭著、搶著去追車、追顧客。
若是哪個老鄉病了,他們就會湊個份子,若是哪位兄弟遇上麻煩,他們會蜂擁而上,不管他們是否搶過自己的生意,是否在打牌時出過老千。
烈日下,他們奔跑著;暴雨下,他們奔跑著。累了,他們跑著;病了,他們跑著。他們不停地奔跑著!
某日,我游完泳,覺著有些累,出了地鐵口,順著楓丹路背著手慢慢地朝坡上走。
忽然,我發現臺階上坐著一個棒棒。身材瘦小,皮膚焦黃、發黑,臉上只剩一層皮了,顴骨聳得很高。穿著洗得灰白色的體恤,蜷身抱腿地坐著,望著從早下到晚的雨發呆。青黃色竹棒上的紅繩子格外搶眼。握棒的手,很細,青筋暴綻,但他握得很緊,現出了肌肉的輪廓。
不知他在這里坐了多久,也不知他還要坐多久。
“奔跑吧,兄弟!”我在心里默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