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主觀上來說,選取內容的真實這一作畫態度,我們在選擇所畫的人物時,不論所用手法是抽象還是具象的,都是非常真實的去理解和觀察模特的內心世界,或是素材給我們的真實感受。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說,模特的精神世界是作者去創造的,雖然是創造的,但也是從模特給我們的真實感受上來建立的,不論是從模特的語言,表情,神態等等,這都是我們創作的契機,我們可以把它當做一種切入點來下手,從而來描述模特的精神世界。換句話說是作者在觀察的過程中將模特的某種特質發現并在臉上,軀干上加以刻畫,從而在畫面中制造出氛圍,凸顯出整個畫面的由內而外的氣氛。在寫生中抽取素材個性,在理解中創立繪畫語言。
(1)“我不是聽從他們 我是聽從自然"
"就是我處理某一題材,要模特做出某一姿勢,我只是指揮他,而謹防去支配他,因為我只顧表現現實可自然地供給我的形式。”
“我看到的是全部的真,不只是外表的真。”
----------------《羅丹藝術論》
這是羅丹藝術論中描述藝術之寫實中的話,這是羅丹的學生在他工作的時候羅丹真實的講述給他的內容,當我看到這段話的時候我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一個藝術家對待作品的態度。不論他表現得手法是否寫實,但是他選取的內容和素材是毋庸置疑的。
真正讓我肅然起敬的是不僅他的繪畫態度是真實的,而他在人生的取舍上真正的征服了我。他說了這樣一句話“不要荒廢你的光陰于社交政治中。你將看到你的同伴中途得了榮華富貴,但他們決非真正的藝術家。他們之中也有聰慧之士,如果你去和他們角逐名利,你將和他們一起犧牲,你再無一分鐘的余暇去做藝術家了。”
真實這個詞,不僅僅只是說的我們在繪畫上的態度,更是我們人生中面對眼前的局面取舍的態度,一個年輕人大多數都會為了一些些利益而選擇了與藝術背道而馳的路,真正堅持下來的又有幾人。堅持說的容易做的難,功不離手,曲不離口,年年月月都在拿著刀刻板子的能有幾個?
當然我也喜歡看到一種真實的特點,把記錄下來,比如看到一個很丑的人身上流露出很美的氣質,或是一個穿衣夸張時尚的人身上掩飾不住的鄉土氣息。這種迫切感就像是一個男人在不停的觀察一個他感興趣的女人,瘋狂的希望擦掉她臉上的妝,看到一張真實的臉的沖動。
我們在處理模特的過程中,為了表現他的肢體上的特點或是情感上的特點,我們可能不經意間會“格外有力的表現出”或是“特別標明”或是“夸張了一些”,那么這樣是不是就不真實了?是不是就改變自然了?
我只能說不是這樣的,至少我們在繪畫過程中是沒有意識到的,在繪畫的過程中我們考慮的僅僅是這個人物是否被我塑造出來,我塑造的這個人和我對他的真實感受是否一致,他的特點,他的情感,是不是在畫面中出現了,我再多加入一些成分可不可以把這個人表現的更充分一些?情感是會影響我們的視覺的,但是這種視覺也是真實的,因為我們的感情是真實的。
我是這樣理解這句話的,藝者與庸者的最大區別是“視”而不“見”和“視”而所“見”。什么叫“視”而不“見”?就是藝者的激情能使他在外形下面察覺到內在的“真”,那么,藝者眼里所看出來的自然和庸家眼里看出來的當然不同了。所以藝者只要相信他的眼睛就是。
這是《羅丹藝術論》中的部分觀點,我同樣在描寫弗洛伊德繪畫中《藍圍
巾的男人》這本書里看到類似的觀點。
(2)“我太喜歡他了。我甚至把他那些乏味的小說都讀過了,因為他的乏味似乎就是現實生活中的令人乏味的事情。”
(3)“想象是弗洛伊德的高度重視的一項能力,如,生動性———它可能已在他的腦海里深深的扎根。他指出人們常常會認為才智非常重要,其實就是想象力,即能夠看到事物的本來,真實的面目。”
在這里我引入了弗洛伊德的一段話,這段話讓我側面的知道了,他在平常工作中,生活中是怎么樣在學習和在畫面上選擇的。他喜歡真實的小說,即使是乏味的故事,他都可以感受到那是他在自己生活中體會到和經歷的一種無聊,乏味。
這句話讓我想到了,畫面不是舞臺,也許有些畫家喜歡表現一種舞臺的戲劇性,或是只有舞臺可以表現出來的一種激烈的矛盾,但并不是每一張作品都是這樣的。就好比中世紀時期有很多皇室的肖像畫,這些肖像畫是平民無法接觸的,但是也有丟勒那樣用最樸實的模特來表現出最下層人的生活狀態。雖然他的作品也沒有例外的涉及到了很多的圣經中的內容,但不得不說,他是真的在觀察生活,觀察真實的自然。
同樣,反著來說,如果你的畫面不真實,可以說大部分人都是不認同的,至少每當我看到自己無意識的狀態中出現了一些我沒有很仔細觀察和理解后刻下去的體塊關系的時候,再回頭來看,我會覺得非常的沮喪。這明顯是一個敗筆,但是又無法更改。真正的敗筆不是在于我技術問題,而是觀察問題,我沒有真實的去觀察它并記錄下來。
我非常喜歡這句話“我想看到真實的顏色,這本來就不是容易的事情。”不論是顏色還是形狀,只要是真實的,都是不易的。曾有朋友說,“我只是夸張和扭曲了一下這個人體或是靜物的一部分,但是我從根本上來說我還是從真實生活中的人和物改變而來的,所以,我也是真實的。”
說實話,我并不贊同這個觀點,有一句話說的好,畫人畫皮難畫骨,改變一個人的外形很容易,但改變一個人的神態很難。在如今這個什么都要高產高效的時代,有時可以揠苗助長,但有時卻是欲速則不達。決定一個人的本質的東西不是外貌而是性格;同樣道理,決定一張人物繪畫的不是外表怎樣處理,而是精神世界的創造;而精神世界是通過這個人的長相,神態,性格來烘托出來的。光是夸張和扭曲一個人的面貌,體塊,姿態,再加上一點社會的意識形態,這只是一種純粹圖式語言的視覺刺激,從本質上來說它并不真實,從畫面上來說,這樣的方法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解決畫面的問題。
那么怎樣才是解決畫面問題呢?“藝術只是情操,但沒有體積,比例,顏色的知識;沒有靈感的手腕,最活躍的感情也要僵死。一個大詩人到一個語言不通的外邦去,他將如何是好呢?不幸,年輕的藝者群中多少詩人不愿學話,只知張口結舌。”這是羅丹為年輕藝術家寫的一段話,其實畫面解決的問題點就是在體積,比例,顏色這些知識之中的,因為我們需要這些來烘托出我們所畫人物的精神世界和表達出我們眼睛能看到的這個社會和人之間的深度,但是有很多人在創作中都不屑于提及。但這是不對的,相同的東西在不同的觀念上的難度是不一樣的,一個體積的關系在不同的觀念上有不同的理解,每一個層次的理解都是打開了一片天地的大門。
作者簡介:劉崢禎(1989.04),女,漢,研究生,湖北美術學院。研究方向:版畫藝術與研究。